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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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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後

放學,林盡染到公交車站等車,站牌處有不少人,這是常事。

越往家開,車上的乘客會越來越少,到了終點站,她也就快到家了。

公交車上自然是沒有坐著的位置了,林盡染插著耳機聽英語,一只纖細的手上舉艱難地握住橫桿,勉勉強強保持平衡。

人越來越少,後排有了空位,林盡染這才慢慢坐下,有些忐忑地望向窗外。

她應該不會這麽倒黴,第一天知道跟蹤狂的事,然後就被跟蹤吧。

廣播語音播報:“下一站,玉溪北站,請乘客提前到後門等候下車。”

夕陽西下,此時正是天將暗路燈未亮的尷尬時間,風涼涼的,卻不太舒服。

公交車上還有三個人,除了坐在最後邊的林盡染,中間是一個帶棒球帽穿寬背心的肌肉男,前面還坐著一個人,被肌肉男龐大的身軀擋著,但從衣服來看,應該不會是學生。

車到站後,林盡染第一個從後門下車,然後小跑了幾步,警惕地觀察著身邊的路人。

在林盡染走玉溪路時,路燈突然亮起來,給她壯了壯膽子。

她快速通過玉溪路,沒發現其中異常。

其實,林盡染每天最害怕走的是弄堂裏的那條坑坑窪窪的小路。

那裏只掛著一盞淺淺光亮的小燈炮,上面的那個鐵罩子都讓人偷走賣了錢,有它還不如沒它,看著更加陰森恐怖。

之前,林盡染的媽媽林美霞總會在弄堂門口等著她,她也就不害怕了。可是最近林美霞得了哮喘,不能長時間地站在風口,林盡染便好說歹說不讓她出來等了。

林盡染捏緊了書包帶子,看著殘光在斑駁的墻面上留下七零八碎的陰影,只想悶頭往前沖。

四周很安靜,可以清晰地聽到自己的腳步聲和心跳聲,很刺激,但也真的很考驗膽量。

縱使林盡染每天放學都要從這裏走過去,但她還是怕。

這個季節地上鋪了一層落葉,大多都是幹的,踩上去“咯吱咯吱”響。

林盡染突然頓了頓腳步,然後又加快,心提到了嗓子眼兒裏。

她後邊跟了一個人!!!

離她不近不遠,像是故意保持著這樣的距離,但踩葉子發出的聲音還是很難完全掩飾的。

她不由地就想到了那個變態跟蹤狂,神出鬼沒,不知道什麽時候跟上的,實在是太變態了。

這樣的距離,這樣的環境,她不敢喊,怕激怒他。

可若是跑呢?林盡染想了想也覺得沒什麽勝算,自己的一百米短跑成績勉強及格,那個跟蹤狂肯定天天在街上晃悠,體力比起她那肯定是要強上百倍。

那怎麽辦,看來只能智取。

林盡染突然想到一句不知道從哪兒聽來的話——用魔法打敗魔法。

他不是個大變態嘛,那她就要比他還變態。

想到這裏,她迅速把手伸進書包裏,掏出夾層中平常記事的小本子,然後偷偷往後瞄了一眼,只看見一個瘦高的影子。

她深呼吸一次,做好了心理建設,將小本子貼到耳朵邊上。像是在說悄悄話,但音量不低,能保證後面跟著的人聽清楚。

“餵,魚上鉤了……跟著呢。”

“馬上就到了,你們埋伏好。”

“一會兒千萬別手軟,先卸他的兩條腿。”

……

李鐸站在陰影處,猛地停住了腳步。

上鉤?!埋伏?!先卸兩條腿?!

他未來老婆……這麽生猛的麽。

待李鐸回過神來,林盡染早就跑沒影了。

看來今天的兩條腿他是保住了。

林盡染心有餘悸地進了門,給自己簡單做了一道素菜同著大米稀飯吃了。

林美霞身體不好,需要訂營養餐,由專人送至家門口。

送餐小哥不太情願地將飯交給林盡染:“你們這也太偏了,就那個窄巷子,連小電驢都進不來。一天比一天黑得早了,那一塊的燈都暗成什麽樣兒了,怎麽也沒人換個燈炮,我傍晚都不敢來。”

林盡染又是道謝又是道歉,將人給送走了。

林美霞披著衣服從裏屋出來:“盡染,怎麽了?”

“沒事。”林盡染輕應了一聲,從廚房取了碗筷,將營養餐盛好放好,“媽,吃飯了。”

林美霞嘆了口氣,從兜裏摸了半天,這才拿出了一張皺皺巴巴的十塊錢:“買點肉啊,你最近又瘦了不少。”

林盡染抿著唇將錢接過來:“媽,你快點吃飯吧,不然就涼了。”

她家是困難戶,林美霞身體不好,不能出去打工,只能靠月月領低保來維持家用。

林盡染喜歡跳舞,但報不起培訓班,被之前的鄰居一家資助這才走了這條路。

她極有天賦,又肯刻苦,老師很看好,學校便開出了優惠條件。

獎學金、低保,再加上平時勤工儉學的錢,林盡染將鄰居家資助的錢還清了,也夠她們母女二人的日常開銷。

只是,家裏大多數的錢都花在了給林美霞看病買藥上。

她是一個極其敏感而脆弱的女人,整日以淚洗面。

此時,她坐在餐桌旁,看著營養餐,又紅了眼睛。

林盡染什麽也沒說,取了紙巾來幫她擦眼淚。

世上有千般萬般的苦,可只要媽媽還在身邊,那些苦就不算什麽。

但送餐小哥的話,林盡染上了心。

等林美霞吃完飯進了屋,林盡染決定出門一趟,買一個亮一點的燈泡兒回來。

媽媽的營養餐不能斷。

她去了最近的一家店,這片區域連店鋪都格外陳舊,裏面的東西質量不怎麽好,要價卻高。

林盡染沒辦法,買了一個,警惕著往家趕。

到了小窄巷,她看到有個梯子搭在那裏,上面站著一個穿黑襯衫的男生,正探著身子換燈泡兒。

林盡染趕忙跑過去幫他扶穩梯子,小聲叮囑:“梯子不太穩,你慢一點。”

梯子上的男生沒回頭,也沒低頭向下看一眼:“這裏臟,舊燈泡兒上都是灰塵,你躲遠一些,別弄臟了衣服。”

林盡染搖搖頭:“沒關系,你把舊燈泡給我吧,這樣你更方便些。”

李鐸是真沒想到會再次碰到林盡染,他見她堅持,只能將換下來的燈泡往下遞,盡量讓她握幹凈的位置。

他不看,林盡染踮著腳去接,兩人的手卻不小心碰了一下,很輕很軟,然後完成了交接。

林盡染將新的燈泡兒遞上去。

李鐸咬著嘴唇,心理作用,他感覺剛剛碰到的地方酥酥癢癢的,比親一下還讓他心悸。

林盡染卻沒想這麽多有的沒的,她仰頭看著新路燈,很亮,是那種柔和的暖黃色。小飛蟲圍繞著它跳舞,外面還有一個堅硬的鐵罩子。

李鐸慢慢從梯子上下來,退了幾步,衣服上頭發上都是土,他毫無意識地撓了撓臉。

“謝謝你啊。”林盡染見他整個人灰撲撲的,從口袋裏取了紙巾遞過去,然後頓住,不敢相信:“李鐸?!”

李鐸低著頭,他不知道自己該高興還是該沮喪。

高興是因為他臟成這樣她還能認出他。

沮喪是因為他暴露了啊。

林盡染歪頭看他,表情凝重:“李鐸,你為什麽會在這裏?”

她很快就反應了過來:“那天跟在我後面的那個人,是你。”

李鐸點點頭,輕聲解釋:“最近這一塊比較亂,有個跟蹤狂,我不太放心。”

林盡染抱著手臂看著他:“那你的這個行為跟那個跟蹤狂有什麽區別?”

李鐸啞口無言,過了一會兒破罐子破摔:“我不管你怎麽想我,反正我不能讓你出事。”

林盡染挺無奈的。

她總覺得李鐸這個人跟那些游手好閑的富家公子哥不一樣,但她也不願意讓他步步介入到自己的生活中。

“那天我們已經說的很清楚了,你這樣以保護之名的打擾,會讓我覺得很不舒服。”

林盡染看著他,語氣平靜:“李鐸,我們是兩個世界的人,就像北極和南極,是兩個極端。我不知道你是怎樣想的,總之還是那句話,別在我身上浪費時間和情感,我不值得。”

李鐸下意識地拔了拔頭發,才反應過來他的頭發變短了,發型也變了。

他沈默半晌,將她手裏的舊燈泡拿過來,裏面藏著許多小飛蟲的屍體。

“你是不是覺得這些小飛蟲很傻?”

林盡染一楞,有些跟不上他的思路:“什麽?”

“它們明明知道靠近光源就會痛苦的死去,但還是會這樣選擇。”

林盡染很想告訴他,那是昆蟲的趨光性,不是它們自主選擇的。

“你知道為什麽嗎?”

“為什麽?”

“因為那是光。”

說完這句,李鐸就走了。

窄巷子的燈很亮,這讓林盡染格外安心。之後每每走到這裏,看到如此溫柔的燈映在地面上,她總會不自覺地想到那天李鐸的臉。

他的頭發變成了黑色的,上面落了些棕色的塵土,臉上幾個大包,還有指甲抓撓過的淺痕,汗水在額上,整個人都濕漉漉的。

可他的眼睛卻很亮,明明沒有看她,但她能清晰地感覺到裏面藏著的溫柔。

他應該是一個不錯的男孩子。

只是他們不合適,從各個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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