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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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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酒

事實證明,顏知樂在某些時候是吃這一套的。

這一晚,如謝松亦所願,她醉了。

但醉得好像不是那麽一回事。

喝醉了的顏知樂異常地……正經。

而且在幾個酒瘋子當中,她顯得比沒醉的謝松亦還要正常。

木匠嬸早被一杯放倒,被王可卿扶去睡覺了。

其他客人也早早告辭,剩木匠王凱和酒鬼譚維喝酒劃拳。

謝松亦摩拳擦掌等著套顏知樂的話,哪料木匠和酒鬼發起酒瘋來那麽鬼畜。

劃著劃著拳,酒鬼忽然就扭著腰跳起了脫衣舞,露出裏面白色的中衣。頭發拆了,衣服散了,鞋也沒了,甩著一頭散發,一手指天,一手叉腰,邊說邊跺腳:“我~要~上~房~梁!”

木匠整個人跟傻了一樣呆呆看著,等上房梁的酒鬼真碰到房梁的時候,放聲尖叫,還出現了十分有節奏的鴨子叫間隔。

“啊——!!嘎嘎嘎嘎嘎!啊啊啊啊啊——”

場面不可控起來,混亂得沒邊兒。

謝松亦原以為顏知樂會怒喝一聲“俺來也!女鬼哪裏逃!”,沖上去收了倆鬧騰的酒瘋子,沒想到她只是一臉歲月靜好地坐著,嘴角帶著一道溫婉的微笑,像是被閨閣大小姐穿了一樣。

那邊cos女鬼的酒鬼老譚,披頭散發沒個正形哈哈大笑,木匠叫得越慘,他哈得越大聲,顏知樂笑得就越和婉。

混亂中又帶著一絲詭異。

謝松亦又看了一眼,嗯,和婉表情變了,換了端莊大方。

木匠又叫了一會,顏知樂優雅起身,踏著貓步把酒鬼扒拉了下來,並把老譚的散發攏成了一個丸子,然後,塞到了木匠嘴裏。

四周一寂。

她微微啟唇:“再瞎叫嚷,就把你們的頭給擰下來。”

話語雖輕,王霸之氣盡顯。

顏知樂威脅完,就對上了謝松亦的視線,仿佛看到了珠寶,眼中泛光,嘴角勾起一抹淺淺的微笑,擡手捏住了小謝的下頜細細打量,輕聲道:“小哥哥,跟我回家好不好?”

謝松亦咽了口口水,臉上騰地熱了起來。

因著喝了酒的緣故,顏知樂臉上覆了一層薄紅,淺淺的,卻很添氣色。

唇紅,眸亮,眉如黛。松散垂下的碎發在額邊兩側隨風微晃,謝松亦突然看那兩縷頭發不順眼了,擡手給她別到耳後。

顏知樂見狀,嫣然一笑,“我當你同意了。”

說罷,伸手揪起謝松亦的領子和腰帶使力,把人扛上肩,大步出門。

謝松亦冷靜了一下。

屋裏倆酒瘋子看到這一幕,也冷靜了下,這一下子酒就醒了,木匠掐了把譚維,把頭發扒拉出來,呆楞楞說:“老譚啊,快追,小謝被綁走了。”

酒鬼老譚:“……不,他自願的。”

老譚薅了把沾了口水的頭發,拎起一壺新的酒仰頭喝下,“再來!不醉不歸!”

被自願的小謝在顏知樂扛他上墻的那一刻,終於發現了不對。

“嗚哇哇哇哇哇哇嗚——小的們!快隨俺回花果山!”

娘的,誰家好人上墻學猴兒叫啊!

謝松亦捂了捂自己不爭氣的心臟,給了自己一巴掌,幻覺,一定是幻覺。

這才是真實的顏知樂。

咻——

顏知樂非常熟練地躲著砸過來的東西,回頭比了個中指,“嗚哇哇哇哇嗚!垃圾!”

隨即把肩上扛著的人公主抱抱在懷裏,溫柔道:“公主,本騎士一定會把你安全帶回俺們花果山的!”

謝松亦一手捂住臉,一手抱緊了她,尷尬地點頭。

顏知樂又鬼叫了幾聲,抱著謝公主左蹦右跳,跳回了“花果山”——王琴送她的那座小院。

把謝松亦安置在椅子上,她迎著皎月翩翩起舞。

仿若踩了什麽鼓點,一步、一步,踏到謝松亦近處,垂眸,對視,俏皮一笑。

身子向後一軟,下了腰,顏知樂就勢翻了一個後空翻,陡然離去,只留衣香撩人。

謝松亦抓緊了扶手,心律失常。

若要說舞,更像是劍舞。衣擺翻飛,舞劍舞之人時而柔若無骨,時而霸氣側漏。

歪頭,可愛笑。轉頭一劍刺了出來,沒幾步就到了近處,並指擬劍的手點在了謝松亦的心臟處,向上移了幾寸許,挑開他的外杉,一陣溫軟的酒香靠近,熱乎乎的氣息灼燒著他的皮膚,他的唇角被人輕輕吻過。

小謝聽到一聲輕笑,下意識去抓人,指尖卻飄過一縷衣帶。

月下的人繼續舞著,他的心臟跳得快要飛上天。

“唧!”

“哎呦!”

嘭——!

翌日,謝松亦扶著扭了腳的顏知樂盯著眼前這堆小雞崽看。

黃毛小雞崽個個雄赳赳氣昂昂的,一點不怕人,其中一個雞崽還特別兇狠地沖著顏知樂嘰嘰嘰亂叫。

顏知樂冷笑一聲,“就是你這個黃毛害我扭了腳!”

她借著謝松亦的力,彎腰拎起雞崽,從雞崽身上扯了一根極細的毛絲,呼地一吹,神情冷肅地吐出幾個字,“殺!無!赦!”

“今晚,我要喝雞湯。小謝你,看!著!辦!”

說罷,把雞崽丟給謝松亦,瘸著一條腿,一腳深一腳淺地出門了。

留謝松亦在原地嘆氣,看你三姑個妹妹頭哦看!

顏知樂這貨昨晚對月起舞,還對他耍流氓,耍完流氓不知道怎麽想的,被一個雞崽子給嚇了一下,直接扭了腳。

第二天醒來什麽都不記得了,還把扭腳的事賴他頭上,好說歹說才讓她相信事實。

謝松亦想起來就得磨牙,她姥姥二舅大爺的,什麽玩意沒問就算了,還白搭進去一初吻,槽!

“唧唧唧唧!唧唧唧!”手裏的雞崽子瞎叫喚。

謝松亦對著雞咬牙切齒,“你也覺得過分是吧?我也覺得,那咱今晚換個方式再套一遍!嗯!就這麽辦!”

雞崽子:唧?

謝松亦把雞崽揣袖子裏,喬裝改扮了一番就去了酒樓。

再過不久,酒樓就可以開張了。

至於院裏的其他黃毛崽子們,碰上這倆轉頭就忘的主兒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來這小院第一天就得自己靠自己在院子裏找蟲子茍活,滿院亂跑。

等這二位踩著月光回來的時候,雞屎已然遍地,一腳下去都是雷。

當然,是顏知樂先回來的。

此人酒醒之後就被王琴勒令去看了大夫──在顏知樂造了四張顏氏門凳之後,木匠上心幫找的。該大夫專治癔癥。

結果就是顏知樂將那大夫忽悠瘸了,還從大夫那忽悠走一個藥童,納入顏氏小弟的小本本上。

她收了一個小弟,心情舒暢地回來,一開門那群黃毛崽子給了她好大一個驚喜,她差點沒跳起來打人!在瘸了一條腿的情況下。

嗯,這條腿還是這群黃毛崽子給整瘸的。

顏知樂嫌棄地撇了撇鞋上的雞屎,心道小謝怎麽沒聽她吩咐把這群黃毛崽子給燉了,白瞎她收了小弟的好心情。

鼻尖飄起一股似有若無的雞屎味兒,她提著燈一掃,原本還在躥溜著拉稀屎的小雞崽們被嚇得直往雞窩奔──這窩也不知道誰搭的,一回來住就在這了,跟這群小雞崽們一起。

這時,大腦指揮部向她發送了一份記憶過來,顏知樂想起來了,琴姨是要她和小謝一起養雞崽來著。

她捂住口鼻,翻了個白眼,緊接著提著燈照向地面,小心翼翼地繞開雞屎回了房。

養就養吧,明天可以支使小謝把屎鏟了。

顏知樂中途松了下手,聞了一下下濃郁的雞屎香,心想等屎鏟完,她就把這群黃毛崽子拔毛送進油鍋裏做炸雞!

雞崽子們拉的屎這麽臭,肉肯定嫩得很!

由於顏知樂對遍地屎置之不理,沒帶燈摸黑回來的謝松亦就遭了殃,踩得還賊精準,一腳一腳把向上發展的坨坨們全碾扁了一分為二,一半扣實地面,一半填了鞋底,等他反應過來自己踩了什麽玩意的時候,他的鞋已經被雞屎芳香腌入味了。

所以第二天一早,黃毛崽子們被第一縷陽光喚醒的時候,就對上了兩雙要把它們宰了的眼──一雙寫著炸雞,一雙寫著烤雞。

但黃毛崽子們是個頂個的缺心眼兒,看不懂面前兩只褪毛異類的居心險惡,唧唧唧地叫開了。

特別是謝松亦頭天揣去酒樓的那只,看到他叫得猶為響亮。不排除姓謝的這位褪毛異類被雞屎芳香腌入味,被雞崽子們認成了半個同類的可能。

顏知樂手一指叫得最歡的那只,“小謝,就從它開炸!”

小謝這會仇恨值上頭,順了顏知樂的意把那只黃毛崽子揪出來,正準備給個痛快時,突然發現這只黃毛崽子上沾了一點標記——

酒樓裝修時沾上去的一點塗料,在雞崽子這身黃毛上有點子顯眼。

謝松亦烤雞的心一下子被這只沾了料的黃毛給順毛薅掉了烤雞倆字,揪到了護雞陣營。

“小顏,要不改天再燉?養養肥再說。”

顏知樂眉毛一蹙,“不行,再養就不嫩了。”

謝松亦摸了把黃毛的頭,朝顏知樂眨眨眼,“可是今天也來不及了。”

“為何?”

謝松亦捏了捏黃毛沾到塗料的地方,道:“今天,酒樓開業,要趕過去剪彩放炮。傻子王爺他們還在等著呢。”

“臥槽!”顏知樂一巴掌呼上謝松亦的肩,“不早說,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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