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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女殊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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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女殊榮

養心殿內,宋明帝正在批閱奏折,焚燒的香爐裊裊娜娜,沁人心脾,不等她批完,外殿的女官快步進來,似乎有事稟報。

“說。”宋明帝頭也不擡。

女官低下腦袋:“稟陛下,有宮婢說,疑似在翠明湖畔見到了皇女和皇夫相伴散步。”

話畢,宋明帝停筆,“哦?”竟有這等好事?只是這個時辰唯珺不該是在國子監讀書嘛?

她放下了狼毫筆,撐著桌面起身,“隨朕去看看。”

她倒要看看她們這是要做什麽。

當即沒有攜帶過多隨從,只帶了零星幾個宮婢仆人以及崔女官前去,眾多花木遮掩,宋明帝果然瞧見了兩人的一雙背影,極為相襯。

不由調笑:“朕就說她們合適。”非得要什麽罪人之子,現在和衡意不也合適?

“陛下,我們走還是?”崔女官不確定地問。

要知道這個時候好像不太好去打擾,可偏偏相反,宋明帝專要去問上一問。

不由大步流星從花樹後走來,“皇兒果真將母皇的話放在心上。”

她讓她和衡意好好培養感情她還真的聽進去了。

虞飛甍嚇到挑眉,真是倒黴,這都能碰到?其實她還不知道這是宋明帝專程前來‘抓奸’。

急忙行禮,擔心她問及學業,便不打自招:“是衛夫子瞧兒臣功課做得不錯才允許放出來走一走的。”

但宋明帝不在乎這個,她像她這般大的時候一心註重事業,錯過了最好年華得一真心人相與,現在來看,她自是希望她的孩子能夠把握住時機。

“罷了。”反正不是感情便是事業,不論她先投入哪個,都是妥的。

“母皇怎會來此?”她這時候不該是在批閱奏折或是忙些大事嗎?虞飛甍一雙明眸看向她。

宋明帝眼神少見地閃躲了一下,指著遠處那座宮殿,“朕這是要去趟明心樓。”她隨便找個理由搪塞不為過吧?

目光不由從自己女兒身上移到衡意身上,她果真沒看錯,衡意雖然出身相較於皇城內的名門望族皇天貴胄低了些,但好歹也是大家公子,身上有作為未來王夫的氣質,只要她們能夠互相體貼互相扶持,這王朝終究愈發強盛。

“衡意參見女帝陛下。”紀十嶼有如翩翩君子落落大方,行為舉止與古代的男子沒有一絲差別。

宋明帝點頭,“鳳翔殿只有你一人打理,是否辛苦啊?”

“不辛苦,打理宮殿與照顧皇女都是我的本分。”

聽見這個答案,她還算滿意,不由催生:“嗯,看著你們二人感情日益變好,朕甚是欣慰,只希望能夠早些實現子孫膝下環繞的美好願景。”

虞飛甍聽完覺得雞皮疙瘩起了一身,這話的沖擊力是否有些強大呢?

唯獨身邊那人眼底笑意更甚,低眉附聲,“是,陛下說得有理,這樣美好的景象一定會盡早實現。”

有他這話,宋明帝覺得這把穩了,不由笑出聲,“好,朕等你們的好消息!”

看著她遠去,虞飛甍忍不住掐他一把,惱火,“你瞎答應什麽呢?”

兩人打情罵俏之間,榮嘉郡主出現,明眸麗容也掩蓋不住她的妒意,明明是自己先看上衡意的,卻因為女帝陛下偏寵於她,就賜了婚。

“一段時間不見,竟不知道皇女同皇夫之間感情這樣要好?”她語氣酸溜溜的,眼中依然是對衡意的熾熱的愛意。

宋唯珺不是心中只有那個人嗎?一直以來她都對衡意不假辭色,今日怎麽突然性格大變?

虞飛甍見到她詫異一下,便有了印象,這是常陽國公的郡主,常陽國公也是深得宋明帝信任,對於她的女兒榮嘉郡主自然也是笑顏以待。

“本殿下只是想到為了一個叛國謀逆之人放棄身邊的美好並不值得,倒不如珍惜眼前人。”

說著,她還看了一眼衡意,他十分滿意她這句話,“殿下說的是。”

“走吧,我們去那邊瞧瞧?”她倡議道。

兩人剛剛走過榮嘉身邊,她竟然追了兩步上去拉住衡意:“你很喜歡她?”

明明上次兩人見面時他還和自己酒後吐真言,說在皇女那受了冷待,想要離開,怎麽一轉眼兩人感情這樣好了?

而自己上次憐惜他,還說想法子向女帝求情,放他出府,現在看來,自己真是個笑話。

她一片情深,殊不知衡意轉過身來,一點點拉開了她的手,“或許我與郡主之間存在什麽誤會?”

他的冷漠傷害到了榮嘉,她不敢相信他竟然會用這般冷漠的態度拒絕自己,直到那二人走遠,她終於冷靜下來,這中間一定有什麽不對。

她不信男人酒醉後不吐真言,他一定是真的想要離開,只是因為別的什麽原因不得不留下,但一想到他說是因為宋唯珺對他冷淡,那如果宋唯珺回心轉意了呢?

榮嘉心裏如亂石,憋悶又心慌。

虞飛甍跟紀十嶼走遠,來到面對湖心的小亭子裏坐下,荷花萏萏,水面落影。

“衡意和榮嘉郡主是什麽關系?”

她將要坐下,被紀十嶼阻止,從懷中掏出一方帕子,在那裏輕輕擦了擦,“榮嘉對他好像很是心有所屬。”他其實也沒有過多的記憶,從衡意腦中也只能搜索到這些。

虞飛甍回憶方才,“看她這樣不避諱,可知裏頭還有很多內情。”

還有她看向宋唯珺的目光,虞飛甍翻了翻記憶,宋唯珺在和衡意成婚之前,心中就有個中意之人,可惜對方是罪臣之子,還對宋明帝懷有謀逆之心,很快就被宋明帝找了由頭處死。

接著,宋明帝便為宋唯珺選了衡意作為夫婿,誰承想宋唯珺死了愛人後,竟然幹脆應下,但有一個要求,便是讓衡意作為正五品侍君而非皇正夫。

事情大致就是如此,看著眼前的一片靜好,兩人都沒有說什麽。

其實如果紀十嶼不是血族,他們倒也能不錯。虞飛甍思緒跑到他身上,擡頭對上他的視線,果然他也在看她。

夏風吹過荷香,從他們耳邊拂過,兩人想到一處去,“我記得,當時你為了自己的立場不惜拿槍對著我。”他先扯開話題。

明明是不久前的事情,卻仿佛過了一個世紀,實在漫長。

虞飛甍還有印象,盡管那時候自己已經不太清醒,但拿槍的畫面依然閃爍在腦海,還有他眼中的一抹心痛,再次從自己眼前劃過。

“對啊,是你要把我控制到虛擬世界裏的。”她低頭手指絞弄著腰間的禧雲綬帶,話裏話外紀十嶼都聽出了些許委屈。

明明是他該要委屈吧,他只是不想兩人之間隔著種族矛盾。“那你現在呢?”

一句無關其他的話讓她不明白,虞飛甍仰頭去看,他眼中十分認真,給她解釋:“你以血族的身份和我相處過,現在我們又以人類的身軀留在這裏,現在,你可以告訴我你對我的感覺了嗎?”

虞飛甍心跳加快,他這表白還真是……

紀十嶼承認,早在自己將初擁給她的時候,就已經認定了她,只是他還需要確定,她對他是什麽感受?

面對著視野中的美景,兩人心跳都漏了一拍,時間變得漫長而焦灼,只有一個心照不宣的答案才能拯救。

虞飛甍眼中閃過很多東西,腰間的綬帶越發捏緊,“我…”

“可能對你沒有感覺。”

紀十嶼看見她耳邊的發絲遮住側臉,心情也陰暗下去,好好的天光變得陰晴不定,靜默很久,亭子外的池子中,錦鯉破水而出,在空中打了個圓弧落下,湖面逐漸平靜。

“你是有什麽擔憂?”

他的聲音似乎風雨欲來的天刮起了冷風,砂石被裹挾,變得漫天飛沙。

“沒有擔憂。”她不肯擡頭。

紀十嶼張了張嘴,終究無言。撇開視線去看那欲落未落的蓮花瓣兒,聽見她說,“我覺得,我們只是偶然相遇的緣分,你了解我嗎?了解我的過去嗎?”

她這麽說,他的確無言以對,或許她了解自己的過去,自己卻還不了解她的過去。

了解過去,真的有那麽重要嗎?

他們並肩而坐良久,心緒漸漸平靜,終於,她起身,一身華服走過自己身前時,他拉住了她。

手落在她腕上,直視前方的目光轉移到她臉上,“我也可以去了解你的過去。”

雖然不知道她的過去是什麽樣子,但是他可以從她口中聽,可以從她身邊的一切細節去推測,也可以去問她的朋友她是什麽樣的人,有著什麽樣的過去。

虞飛甍想著那個想法,沒有再說什麽,試著從他手上抽離,那溫熱分別,她的背影也將要越發離遠。

“你還是在擔憂是嗎?”

他站了起來,站在亭廊下將心中的猜疑脫口而出,而虞飛甍也停下了腳步。

他一步步靠近,聲音愈發離她近了起來,也讓她心思糾結成一團亂麻——

“你說我們只是緣分,你認為我只是你偌大人生旅程中的一小部分,我們不可能有結果,就因為我只是一枚碎片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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