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澆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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澆魂

媚蘭妮等人註意到望夏不幸摔倒,臉上很是擔憂,關懷地問了幾句,才稍稍松心,“是啊,不如平時就呆在房間看書,增加一些血族的知識。”

年蕭也慎重點頭,並未怎樣責怪叢娜,他知道妻子將對夭折的女兒的情感都投放在了叢娜身上,所以對她犯的錯會多幾分容忍。

但還是要對這件事做出一個正確的解決,他便下令要兒子帶著兩個妹妹學習。

叢娜自花園回來就一直情緒低落,她總覺得從望夏來了,十嶼哥哥就不在意自己了。

她就像是自己那個姐姐一樣礙眼,雖然討厭,但接下來的一段時間都要跟著十嶼哥哥一起學習,她不能把他讓出去!

老宅二樓,虞飛甍站在走廊上,她這趟來是聽年蕭的吩咐,跟著紀十嶼學習的,但準備進入他的房間前不禁猶豫,最後還是鼓起了勇氣。

門沒鎖,她只是一碰就開了,露出裏面的布置,好像裏面並沒有人。

——

“你不許進!”

叢娜出現在自己身後,一臉怒氣沖沖,她現在還是孩子,壓根藏不住心事,“十嶼哥哥不在,你不可以進他的房間!”

說著,她一把將她從門口拉了出來,這時,虞飛甍才註意到走廊盡頭處,紀十嶼抱著一摞資料,是那種厚皮書,三兩本的樣子。

直到他走到自己面前,虞飛甍才從他眼中看見一抹玩味,倒不像是他這個年紀該有的,但情緒只是一瞬間,紀十嶼望著叢娜,她個子還小,小土豆似的攔在自己面前。

一絲厭惡閃過,“跟我進來吧!”他進了房間聲音傳來。

叢娜惡狠狠瞪了眼她,搶先進了房間,跟在他後頭,“十嶼哥哥,我們今天要學什麽?”

都是父親做下的安排,有點煩人但是好像能夠跟在他後面也不錯。叢娜坐在了紀十嶼對面的兩把椅子之一上。

虞飛甍也落座,見他翻開了面前的一本黑色厚皮書,遞給她們,“這是有關我們血族的一些歷史資料,多閱讀它們會讓你們對自己更加了解。”

那不只是一本,虞飛甍看了看,裏面的確描寫的是血族歷史、生理發育性狀等東西。

他是想讓她們在這裏進行閱讀,若有所懂地點頭,便翻了幾頁試讀,半晌,她才註意到紀十嶼坐在對面正在設計建築類的圖紙。

“這是什麽?”

她的話同樣讓叢娜擡頭,沒錯,她的感覺更明顯了,氣鼓鼓地,紀十嶼哦了一聲,像個小老頭一樣處變不驚。

“這是我向父親推薦設計的建築圖紙,有關校園的。”

虞飛甍越看越覺得熟悉,對上他視線,不由心裏一激靈,但還是掩下慌亂,向他伸出手去:“可以給我看看嘛?”

她似乎對這個有興趣,紀十嶼當然不介意,將圖紙給了她,那是未來建立的聖爵蘭貴族學校的建築圖紙,各個教學空間設計合理美觀。

而虞飛甍不禁想起他就是未來的學生會長,原來這圖紙是他設計的,看見醫務室、教學樓等字眼,她手指顫抖了抖。

而對方將她的反應盡覽下來,交疊著手臂面容無恙。

只聽半晌,虞飛甍才說出誇讚的話:“十嶼哥哥真厲害,長大了一定事業有成!”

她擡起頭,彎彎的笑眼讓他沈淪,縱然他知道這許是表象,接著便拿出了自己的第二張圖紙給她瞧:“我不僅想要事業有成,還想要家庭美滿。”

幹凈潔白的紙張上,繪制著線條勾勒的公寓,他手指著那裏,果真便看見她身上抽著抖了一下。

怎麽會?他不是告訴她自己從小的目標是統治世界,讓人類臣服於他?

那是羅莎公寓的圖紙,覆式多層結構,“最好我的愛人能夠永遠留在我身邊。”他喟嘆似的道。

虞飛甍聽著只覺得身上發毛,回想起了曾經他構建的虛擬空間,那勢在必得的要留她在裏面的模樣,還有那片花圃花海和玻璃房……

她沈浸在了自己的情緒中,不知道身邊的叢娜聽見露出憧憬的神態,如果她可以和他廝守一輩子多好呀!就算可以永不踏出他的公寓一步,她也想成為他的金絲雀。

紀十嶼抽回了自己的兩張圖紙,他不僅要事業,也要愛情。

想了想,曾經他們一方是血族,一方是人類,他們對立著,不得不站在不同立場,就連一絲短暫鏈接的緣分和感情都因此而被破斷,這次呢?這次他們都是血族,她應該就能了解到自己的一片苦心了吧?

老宅外頭不知道何時起了霧,繚繞著視野,看不清遠外。

虞飛甍有些焦頭爛額,他對自己的態度太熟悉了,一點不像是第一次認識自己該有的樣子,每當自己提議要在事業上達到一定高度,他總會牽扯到感情。

她現在有些束手無策。

就連面前的書也沒有心情讀下去了,對面的人似笑非笑,怎麽會不知道她在想什麽,倏忽催促,“結束後我會檢查你們的筆記。”

這不由讓她聚集註意,暫時放下了剛才的多想,開始認真研讀,做出筆記。

一天的時間過去很快,等到結束,虞飛甍才有機會思考接下來該要怎麽辦。

按照紀十嶼現在的架勢,她竟然有了打退堂鼓的想法,假如他不認識自己,而她也已經打探到他如今的想法,很難如自己的意願對他做出改變,而他認識自己的話,就更難改變他了。

不知接下來的發展走向,讓虞飛甍心裏有一絲慌亂,她也不知道該要如何從這裏離開。

從她的了解中,他好像是認識自己的,只是她裝傻他也裝不知道,陪她演戲而已。倘若她直接和他攤牌,他又會如何對待自己呢?

靜靜走在走廊上,廊邊的燈光照亮通行的路,還有身側的一張張油畫,煥發艷麗瑰美的色彩。她不知不覺便走到了一間緊閉的房間前,環顧四周,才發現自己好像在這一層迷了路。

輕輕推開了那扇門,裏面構造有如宮廷,一層夾雜一層,不遠處還有一扇門關著。

老宅內昏暗,她一個人在這裏游蕩,顯得空蕩又蕭瑟,縱然房間布置的華麗高端,也還是顯得有些詭異,虞飛甍剛要穿過這個房間內的那扇門,那裏就被人從內推了開——

是年蕭。

看見她在這裏,臉色沈了下來,她怎麽在這裏,不知道這是老宅內禁止來的地方?

虞飛甍臉一白,被他責怪,不知該要怎麽辦,但也是下一秒,她看見紀十嶼也跟著從那扇門出來。

不由吞咽了一下,她聽見紀十嶼說道:“父親,她不知道這裏不能進入,是我讓她在外面等我的,不知道她為什麽就進來了。”

年蕭長抒一氣,望夏是穆淩的女兒,他倒不好責備,眼睛如鷹隼般盯著他們。

“都是我沒有叮囑妥當,父親就按家法處罰我吧!”他竟然替她頂罪。

虞飛甍看見他還是小孩的背影,神態姿勢卻是像大人般老成,這也算是給年蕭一個臺階,違背了命令他不能不罰,又不太方便處罰穆淩的女兒,就只能拿自己兒子開刀。

“自己去領罰。”他冷漠地說。

視線又落到望夏身上,聲音威嚴,“以後不要隨意亂闖。”算是對她的警告。這次由人幫她頂罪,日後可就不一定了。

看見年蕭離開,這裏只剩下她和紀十嶼,安靜的只能聽見彼此心跳。

血脈裏的情感湧了上來,她還是忍不住直接和他挑明,自己實在是不想再裝了。

“你知道是我。”

他眼中不明意味變了變,高興了起來。“怎麽,不裝了?”

那語氣絲毫不像是一個十二歲的孩子,他也不打算陪她再演戲了。

虞飛甍沈默,紀十嶼早就想告訴她,“你知道我發現你來我有多開心嗎?”

那種被禁止的、封存在這裏的情感終於得到發洩,它們不再是被攔在水壩外頭的兇猛洪水,而是可以順暢自如地通往自己想去的地方。

而他的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思念終於也有了訴說之地,他希望,她可以留在這裏,留在他的世界,正如他最初指著圖紙說的那樣。

“你…”她停住了。

她有很多想要脫口而出的話,可是還是全部堵在了這裏,腦子亂糟糟的,她需要想想。

紀十嶼期待她說的話,慢慢走近,向她心的那頭靠近——

虞飛甍捏緊手腕邊的袖子角,“紀十嶼,你還好嗎?”

她那次陷入昏迷,就沒有再見到過他,之後是在凈化池見到的他,他身上帶著冷靜的癲狂,叫人心驚畏懼。

而這次,她們很久沒有見到了,再見竟然會是回到他小時候,他也不再像是之前那樣瘋狂,而是一種更為冷靜自持的瘋,像是經歷了太多,盡管他還沒有表示出來,但她能感受得到。

他發出輕笑:“過得不好。”

只有他的世界是枯燥乏味無色的,他需要一個不定的她,來為自己的生命增添光彩,而自己的那種對她的追尋,是不肯放過自己,也不肯放過別人。

更是對自己世界的不想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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