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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底鮫人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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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底鮫人淚

一張開眼,眼前渾濁的湖水讓虞飛甍喘不過氣。

這裏,也太臟了吧。

思緒回到剛才,她本來正在收拾滿地的海膽殼,一只細長的陰影向她靠近,卻被她忽略。

緊接著就是一種強大的吸力,渾身好像不受控了一般,讓她陷入了昏迷。

“你醒了?”

熟悉的聲音從她耳邊傳來,竟然是有些日子不見的烏梢蛇。

原來是它把她抓了過來。“烏梢蛇?你想做什麽?”

警惕上頭,可是她完全動彈不得,身體好像不是自己的了。

烏梢蛇撿了一塊石頭坐下,嘲笑著她:“別掙紮了,這可是我剛學的定身術,你脫不了身的。”

被它定住,沒有口訣是解不開的。

她目光放到一邊,一只眼熟的葫蘆就擱在那裏,那,好像是剛剛將她吸納進去的東西。

它手邊是一些散發著靈氣的植物,虞飛甍只看清了其中之一,竟然是一塊烏色的靈芝。

那些是什麽?

烏梢蛇想來是看出了她的疑問,用尾巴摸著那些藥材,“這些,是我提升法力的好東西。”

它簡直對這些東西愛不釋手,想不到,短短一天,它就尋到了這些稀罕東西。

還得多虧了藥王爺,他慷慨送了它這些,以感激它無心的幫助。

“那你抓我來做什麽?”它要提升法力盡管提升罷了。

虞飛甍還不知道它已經將算盤打到了她身上,一臉疑惑。

傳說,鮫人淚可以成珠,鮫人還有的東西世人卻不知道,那就是鮫人血,也是烏梢蛇最後需要的一個藥材。

它原本在天山上遇見的老人無意告訴了它,冷熱交替,陰陽相合才能發揮藥物的最大功效。

太上老君的聚靈丹可以幫助靈氣聚集,而天山雪蓮、千年靈芝都只是溫性的,蛇屬冷,自然需要熱的刺激,也就是鮫人的血液。

“我的……血液?”

這下虞飛甍是真的楞住。

趁著她楞神,不知哪裏來了一把鋒利的刀,被烏梢蛇拿著毫不猶豫地劃開了她的手腕。

“啊!”皮肉割裂的疼痛從腕上傳輸到頭皮,一陣發麻,她卻不能自救。

血液滾燙流淌,沿著她的手指下落,有的隨海水蔓延開來,有的落入了烏梢蛇放在底下的小碗裏。

那迷離的雙眼極亮,對於法力的追求已經讓它紅了眼,只要血液不斷多,它就可以提升自己的法力,然後剿滅南天臺靈蛇。

剛才它下手極其狠辣,一指長的傷口血肉橫翻,還能看見裏頭的筋骨,等到血液集滿,鮫人被它撂在那裏。

法力,無上的法力,它來了!

被定住的虞飛甍臉色慘白,周身的湖水粉紅,和她的尾巴顏色幾乎相同。

不,她還有話要對燭源說呢,還有關於鳳族詛咒的事……

本就被定身術束住,又大量失去了血液,她只覺得頭腦發昏,就連耳朵,也開始有了耳鳴聲……

·

燭源聽說鮫人不見,一時間竟然發動了淵澤所有生物去尋找。

只是,它們回報來的都是,沒有在任何一個地方找到她的身影。

“該死!小魚究竟去了哪裏!”內心的焦灼讓他完全坐不下。

旁邊兩條金鱗魚幫忙出了主意,“聽說海狗的聽覺和嗅覺極其靈敏,不然就請它們來幫忙尋找吧!”

海狗有著靈敏的聽覺嗅覺,總比它們好,燭源努力冷靜下來,讓它們通知海狗,自己化身成龍,率先游出了龍宮。

他去了巨石迷陣,熟悉的海流還有多塊巨石,都沒有她的身影。

小魚究竟去了哪裏,白天還好好的,難道是覺得他不務正業,每天光想著玩才離開的?

那他不玩了,他天天批改文書,幫魚兒處理爭紛。

垂頭喪氣的巨龍坐在了那塊石頭上,任由水流席卷全身。

越想越喪氣,突然金鱗魚聲音遠遠傳來,“龍王!龍王!”

它以極速游來這裏找他,“海狗說了,小虞不在淵澤,她被帶去了其他地方。”

不等它說完,燭源游走,去找了海狗,這樣說,它們可以幫他找到小魚?

喜意油然而生,後面金鱗魚氣喘籲籲,根本追不上他。

黑夜以極端的方式來到淵澤,恰好黎明不知何時。

跟著海狗,燭源不敢相信,眼前的骯臟湖泊會有它們說的那樣,有小魚的蹤跡。

上層漂浮著白色的浮萍,在黑暗中偏灰偏白,一片死氣沈沈的雜草叢生在兩岸,月光一時顯得格外明潔。

“是的,不光我,它們都一致覺得,小虞就在這裏。”那只海狗使勁點頭。

空氣中能聞到一股潮濕的味道,另外幾只海狗紛紛捂住了鼻子,它們還從沒見過這樣臟的水。

燭源皺著眉頭,後槽牙緊咬,為了小魚,下個臟水又怎麽樣。

一狠心,海狗們看見他下了這湖泊。

·

“小魚?小魚?”

虞飛甍聽見了燭源在耳邊喊她,就好像是真的在她耳邊一樣。

迷迷蒙蒙睜開了眼,燭源的臉已經讓她不能看得十分清晰了,“燭源?”

她嘗試的語氣讓燭源越發急切,她的手是怎麽回事,這樣下去,她會流幹血液的!

“小魚,你別怕,我會救你的……”他不知道,就連自己的下頜也在緊張地發抖,他不想讓她像父王那樣,也離開自己。

正當要施展法力,幫她愈合傷口,他才發現,她無比慘白,渾身上下的血液已經幾乎和湖水融合了。

怎麽辦?丟失的東西都能找的回來,那血液呢?融入水中的血液怎麽找回?

燭源強迫自己不去發抖,握緊了她的手,就像攥緊一片海帶一樣,她的手握起來同樣死頹。

看不清燭源的面龐,虞飛甍知道,自己這是又要離開了,和崔江行那個世界一樣。

她真是沒用,被射殺了就算了,同樣的錯誤還能犯兩次,這次還被放幹血……

雖然看不清燭源,可是她知道,他雙眼通紅,嘴巴也在顫抖,“燭源,我...我知道怎樣破除詛咒……”

……

只要他不用再受抽髓換骨之痛,他就不會怎樣黑化,她這一趟,也就值了。

意識就好像要被勾走,人死前還真是走馬燈一樣,她回顧了剛來這裏的情景,“我們,再玩一次石頭剪刀布吧……”就當是她最後陪他玩一次了。

熱淚落在她胸脯,虞飛甍知道,那是他流出的淚。

兩只手擡了起來,燭源知道,她現在只有力氣出拳了,一只剪刀也在他指間變出。

“你贏了。”他呵地一笑,慘笑出眼淚。

黎明悄悄來臨,曙光最後讓鮫人消失。

美麗的粉色不見,而淵澤,也再不見什麽粉色了。

金色的雙眸哀傷,又夾雜了覆雜的沈郁。

對了,她說過,她是天上的司命星君轉世,那是不是說,她現在離開了他,也只是因為她要回到天上去?

燭源感受著懷裏的空蕩蕩,突然轉念一喜,對,一定是這樣。

只是,當下他要做的是,為她報仇,陰氣沈沈的雙眼鎖定到了後面的石塊,那只小葫蘆正是淵澤龍宮內的寶物,只有烏梢蛇可以將它盜走。

那他是不是也可以認為,就是烏梢蛇對小魚做出了這樣的事?

石塊細細觀察,還有一道小縫,正好只有烏梢蛇可以進入。

他一拳將那石面擊碎,裏頭果然是空的。

烏梢蛇被這動靜驚到,它已經吃掉了那些藥材,就連鮫人的血液也已經喝了下去,只是,怎麽身體內還沒有反應。

一身賴皮疙瘩油然而起,“你!我已經提升了法力,你不要——”

不等它說完,燭源已經捏住了它,烏梢蛇只覺得血液倒流般恐怖,尤其是他一笑。

“不要什麽?不要殺了你?”

說完,手裏的一只滑膩的蛇被他甩到了角落,斷成了兩截。

嗤!

現在,他可以去找她了。

·

天宮。

清雲正在澆花,淅淅瀝瀝的水澆在蘭花上,轉眼便舒展開了葉片,“看來這甘露真的有用。”

她再不找來甘露解救蘭花,它就真的完了。

按照以往,這蘭花都是由司命星君照料,自她走後,蘭花就被擱在了這裏,如今已經一千多年了。

而清雲因為接管了命簿,整日待在宮內足不出戶,根本不知道蘭花的事,今天好不容易到了司命星君重返天庭的日子,她才放下了命簿,準備出來迎接。

“啊啊啊!渴死了~”

蘭花舒展著葉片,吸收完甘露,也開出了一朵芳香的小花。

原本清雲也是要仔細看那蘭花的,可是外頭有了腳步聲,“是師父回來了嗎?”

她滿臉欣喜,剛要去迎接,長長的宮殿之外,竟然是一個男子?

他身上重新打理過,已經沒有了死水的臭味,衣袍垂蕩到腳邊,還有腰上束著的金玉腰帶,與他的眼睛瞳色竟然相一致。

“哎!你是誰,怎麽來到了天宮?”要是讓神仙們知道有人類闖上了天,他一定吃不了兜著走!

“哎!你是怎麽來到這裏的?按理說,人是到不了這裏的啊。”清雲喃喃自語,才發現,那男子同樣沒有把她當回事。

“哎!你快說啊!”她叉起腰,雲紗之下,也是一副好身材,纖瘦長薄。

間隔了十來步遠,清雲差點要沖上去,廊柱之下,她一扭頭,竟然看見了師父?

司命星君就立在不遠處,她驚訝地沖了過去,“師父!”

她可等了師父一千多年呢!走前師父交代的她都要好好做呢!

兩人親密地站在一起,燭源倒是僵在了那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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