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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與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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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與城

“後來呢?”虞飛甍試著去問,問他的過往。

西瑞爾修長的指節捂起了自己的眼睛,他笑聲越來越大,可哭腔也越來越重……

“那是不堪提起的日子!”

妥爾緹斯並未聽從伊萊恩的遺言,嫉恨已經蒙蔽了她的雙眼,她原本的清澈如今只剩下了狠毒,像一雙夜貓的綠瞳。

孩子在她手上,雖然沒有死掉,可是也遭受了非人的折磨。

她離開了科爾茲鎮,去到了森林深處居住。一只小木房子,足夠她養這個孩子。

換了地方定居,就沒人知道一切過往,她也厚顏無恥地對外聲稱是自己懷胎十月生下的孩子。

孩子擁有一雙血紅色的眼眸,足以印證父母之一是卡塔一族,自然,他就是卡塔一族的血脈。

旁人來問,妥爾緹斯會說自己的丈夫是卡塔一族的族長,不幸在戴安娜陛下的任務中死掉,就只能由自己來撫養孩子長大,別人也只會誇讚她一句賢惠。

這些倒是不算什麽,重要的是,孩子認作她為母親,可是所謂的母親卻對他十分冷淡,本該給與的母愛並不足夠,又缺失了父愛,難以想象孩子會是什麽樣的性格。

從小,他的母親會將他鎖在森林深處的房子裏,每晚會有野狼的嗷叫聲傳來,他都怕自己會被咬死。

他的母親從不愛和他講話,對他也只是冷眼,有時一望,還有種他說不出的感覺,可是現在,他知道了,那個眼神叫做鄙夷。

為什麽呢?他究竟是犯了什麽罪,值得他的母親對他這樣?

有一次,他從房子偷跑了出去,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是什麽樣,一天過去,就在晚上回來,她已經在房間裏頭等了他很久。

手裏是一只牧羊鞭。

直到八歲的偶然一天,他竟然發現了自己能夠和鳥兒溝通,後來才知道這是卡塔一族才有的能力,只是在當時,那些窗外飛來飛去的鳥兒就成了他的唯一朋友。

鳥兒說,外面的世界非常大,他說,他從來沒有出去過森林之外。

鳥兒說,森林之外有城堡,他說,城堡是個什麽東西?

對,城堡是一座座華麗的枷鎖,讓人心甘情願地願意被束縛住,現在他知道了。

“所以,你和鳥兒說話,和狼做朋友?”虞飛甍目光中有些憐憫,也是在為他的過往感到悲哀。

“愛理是陪伴我多年的好友,外面的鳥兒也是。”他露出一雙紅腫的雙眼,卻不見淚,她不值得他落淚。

從前在小木屋,能聽見夜晚狼嗷,透過窗子,一匹銀狼向他走來,原先封死的窗子被他竭力弄出了一道縫隙,透過縫隙,他能摸到銀狼的幾根毛發。

就這樣日覆一日,他以為日子就要這樣過下去,可是突然有一天,他的母親成了西樞的新王後,而自己也成了西樞的王子,地位躍升起來。

來到西樞,他通過這裏的鳥兒得知,自己並非是她親生,而是十幾年前的面包烘焙師伊萊恩的兒子。

他眼中忽然湧起片刻恨意,一旁的辛笛婭公主卻挽住了他的手,目光懇切:“西瑞爾哥哥,現在我們是同一陣線的人。”

她意思很簡單,妥爾緹斯與他有仇恨,克洛菲又何嘗不是呢?他害死了卡薩米拉王後,還借黛比寧之手除掉了溫德侯爵,又殺死了肯思嘉男爵,手上的鮮血不知沾了多少。

西瑞爾擡起眼眸,裏頭一片雨霧,方有片刻清明。

孱弱的燈光倒映在他眼中,襯得瞳孔顏色鮮艷,宛如琉璃石。

系統的聲音在虞飛甍腦海中響起,她知道,用不了多久,這聲音還會響起,她們會成功的。

與此同時,黑夜籠罩一片,宮廷城堡內一片寂靜。

唯獨國王和王後的寢宮傳來一些低語聲

“親愛的妥爾緹斯,我實在愛你!”

低啞迷人的男聲響起在床帷中,半帶著女人的低吟,她紅唇揚起:“克洛菲,我也、愛你!”

直到浪潮過後,男人的手指帶著一些粗糲,劃過她那雙美麗如野貓般的眼睛,“算算日子,我們也該認識二十年了呢!”

妥爾緹斯這才楞了楞神,從迷頓中清醒,“你在說些什麽?”他們不是在深林裏認識的嗎?

身下是柔軟順滑的絲幔床被,還繡著紅色古樸的火烈鳥,女人抓緊,在上面留下了一些痕跡。

克洛菲隨意看了一眼,回歸到她眼中,“你大概忘了,二十年前的舞會上,我邀請你跳舞,只可惜你拒絕了我。”

那是他們第一次見面,顯然,她沒記得他。

不過沒關系,他們現在是人上人的地位,再沒有人能高出他們多少,男人靠近她細嫩的脖頸,打算再來一次,只可惜被人打斷。

外頭突然響起敲門聲,是指節敲擊的清脆聲。

他無奈,只能起身前去。

半晌,克洛菲陰沈著臉回來,一身垂墜感的睡衣無來由的皺了許多,是被他抓的。

“怎麽了,親愛的?”妥爾緹斯貼心問道,手也抱住了他的腰身。

他大掌桎住她下巴,眼神中透出危險氣息,“我需要你幫忙,這樣才不會危害到我們的地位。”

他已經知道那個男人被救走了,而且,辛笛婭身邊的心腹告訴他,她已經起了別的心思。這個女兒,終究是個危害。

妥爾緹斯笑道,“我當怎麽了呢!很容易啊。”

不過是個小丫頭罷了,但凡危及到她現在的幸福,她都會讓她死掉。

起先還打算討好下她呢,現在看來,她並不得克洛菲喜愛。

看著男人眼中冰冷,她紅唇揚笑,手也撫摸上了他,給予無上的溫柔與魅惑,“你說的,我都會答應。”

床紗蔓延開來,桌上的一杯紅酒下去了大半,還有那只戒指,閃耀著紅色光芒。

·

次日晚間。

妥爾緹斯王後登門前來,身後的大女仆手裏捧著一瓶酒液,濃稠間能看見秀麗的紅色在瓶身內攀來覆去。

卓娜過來回報:“辛笛婭殿下,妥爾緹斯王後前來,說有事和您談談。”

她雙手束在腰間,黑黑的臉龐因為爬了樓梯而有些泛紅。

虞飛甍正在逗自己這只鸚鵡,他不是說自己通鳥語麽,想來她這裏的事,他都可以通過它知道。

那手指收回,看向了卓娜:“妥爾緹斯母後?”

她來做什麽?

一絲疑惑升起,可還是請卓娜將人迎了進來。

華麗宮袍的女人手中拿了瓶酒液,進了她房間,對於門外的卓娜,只揮揮手,“下去吧,有些事我要和辛笛婭說。”

她高傲地將人打發了,便只剩下辛笛婭與她。

女人對著她搖動手裏的紅色酒液,淩厲的眼光中蘊藏了不說的秘密,“親愛的辛笛婭,這是來自東樞國的葡萄酒,快來和母後嘗一嘗。”

這樣的熱情邀約無疑有些殷勤,虞飛甍想拒絕,可是該以什麽樣的理由回絕呢?

女人朝著她走來,不請就坐,魚尾般的亮片裙子著地,緊接著,便是一聲“噗”的,木質瓶塞被她拔.了出來。

桌子上有一盤的高肚酒杯,潺潺的液體流進了裏邊,猩紅色沾滿一片,是妥爾緹斯特意為她斟的酒。

“還楞著做什麽,快來坐呀!”

她回頭催促,溫柔的笑充斥了滿眼,卻不到眼底。

虞飛甍不好拒絕,接了那杯葡萄酒甜甜笑道:“謝謝妥爾緹斯母後。”

她只是接了那杯酒,卻一口沒有動用,拿在手上把玩。在妥爾緹斯目光中,她漸漸擱在了桌面上,微蕩的紅色酒液閃爍出透視的光。

可惜女人扯了扯嘴角,她來之前可是記得他說,務必要請她喝下這葡萄酒。

不甘心的情緒再次上湧,“辛笛婭你怎麽不喝?不喜歡母後帶來的葡萄酒麽?”她再次催促,不信自己搞不定一個小丫頭。

眼前的辛笛婭公主只是搖搖頭,那雙天賜神聖的藍眼睛讓她嫉妒,“請您等一下,辛笛婭要先下樓一趟。”

虞飛甍想要借口先離開,剛一起身就有一股巨大的力量將她強拽了下來。

面前的女人眼中危險,不打算再與她多言,也不再給她機會,只要她將酒液灌進她嘴中,這件事就算是成了。

可誰想到,這樣一個小公主,哪裏來得這樣大的力氣,竟然將她推開,緊接著就是往外飛跑。

不遠處侍候的卓娜看見這一幕,上前來詢問,可惜虞飛甍顧不上她,越過了她從內向外跑去,身後跟著一陣腳步聲,是妥爾緹斯來追她。

人就在前頭,眼看著將要抓住,卓娜出現在她眼前,“王後,您和辛笛婭公主怎麽了嗎?”

這時,她才保持住禮儀,拂了一下耳邊的發絲,點頭道:“沒什麽,做你的事去吧!”

大女仆們跟了過來,被她低聲吩咐著前去追拿。

這件事要秘密地進行,最好在明日一早,就公布克洛菲最寵愛的辛笛婭公主遇害身亡,誰也不知道這其中因果如何。

女人的綠色貓眼散發出詭異兇狠,早已經沒有了透徹,如今只剩下利益關系的勾.引。

而與此同時,夜晚中喘息和腳步聲交錯,那夜燈下,也僅僅是有個人影子閃過。

她的城堡算是被人暫時占據,這王宮內唯獨一處地方算是安全的。現在,估計只能依靠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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