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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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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9 章

蕭奕時強撐著出了城門,就見門口一群人支著火把圍聚在一起,舅父舅母由表兄攙扶著,臉上沒有一點血色。

她第一時間踉蹌地朝著家人而去,奔入舅母的懷抱,渾身上下不自覺顫抖起來。

舅母神色緊張,擦了擦她額間半幹的血跡,“奕兒沒受傷吧?”

蕭奕時搖搖頭,回頭看了一眼,著急地對著舅父說道:“舅父,您快去救太子殿下啊!”

梁均卻目光閃爍,並未接她的話。

反而是身後的將領們嗆了她幾句,“蕭小姐若沒事,日後還是老老實實在家中呆著,別給大家添麻煩了。”

“若不是你要去置辦繡房,北晉又怎會把你綁走,又怎會落得太子殿下現在為了你孤身入北晉的結局!”

蕭奕時也是頭一遭被人指著鼻子罵,此時根本來不及回味,反而是求他們起來,“各位伯伯,這次是我不好,求你們快點去救殿下,去救他啊!”

各位將領也是看著蕭奕時長大的,原來那個嬌蠻的小娘子這般低聲下氣,也說不出什麽重話來,只能回避,也不應她的要求。

蕭奕時見無人應答,心立即沈入谷底,不安地問道:“那是太子啊,為何伯伯們還能如此冷靜!”

表兄拉住激憤的蕭奕時,可她越發情緒激動,梁曜無法,只好朝她頸後一擊,蕭奕時便軟在了表兄的懷中。

梁曜橫抱起妹妹,對著叔伯說道:“奕兒今日言語多有沖撞,還請叔伯理解。”

眾人覆雜地看向城墻另一邊,太子殿下執意用自己換蕭奕時,即使他們極力反對,也不能扭轉殿下下的決定。

如今只能回去從長計議。

蕭奕時再睜開眼睛時,看見自己屋內熟悉的裝飾,已經回到了梁府。

她額上的傷口已經包紮好了,舅父見她醒來關切上前。

蕭奕時急著起身,不小心牽扯到背後的傷口,顧不及疼痛,急著問道:“舅父,你們想好如何解救殿下了嗎?”

梁均動作一頓,神色不自然起來,看向別處尬笑起來,“奕兒不必擔心,舅父與他們自由打算。”

她怔楞在原處,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耳朵聽見的,喃喃開口問道:“舅父,為何您與叔伯們對此事多有推諉?”

她心口發緊,雙手交纏在一起,不確定地問道:“你們難道不想去救太子殿下嗎?”

梁均急忙擺擺手,連連否認,“奕兒休得胡說,舅父只是覺得此事要從長計議,不能急。”

蕭奕時此時急需一針強心劑藥,可舅父這一番回答顯然不夠。

她不是要他們連夜包圍北晉,只是想要舅父一個肯定的態度,可整個大齊軍營上下,竟然無一人能說出完整的對策。

梁均起身,“奕兒受了驚嚇,舅父就不打擾你休息了。”

她坐在原處,靜靜看著舅父起身離開,已經年過半百的舅父雖略顯老態,可在軍營之中也是威望素著。

如若舅父不下決定,底下的人自是不能有行動,她不敢細想舅父按兵不動的原因,只要稍微的懷疑,都能使這些年的信仰坍塌。

蕭奕時面容凝重,如今腦海中浮現唯一可以救齊景紹的,只有一人,那便是齊景修。

第二日,大齊軍營依舊按兵不動,北晉也是沒有半點風聲露出來,齊景紹目前是好是壞,蕭奕時全然不知。

她深入想來,也相信左賢王不敢對齊景紹做些什麽,齊景紹是大齊未來的儲君,如若北晉殺了他,那大齊傾盡國力也要和北晉拼個存亡。

想到這,蕭奕時的心也安了下來。

蕭奕時帶著齊景紹的令牌,沒有帶任何隨從來了軍營,卻不為找舅父表兄他們,徑直朝著齊景修的營帳而去。

可齊景修看到了她,又毫不在意地低下頭,輕聲嘲弄她,“蕭小姐如今怎敢繼續亂跑,害了大哥一個還不夠嗎?”

她忍了這口氣,“還請三殿下帶兵,想法子助殿下安全歸來。”

齊景修似是聽到了什麽笑話一般,不可置信地看著她,“蕭小姐是在說笑嗎,如今的形勢只能我們大齊做出退讓,才能讓大哥回來,本殿帶兵前去營救,豈不是浪費兵力。”

“大哥可以為你犧牲無辜的士兵,本殿卻不能。”

蕭奕時只覺心中有一團濁氣堵著,喘不過氣來。

齊景紹是不可能丟命,可他是大齊的未來,北晉萬一讓他成為一個廢人呢,在北晉每多一秒,她的心就不可能放下來。

她面色蒼白,沈默不語,眸光冷冽靜靜地看著齊景修。

皇家談何親情。

齊景修有些不耐煩,對她說道:“你這樣看著本殿作何?”

蕭奕時不再像剛才那般放低姿態,忽然間笑了起來,煞白的臉上露出嫣紅,英氣的五官盡顯淩厲。

“我笑殿下裝都不裝,想上位的心也太急切了些。”

齊景修墨色的眼眸中氤氳出點點殺意,雖然貴為皇子,可身上的陰鷙氣息掩蓋不住。

“明眼人都能瞧出三殿下與殿下不睦,所為只能是太子之位您連樣子都不願裝一般,豈不是等殿下被北晉折磨成廢人,您好上位?”

“可聖上便是最不願意看到你們兄弟反目的,若是此事傳回汴京,聖上知道您甚至不願出兵解救殿下,聖上會毫無芥蒂地將太子之位給你嗎?”

她看著齊景修面上浮現出慍色,繼續激道:“還是說,您是故意在拖延時間?這事件哪有這麽巧的事,我被綁架之時,殿下忽然貿然起兵,莫不是三皇子的調虎離山之計?”

齊景修手握成拳,上面青筋畢露,擡眸孑然間,殺氣讓整個營帳內危險起來。

蕭奕時知曉求他無用,立即轉身離開,既不能將希望寄托在周圍人身上,就算是只有她自己,也要讓齊景紹安全地回來。

她剛一踏出門,齊景修冷聲說道:“蕭小姐想象力如此豐富,不如在周圍人發散一下。”

蕭奕時的心一沈,卻極力不讓外人看出自己的不對勁,頭都不回地留下一句,“不勞三殿下操心了。”

*

梁府靜謐地可怕,上下透著異樣的氣息,比往日更沒人煙氣。

蕭奕時驅散了儲桃,孤身一人坐在燭光下,握著手上齊景紹給自己的玉佩發著呆。

齊景紹既然將此等貴重之物交到自己的手中,他手下的羽林營也能隨她調遣。

可齊景修那一句“身邊人”,卻在不停地提醒著自己。

蕭奕時每深想一次,心中都控制不住鉆心地疼,如若真如齊景紹懷疑的那樣,舅父一家真的有問題,她該怎麽辦?

她不怕擔上罪臣的名頭,她不忍舅父真的踏上了一條不歸路。

掙紮許久,蕭奕時褪去以往的衣裙,換上一身騎裝,前往軍營去尋羽林營。

可一開門,就與表兄撞了個滿懷。

她有些心虛,可自己的這副裝扮又怎麽瞞得過表兄呢?只能楞在原地不知所措。

梁曜上下打量了她,幾乎是肯定地說道:“你要去救太子殿下。”

蕭奕時也沒打算繼續瞞下去,只求表兄不要去告訴舅父。

她幾乎是哀求,苦苦拉住表兄的手,“不要告訴舅父。”

梁曜嘆了口氣,直言道:“其實我今夜來,也是為了此事。”

“我和你一同去吧。”

蕭奕時沒想到表兄竟然不是來阻攔自己,一時間喜出望外來,她並未上過戰場,其實也無從下手,可表兄就不一樣了。

她試探問道:“是舅父的意思嗎?”

可答案卻讓她再度失望,梁曜只是搖搖頭,她神色黯淡,低垂下頭來。

梁曜拉住她的手往外,二人一如小時候離家游玩尋常,只是這時他們可能面臨的是生死。

許是有了表兄在身邊,她覺得心有了皈依。

深夜前去羽林營,將士們一看見蕭奕時便沈下了臉,她也知道他們怪自己,此時也不是提此事的時候。

她站在眾將士面前,高舉手中的令牌,眾人看清她手中之物後,紛紛面色肅穆起來,適才對她的不尊重也消散。

“我知道你們都很想救出太子殿下,我和你們一樣,恨不得殿下現在就安然無恙地出現在我面前。”

“殿下將這交給了我,就意味著你們隨我調遣,我知道我只是一介女流,打仗並不是我擅長之事。但你們願意與我一同冒險,去救殿下嗎?”

眾將士幾乎是異口同聲地說道:“願意!”

這短短兩個字,幾乎是蕭奕時這一兩日聽來最順心的話,心中也湧過一陣暖流。

她與表兄翻身上馬,羽林營很快整裝出發,一行人連夜出發,埋伏在北晉邊境附近。

因敵眾我寡,梁曜提議先按兵不動,若是能打探到太子殿下的消息便為最妙。

蕭奕時此時難得耐心,就如同盤旋在天邊沈穩地隼一般,就這麽靜靜觀察著北晉的動態,心中一遍又一遍祈禱著齊景紹的平安。

已經埋伏三日,還是沒有半點消息,可探子卻帶了一個好消息。

“如今北晉倒是不肯漏一點風聲,每日城門進出分外嚴謹,不過倒是有一法子,可以送一個人去北晉。”

蕭奕時立即打起精神,聽他繼續說道:“聽說北晉近日四處找尋名醫,定是有手握重權之人病重,若是扮作醫士,定能混入王庭之中,見到殿下不是難事。”

探子話落畢,蕭奕時與梁曜異口同聲地說道:“我去!”

梁曜制止地瞪了妹妹一眼,可她卻當渾然沒看見。

蕭奕時執意說道:“當然是我去,我不善帶兵,我去才能與表兄裏應外合。”

梁曜知曉她說得有道理,可讓妹妹再去北晉就是讓她再入虎口。

可蕭奕時比誰都堅定,“自然是我去,我最起碼熟悉北晉王庭,放心吧,這一次我定會安穩地與他回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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