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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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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1 章

蕭奕時的腦子嗡得一聲響,憤怒和屈辱如烈火在胸中燃燒,渾身上下止不住地顫抖。

她定定地看著齊景紹,滿眼不可置信。

齊景紹還不解氣,聲音並未放軟,繼續在她耳邊咬牙切齒:“可滿意?”

蕭奕時臉上通紅,一把推開眼前的人,微睫輕顫,嘴角勾起諷刺的弧度。

“齊景紹,你有完沒完?”

她冷笑起來,“就因為你權勢滔天,我就該放棄一切追隨你,日日在東宮乖巧地等著你?”

“殿下若是執意強娶,那殿下就拭目以待,我會不會遂你的願。”

整個廳內氛圍驟然冷了下來,齊景紹身側縈繞著寒氣,克制著上湧的憤怒。

“你就如此不想嫁給孤?”

可蕭奕時心裏泛酸,他還是不懂。

她想要是齊景紹不再對付自己的家人,是能推心置腹對彼此放下芥蒂。

蕭奕時只好極力克制自己,不想給彼此最後的印象是無休止的爭吵,“若是殿下執意強娶,那就做好徹底失去的準備,殿下請回吧。”

齊景紹一把拉住她的手,眸間染上冰冷,看起來離她甚是遙遠,“孤再問最後一遍,孤想與你重歸於好,不可能是嗎?”

她腦海中交織著一幕又一幕,齊景紹對舅父的算計、對自己的利用,可最後總是忍不住想到他算計之後的真心。

蕭奕時擡眼看著眼前的人,雖然眼角已經濕潤,可還是態度堅決:“不。”

這一聲“不”字刺痛了她的心,也讓面前之人目光愈發寒涼。

齊景紹放開手,不帶一絲留戀地轉身離開,只留給她一個決絕的背影。

蕭奕時心中濁氣逸散,是痛快的,可齊景紹的步伐似是從她心間踏過一般,一步一步走得生疼。

恰好而來的舅父看著齊景紹遠去的背影,茫然地問道:“殿下這是去哪?”

當然沒有回音。

舅父又往屋內看,裏面的她搖搖欲墜,一張小臉異樣的煞白,可卻浮現著笑意,看得瘆人的慌。

舅父忙來攙扶著她,“奕兒,這是怎麽了,可是哪裏不舒服?”

蕭奕時卻若無其事地搖搖頭,裝作正常地說道:“沒什麽,隨他去吧。我不餓,想先回房休息了。”

她腳步懸浮,很快回到自己的小院,半躺在貴妃榻上,可心裏卻是缺了一截。

齊景紹如此孤傲的人,被自己戲耍一通後,又接二連三遭到拒絕,定不會再低下頭了。

終於是結束了,她松了口氣。

可封存在心靈深處的,只屬於她與齊景紹的東宮記憶卻鋪天蓋地而來,整個腦袋置於一片暈眩之中。

她不知自己這樣多久,迷迷糊糊地失去意識,好想聽見儲桃總是在耳邊大呼小叫,擾得她不得安寧。

是夜,齊景紹在營帳之中,身影蕭索。

他於燭火旁喝著悶酒,整個桌案上還擺置著一些空酒壇。

齊景紹已經喝的滿眼猩紅,卻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好似只有烈酒才能壓制他心中滔天的怒火。

他正給自己繼續添酒,錦天卻不識好歹地進來,正準備呵斥他出去,可錦天很是焦急,似是有什麽難言之隱一般。

齊景紹掃了他一眼,不耐道:“什麽事?”

錦天吞吞吐吐,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見他失了耐心,終於說道:“梁府來信,蕭小姐今夜突然高燒不退,梁府醫官不善此癥,求殿下讓軍醫為蕭小姐看一看。”

齊景紹心口一滯,壓制住自己即刻沖出去的心。

他說道:“此等小事何須通傳,讓軍醫去就行了。”

齊景紹沈默一瞬,隨即說道:“以後關於她的事,不必說與我聽。”

錦天點頭稱是,可心裏卻和明鏡一般。

殿下去了趟梁府,回來後便是這般借酒消愁,那邊蕭小姐又重病不起,哪有這麽巧的事。

梁府哪是來借人,是借此緣由讓殿下過去看看。

錦天點點頭,卻故意說起反話來,“蕭小姐除了高燒不退,還嘔吐不止,偏偏還沒有緣由,定是因為惹惱殿下引發神怒,若是挺不過去,也是她的命數。”

果然,這一番話說完,齊景紹立即神色大變,“如此嚴重?”

錦天點了點頭,只見殿下立即起身,大步朝著營外而去,“傳軍醫!”

深夜的梁府,一片燈火通明。

闔府上下兵荒馬亂,所有人都如無頭蒼蠅一般,守在蕭奕時的院子中。

一盆又一盆的水從房間內端出來,可躺在舅母懷中的蕭奕時臉漲紅,整個人的氣息越來越微弱。

駱嫻眼裏盡是擔憂,明明奕兒也算是身體康健,怎淋了一場雨就病得這個地步。

府中醫官已經竭盡全力讓她退熱,可還是無濟於事,只能將希望寄托在太子殿下上。

梁均父子守在門外,梁曜不停踱步,懊悔地說道:“我不該讓太子與奕兒相見的,是我不好。”

梁均身為人父,穩重許多,卻也在心中保佑著自己的外甥女,不然真不知如何給自己早過世的妹妹交代了。

梁曜不停地往門外看,擔憂說道:“父親,殿下真的會來嗎?”

梁均心中也沒底,只能嘆口氣道:“看奕兒的命數。”

梁曜隨著父親在軍中摸爬滾打,見過太多士兵因為傷口處理不當,發熱而去。

妹妹這突如其來的病,萬一落得一樣的下場,那他這輩子都不能原諒自己。

恰在此時,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由遠及近,馬背上竟然坐著倆人。

齊景紹手持馬韁,冷峻的臉上遍布擔憂,身後竟然還有一提著醫箱的軍醫。

梁曜看去,便知妹妹有救了,只見軍醫匆匆下馬朝著院子裏奔去,身後的太子殿下緊隨其後。

軍醫終於來了,眾人也為他辟出一條道路來。

軍醫暢通無阻跪倒在蕭奕時的床邊,擡起她孱弱無力的右手,細心把脈起來。

駱嫻看著昏睡的外甥女,向最後的救命稻草投去希冀的目光,只聽軍醫說道:“小姐脈象錯亂,氣急攻心所致,又發熱不止,再不下藥,只怕兇多吉少。”

駱嫻不等他話說完,“需要什麽藥材?”

軍醫猶豫起來,“藥材倒是不缺,只是這藥太過猛烈,有副作用,小姐身子怕是受不住。

一道冷冽男聲劃破屋內清凈,“救命要緊。”

駱嫻這才意識到太子殿下已經闖入外甥女的閨房,可如今也不是制止的時候,只見軍醫從藥箱中拿出雪蓮讓下人端去廚房,在外這麽多年也有些見識,知曉這藥材很是難得,忍不住說道:“雪蓮性涼,奕兒身子骨怕是承受不住。”

軍醫猶豫,“小姐只能先退熱,日後再調理,只是服藥後溫度驟降,身邊怕是離不開人。”

待到藥端了上來,齊景紹卻先人一步,對著駱嫻說道:“駱夫人,您辛苦一夜,剩下的孤來吧。”

駱嫻當然不願把自己未出閣的外甥女交給她前未婚夫,何況外甥女的重病可能與他脫不開幹系。

可藥材是他拿來的,人又位高權重,豈是她能抗拒的了得。

齊景紹坐在床邊,將蕭奕時環抱在自己的胸膛之內。

他將藥慢慢餵在蕭奕時的嘴邊,懷中人還不老實,可他動作依舊溫柔。

駱嫻本不放心,眼下只好搖頭離去。

喝完藥後,蕭奕時的體溫很快便降了下來,卻轉變到了另一個極端。

齊景紹脫去自己的外衣,傳遞自己的體溫,下頜遞在她的頭顱之上,就如此保持著一動不動。

蕭奕時的體溫漸漸回轉,他的心也逐漸放了下來。

剎那間,忽然瞧見床邊有一耀眼的鳳凰花簪子,是如此的眼熟,讓他整個人大震。

懷中的人越來越安穩,齊景紹將他的被角掖好,收回眷戀的目光,準備離去。

剛走到房門口,梁曜便在門口等候著,“殿下要去偏房休息嗎?”

齊景紹看著天色將明,本來準備直接離去。

可那鳳凰花簪子一直縈繞在腦中,他不由得駐足,忍不住問道:“孤有些事想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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