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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要形容這個晚上——一切都是從意外開始。
從靳言之和關衛, 確切來說是在背後暗中授意的父親靳重在會議室的對峙談判開始，到徐聽頌收到方澤的消息後冒雨驅車趕到公司。
靳言之在前面說的那句“是不是有事瞞著他”，本意並不是要問出她當年回國的解釋。
之前說的信誓旦旦, 要徐聽頌給自己一個解釋。後來又是他早早把這個念頭給拋之腦後, 用一紙合同, 用一年期限，在她面前暴露所有所有的底牌：
他還沒放下。
靳言之現在不在乎徐聽頌的解釋——或者說他看重的不是解釋，而是說出解釋的這個人。
徐聽頌在他面前的兩次情緒崩潰，才是他現在更焦心關註的東西。
但沒想到, 徐聽頌會錯了他的意思。
然而義無反顧地, 揭開了她身上的偽裝和傷疤，卸下了白天的端莊游刃，將最真實的、毫無保留的自己剖析在靳言之面前。
他要拿她怎麽辦。
她過去究竟受了多少委屈, 一個人走了多遠, 才能像現在這樣：若無其事又毫不在乎他們的視線，出現在所有人面前。
人人都說，徐聽頌曾經是圈子裏最耀眼的明珠。論禮儀教養樣貌, 沒人能比得上，是天生的名媛淑女典範。
後來她和孟瑰音t的身份對調, 一夜之間從雲層跌落泥地。成了大家口裏身份尷尬又窘迫的“假千金”，聽遍了風涼話，所有人都等著看熱鬧看笑話。
可是她做錯了什麽？
出生不是她選的, 名媛的人設不是她要當的，就連要嫁給靳衍那樣私生子的婚約她也無力更改, 不能爭辯一句。徐家的這個千金, 沒人問過她到底想不想當。
靳言之手心撫過徐聽頌的發頂，
“所以, 你之前的情緒失控，也是因為這些？”
“嗯。”徐聽頌控制紊亂的聲音，壓下心頭的。不止是精神上的壓迫，還有......那段她至今沒有走出來的灰色陰影。可是後面的話，她——
頭頂的吊燈倏然照亮。突如其來的光線讓人不適應，徐聽頌下意識閉上了眼鏡。
她察到自己的身體一輕，是靳言之松開了她。
心臟漏了半拍，有一股說不出是釋然還是失落的情緒蔓延開來。
然而只是過了短短的一瞬，緊隨其後的是靳言之更用力的擁抱。
“”
徐聽頌睜開眼，跟著光線一起映入眼簾的，是他那雙好看的藏滿情緒的桃花眼。就這麽直直的凝望著她，深邃的瞳孔好像漩渦，讓人奮不顧身陷入而後沈淪其中。
她在這個時候才對“看誰都神情的桃花眼”有了具體的認知，被人用這樣的眼神認真看著，好像下一秒就要吻上來一樣。
但是靳言之沒有。除了剛才那個短暫的、克制的、溫涼的如蜻蜓點水一般的吻，除了擁抱，他不再有其他動作。
“辛苦了。”
唰的一下，徐聽頌感覺鼻尖一酸。好沒出息啊，她怎麽這麽輕易就落淚了？
再這麽下去，明早起來又要翻出欲蓋彌彰的平光眼鏡戴上了。
走到現在，好像從來沒有人對她說過“辛苦了”。
葉梵和徐任風都覺得她的端莊自持是理所應當，是天經地義；外面覺得她是自視清高，全是賣弄作假。就算是她一手創立的星禾，一開始也被看做是過家家的游戲，沒人想過她付出了多少心血。
她是不能說累委屈的。
但她真的很累。
情緒這東西本來就難以控制，一旦蔓延開，就沒了收尾的餘地。
剛剛在黑夜裏還好，反正看不清，不覺得多丟臉。現在一切都暴露在了燈下，想藏也藏不住。
熬夜又流淚，明天一定水腫。
肯定不好看嗚嗚嗚......
靳言之像安撫小姑娘一樣，拍著徐聽頌的背，看著她突然淚眼婆娑的擡頭：“我弄臟你的衣服了。”
他遺憾、又一本正經地說：
“那很可惜。休息室只有一件幹凈的衣服。”
騙她的。
衣櫃裏還有一排。
在徐聽頌搬到麓汀前，靳言之加班是常事。偶然會留在公司，休息室有專人打掃，生活用品和換洗衣物一應俱全。
聽到他這句話，徐聽頌一楞，順著他的話往下說：“那怎麽辦？”
他身上的襯衫被她弄得淩亂又有暈開的水漬，看著都是不舒服的。
靳言之沒答。徐聽頌後知後覺，覺得自己大腦也進水了，她怎麽會這麽問？
慫了，倒頭拉上被子。只伸出一截胳膊在空中晃了晃：“我困了，真的要睡了。”
但是好吧，衣服是她弄臟的。有點心虛，但不多。
徐聽頌不敢探出腦袋，怕剛好撞見靳言之在換衣服。雖然不是沒有見過，但她剛剛才一股腦解釋完，又在他面前毫無形象哭了一場，總覺得氣氛有些尷尬。
“真的沒有幹凈的衣服了？”
“那......那你脫吧。”
“我睡覺很老實，不會亂動的。”
靳言之剛從衣櫃翻出一件短袖，就聽到身後徐聽頌自問自答連著說了三句話。
挺可愛的。
他伸手脫下身上的衣服，露出勁瘦但不單薄的身體。靳言之保持著鍛煉的習慣，雷打不動每天都會晨跑六公裏。換上了幹凈的短袖，他關了燈，上床。
休息室的設施自然是沒有麓汀半島的要好，況且他以前都是一個人睡在這裏，也不需要大床。現在多了一個人躺在上面，靳言之皺眉：怎麽這麽小？
徐聽頌始終挨著床沿，只差幾厘米就要掉下去的程度。
當然沒掉下去，被靳言之撈了回來。
她剛要睡著，還沒來及驚訝，隔著一層布料手上胡亂一模。又觸電般伸回去，聽到耳邊傳來靳言之一道很輕的悶哼。
性感極了。
她先發告狀，“我剛剛都要睡著了。”
“怕你掉下去。你離那麽遠幹什麽？”
徐聽頌這次聰明了，轉移話題，把原話原封不動還給他，反問：“你不是說只有一件幹凈的衣服？”
靳言之面不改色：“剛好看見了還有一件。”
她信以為真，沒多想。翻了個身，面朝著靳言之那邊。聲音很低，小心翼翼說：
“靳言之，你生氣嗎？我到現在才和你解釋。”
“有一點。”靳言之拉著她的手腕，指縫相扣。他在心裏嘆了口氣，“生氣我沒有早一點發現你的狀態不對。”
靳言之從她的只言片語中，依稀嗅出了她的不自信。
是的，不自信。
她在其他人眼中那麽驕傲的一個人，即使在訂婚宴上被當眾拆穿身份也從容走完了流程，其實她也會不自信。
如果他在紐約的時候就覺察到徐聽頌的不對勁，在她離開前知曉她的身世，在一開始重逢直接和她攤牌......
她會不會沒有那麽累？不用一個人忍受那麽多的流言蜚語。
她是抱著怎樣的決心，才決定創立星禾的？
徐聽頌動了下手掌，蹭到了靳言之的虎口，才讓她真實感受到兩人相扣的十指。悸動的情緒從指尖一路上升，在心間翻湧，有些發熱，發麻，發癢。
她之前忐忑，擔心他會不會因為自己遲到的解釋生氣。
現在聽到答案，那股忐忑的情緒分成了兩種心思：一邊在瘋狂叫囂，砰砰直跳。一邊在強制鎮定，讓她別上頭。
直到聽見靳言之毫無征兆的一句“對不起”，讓她從兩種情緒裏猛然抽離。
“為什麽要對我這麽說？”
他怎麽會突然說抱歉？
“在紐約，你離開的前一晚，那個蝶翼紋身。那個時候，聽到你開玩笑說要離開，我心底是慌的。慌不擇路，讓你哭得那麽厲害。你睡著以後，我一直在想和你道歉，可是第二天醒來的時候你清空了所有的痕跡。”
知道你在開玩笑，但我還是後怕。我隱約知道，自己好像留不住你。
後來的每個午夜夢回，靳言之怎麽都忘不掉那一晚。紐約的某個私人心理診所留存著他的病例，在他被催眠的時候，這個時間被反覆提及。
靳言之不止一次後悔地想：是不是因為他的那個舉動，讓徐聽頌對他失望了，所以她才會選擇離開。
他厭恨自己的欲望，又不得不承認：那就是他內心所想的。
——留下她。
是她先親手在人群中拉住了他的袖子。
可也是一向討厭麻煩的他，鬼使神差停住了腳步。
徐聽頌離開後的那半年，靳言之變得以往更淡漠，對任何事有提不起興趣。他的同學一開始問：“你身邊的那個姑娘呢？”
謝昭就是那時候認識的靳言之，覺得他冷酷得要命。聽到別人提起他之前談過戀愛，只覺得不可思議。不敢想象是什麽人會忍受住他這樣的脾氣。
後來靳言之被爺爺親自尋回靳家，回國的時候，他的手腕上已經多了一行英文字母。
沒有人知道，沒有人見過。被藏在腕表下，不見天日。是他的愧疚，如同他的欲望。
“對不起，這是一句欠了很久的道歉。”
靳言之又重覆了一遍。帶著徐聽頌的手指向下幾寸，靠近脈搏的地方，那上面就紋有“cage x”。
徐聽頌看不見，也不知道。在不為人知的角落，靳言之心甘情願走進以她為名的籠中。
她只知道，靳言之說這句話的時候那麽落寞。不像平日裏那個身居高位，對所有事都運籌帷幄的男人。
這種反差感格格不入，她一度以為是自己聽錯了。因為靳言之，向來是手握主導權的人，什麽時候他也會有落於下風的時候？
徐聽頌找到自己有些紊亂的聲音：“那個紋身......我沒有洗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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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要形容這個晚上——一切都是從意外開始。
從靳言之和關衛, 確切來說是在背後暗中授意的父親靳重在會議室的對峙談判開始，到徐聽頌收到方澤的消息後冒雨驅車趕到公司。
靳言之在前面說的那句“是不是有事瞞著他”，本意並不是要問出她當年回國的解釋。
之前說的信誓旦旦, 要徐聽頌給自己一個解釋。後來又是他早早把這個念頭給拋之腦後, 用一紙合同, 用一年期限，在她面前暴露所有所有的底牌：
他還沒放下。
靳言之現在不在乎徐聽頌的解釋——或者說他看重的不是解釋，而是說出解釋的這個人。
徐聽頌在他面前的兩次情緒崩潰，才是他現在更焦心關註的東西。
但沒想到, 徐聽頌會錯了他的意思。
然而義無反顧地, 揭開了她身上的偽裝和傷疤，卸下了白天的端莊游刃，將最真實的、毫無保留的自己剖析在靳言之面前。
他要拿她怎麽辦。
她過去究竟受了多少委屈, 一個人走了多遠, 才能像現在這樣：若無其事又毫不在乎他們的視線，出現在所有人面前。
人人都說，徐聽頌曾經是圈子裏最耀眼的明珠。論禮儀教養樣貌, 沒人能比得上，是天生的名媛淑女典範。
後來她和孟瑰音t的身份對調, 一夜之間從雲層跌落泥地。成了大家口裏身份尷尬又窘迫的“假千金”，聽遍了風涼話，所有人都等著看熱鬧看笑話。
可是她做錯了什麽？
出生不是她選的, 名媛的人設不是她要當的，就連要嫁給靳衍那樣私生子的婚約她也無力更改, 不能爭辯一句。徐家的這個千金, 沒人問過她到底想不想當。
靳言之手心撫過徐聽頌的發頂，
“所以, 你之前的情緒失控，也是因為這些？”
“嗯。”徐聽頌控制紊亂的聲音，壓下心頭的。不止是精神上的壓迫，還有......那段她至今沒有走出來的灰色陰影。可是後面的話，她——
頭頂的吊燈倏然照亮。突如其來的光線讓人不適應，徐聽頌下意識閉上了眼鏡。
她察到自己的身體一輕，是靳言之松開了她。
心臟漏了半拍，有一股說不出是釋然還是失落的情緒蔓延開來。
然而只是過了短短的一瞬，緊隨其後的是靳言之更用力的擁抱。
“”
徐聽頌睜開眼，跟著光線一起映入眼簾的，是他那雙好看的藏滿情緒的桃花眼。就這麽直直的凝望著她，深邃的瞳孔好像漩渦，讓人奮不顧身陷入而後沈淪其中。
她在這個時候才對“看誰都神情的桃花眼”有了具體的認知，被人用這樣的眼神認真看著，好像下一秒就要吻上來一樣。
但是靳言之沒有。除了剛才那個短暫的、克制的、溫涼的如蜻蜓點水一般的吻，除了擁抱，他不再有其他動作。
“辛苦了。”
唰的一下，徐聽頌感覺鼻尖一酸。好沒出息啊，她怎麽這麽輕易就落淚了？
再這麽下去，明早起來又要翻出欲蓋彌彰的平光眼鏡戴上了。
走到現在，好像從來沒有人對她說過“辛苦了”。
葉梵和徐任風都覺得她的端莊自持是理所應當，是天經地義；外面覺得她是自視清高，全是賣弄作假。就算是她一手創立的星禾，一開始也被看做是過家家的游戲，沒人想過她付出了多少心血。
她是不能說累委屈的。
但她真的很累。
情緒這東西本來就難以控制，一旦蔓延開，就沒了收尾的餘地。
剛剛在黑夜裏還好，反正看不清，不覺得多丟臉。現在一切都暴露在了燈下，想藏也藏不住。
熬夜又流淚，明天一定水腫。
肯定不好看嗚嗚嗚......
靳言之像安撫小姑娘一樣，拍著徐聽頌的背，看著她突然淚眼婆娑的擡頭：“我弄臟你的衣服了。”
他遺憾、又一本正經地說：
“那很可惜。休息室只有一件幹凈的衣服。”
騙她的。
衣櫃裏還有一排。
在徐聽頌搬到麓汀前，靳言之加班是常事。偶然會留在公司，休息室有專人打掃，生活用品和換洗衣物一應俱全。
聽到他這句話，徐聽頌一楞，順著他的話往下說：“那怎麽辦？”
他身上的襯衫被她弄得淩亂又有暈開的水漬，看著都是不舒服的。
靳言之沒答。徐聽頌後知後覺，覺得自己大腦也進水了，她怎麽會這麽問？
慫了，倒頭拉上被子。只伸出一截胳膊在空中晃了晃：“我困了，真的要睡了。”
但是好吧，衣服是她弄臟的。有點心虛，但不多。
徐聽頌不敢探出腦袋，怕剛好撞見靳言之在換衣服。雖然不是沒有見過，但她剛剛才一股腦解釋完，又在他面前毫無形象哭了一場，總覺得氣氛有些尷尬。
“真的沒有幹凈的衣服了？”
“那......那你脫吧。”
“我睡覺很老實，不會亂動的。”
靳言之剛從衣櫃翻出一件短袖，就聽到身後徐聽頌自問自答連著說了三句話。
挺可愛的。
他伸手脫下身上的衣服，露出勁瘦但不單薄的身體。靳言之保持著鍛煉的習慣，雷打不動每天都會晨跑六公裏。換上了幹凈的短袖，他關了燈，上床。
休息室的設施自然是沒有麓汀半島的要好，況且他以前都是一個人睡在這裏，也不需要大床。現在多了一個人躺在上面，靳言之皺眉：怎麽這麽小？
徐聽頌始終挨著床沿，只差幾厘米就要掉下去的程度。
當然沒掉下去，被靳言之撈了回來。
她剛要睡著，還沒來及驚訝，隔著一層布料手上胡亂一模。又觸電般伸回去，聽到耳邊傳來靳言之一道很輕的悶哼。
性感極了。
她先發告狀，“我剛剛都要睡著了。”
“怕你掉下去。你離那麽遠幹什麽？”
徐聽頌這次聰明了，轉移話題，把原話原封不動還給他，反問：“你不是說只有一件幹凈的衣服？”
靳言之面不改色：“剛好看見了還有一件。”
她信以為真，沒多想。翻了個身，面朝著靳言之那邊。聲音很低，小心翼翼說：
“靳言之，你生氣嗎？我到現在才和你解釋。”
“有一點。”靳言之拉著她的手腕，指縫相扣。他在心裏嘆了口氣，“生氣我沒有早一點發現你的狀態不對。”
靳言之從她的只言片語中，依稀嗅出了她的不自信。
是的，不自信。
她在其他人眼中那麽驕傲的一個人，即使在訂婚宴上被當眾拆穿身份也從容走完了流程，其實她也會不自信。
如果他在紐約的時候就覺察到徐聽頌的不對勁，在她離開前知曉她的身世，在一開始重逢直接和她攤牌......
她會不會沒有那麽累？不用一個人忍受那麽多的流言蜚語。
她是抱著怎樣的決心，才決定創立星禾的？
徐聽頌動了下手掌，蹭到了靳言之的虎口，才讓她真實感受到兩人相扣的十指。悸動的情緒從指尖一路上升，在心間翻湧，有些發熱，發麻，發癢。
她之前忐忑，擔心他會不會因為自己遲到的解釋生氣。
現在聽到答案，那股忐忑的情緒分成了兩種心思：一邊在瘋狂叫囂，砰砰直跳。一邊在強制鎮定，讓她別上頭。
直到聽見靳言之毫無征兆的一句“對不起”，讓她從兩種情緒裏猛然抽離。
“為什麽要對我這麽說？”
他怎麽會突然說抱歉？
“在紐約，你離開的前一晚，那個蝶翼紋身。那個時候，聽到你開玩笑說要離開，我心底是慌的。慌不擇路，讓你哭得那麽厲害。你睡著以後，我一直在想和你道歉，可是第二天醒來的時候你清空了所有的痕跡。”
知道你在開玩笑，但我還是後怕。我隱約知道，自己好像留不住你。
後來的每個午夜夢回，靳言之怎麽都忘不掉那一晚。紐約的某個私人心理診所留存著他的病例，在他被催眠的時候，這個時間被反覆提及。
靳言之不止一次後悔地想：是不是因為他的那個舉動，讓徐聽頌對他失望了，所以她才會選擇離開。
他厭恨自己的欲望，又不得不承認：那就是他內心所想的。
——留下她。
是她先親手在人群中拉住了他的袖子。
可也是一向討厭麻煩的他，鬼使神差停住了腳步。
徐聽頌離開後的那半年，靳言之變得以往更淡漠，對任何事有提不起興趣。他的同學一開始問：“你身邊的那個姑娘呢？”
謝昭就是那時候認識的靳言之，覺得他冷酷得要命。聽到別人提起他之前談過戀愛，只覺得不可思議。不敢想象是什麽人會忍受住他這樣的脾氣。
後來靳言之被爺爺親自尋回靳家，回國的時候，他的手腕上已經多了一行英文字母。
沒有人知道，沒有人見過。被藏在腕表下，不見天日。是他的愧疚，如同他的欲望。
“對不起，這是一句欠了很久的道歉。”
靳言之又重覆了一遍。帶著徐聽頌的手指向下幾寸，靠近脈搏的地方，那上面就紋有“cage x”。
徐聽頌看不見，也不知道。在不為人知的角落，靳言之心甘情願走進以她為名的籠中。
她只知道，靳言之說這句話的時候那麽落寞。不像平日裏那個身居高位，對所有事都運籌帷幄的男人。
這種反差感格格不入，她一度以為是自己聽錯了。因為靳言之，向來是手握主導權的人，什麽時候他也會有落於下風的時候？
徐聽頌找到自己有些紊亂的聲音：“那個紋身......我沒有洗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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