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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聽頌收到靳言之消息的時候, 剛準備起身離開。

“走了?”

“還沒有。”

“那等會和我一起回去。”

她原本想回拒,心裏還想著剛才靳言之在課上讓她回答問題的事。但是轉念想到那輛911,又覺得拿人手軟。

徐聽頌在對話框刪刪打打, 最後回了一個“好”, 問靳言之在哪。

電梯還在運行, 她想著三樓也不高,幹脆走樓梯好了。於是調轉了方向,朝走廊那頭走去,就聽見轉角傳來對話聲。

有道很熟悉的聲音。

“我沒有時間陪你浪費。”

徐聽頌腳步一頓, 停在了原地。

蘇若詫目看著面前的男人, 明明幾分鐘以前他的神情還是松弛淡然,看起來愉悅的。

而她一開口,態度就陡然變了。

為什麽和自己預料的反應不一樣

靳言之看了眼手機, 收到了徐聽頌剛剛發來的消息, 說在一樓等他。

他越過蘇若,沒停留一個眼神,從她身邊離開。擡眼的時候, 剛好站在墻角的徐聽頌對視上。

蘇若仍然不肯死心,她怎麽會舍得放棄一個這麽好的機會。她已經受夠了委身於上司的周旋中, 不願意一輩子只做情人。

她從靳言之的氣質就能看出這個男人身份不凡,況且從今天他授課的排場來看,那麽多公司的高層都出席了, 必定在商場上排得上名。

蘇若心生一計,伸出纖細如蔥的手指想要拉住靳言之的衣袖。另一種手撫在衣口, 聲音虛弱:

“我好像......哮喘病犯了, 能不能麻煩你送我......”

她的手指根本沒有觸碰到靳言之。

對方錯開身位,這次終於如她所願 , 看向了她。

然而視線卻是冰冷的,不帶一絲感情。

靳言之身上具有的上位者威嚴感襲來,只是冷冷地掃視了蘇若一眼,就將她釘在了原地,不敢再動彈。

那眼神中包含了太多的東西:對她不自量力的輕諷,看破她真實意圖的不屑。

蘇若忽然後悔了,她不應該招惹靳言之。

——這個男人不是她能把控的。

他如今身處高位,想要討好他的人太多,用盡各種手段方法。自然能夠一眼看出蘇若心裏在想什麽。

靳言之越過擋在自己身前的蘇若,看見了站在轉交處的徐聽頌。

她在這裏站了多久?什麽時候來的?

他心裏生出一股煩悶感,已經浪費太多時間在這裏了。

徐聽頌也意識到靳言之看見t了自己。她確實是有些詫異,因為這是第一次在靳言之臉上看見不怒自威的神色。

更多的,是她沒想過蘇若會把目標放到靳言之身上。

她知道自己沒有理由再聽下去,於是對靳言之比了一個手勢,意思是她先離開在下面等他。

靳言之在看到她的身影離開後,只想快點解決完面前的麻煩。

“名字。”

蘇若面色一白,似乎已經猜到了靳言之要做什麽。

她緊緊閉口,一個字不敢不說。

如果被經理知道她被從這裏開除,必然會深究其中的緣由。

到時候,不僅會怪她丟了自己的臉面,還會知道她背著他私底下做的事。

絕對不能這樣!

“我錯了,我剛剛是頭腦一熱,不是有意為之的......”

靳言之沒有心思再去聽蘇若蒼白的辯解,他直截了當,和這裏的負責人打了電話。

來到這裏的訪客都登記了身份。就算蘇若不說,想要查到她的身份也不是一件難事。

負責人是靳言之在國外認識的的學長。知道他回國的消息後,想方設法聯系了他很多次。嘉市商會的主席也希望他能到場。想請他抽空來坐鎮授課。

雖然負責人心底也清楚,到了靳言之現在的位置根本不會在意這些虛名。

還在大學的時候,他的名字就已經在學院裏傳開。因為他太過優秀,就算是最苛刻古板的教授也無從挑剔。靳言之畢業後自己創業,以雷厲風行的手段在華爾街更是殺名遠楊。

原本負責人都對請來靳言之不抱任何希望了,但沒想到前段時間他的助理卻主動和機構取得了聯系。只提了一個要求,對靳言之的身份要保密。

就像天上掉餡餅一樣,所有人巴不得將靳言之供起來。

在接到靳言之的電話後,負責人很快就明白了他的來意。

稍微思索過後,不難推測出這件事的原委,肯定是有想走旁門左道的人。

可惜運氣有點背,竟然算計到了靳言之的頭上。

“好的,我知道了。那這件事你的意思是——”

“看你怎麽處理。”

人是他們招進來的,後果當然要由他們負責。

靳言之說完結束了通話,下樓去找徐聽頌。

她坐在沙發上,在給方澤發消息,向他要靳氏集團的公司賬戶,準備把車的錢轉過去。

徐聽頌找人估了一下那輛911的價格,私人訂制的頂配價格已經達到了七位數。

方澤知道她的來意後,回覆了一句稍等,之後頭像就一直顯示為“對方正在輸入中”。

徐聽頌以為他是有其他緊急工作去處理了,也不好意思去催。

直到頭頂上方傳來聲音,“走吧。”

她原本以為靳言之還要花一些時間去處理,但沒想到這麽快就回來了。

那輛新車還有保險公司的流程要走,所以和來時一樣,依然是靳言之開車。

徐聽頌其實有很多問題想問,比如為什麽靳言之今天會出現在那裏,又怎麽成了授課的老師。

還有,他怎麽知道自己私下聯系了機構?

等紅燈的時候,這些問題都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就被靳言之一句話打斷了。

“今天的試課還滿意嗎?”

時值落日,大片的暖色調鋪滿天空。

靳言之鼻梁上架著副墨鏡,單手搭在方向盤上,看不清臉色。唇角的弧度沒有起伏,徐聽頌一時之間分辨不清他現在是什麽心情。

她客觀回答:“你說的很好。”

“那現在,應該是有資格輔導你了。”

聽到靳言之的這句話,徐聽頌臉色一熱。知道他是在戲謔自己瞞著他聯系別的機構的行為。

她裝作沒聽懂,一本正經坐在副駕上數秒。

綠燈亮起前幾秒,靳言之指了下她面前的手套箱。

徐聽頌不明所以地拉開,看見裏面的袋中放著一雙幹凈的平底鞋。除此之外,還有幾個口紅盒子和補妝鏡。

是她常用的那幾個色號。

她看了眼鞋子的碼數,也是符合她的尺碼。

徐聽頌一下想起了酒會那天,她因為穿了一天的高跟鞋腳疼,在靳言之沒回來前脫掉了一會,在他回來後就穿上了。她當時以為靳言之並沒有註意到。

但其實他早就發現了。

徐聽頌把臉轉向窗戶那邊,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好像現在再去深究靳言之為什麽出現在那裏,都沒有必要了。

一股莫名的情緒湧動在心頭,她也說不出,那到底是什麽。

.

一直到回到麓汀,方澤都沒有把公司賬戶發給徐聽頌。

不應該啊,也不是她的消息沒發出的原因。

晚飯的時候,徐聽頌在靳言之那裏旁敲側擊,問他方澤是不是有兩個微信號,工作號和私人號是分開的。

靳言之將一碗奶油蘑菇湯放在她面前,隨口問:“你找他有事?”

他坐在徐聽頌對面,“如果需要,我可以幫你聯系他。”

“其實......也沒什麽事。”

徐聽頌低頭用勺子攪了碗裏的湯,話鋒一轉,很快改變了主意。

讓靳言之大周末給方澤打電話,估計後者肯定以為出了什麽大事,接電話的時候都是心驚膽戰的。

這不就是對打工人的一大折磨。

況且,如果靳言之後面再問起方澤,那她匯款的事不久暴露了?

所以,絕對不能打電話。她還是繼續等方澤回覆好了。

吃完晚飯,靳言之去收拾廚房,徐聽頌自覺去了陽光房給植物澆水。

她經常一個人去陽光房坐著,順手就用噴壺給架子上的綠植澆了水。後來證明她確實是沒有養植物的天分,搬進來的第二周,靳言之的一盆吊蘭就因為施水過多腐爛了。

還是靳言之發現得及時,讓其他植物逃過一劫。他沒有在徐聽頌面前提過這件事,還是隔天她去陽光房發現原本吊蘭的位置空了才明白的。

她心存愧疚了好幾天,倒是主人靳言之一臉淡定。後來他把陽光房的噴壺換成了特定的含量,剛好夠每天澆花。

徐聽頌主動承擔了料理植物的工作,有了前車之鑒後越發上心,越發順手。

那兩盆多肉和仙人掌,被靳言之放在了光線最好的架子上。也不知道他當時是怎麽從紐約帶回國的。

.

靳言之看著徐聽頌進了陽光房,才接通了方澤打來的電話。

“靳總,我真的要這麽一直保持著沈默嗎?”

方澤中午收到了徐聽頌的消息,剛要回覆的時候,突然想起一件事:靳言之說過,關於她的一切都要和他匯報。

他還沒把情況告知靳言之,下一秒就看到靳言之給他發來了一段話。

如果徐聽頌向他要公司的賬戶,不必給。

一瞬間,他覺得靳言之好像未蔔先知一樣,怎麽會提前預判到了徐聽頌會這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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