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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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章
陳羨好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們三人戒備的模樣，唇角緊緊繃著。
腦海裏恍惚間想到三年前，同樣的位置，她也是獨自一人站在這兒，而餘青青渾身是血地倒在地上。
陳雅泉暴怒到雙眼發紅地罵她小小年紀心狠手辣，她楞楞地站在這兒，被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到了，只一個勁兒地喃喃地說著“不是她推的”。
但沒有一個人相信她。
誰都知道被千嬌百寵長大的陳羨好脾氣很壞，任性到讓人頭疼，接連遭遇變故的她做出偏激的事情大家並不意外。
那天她渾身發冷，如墜冰窖，成年人醜陋冷血的手段赤/裸/裸地沖擊著她年幼的心靈。
隨後她便火速地被家人安排出國，像一個急需被處理的汙點。
陳羨好眼睫輕顫，當年無助的情緒又如絲線般爬上她的心臟，指尖忍不住輕輕發顫。
陳羨好強迫自己放松下來。
她擡起腳往下走，距離幾人還有幾個臺階的距離停住，“我房間裏的首飾丟了很多，請問是你們拿的嗎？”
陳嘉瑜臉色一僵，陳羨好一眼看穿她的慌亂，冷著臉道：“我希望你們盡快還給我。”
陳雅泉見她咄咄逼人，聲音柔下來：“囡囡，你姐姐只是借用一下，她拍戲有上鏡的需求，但是你也知道她現在咖位不高，公司沒有給她安排太多很好的資源，所以我就讓她去你房間借用一下你的首飾，撐一下場面。你放心，你姐姐把它們保護得很好，沒有丟。”
聽到這些話，陳羨好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麽了。她的好爸爸，“借用”都未曾知會她一聲。
陳雅泉又轉頭對陳嘉瑜道：“你待會兒就把那些東西全都還給妹妹。”
陳嘉瑜眼神閃爍，支支吾吾地說道：“首飾我都放在宿舍了。”
她是影視公司新簽約的新人演員，為了拍戲方便，公司給她安排了員工宿舍，是個小公寓。但是那裏條件簡陋，遠不如在家裏舒適，所以陳嘉瑜大部分時間都是住家裏，除非趕行程，為了方便才會住宿舍。
陳羨好毫不猶豫：“那我和你一起去取。”
她知道陳嘉瑜的小心思，想著拖下去她會把這件事忘掉。
陳嘉瑜不太樂意：“這麽晚了，明天不行嗎？”
餘青青在一旁拍了她一下，輕聲呵斥道：“快陪你妹妹去取，你怎麽這樣不懂事，借用了妹妹的東西，就該第一時間歸還，要是你妹妹要用怎麽辦？”
她轉頭笑著對陳羨好柔聲道：“好好，你別著急，我讓她立馬就去。”
她柔柔笑著，好像一位善解人意的長輩，永遠體諒著她。
“這麽晚了，你又不戴首飾，著什麽急，明天再去取不行嗎？”陳雅泉皺著眉說道：“幾件首飾而已，這麽晚還折騰人，你剛回來，就非得鬧得大家心情不好嗎？”
陳羨好眸光淡淡劃過餘青青，又是這樣，明明是替她說話，最後總是會惹得陳雅泉對她不滿。
即便知道陳雅泉早就不是記憶中疼愛她的那個爸爸，但她還是被他的話刺得心臟微疼，她深吸一口氣：“那你知不知道她也拿走了外公送我的‘紅粉佳人’？”
‘紅粉佳人’是她收到的生日禮物，外公費勁了千辛萬苦找到的一顆極為稀少的粉鉆，這也是目前她手中擁有的最貴的東西了，當年拍賣價就高達四千萬了。
她明明把它鎖在了保險櫃裏，不知道如何被他們拿走了。
陳雅泉愕然，顯然也沒料到這件事。當時江老爺子送這麽貴重的禮物時，他也在場，知道那顆粉鉆多珍稀，小女兒特別寶貝，幾乎到了愛不釋手的地步了。
他以為她把它帶出國去了。
陳羨好冷著臉：“要是你們不方便，那我只好報警求助警察了。”
陳雅泉臉色微變，要是警察上門，這鬧得人盡皆知……
他嘆了一口氣：“囡囡，爸爸親自去取吧，你今天很累了，晚上你就早點休息吧。”
陳雅泉看著她臉上的倦意，到底心疼這個女兒。
久違的關心讓陳羨好晃了下神，她指尖收緊，抿唇不語。
陳雅泉看著小女兒倔強的模樣，有點像是小時候為了多吃一顆糖而和他鬧脾氣的模樣，他笑了一下，上前幾步拍了拍她的頭：“好了，爸爸保證你明天一覺睡醒就能看到你的‘紅粉佳人’，怎麽樣？”
頭頂溫柔的觸感讓她驟然喉間發緊，自從他有了新家庭後，這還是他第一次這樣對她。
他壓低聲音，像是說著什麽小秘密：“密碼就別一直用同一個了，和小時候一樣好猜。”
陳羨好從小到大所有的密碼都用的是同一個，她自己的生日，簡單得讓人失笑。
陳嘉瑜看著父女倆在說著什麽，卻因為聲音太小，聽不清楚，她咬了咬唇，眼底劃過一抹嫉妒。
陳羨好眼睫低垂，壓下眼底的澀然。
她設置這麽簡單的密碼，不過是認為家裏的親人值得信賴，也無需提防。
可現在這個家不再是以前的家了，她不得不學著豎起刺，時刻防備他人，終日惶惶然……
*
翌日一大早，陳羨好就醒了，她的時差還沒有調整好，昨天晚上她睡得並不好。
她洗漱完換了衣服一拉開臥室的門，就看到地上擺放著一個精致的首飾盒。
陳羨好動作一楞，蹲下身把首飾盒抱起來。
她抱著首飾盒回了衣帽間，坐在梳妝臺前清點了一下，和記憶裏的大差不差。陳嘉瑜的確很愛護，首飾沒有什麽劃痕之類的，否則她要去找她要賠償。
首飾盒最下方那一層放著一條項鏈，墜子是一顆粉色的鉆石，淡彩粉滿是清甜溫柔，在燈光下折射出耀眼奪目的光彩。
她纖白的指尖細細地摩挲了一下墜子，似乎透過它在回憶自己那段美好時光。
半晌，她濃密烏黑的睫毛垂下，將它小心翼翼地裝回了首飾盒裏，想要放回保險櫃，指尖下意識摁下一串熟悉的數字。隨著一串清脆的提示音響起，她楞了一下，才記起來，自己昨天改了密碼。
她摁下了幾乎是一串生疏的數字，保險櫃應聲而開。
她下了樓，樓下只有餘青青和陳雅泉，傭人在廚房準備早餐。
餘青青穿著杏黃色的針織裙，正站在餐桌旁給陳雅泉盛粥，頭發松松綁著，很溫婉怡人的模樣。
兩個人一個文質儒雅，一個秀美溫柔，很是一副溫馨的畫面。
陳羨好望著，手指緊緊握著樓梯木質扶手，這幅畫面曾經畫著她的媽媽，此刻卻被另一個女人代替了。
陳嘉瑜不知從哪裏走出來，一臉委屈地坐在餐桌上，她曾經坐著的位置。陳雅泉溫聲安撫她，答應陪她去買一些新首飾，陳嘉瑜這才露出點笑容。
陳羨好就那樣木然地站在那兒，她的位置，也被另一個女兒代替了。
說不上什麽心情，有點難受，還有點陌生。畢竟這個家已經不是她記憶中的家了。
就像此時此刻，她找不到她的位置，好像是多餘的。
最先發現她的是餘青青，她聲音溫柔地朝她笑道：“好好早啊，快下來吃早餐，有你愛吃的番茄土豆面。”
陳羨好緩緩下樓，看了一眼餐桌，的確準備了她愛吃的番茄土豆面。
她抿唇，本想拒絕，但觸及陳雅泉期待的眼神，沈默了一會兒，安靜地坐在了餐桌前。
陳雅泉頓時笑呵呵地：“你餘阿姨知道你愛吃番茄土豆面，一大早就起來做了，你看看味道怎麽樣？喜不喜歡？”
陳羨好握著筷子，夾起嘗了一口，味道是記憶裏的味道。
酸酸甜甜的。
陳羨好胸口悶得很，將面條咽下去後，擡頭問道：“王媽呢？”
“王媽年紀大了，去年她家裏添了個孫子，就辭職回老家帶孩子去了。”陳雅泉開口說道：“你餘阿姨知道你吃慣了王媽做的飯，特意跟她學了好幾年呢，現在她的手藝和王媽可是差不多呢！”
王媽是她媽媽江韻嫁進陳家就從江家跟著一起過來的，從小看著陳羨好長大，對她很是疼愛，當年她出國，王媽舍不得她，哭得眼睛通紅。
明明她說要等她回來的……
陳羨好喉嚨發澀，覺得這番茄真難吃，她想，她再也不會喜歡吃番茄土豆面了。她味同嚼蠟地吃了幾口，實在是吃不下去了，她起身，率先放下筷子：“我吃飽了。”
陳雅泉見她沒吃完，關心問道：“胃口不好嗎？”
陳羨好隨口謅了個借口：“時差還沒調好，不餓。”
陳雅泉點點頭，沒懷疑，只問道：“回國了你有什麽打算嗎？”
陳羨好開口：“我想加入青蘭交響樂團。”
青蘭交響樂團是國內頂尖的樂團，演奏水準很高，在國際上也十分出名。不過加入其中的條件非常嚴格，陳羨好並不能保證自己能進。
她在國外進修小提琴，她的老師也曾建議她試一試，以她的水平，進去並不難。要知道，在國外她的老師曾打算介紹她加入意大利著名的拉貝爾交響樂團。
如果不是陳雅泉讓她回國，她此時應該已經在去應聘的路上了。
既然決定回國發展，陳羨好回國前就已經做好了充分的調查。青蘭交響樂團每年嚴格控制著招聘人數，今年恰好有一個小提琴手的空位。
但是負責招聘的人聽說是一位已經退休的指揮家，他是樂團名譽團長，拿過許多世界級獎項，是個十分有才華的人。只是這樣的人大多脾氣古怪，退休後他就隱居山林了，想找到他難如登天。
但再難，陳羨好都要試一試。
“你自己有打算就好。”陳雅泉沒有多問。
*
酒店裏，杜宇南睡得正香，被一陣敲門聲吵醒。
他皺著眉頭起床去開門，發現門口站著的是宋洮。
“大清早擾人清夢幹什麽？”杜宇南語氣不太好。
宋洮知道這位少爺的脾氣，立馬說道：“先生讓我給您轉達他的話，他讓您去蘇城買件東西。”
“蘇城？去蘇城幹什麽？”杜宇南一臉懵。
不是要回京市嗎？
宋洮解釋道：“先生讓您幫忙去買一副刺繡，說是要送給馮老的。”
杜宇南更疑惑了：“送馮老？不是已經買了一副畫給他嗎？不夠啊？”
江城那個項目值得他花這麽大的心思嗎？
宋洮笑了笑，並不多言，只道：“先生只讓我這樣轉告您，其他我也不知道。”
宋洮也很疑惑，按他對陳應淮的了解，昨天晚上拍下的那幅畫可能並不打算送給馮老。不過他也猜不透老板的心思，只當是那幅畫另有他用。
他無條件信任自己的老板，想必那幅畫能帶給他超過兩個億的利益。
畢竟他可是陳應淮。
杜宇南“嘶”了一口氣，又問：“他讓我去蘇城，那他人呢？”
“先生去拜訪一位故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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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海裏恍惚間想到三年前，同樣的位置，她也是獨自一人站在這兒，而餘青青渾身是血地倒在地上。
陳雅泉暴怒到雙眼發紅地罵她小小年紀心狠手辣，她楞楞地站在這兒，被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到了，只一個勁兒地喃喃地說著“不是她推的”。
但沒有一個人相信她。
誰都知道被千嬌百寵長大的陳羨好脾氣很壞，任性到讓人頭疼，接連遭遇變故的她做出偏激的事情大家並不意外。
那天她渾身發冷，如墜冰窖，成年人醜陋冷血的手段赤/裸/裸地沖擊著她年幼的心靈。
隨後她便火速地被家人安排出國，像一個急需被處理的汙點。
陳羨好眼睫輕顫，當年無助的情緒又如絲線般爬上她的心臟，指尖忍不住輕輕發顫。
陳羨好強迫自己放松下來。
她擡起腳往下走，距離幾人還有幾個臺階的距離停住，“我房間裏的首飾丟了很多，請問是你們拿的嗎？”
陳嘉瑜臉色一僵，陳羨好一眼看穿她的慌亂，冷著臉道：“我希望你們盡快還給我。”
陳雅泉見她咄咄逼人，聲音柔下來：“囡囡，你姐姐只是借用一下，她拍戲有上鏡的需求，但是你也知道她現在咖位不高，公司沒有給她安排太多很好的資源，所以我就讓她去你房間借用一下你的首飾，撐一下場面。你放心，你姐姐把它們保護得很好，沒有丟。”
聽到這些話，陳羨好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麽了。她的好爸爸，“借用”都未曾知會她一聲。
陳雅泉又轉頭對陳嘉瑜道：“你待會兒就把那些東西全都還給妹妹。”
陳嘉瑜眼神閃爍，支支吾吾地說道：“首飾我都放在宿舍了。”
她是影視公司新簽約的新人演員，為了拍戲方便，公司給她安排了員工宿舍，是個小公寓。但是那裏條件簡陋，遠不如在家裏舒適，所以陳嘉瑜大部分時間都是住家裏，除非趕行程，為了方便才會住宿舍。
陳羨好毫不猶豫：“那我和你一起去取。”
她知道陳嘉瑜的小心思，想著拖下去她會把這件事忘掉。
陳嘉瑜不太樂意：“這麽晚了，明天不行嗎？”
餘青青在一旁拍了她一下，輕聲呵斥道：“快陪你妹妹去取，你怎麽這樣不懂事，借用了妹妹的東西，就該第一時間歸還，要是你妹妹要用怎麽辦？”
她轉頭笑著對陳羨好柔聲道：“好好，你別著急，我讓她立馬就去。”
她柔柔笑著，好像一位善解人意的長輩，永遠體諒著她。
“這麽晚了，你又不戴首飾，著什麽急，明天再去取不行嗎？”陳雅泉皺著眉說道：“幾件首飾而已，這麽晚還折騰人，你剛回來，就非得鬧得大家心情不好嗎？”
陳羨好眸光淡淡劃過餘青青，又是這樣，明明是替她說話，最後總是會惹得陳雅泉對她不滿。
即便知道陳雅泉早就不是記憶中疼愛她的那個爸爸，但她還是被他的話刺得心臟微疼，她深吸一口氣：“那你知不知道她也拿走了外公送我的‘紅粉佳人’？”
‘紅粉佳人’是她收到的生日禮物，外公費勁了千辛萬苦找到的一顆極為稀少的粉鉆，這也是目前她手中擁有的最貴的東西了，當年拍賣價就高達四千萬了。
她明明把它鎖在了保險櫃裏，不知道如何被他們拿走了。
陳雅泉愕然，顯然也沒料到這件事。當時江老爺子送這麽貴重的禮物時，他也在場，知道那顆粉鉆多珍稀，小女兒特別寶貝，幾乎到了愛不釋手的地步了。
他以為她把它帶出國去了。
陳羨好冷著臉：“要是你們不方便，那我只好報警求助警察了。”
陳雅泉臉色微變，要是警察上門，這鬧得人盡皆知……
他嘆了一口氣：“囡囡，爸爸親自去取吧，你今天很累了，晚上你就早點休息吧。”
陳雅泉看著她臉上的倦意，到底心疼這個女兒。
久違的關心讓陳羨好晃了下神，她指尖收緊，抿唇不語。
陳雅泉看著小女兒倔強的模樣，有點像是小時候為了多吃一顆糖而和他鬧脾氣的模樣，他笑了一下，上前幾步拍了拍她的頭：“好了，爸爸保證你明天一覺睡醒就能看到你的‘紅粉佳人’，怎麽樣？”
頭頂溫柔的觸感讓她驟然喉間發緊，自從他有了新家庭後，這還是他第一次這樣對她。
他壓低聲音，像是說著什麽小秘密：“密碼就別一直用同一個了，和小時候一樣好猜。”
陳羨好從小到大所有的密碼都用的是同一個，她自己的生日，簡單得讓人失笑。
陳嘉瑜看著父女倆在說著什麽，卻因為聲音太小，聽不清楚，她咬了咬唇，眼底劃過一抹嫉妒。
陳羨好眼睫低垂，壓下眼底的澀然。
她設置這麽簡單的密碼，不過是認為家裏的親人值得信賴，也無需提防。
可現在這個家不再是以前的家了，她不得不學著豎起刺，時刻防備他人，終日惶惶然……
*
翌日一大早，陳羨好就醒了，她的時差還沒有調整好，昨天晚上她睡得並不好。
她洗漱完換了衣服一拉開臥室的門，就看到地上擺放著一個精致的首飾盒。
陳羨好動作一楞，蹲下身把首飾盒抱起來。
她抱著首飾盒回了衣帽間，坐在梳妝臺前清點了一下，和記憶裏的大差不差。陳嘉瑜的確很愛護，首飾沒有什麽劃痕之類的，否則她要去找她要賠償。
首飾盒最下方那一層放著一條項鏈，墜子是一顆粉色的鉆石，淡彩粉滿是清甜溫柔，在燈光下折射出耀眼奪目的光彩。
她纖白的指尖細細地摩挲了一下墜子，似乎透過它在回憶自己那段美好時光。
半晌，她濃密烏黑的睫毛垂下，將它小心翼翼地裝回了首飾盒裏，想要放回保險櫃，指尖下意識摁下一串熟悉的數字。隨著一串清脆的提示音響起，她楞了一下，才記起來，自己昨天改了密碼。
她摁下了幾乎是一串生疏的數字，保險櫃應聲而開。
她下了樓，樓下只有餘青青和陳雅泉，傭人在廚房準備早餐。
餘青青穿著杏黃色的針織裙，正站在餐桌旁給陳雅泉盛粥，頭發松松綁著，很溫婉怡人的模樣。
兩個人一個文質儒雅，一個秀美溫柔，很是一副溫馨的畫面。
陳羨好望著，手指緊緊握著樓梯木質扶手，這幅畫面曾經畫著她的媽媽，此刻卻被另一個女人代替了。
陳嘉瑜不知從哪裏走出來，一臉委屈地坐在餐桌上，她曾經坐著的位置。陳雅泉溫聲安撫她，答應陪她去買一些新首飾，陳嘉瑜這才露出點笑容。
陳羨好就那樣木然地站在那兒，她的位置，也被另一個女兒代替了。
說不上什麽心情，有點難受，還有點陌生。畢竟這個家已經不是她記憶中的家了。
就像此時此刻，她找不到她的位置，好像是多餘的。
最先發現她的是餘青青，她聲音溫柔地朝她笑道：“好好早啊，快下來吃早餐，有你愛吃的番茄土豆面。”
陳羨好緩緩下樓，看了一眼餐桌，的確準備了她愛吃的番茄土豆面。
她抿唇，本想拒絕，但觸及陳雅泉期待的眼神，沈默了一會兒，安靜地坐在了餐桌前。
陳雅泉頓時笑呵呵地：“你餘阿姨知道你愛吃番茄土豆面，一大早就起來做了，你看看味道怎麽樣？喜不喜歡？”
陳羨好握著筷子，夾起嘗了一口，味道是記憶裏的味道。
酸酸甜甜的。
陳羨好胸口悶得很，將面條咽下去後，擡頭問道：“王媽呢？”
“王媽年紀大了，去年她家裏添了個孫子，就辭職回老家帶孩子去了。”陳雅泉開口說道：“你餘阿姨知道你吃慣了王媽做的飯，特意跟她學了好幾年呢，現在她的手藝和王媽可是差不多呢！”
王媽是她媽媽江韻嫁進陳家就從江家跟著一起過來的，從小看著陳羨好長大，對她很是疼愛，當年她出國，王媽舍不得她，哭得眼睛通紅。
明明她說要等她回來的……
陳羨好喉嚨發澀，覺得這番茄真難吃，她想，她再也不會喜歡吃番茄土豆面了。她味同嚼蠟地吃了幾口，實在是吃不下去了，她起身，率先放下筷子：“我吃飽了。”
陳雅泉見她沒吃完，關心問道：“胃口不好嗎？”
陳羨好隨口謅了個借口：“時差還沒調好，不餓。”
陳雅泉點點頭，沒懷疑，只問道：“回國了你有什麽打算嗎？”
陳羨好開口：“我想加入青蘭交響樂團。”
青蘭交響樂團是國內頂尖的樂團，演奏水準很高，在國際上也十分出名。不過加入其中的條件非常嚴格，陳羨好並不能保證自己能進。
她在國外進修小提琴，她的老師也曾建議她試一試，以她的水平，進去並不難。要知道，在國外她的老師曾打算介紹她加入意大利著名的拉貝爾交響樂團。
如果不是陳雅泉讓她回國，她此時應該已經在去應聘的路上了。
既然決定回國發展，陳羨好回國前就已經做好了充分的調查。青蘭交響樂團每年嚴格控制著招聘人數，今年恰好有一個小提琴手的空位。
但是負責招聘的人聽說是一位已經退休的指揮家，他是樂團名譽團長，拿過許多世界級獎項，是個十分有才華的人。只是這樣的人大多脾氣古怪，退休後他就隱居山林了，想找到他難如登天。
但再難，陳羨好都要試一試。
“你自己有打算就好。”陳雅泉沒有多問。
*
酒店裏，杜宇南睡得正香，被一陣敲門聲吵醒。
他皺著眉頭起床去開門，發現門口站著的是宋洮。
“大清早擾人清夢幹什麽？”杜宇南語氣不太好。
宋洮知道這位少爺的脾氣，立馬說道：“先生讓我給您轉達他的話，他讓您去蘇城買件東西。”
“蘇城？去蘇城幹什麽？”杜宇南一臉懵。
不是要回京市嗎？
宋洮解釋道：“先生讓您幫忙去買一副刺繡，說是要送給馮老的。”
杜宇南更疑惑了：“送馮老？不是已經買了一副畫給他嗎？不夠啊？”
江城那個項目值得他花這麽大的心思嗎？
宋洮笑了笑，並不多言，只道：“先生只讓我這樣轉告您，其他我也不知道。”
宋洮也很疑惑，按他對陳應淮的了解，昨天晚上拍下的那幅畫可能並不打算送給馮老。不過他也猜不透老板的心思，只當是那幅畫另有他用。
他無條件信任自己的老板，想必那幅畫能帶給他超過兩個億的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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