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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7 ? 相互扶持的第二十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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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7   相互扶持的第二十天

◎財神爺又上門送財◎

玄字班。

柳師兄看著自己試卷上的排名,他欣喜地沖到前排抱起昭哥兒轉圈。

昭哥兒被他晃得兩眼發暈,也只得笑著應和他。

“太高興了,我實在太高興了。”

他平日裏成績只能算中等偏上,但唯有一點優點,他這人極為進取踏實,是以天資雖有所欠缺,卻也因勤奮苦學而錄入玄字班。

但這次考試,他竟然擠進了前五名。

第五名,這可是他從未有過的成績。他知道,以自己的基礎,本不應該有這樣快的進步,是崔大人,前幾日他與崔大人所議策論正好與試卷題目相仿。他根據崔大人的觀點,刪刪改改,這才讓夫子給他個上甲。

他只學了這麽久便進步顯著,若再多學上一段時日,豈不是真的中舉有望。

第一、二名不用說,已被崔、鐘二人包攬。

許多學子見柳師兄進步神速,不也好奇地打量他與昭哥兒。莫不是,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這才讓他沾染了崔元的幾分才氣?

另一邊,食堂最近發現去用餐的學子人數越來越少,他們自然將這一情況反應給掌教徐夫子。

徐夫子擇了個學堂後門,隨機逮住幾名神色可疑,行跡猥瑣的學子。在他的嚴刑逼供下,不少人也只得吞吞吐吐吐露,他們都是去了後巷買吃食。

為了照顧大多數學子的家境,書院這學堂本就盈利不佳。現下去食堂的人越來越少,每日浪費的飯食不知何幾。

掌t教當即下令,今日午時關閉後門,不許學子出門。

因他如此嚴厲的一刀切決策,夫子們亦因此事爆發了激烈的爭論。

一派認為,先賢早有所言,學子們讀書本就應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方可有所成就。他們松風書院正因為長久以來的堅持,這才培養出了那麽多優秀的舉人進士,這個傳統不可摒棄。

再則,食堂裏的人知根知底,雖然味道差了些,但總歸幹凈,安全,那外面的小攤小販,誰知飯菜裏面有無沾染灰塵與贓物。

另一派則認為,學子每日讀書本就耗費心神,若連肚子都不能填飽,長久以往必定身體虧空,恐於壽數有礙。

再則,書院成立上百年,何時關過後門,他們豈能因此等小事因噎廢食。若做的不好,就需正視弱處,虛心改正才是!

更何況,那些人去的地方也不算外人。

“什麽?”徐夫子豎眉反問。

“那人也不算外人。”

“那你說到底是誰?”

鄧夫子支支吾吾,卻不肯言。

“哎呀呀,算了算了,老夫就與你直說罷。”杜夫子無奈撫須,插到兩人中間。

眾人視線皆朝他望去。

“他們常去的那家攤位,正是崔元母親所設。”

“崔夫人?她好好的官夫人,沒事做這個幹甚。”

說罷,徐夫子驚覺不對,他看向杜夫子,問道:“你為何這樣清楚?”

“咳咳。”

“你可還記得我之前給你的那燒餅。”

徐夫子當然記得,確實是美味,但他卻認為,人不可沈迷於口腹之欲,是以即便他覺得味道尚可,但他卻不想買第二次,連帶著在哪買的都無心過問。

看著對面的同僚們一臉期待地望向他,徐夫子想到那活潑可愛的小兒,最終只是恨恨嘆氣甩袖。

見他背身坐下,杜夫子與旁人相視一眼,明白此事可行。

聽得他們嘰嘰喳喳討論開門的必要性,又聽得許多學子那般無用,連對面張家私塾的人都搶不贏,徐夫子悠然插嘴:“依我看,不如將她請到咱食堂,也免了風吹日曬之苦。”

“老徐!”鄧夫子目瞪口呆,這不同意還好,一同意就幹大事啊!

“好主意!”

在姜蓉不知道的角落,她的大客戶已主動送上門來。

只不過她現下正與崔恒愁著這些火燒該如何賣完,壓根不知書院中的紛紛擾擾。

“夫人莫憂,實在不成,這剩餘面團咱們便帶回去搟面,這些肉,咱們便送人或是自己吃,總能消耗完的。”

現在雖是冬日,但兩人卻不想留著菜過夜,自己吃還好,若是給別人吃了,他們總覺得心中過意不去。

姜蓉一直覺得自己與崔恒話不投機,沒曾想,兩人的想法竟在這事上達成了一致。

她轉身看向崔恒,笑著挽住他的胳膊。

有他在也好,起碼那些眼紅她的人不敢再在她面前說三道四,也不用害怕路上有人攔路。

之前那幾個攔路的賊子,他們被抓到縣衙後矢口否認抓人的目的,只稱是與崔恒發生口角,這才與他扭打在一塊。

可是其中一人手上的咬痕,姜蓉臉上的巴掌印,還有他們手持的器械,樁樁件件都已印證,他們絕非臨時起意,亦非簡單的口角之爭。

衙役們自然也知曉這背後不簡單,可是他們也怕惹上事,他們頭頭李正光曾私下找上姜蓉,勸他們對案卷簽字畫押,將這些人關押上幾年了事。

姜蓉並不想同意,現在是押上了,若是在牢中被人滅口了可如何是好。

讓姜蓉意外的是,不知崔恒找了什麽人,沒過幾日,這些賊子便被人接走,至於去了哪兒,怕是只有崔恒與接應那人才知。

幕後主使是誰,夫妻倆心中都有數。在朝中局勢尚未明了之前,他們現在能做的只有蟄伏。

等散學之際,昭哥兒竟又從後門出來。

姜蓉看著他拉著背帶,欣喜朝自己奔來,也就放下手中物什,彎腰張開懷抱。

“哇!昭哥兒力氣愈發大了。”

姜蓉笑著攬住兒子,昭哥兒從她懷中擡起頭,不好意思地在她肩側蹭蹭。

“娘,我今兒得了第一!”他從包中取出試卷。

姜蓉笑著應道:“昭哥兒真棒,答應你的炙鴨你爹早早去買了,只是已經涼了,咱們回去熱一下再食。你明日休沐,娘還定了兩斤蝦蟹,屆時用那蝦蟹油湯拌面,人參燕窩也不過如是。”

說罷,她提了提放在角落的網兜。

“好!”昭哥兒看得兩眼放光,暗戳戳咽了咽口水。

他最近吃得好,人也竄高了許多,姜蓉只得慶幸,之前給他做的冬衣都特意放大了一指的尺寸,要不然,昭哥兒怕是得穿著短一截的冬衣過年。

隨著昭哥兒的到來,後門陸陸續續走出許多書院學子,而私塾的學子自是不逞多讓,借著路近的優勢,將攤前圍得水洩不通。

他們許多人都是每日通學,散學後雖不買火燒,但卻可以買上幾塊鹵制入味的豆腐,愛吃辣的自取芥辣和茱萸,撒上蔥花,再澆上湯汁。

在這寒冷的冬日,吃一口滾燙鮮香的鹵豆腐,渾身都熱意騰騰,歸家路上用它來做解饞的小食最佳。

是的,因著這豆腐頗受歡迎,姜蓉除了每日的嫩豆腐外,又額外用油炸制一些香豆腐備用,這香豆腐本就是豆腐娘子那被鹵水點過,自帶微微的醬色。

她將這豆腐片上幾個花刀,放上香料一起下鍋油炸,待炸至表皮微酥呈虎皮狀,撈出放入鹵水中鹵制。

這樣做出的鹵豆腐,外酥裏嫩,戳上一小口,蘸上湯汁與蔥花細細品嘗,風味別致,回味無窮。一時間,火熱程度竟有超越火燒的趨勢。

待學子們將攤上的存貨消耗一空,崔恒將雙手洗凈,轉身收下幾位學子的試卷。

明日便逢休沐,他只能今日將他們的困惑解完,是以只能趁著收攤的功夫,請他們去胡家小院暫坐。

崔恒解惑時,昭哥兒也在一旁認真聽講,但他十分明理,並不會插嘴多言,只是在回去路上拉上他爹探討心中的疑問。

這也算父子倆這段時日養成了小小默契了。

這幾位學子,松風書院僅有柳師兄一人,剩餘四人均為張家私塾學子。

因他們每月所付束脩不菲,姜蓉每日下午均會給他們一人留上一個火燒。

這不,等他們忙完,已是申時中。

幾人揮手告別,一家人慢悠悠往城門走去。

今日無風無雨亦無雪,只是這天色灰蒙一片,怕是不用半個時辰便會天黑。

眼見就要到二牛的牛車旁,卻突聞身後傳來陣陣呼喚。

“崔大人,請留步。”

昭哥兒往後望去,竟是他們班上的兩名同窗。

看見昭哥兒,他們尷尬一瞬,隨即熱情應好。

他們的來意,不用聽也知,是請崔恒收下他們。

收下,怕柳師兄心中不適,不收,那昭哥兒夾在中間也兩面為難。

看爹娘遲疑,昭哥兒突然出聲勸他爹收下他們,至於柳師兄那邊,他拍了拍胸脯,向爹娘承諾自會提前與他通個氣。

牛車上。

姜蓉問兒子:“昭哥兒今日午膳怎麽沒出來吃?”

“嗐!”說起這個,昭哥兒便捂著肚子委屈。

“還不是出來的人太多,被掌教發現了,他午間下令將後門給關了,害得我只能吃食堂。”

“不過。”他嘻嘻一笑,“聽說後面杜夫子他們與他吵了一架,掌教這才同意將門打開。

只是三人都不知,這掌教此舉寓意為何?

等到次日,姜蓉打開院門,看著在外敲門的徐夫子和杜夫子時,這才明白,原來他們竟想請她去食堂。

那挑眉對她眨眼的杜老夫子,竟還是她的熟客!

從玉子豆腐買到鹵豆腐,她隔三岔五便可看見他,只是她真不知,他竟也是書院的夫子。難怪,難怪他每次只在早上出現,每每吃到新品,還得瞇著眼睛陶醉地發表一番評價,倒也在無形中替她拉了不少客源,算是她的財神爺了。

這不,今兒財神又上門送財了。

待見到昭哥兒,杜夫子彎腰笑著同他招呼。

昭哥兒亦歡快上前,同幾位夫子行禮。

去,還是不去,姜蓉有些遲疑。

崔恒卻主張讓她進去,現在天這樣冷,她去書院,可不再受風吹日曬,寒風侵襲之苦。

至於收入,怕是只會比外面要更高。

聽夫子所言,是將食堂的午膳包給她,書院學子數百人,其中不乏家境優越者,若能每日攬上幾個大客戶,這其中大有可為。更何況,徐夫子也承諾,若能做得好,書院也可以考慮將早晚的食堂一並分給她。

這可是青州最大書院的食堂,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香餑餑。

只是那樣下來,她的攤位不知如何是好,而進了食堂,也意味著需要更多人手。

“夫人!”崔恒拉住她的手,安撫道,“人手一事無須擔心,李嬸,二牛媳婦,只要你信得過,都可以請去。至於攤位,我t來照料,你無需憂愁。”

姜蓉如何不知,崔恒是想她輕松些,可是她亦不想將重活都壓在他一人身上。

耐不住父子倆眨巴著眼睛無聲祈求,事情就這樣被崔恒拍板決定,姜蓉迷迷糊糊踏上去食堂的路。

她走到後門本習慣沿著巷子繼續前行,她夫君卻擋住她朝門指了指,兒子亦拉了拉她的手,示意她與李嬸子一同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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