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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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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重來

◎她要想辦法到汴京,去尋找前世的仇人◎

姜蓉喘著粗氣,驚出一身冷汗。

她猛然睜開眼睛,想要死死護住自己的脖子,卻發現上面好像什麽痕跡都沒有。

這?她有些詫異地松了口氣。姜蓉遲疑,難道自己剛剛是在做夢?

可是那利刃割破喉管,血液噴濺而出的痛楚是那樣真實,她疑惑地看著自己幹凈的手心,自己現在到底是死是活?

姜蓉摸索著身上的被褥,想要將它掀開,下床點燃蠟燭。

“不,不對。”姜蓉暗道,她發現這很不對勁,她睡的大通鋪根本不可能有這樣柔軟幹燥的褥子。

她這是到了哪裏?之前的記憶讓她有些草木皆兵,姜蓉害怕黑暗中再次冒出兩個殺手。她咽了咽口水,努力平覆心中的恐慌。

在呼出一口長氣後,姜蓉摸黑趿拉著繡鞋,跌跌撞撞將蠟燭點燃。

在昏黃的燭光中,她環顧四周,眼前的場景熟悉又陌生。這白墻青磚,繡榻箱籠,分明是她闊別多年的家!

她這是死過一次,又活著回家了?姜蓉內心狂喜,她歡快地跑到床邊,看著床榻上的那床素色的被子。

這是她十幾歲的時候親自縫制的,當時還被桂雲笑,說她自個是繡娘,怎麽不繡上一些好看的花紋。

姜蓉之前一直忙著刺繡賣錢補貼賀任,哪裏來的功夫繡這樣大面積的花樣。當時她只推脫就喜歡這素色的,看著清雅幹凈。

她顫抖著捏住這床被子,直到將它捏出皺痕方才如夢初醒。

她現在回家了,是不是意味著她人也變年輕了,那些影響她命運的大事都還沒發生?

姜蓉不敢置信地摸了摸自己的臉,沒有熟悉的疤痕凸起。再低頭看了下雙手,白皙修長,不見絲毫紅腫的痕跡。

她踉蹌著從箱子裏摸出了銅鏡,坐在梳妝臺前看了起來。

鏡中的自己,一頭烏黑亮麗的長發柔順地垂在兩側,膚如凝脂,眼含秋水,臉頰上還帶著睡醒後的健康紅暈,充滿著生機與活力。

沒有那交錯的疤痕和無法掩蓋的疲憊滄桑,她竟然真的回來了,回到了她魂牽夢繞的二八年華。

姜蓉又驚又喜,她擡袖擦了擦眼角的淚。

在自己身上發生如此匪夷所思的怪事,姜蓉不僅不覺得害怕,她反而甚是激動。

她能有這樣的奇遇,說不定就是老天看她可憐,給了她重來一次的機會。

她要好好珍惜這個機會,這一世,她要遠離賀任,她再也不要過那種被人欺淩的生活。

她就是美而自知,她這樣的姿色和手藝,完全可以端坐在高粱大瓦的漂亮屋舍裏,憑什麽要在陰暗的角落裏躲著藏著。

姜蓉的心中突然產生一個讓她熱血沸騰的大膽想法,以她的美貌,只需要個跳板,嫁個汴京的郎君應當不難。

她前世死的那樣淒慘,她卻連仇人姓甚名誰都不知道。

她要想辦法嫁到汴京,去尋找前世的仇人覆仇!

她要看看,害了她的那些惡人到底是長成什麽三頭六臂的鬼怪模樣。她要看看他們的心肝是不是黑的!

不過......姜蓉沈吟,在此之前,她必須先破解上巳節的危機,順利解除與賀任的婚約。

前世她就是在上巳節那日被人算計捉奸在床,也是從這件事開始,她的人生就一直不順,處處受阻。

那她該如何躲開這次算計呢?

姜蓉大腦飛速運轉,她突然想到這一年的上巳節還發生了另外一件大事。

若是她能計劃周全,說不定她就能借此機會一箭雙雕!

等天一亮,姜蓉換上衣服去了隔壁桂雲家中。

從好友桂雲口中她得知,今兒是二月二十七,只有三天就到上巳節了。

姜蓉本想約她一起去普塵寺,多一個人也多一個幫手。但是桂雲說她娘要她安分待在家中備嫁,不讓出門。

姜蓉無奈,只得放棄這個想法。

她回到家中,開始完善自己的計劃。

姜蓉其實心中早有猜測,那前世害她性命的幕後之人很有可能就是賀任在汴京娶的妻子。要不然為何只要她一接近賀任,就會出現意外。

但聽說賀任的妻子是宰相家的娘子,這樣金尊玉貴的人,自己根本不認識。她人遠在汴京,自己在青州,兩人在上一世從未見面,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得罪了她?

難道就因為嫉妒她曾經與賀任有過婚約,如果是,那也實在太過荒謬了。

但姜蓉也不得不承認,前世只有遠離賀任,她才能過上平靜的生活。那幕後之人,定然十分在意賀任,對她與賀任接觸深惡痛絕。

只要順著賀任這根線查下去t,那人遲早會露出馬腳。

那賀家人呢,她們有沒有在這裏插一手?畢竟前世她就是被賀任邀約去的普塵寺。到後面她出了事,賀任全身而退,科舉順遂,平步青雲,還娶到了宰相家的娘子。

等等,上一世沒見過,難道在上上世有過見面?姜蓉被自己突然冒出的想法驚呆了。

這也不是不可能,畢竟自己都能有那話本裏類似借屍還魂的奇遇,說不定她也有呢?

這樣一想,姜蓉頓時覺得後背發涼。敵在暗,我在明,她必須得謹慎行事。

思索再三,姜蓉還是決定要以身入局!

唯有如此,才能占據先機,尋找出蛛絲馬跡。

但登時姜蓉就想到,如果那人一直監視著她,一旦她做出對賀任不利之事,那人是否會插手,從而讓她功虧一簣?

即便她會插手,那也沒有辦法了,姜蓉想道。

她現在現在孤立無援,只能放手一搏。一旦成功她就將擺脫前世噩夢,成功踏上覆仇的第一步。

這個誘惑,對她來說,實在太大。前世多少年輾轉難眠,多少次落淚傷神都是因為這些破事。

即使只有千萬分之一的機會,姜蓉想,她也一定要嘗試。

姜蓉腦中飛快地閃過著各種對策,等她聽到自己腹中傳來的咕咕聲,這才意識到自己有些餓了。

因著心情好,姜蓉奢侈的用白面揉了個面團,她打算做包子吃。

這手藝還是酒樓一個老掌廚看她可憐教她做的。有他在的時候,姜蓉還可以偶爾吃到點好東西,只可惜他沒待多久就走了,姜蓉打聽了很久都沒有他的消息。

惹得那些夥計們連連嘲笑,說這醜婆怕不是看上李掌廚了吧,就她這模樣,怕不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呢。

那個掌廚起碼也是五六十的年紀,在他們心中,姜蓉不正是這個年齡。一個打雜的醜婦看上身懷廚藝的掌廚,確實是她高攀了。

這一世,若是有緣,她希望能夠好好報答他的恩情。

趁著天還早,姜蓉將面團放在鍋裏發酵。敲了兩個蛋墊了下肚子,坐上牛車就去了城裏。

她要去買一些東西,為上巳節那天做好準備。

有了前世的前車之鑒,考慮到自己現在的容貌太過打眼,姜蓉還是選擇戴上幃帽。

說起來,這個幃帽還是賀母要她買的,姜蓉那時候也聽她話,每次出門都乖乖戴上。

等她辦完事,她倒要去好好會會這位賀伯母,畢竟,這時候她正“重病”呢,前世她就是用這個借口將自己騙到普塵寺。

被人設計一事,到底有沒有賀母的手筆?如果有,她是如何和汴京那位娘子聯系上的呢?

姜蓉有些想不通,這一切,還是得等她見過賀母才能知道。

到了城裏,她先去了繡莊轉了一圈。一出來,看著這主街上房屋高低錯落,鱗次櫛比,人煙稠密,很是繁華熱鬧。

她不禁內心惆悵,什麽時候,她要是能在主城有一家自己的店面就好了,主城雖小,但這種店鋪怕是非千金不能得。

按照她一副繡品幾百文二三兩的賺,可能熬個幾十年,夢裏會有。

姜蓉提著東西在街邊慢慢溜達,看了看路邊的茶樓,瓦舍,但她不敢孤身進去,只能遠遠在外看幾眼。

待經過賣吃食的茶湯巷,她猶豫一二,這才提了一沓自己愛吃的板栗酥。

她對著賀家手松,但對於自己可以說是苛刻。

平日裏給自己添置什麽東西,她都要精打細算,再三考慮,這才能下定決心。

但現在她只想好好待自己,賀家人,他們不配。

姜蓉在藥鋪前面停下腳步,一陣清風吹過,吹得旁邊樹枝簌簌作響,也吹翻了她的幃帽前的輕紗。

一張白皙精致的玉顏頓時顯露無遺,從側面望去,正好看見她卷翹的睫毛和高挺筆直的鼻梁。那如雲似霧的鬢發間沒有任何金銀玉飾裝扮,只有一塊綠色的細布條松松挽著那團烏發。

在沈玉明看來,這樣的裝扮卻勝過戴著一圈碧玉簪勝,素衣布釵也難掩她的天姿國色。

那穿在許多人身上略顯老氣的青綠色,被她一穿,更襯得她皮膚白皙,秾纖得衷。

正所謂綠鬢朱顏,道家裝束,便是如此吧。樓上的沈玉明不由被她的容光深深吸引,癡癡地想道。

見主子多看了幾眼,知曉主子性格的身邊人馬上明白了主子的心思。有人相視一眼,便點頭退了下去。

姜蓉擡手整理了幃帽,擡手間,袖子微微下滑,露出一截雪白的皓腕,沈玉明看得愈發癡迷。

姜蓉卻渾然不察,她看著面前的藥鋪,最終還是下定決心走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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