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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周目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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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周目12

上學第一天的中午, 李乾嬋特意約了洛嘉書一起出來吃午飯。

兩人約在花園見面,互相交換吃對方便當裏的菜。

“對了,這個給你。”李乾嬋拿出一樣東西。

亮閃閃的, 是一枚漂亮精致的小徽章, 上面刻著的群鳥飛向天空的圖案。

洛嘉書:“好好看,這是什麽?”

李乾嬋驕傲地擡起頭:“我是在伊洛溫皇室學院,因為在月考中考到了好分數而拿到的獎品哦。我拿到了一對,一個給你,一個我自己留著。”

她再也不是一周目開始時還需要有人幫助自己補習才能考得一個中等偏上成績, 二周目憑借過往記憶才能名列前茅的李乾嬋了。

有可能是因為她用兩個周目建立起來了完善的知識體系,以及培養出了良好的學習習慣。

總而言之, 李乾嬋表示, 她現在是一個名副其實的學霸, 強得可怕!

洛嘉書很開心,但隨即又有幾分沮喪:“謝謝你。但是我沒有準備回禮。”

“沒關系啦, 嘉書下次帶我吃小丸子就是謝禮了。”

等李乾嬋和洛嘉書黏糊了一會兒,再回到班級,聽到班上的同學們在聊天。

“你今天是去外面吃的?那你可真不夠走運的。”

“啊?”

“你還不知道吧, 今天江二少爺在主食堂全樓層都辦了甜品茶歇,超級盛大的那種, 據說甜品師傅都是國宴那種級別的大廚。”

“誒,有照片嗎!——哇, 真的看上去很不錯誒, 把食堂弄得都跟晚宴的甜品角一樣。不過,好端端的, 二少爺為什麽整這麽一出啊?”

“不知道啊,我聽說可能是因為他最近在商界又拿下了一個很重要的項目吧。不過就是有一點奇怪, 我看他原來還挺開心的,但是到後面表情越來越不好看。”

“嗯?誰惹他了?”

“誰有膽子惹golden 啊,還是二少爺這種有名的暴脾氣。但是我那時看著他呢,總是時不時地看向門口,好像是在等人的樣子。”

李乾嬋只是隨意地一聽這番對話,並沒有放在心上。

下午的自修課,李乾嬋約了圖書館的單人學習間,將功課處理完畢後,就是還要整理一些在伊洛溫的一些資料。

除了要給薩洛斯學生會那邊提供一份更完備的報告,把一些資料發給觀夏之外,她還有一些事情需要和孟敖匯報。

全神貫註許久後,李乾嬋休息,揉了揉酸痛的脖子。

她打開手機,發現彌瑞歐給自己發了消息。

他發來的是一張圖片,是用橙色的紙折成的一樣東西。

彌瑞歐:【今天做了手工,但是好像不太成功。】

李乾嬋:【你想做的是什麽?就光看這個照片,好像確實看不出來它的原型。】

彌瑞歐秒回:【嗯,好像是個好問題。】

他發來一張小貓咪托腮思考的表情包。

李乾嬋:【?偷我表情包!該當何罪!】

彌瑞歐:【對不起。我該怎麽和你賠罪?】

李乾嬋一哽,別人說這句話絕對是開玩笑,但彌瑞歐她就不好判斷了。

李乾嬋找了一下,把一個表情包系列發過去,【還是這個適合你。】

表情的主人公是灰色小兔子,作者還畫了相似的粉色小兔子系列,李乾嬋順手把後者發給了洛嘉書。

彌瑞歐和洛嘉書真的好像哦,連眼睛的瞳色都是一樣的。

這時候,彌瑞歐發來了一個灰色兔子鞠躬的表情包,【非常感謝。作為回禮,能不能再幫我吹一口氣?】

李乾嬋:【?】

李乾嬋:【怎麽吹?】

李乾嬋點開語音健,對著收音筒呼氣,然後把這個語音發過去。

彌瑞歐又發來了一張圖片。

是一只紙做成的小貓咪,身軀鼓鼓的,就像是含著一股氣。

李乾嬋反應過來,將上一張折紙的圖片點開,對比一番,然後確認,還真的是同一個,只不過兩者之間差的就是那一口氣。

李乾嬋:【你明明做的就很成功,剛才只不過是一個半成品。】

彌瑞歐:【小兔子刨沙坑把自己埋進去.jpg】

彌瑞歐:【只是做這個的時候,想到它很像你。你不要生氣。】

彌瑞歐:【就當是看在這只小橙貓的面子上,好嗎?】

彌瑞歐:【小兔垂下耳朵,眼巴巴地看著你.jpg】

彌瑞歐再發來一張圖片,他在那只小貓的臉上畫了一個可憐無辜的表情。

李乾嬋:【好啦,本來就沒生氣。】

回覆完,李乾嬋關上手機,再度投入工作之中。

等到把所有的事情處理完之後,李乾嬋擡頭,才發現外面的天色是濃烈的橙色和紫色交融,又隱隱透著幾絲陰沈的暗黑。

現在是夏天,落日本就遲,能顯出這樣的天色,已經算是很晚了。

李乾嬋把東西收拾好,慢悠悠走出圖書館。

她隨手打開SP,回了幾條消息,發現彌瑞歐後來又給她發來了消息。

【我可以把這只小貓寄給你嗎?】

李乾嬋:【會不會太麻煩了?】

等快要走到宿舍樓的時候,彌瑞歐發來回信:【完全不會。】

李乾嬋把地址發過去,【我很期待。】

本來是要關上手機,李乾嬋順手一劃,才發現被大量消息頂下去的,有一個預料之外的SP好友。

郁嘉木。

她什麽時候加了他麽?

——不會是今天早上那次吧。

原來那個時候,他按手機這麽久,是在做這種事情。

李乾嬋越想越合理,畢竟這種擅自加好友的事情,郁嘉木一周目又不是沒有做過。

手指在“拉黑好友”的按鍵上停頓許久。

眼前閃過許多畫面,尤其是上次周目的結尾,他和自己說過的話。

“我的心願是,丟下我,你一個人跑吧。”

“我會好好活下去。”

“我一定會睜著眼,等到再次與你相見的時候。”

她最終沒有再見到藏匿在山洞裏的郁嘉木。

手指最終還是沒有按下去。

“回來啦。”

李乾嬋回到宿舍的時候,門口的宿管阿姨見到她,打了聲招呼,並在學生到宿記錄本上記下一筆。

等李乾嬋上樓t之後,宿管阿姨拿起自己的手機,興致勃勃在SP上和好友聊天。

好友:【你剛剛說的都是真的?】

【當然是真的了!我親眼見到的,一個長得可俊可俊的紅毛小夥子,拿了一束玫瑰花在宿舍門口等了很久呢。只不過幾分鐘前接了通電話,才臭著臉離開了。】

【應該是在等女朋友吧。】

好友:【我倒覺得像是在等人告白,或者是求女朋友原諒。】

【哎呀,就算是再非富即貴的出身又怎麽樣呢,還不是有著和平常人一樣的七情六欲,也會和平常人一樣會在女朋友面前吃癟啊。】

【真是好青春啊!】

-

李乾嬋在SP上將資料都發給孟敖之後,於翌日早上收到了對方肯定的回覆。

孟敖:【去伊洛溫感受如何?】

李乾嬋:【挺好的。】

她還想要接著發消息,孟敖回覆:【還沒有好到要為他們那個王室效力的地步吧?】

李乾嬋啞然失笑:【萊文娜殿下果然都和你說了。】

孟敖:【那當然。我也和她說了,讓她趁早死心。小嬋你是我的人,這一點,我可是勢在必得。】

因為孟敖的推薦,李乾嬋這一次順利地加入了學生會。

而要在薩洛斯學生會中做一個核心成員,絕對是再沒有多餘的精力參加學生社團。

所以盡管李乾嬋還是挺喜歡攀巖社的,但這一次她還是如二周目一般,放棄加入社團的機會。

昨日李乾嬋自我介紹的時候,還是一如既往坦明自己來自橘草甸,有人看著有幾分不屑,也有人並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再加上很多人都知道她之前是和副會長觀夏一起出訪了伊洛溫皇室學院,所以也不敢小瞧她。

所以雖然C班對她而言是一個全新的班級裏,班上也沒有認識的同學,但她在班級上的感覺還是很不錯的。

她的同桌這次是一個戴著黑框眼鏡的女孩,看向她的時候眼睛總是亮晶晶的,所以李乾嬋對對方也很有好感。

“那個,乾嬋,你現在空嗎?”得到肯定的答覆後,同桌推過來一本本子,“這是我們辯論社的辯題,我拿到的是正方。”

本子上寫著,是否該接受善意的謊言。

同桌:“我是一辯,又是正方,是全場第一個發言。我這裏列了一些論點,你幫我看看,還有沒有什麽補充?”

李乾嬋:“好,我想想看……”

同桌頻頻點頭,“不錯誒,我現在就都記上去。”

她一邊動著筆,一邊說:“辯論就是語言的藝術,不是真心話表白現場。其實如果要按我的本心來說,我是不會接受善意的謊言的。”

“是嗎?”

“對呀,”同桌把東西寫完,放下筆,“謊言就是謊言,欺騙就是欺騙。我不喜歡有人騙我。乾嬋,你呢?”

“……我也不喜歡有人騙我。”

李乾嬋想起二周目時,與郁嘉木、江慕星、艾蘭四個人一起去卡布特酒吧的那次。

她坐在前臺,看著價目表上的酒名,感嘆著這些酒名還真是一個賽一個的文藝拗口。

調酒師是個很酷的姐姐,隨口和她搭話,說想什麽自己都可以,自己已經在這家酒吧裏呆了很多年了。

李乾嬋忽然就回憶起一件很久遠的事情。

二周目一開始,她為了避免洛嘉書在酒吧裏被人刁難,而提前帶郁嘉木去那間房間裏,結果和那個發瘋的男人起了沖突。

“姐姐,你說你在卡布特呆了很多年,那如果酒吧包廂裏的音響突然發出噪音,鏡子裏出現奇怪的景象,這可能是什麽原因引起的?”

調酒師笑起來:“這是什麽都市怪談啊?硬要說的話,其實卡布特C系列的包廂確實有可能發生這樣的事情。”

李乾嬋心頭一跳,那個發瘋的男人所在的包廂就是C系列。

“為什麽這麽說?”

調酒師:“音響發出聲音,所有的包廂都可以做到,因為酒吧裏有中控室;至於鏡子,那就只有C系列的包廂可以做到了。因為那些包廂的鏡子是特別設計的,平常看著是鏡子,但也可以通過中控室調整,鏡子就能變成放映的屏幕。我們都有在鏡子上貼著提醒的文字,不過包廂裏一般光都很暗,很多客人也不會註意這個。

“知道這個的人,很多都會借著這個來玩惡作劇,在昏暗的房間裏鏡子上突然閃出一張鬼臉,也確實很恐怖。——小弟弟,你還好嗎?”

李乾嬋想說一聲還好,但卻發現自己實在張不開自己的嘴。

因為她的心非常亂。

郁嘉木當時的猜測完全被推翻了,那個男人發瘋不是因為自己吃了什麽不幹凈的東西致幻。

而是有人存心想嚇他。

李乾嬋拼命對自己說,也許做了這一切的,另有其人。

但她卻無法說服自己。

有一周目作為對比,做出這件事的人只能是當時在卡布特酒吧打工了很久的洛嘉書。

……為什麽?

因為她現在是男生的身份,因為他們沒有交心,因為她當時的反應太奇怪,嘉書以為自己要害她嗎?

——所以,便先下手為強?

可是,她從來都是以真心相待,為什麽偏偏弄巧成拙,到了這一步?

李乾嬋不知道該如何理清自己的思緒和心情。

一切的一切,就像一個漩渦將她吞噬,又像一面蛛網籠罩住她。

她是不得解脫的飛蟲。

最後,李乾嬋只能緩緩張口,期望用一杯酒來麻痹自己。

——當然,再回憶起這一段記憶,李乾嬋第一個念頭便是,以後還是能不喝酒,就不喝酒了。

宿醉的感覺實在是太痛苦。

同桌的聲音把她拉回到現實。

“對吧對吧,只要是謊言,就通通不能接受。”

“不,”李乾嬋揚起笑容,“雖然還是不喜歡被人騙,但我現在的想法是,有一些謊言是可以被接受的。”

同桌:“誒,為什麽?”

“也許他們有不得已的苦衷吧。如果他們是真的對你好,更好的做法或許是找一個合適的時機,坐下來,好好聊聊,把一切事情都說開。”

李乾嬋擡起頭,陽光在她身後綻放。

背光之下,讓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最重要的是,我想明白了,比起接受謊言,我有更承受不起的東西。”

比如,失去她。

那片慘白的月光下,血液在胸口綻放出一朵殘忍的花朵。

這樣的景象,她絕對不想再看見第二次。

同桌擺出一副若所思的表情,隨即又嚷起來:“雖然說的很好,但你說的太感性了,完全沒有辦法用在我的辯論稿裏啦。”

李乾嬋只能好笑地拍拍她的肩膀,“你得自己努力了,我只能幫你到這裏。”

“好吧好吧,”同桌嘟嘴,有幾分猶豫,狀似不經意地提起,“說起來,運動會就快要到了,乾、乾嬋,你有沒有興趣,和我一起報一個趣味項目?”

“可以呀,我都行。”

同桌的眼睛亮起來:“好誒!那我等下就去找體育委員。”

李乾嬋這幾天很忙,險些都快忘了運動會這件事,隨即又去找了體育委員報名。

項目還是跳高和跳遠。

報完名,李乾嬋見體育委員有幾分愁眉苦臉的樣子,明明是快一米九的大塊頭,現在整個人都皺巴巴地委屈成一坨。

“怎麽了嗎?”

體育委員大倒苦水:“是我爸媽讓我不要總是玩,還是要好好學習,否則以後如何繼承家業?還說就連江家的二少爺這種圈裏有名的不著調公子哥,現在都積極向上,卷過江大少爺,我還有什麽理由擺爛啊。”

“啊,愁死我了!你說江二少怎麽就不能繼續躺平呢,明明他有那麽優秀的哥哥在他頭頂上給他頂著呢。”

李乾嬋安慰了體育委員幾句,又有幾分疑惑:“你剛剛說的,是江慕星?”

“對呀。”

李乾嬋:“——?”

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她還有幾分不信邪地翻出GA,發現還真的有很多人在討論這件事。

【江二少爺究竟是受了什麽刺激,突然就奮發圖強啦?】

【江氏已經是頂頂頭部的豪門,頭上還有神童一樣的親哥,這樣的人生給誰誰不是擺爛呢?二少爺最近卷得都讓我懷疑我之前是不是知道的是一個假的江慕星。】

【他們兩兄弟難道想一起聯手,把江氏推到更高的高峰嗎?】

【可是我聽說江慕星已經在搶江靜水的case 了……這是要一起聯手的跡象嗎?我怎麽覺得這對豪門雙胞胎已經隱隱要走向分崩離析的結局了呢。】

【不會吧,圈裏誰不知道這對雙胞胎關系好啊。可能是誤會,或者只是鬧著玩吧。】

李t乾嬋關上手機,有幾分疑惑,她的蝴蝶效應會帶來這麽巨大的變化嗎?

直接改變了江慕星的人設。

李乾嬋偷偷問系統,這是怎麽回事。

如她所料,系統還是一如往常地一問三不知。

李乾嬋的手指輕敲著桌面,如果要想知道這究竟是怎麽回事,也許她還應該親自去見一見江慕星。

但是為了避免如二周目一般再發生弄巧成拙的事情,這次見面必須要好好謀劃一番。

不過李乾嬋卻沒有想到,這個機會來得這麽快,而且還是自己送上門來的。

這天下午的自修課,同桌忽然小小驚呼一聲:“誒,我的化學報告呢?”

聽到動靜的李乾嬋轉過頭:“怎麽了,上節課在實驗室裏寫的化學報告,你找不到了嗎?”

“是啊,”同桌低著頭在桌肚裏翻找,“哪裏都找不到,放學前要交給課代表的。——會不會是,我就是忘在實驗室了?”

李乾嬋回憶:“有可能,因為你的報告在實驗室的課上就寫完了,之後好像就沒有再見你拿出來過。”

同桌:“肯定是了。哎呀,好煩,好要出去跑一趟。可是我的副社長剛剛才在SP和我說,要過來和我聊一下稿子。”

李乾嬋看著同桌桌上攤開著還沒改完的辯論稿,“你來不及去,那不如我幫你吧。”

同桌推辭幾句,李乾嬋堅持道:“沒關系,只是跑一趟罷了,不是什麽大事。你之前還有在別的同學面前維護我,我都知道的。所以我們不僅是同桌,還是朋友。朋友之間互相幫助是應該的呀。”

同桌一怔,看著有幾分意外,又有一點不好意思:“我也沒做什麽特別的……其實也是那群人說你的話太難聽,什麽鄉下來的,可過分了。我聽不過才辯了幾句。原來你都聽到了。你也不用放在心上的。”

李乾嬋揉揉對方的頭發:“是啦。他們的話不用放在心上,但是你的話我會好好記住的。謝謝你維護我。”

其實被人說什麽鄉下來的野丫頭、沒有格調的暴發戶之類的字眼,李乾嬋倒覺得無所謂。

畢竟比這更狠的評價,或者是已經上升到肢體沖突的羞辱,她也不是沒有經歷過。

但這並不代表她不珍惜別人在面對這種話時,對她的維護。

所以,對同桌的感謝,是完全發自於她的本心。

-

薩洛斯的實驗室大樓距離教學樓,也不算特別遠。只不過她們之間上課的那間化學實驗教室的門還關著,李乾嬋找工作人員借了個卡,刷開了門。

窗外的陽光正好,就算不開燈,也能隱隱看清教室裏的一切。

李乾嬋憑著記憶,果然在她和同桌原來座位的抽屜裏,找到了同桌的化學報告。

拿出報告的瞬間,一張紙被帶出來,掉在地上,順著滑進了桌下。

李乾嬋蹲下,將那張紙撿了起來。

這是從筆記本上撕下來的一頁紙,上面用黑色水筆畫了一幅簡筆畫。

兩個小女孩手拉著手,臉上都用三條彎彎的線,刻畫出來一個簡單的笑臉。

下面寫著一句話:我想和她做朋友!

憑借著兩個火柴人身上的特征細節,以及配圖上的文字字跡,很容易便能認出,這是同桌畫下的自己和她。

原來她這麽想要自己和做朋友啊,李乾嬋忍不住笑瞇瞇地想著。

真可愛。

怪不得每次她望過來的眼睛,都閃爍著晶晶亮的光芒。

等李乾嬋想要起身的時候,聽到教室門口忽然傳出來一點聲響。

借著就是兩串腳步聲,像是走了進來。

“……我勸你還是冷靜一些,這是我和你之間的私事,萬一鬧得太大聲,再把別人招過來就不好了,”一個熟悉的清冷男聲平靜地說,“要是讓別人聽到了這些江氏的隱秘,我會讓他直接從薩洛斯消失。”

想要起身離開的李乾嬋:“……”

默默坐回去,並且把自己塞進了實驗桌的下方。

躲貓貓.jpg

“好啊,那哥哥你想和我談什麽呢?”一個同樣冷靜的聲音響起,但不難聽出冷靜的表象下,暗藏些許狂傲和挑釁。

至此,李乾嬋已經清楚了說話的兩個人是誰,正是今天讓她覺得有些奇怪的江慕星,以及他的雙胞胎哥哥江靜水。

江靜水:“那些從我手上搶來的項目,你準備做什麽用?”

江慕星:“哥哥原本想如何,我就如何,區別只不過是我會比你做得更好。”

李乾嬋輕輕蹙眉,她完全沒有想到GA上說的,江慕星和江靜水在商場上已經公然宣戰的猜測,居然是真的。

他們兩個不是感情非常要好的親兄弟麽?

江靜水似乎是靜默了一會兒,忽而淡淡地丟下一枚驚雷:“你對我有敵意。”

出乎李乾嬋所料,江慕星承認了:“是。”

更讓李乾嬋驚訝的是,江靜水用著十分諷刺的語氣:“你居然對我有敵意?說起來,也應該是我更恨你才對。”

李乾嬋蹙眉:恨這個字眼的重量,未免也太大了。

江慕星似乎也有些吃驚:“你恨我?”

“我不該恨你麽?江慕星。”

江靜水用著冷靜到近乎無情的聲線說,就像一條毒蛇在冰層上滑移。

“我恨你粗鄙愚蠢,狂悖無道,做事總是不計後果。”

“我更恨你永遠都能保持著這麽一副可笑的蠢樣子,但父親和爺爺就是更愛你。於他們而言,你才是家人,是他們的孩子,而我只是一個好用的繼承人。”

“你能輕輕松松就擁有一切,卻永遠都不知滿足——貪婪,真是一種太過奢侈的惡劣。可你就是能這麽混蛋,擁有了所有的一切,居然還能在我面前,恬不知恥地說對我有敵意。”

“江慕星,我對你真是無話可說。”

江慕星像是沈默了很久,像是完全沒有想到江靜水會對他說出這樣的話來。

“……你既然這麽討厭我,這麽恨我,之前你對我那麽好算什麽?”江慕星的話,就像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一般,“江靜水,你不覺得惡心麽?”

“嗯,很惡心,”江靜水說,“所以我應該謝謝你,雖然不知道你在抽哪門子的瘋,但我謝謝你,終於把這次窗戶紙捅破了,我不想再和你保持這種可笑的粉飾太平的局面。”

“江慕星,我們各憑本事,看誰能最後拿下江氏就好。到時候,可千萬別問我為什麽不顧兄弟情面,因為你現在應該已經很清楚了,我們之前從來沒有這種東西存在過。”

“你也該長大了,從個可笑的孩童世界醒過來,來到大人的世界,來到沒有人會因為你太蠢,就會手下留情的世界。”

“你!——”江慕星粗喘幾口氣,“好,我也要讓你好好看看,究竟誰才是最終的敗者!畢竟這幾天被搶項目的人可不是我。”

“嗯,怪我。畢竟猛獸總是不會在意小狗的,不過這種虧吃一次也就夠了。”

江慕星大約是很生氣,放了幾句狠話後,摔門而去。

窩在實驗桌下的李乾嬋:“……”

她好像不小心混入了什麽豪門家族狗血劇情節的現實版場景之中。

江靜水和她說過,他對於江爺爺等人偏心江慕星,是有所感覺的,並且這似乎還成為了他的心結之一。

只是她沒有想到,原來他對江慕星有這麽強烈的恨。

而江慕星居然也對他不是全然的兄弟之情,摻雜著尖銳的敵意。

這總不該也都是因為她的蝴蝶效應吧。

就在李乾嬋思考不出結果,忽然想起一件事:她剛剛有聽到江靜水離開的腳步聲麽?

她輕手輕腳地從桌子下爬出來,悄悄地扒著桌板,探出一點頭,四處張望。

沒有人。

江靜水真的離——

想法驟然中斷,因為她轉過頭,視線也隨之轉到了後方,一雙昂貴的高定皮鞋,赫然出現在視線之中。

李乾嬋就像一只被驚嚇到的貓,下意識就要往後躲開。

對方反應比她更快,伸出手,擋在她的後腦勺與桌沿之間。

李乾嬋感覺自己撞到了什麽,等反應過來,對方已經收回了手。

江靜水拉開實驗桌邊的椅子,款款坐下,一副正襟危坐的姿態。

搭在腿上的兩只手,一只手上有明顯的被磕出來的紅痕。

他的眼神又冷又清,像是用純凈水凍出的完全透明的冰塊。

“你剛剛聽到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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