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周目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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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周目8
上一次再見到艾蘭蒂斯, 李乾嬋想，還是二周目的模擬議會比賽舉辦地的小島上。
他們最後一次見面，在酒店的天臺上, 她將一切向艾蘭攤牌, 告訴他從一開始，她其實就對他有所防備，是她在設計他。
雖然最後讓艾蘭逃走了，但細究起來，兩人之間的那場博弈, 最終贏家還是她。
如果還是上周目的艾蘭，再次重逢, 總是會要想方設法從她身上討回來一局。
回憶不過是一瞬間的事情。
李乾嬋把花從艾蘭的手掌中拾起, “多謝。”
艾蘭把手收回去, 臉帶幾分軟萌的羞澀，低聲道：“不客氣。”
李乾嬋：“……”
好微妙。
就像是一頭明明可以一爪子把人拍死的猛獸巨熊, 生硬地在扮演著可愛天真的毛絨泰迪熊。
——當然，艾蘭此刻的演技很好。
只因為她太清楚，艾蘭是個怎麽樣的人了。
“四殿下。”
一聲聲音傳來, 李乾嬋看去，原來是彌瑞歐。
他走過來, 在艾蘭的面前行禮，“見過四殿下。”
說完, 他向李乾嬋靠近一步, 看見了李乾嬋指尖輕捏著的小花。
正是他剛剛看見了，猶豫之下錯過機會, 最終卻被艾蘭取下來的迷疊香小花。
李乾嬋也默默朝彌瑞歐走近了一步。
艾蘭將兩人的小動作盡收眼底，手背在身後, 攥緊，將手指的指甲嵌入手掌心。
“彌瑞歐，好久不見。”面上，艾蘭還是一副害羞的模樣，聲音也輕輕怯怯的。
他又轉頭看李乾嬋：“你好，怎麽稱呼？”
“李乾嬋，我是玉利國來皇室學院的交換生。”
“乾嬋，”艾蘭念道，像是親昵地呼喚，然後又慢慢吞吞地補上一句，“抱歉，我沒聽清你的姓氏。”
“我姓李，”李乾嬋面色平靜，“見過艾蘭殿下。”
“殿下！”
方才離去的工作人員和幾個穿著騎士裝的侍從一起走過來，前者繼續說：“殿下說要來參觀展覽館，我有失遠迎，還望殿下寬宥。”
“沒關系，是我臨時決定，也是我剛剛想要進來看看，與你無關，”艾蘭的聲音又輕又溫柔，他又擡頭看著李乾嬋，“能在這裏遇見乾嬋同學，我很高興。”
李乾嬋：“我的榮幸。”
看著面前少女的臉，艾蘭背在身後的手，輕t輕一動，手指在掌心摩挲了一下。
方才她將花拿走的那一刻，觸到了他的掌心，雖然幾乎是一瞬間的事情。
但是，直到此刻，那股癢意似乎還停留在他的掌心上。
艾蘭垂眸，片刻後開口：“你們的項目，我可以一起來嗎？”
李乾嬋一怔。
艾蘭：“芬西郡是我的領地，我很熟，我可以做你們的東道主。”
這話說的沒錯，李乾嬋一下子也找不到拒絕的理由，看了一眼彌瑞歐，又道：“這未免有些太勞煩四殿下了。”
“不勞煩。在我啟程去伊洛溫之前，能為皇室學院盡力，我樂意為之。”
李乾嬋：“那就謝謝殿下了。”
“沒關系。”
艾蘭臉上帶上些許青澀的愉悅，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李乾嬋的眼睛，顯得很是認真的樣子。
之後，艾蘭帶著李乾嬋和彌瑞歐兩人走遍芬西郡。
看得出來，艾蘭這個領地主確實十分得民心，無論到了哪處城鎮，當地的居民都是一副又敬又愛的姿態。
這一路上，艾蘭都始終完美保持著社恐的面具，如果不是李乾嬋了解他，恐怕也被他糊弄了過去。
每次艾蘭和李乾嬋溝通時，臉上雖然帶著羞澀，但眼神永遠是不帶避讓地，專註而誠摯地凝視著李乾嬋的雙眼。
在離開芬西郡的最後一天，艾蘭做東，請李乾嬋和彌瑞歐吃飯，三人圍著圓桌吃飯。
艾蘭看著李乾嬋，臉色微紅，顯得分外可愛，“你的眼睛很漂亮，像紫色的鉆石。”
“謝謝。”
艾蘭的睫毛微微顫動，在李乾嬋沒看見的地方，對上李乾嬋身後的銀發少年的眼神。
——咦。
總不可能被發現了吧。
還是說，男人在某些方面總是很敏銳的，比如說，察覺情敵？
艾蘭心裏帶著幾分嘲諷地想道，面上依然很是無辜。
“彌瑞歐，”艾蘭的聲音有幾分顫，像是有點害怕，“我是之前做了什麽事情讓你不高興了嗎？為什麽你總是帶著敵意地看著我？如果是我之前做了什麽，我向你道歉。”
李乾嬋眨眨眼，下意識向彌瑞歐看去。
彌瑞歐也側眼看過來，下垂的眼尾在此刻更顯得可憐，煙粉色眼睛在燈光的照射下，像是泛出些許的水汽。
五官還是一如無常地沒有波瀾，但都因為這雙靈動起來的眼睛而鮮活起來。
“我沒有。”彌瑞歐說。
呆萌的人無意中流露出些許的委屈，總是分外惹人憐的。
尤其是拿來作比較的對象，還是像艾蘭這般具有強烈表演欲的惡劣瘋子。
李乾嬋當然是選擇相信彌瑞歐了。
“應該是有什麽誤會吧，”李乾嬋給了彌瑞歐一個安撫性的眼神，又看向艾蘭，“彌瑞歐的性子比較平和隨性，有時候可能只是在發呆，並不是在看殿下，更不會是對殿下有敵意了。”
彌瑞歐接過話：“嗯，就像乾嬋說的。”
艾蘭不好意思地露出溫和的笑容：“那看來是我想多了。”
心裏卻磨了磨牙，居然在扮可憐這種事情上輸給對方了，看來是他小看了奧恩身邊的這只鷹犬。
-
等到要離開的時候，李乾嬋：“謝謝殿下今天來為我們送行。”
彌瑞歐：“多謝殿下。”
艾蘭笑著註視李乾嬋，絲毫不註意邊上的彌瑞歐。
他輕聲道：“今天，不止是為了你們送行，而是我要和你們一起離開。”
李乾嬋一怔，就聽見艾蘭繼續說：“我打算在正式啟程去薩洛斯之前，先回一趟皇室學院，我們可以同行。”
李乾嬋點頭：“好。”
“那就多多指教了。”艾蘭瞇眼笑著，又微微擡起眼，看著李乾嬋身後默不作聲的彌瑞歐。
他依然笑著，端的是一副無害的樣子。
彌瑞歐也是神色淡漠地看著他，和平常並無不同。
但兩人心裏對於彼此的威脅性和攻擊性，都萬分地心知肚明。
-
“小嬋！”
李乾嬋張開手，將飛奔過來的露西摟入懷裏，“小心一點啦，別把身上的戲服弄壞了。”
露西：“今天是正式出演之前的最後一次彩排，我們是穿著戲服，完全按照正式出演的規格來的。”
她緊緊握住李乾嬋的手，“我、我怎麽現在就在緊張了呀！那我明天可怎麽辦呀。”
“沒關系的，我聽她們說，這個假期你很努力的，努力就會有回報，”李乾嬋將另一只手搭上去，語氣溫柔，“我相信你，等下話劇一開始，你就會全身心投入角色裏，一定不會緊張的。”
露西深呼吸吐出一口氣：“我知道了。”
說完，她又眨眨眼：“小嬋，你等下忙不忙啊，我能不能請你坐下來，把我們的彩排看完？我們很需要一個人從觀眾視角出發，給我們提意見。”
李乾嬋：“可以呀。”
“謝謝你！就是你明天要是再來正式出演，就對劇情沒有驚喜感了。”
李乾嬋彎眼笑起：“這有什麽關系，一遍看劇情，一遍專註看我們小露西。”
露西的臉紅起來，抱著李乾嬋蹭了一下，“你最好了，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
等露西走後，李乾嬋回頭，就見到彌瑞歐在自己的身後。
李乾嬋：“你怎麽走路都沒有聲音的呀？”
“見你和露西聊得開心，沒好意思打擾你們，”彌瑞歐雙手撐在膝蓋上，上半身前傾，“我做錯了，別不開心，好嗎？”
他微微歪起頭，可愛的杏眼擺出無辜的姿態。
……這不是杏眼。
是小狗眼吧。
好像一只做錯了事情，可憐兮兮看著主人，希望主人不要生氣的小狗。
本來李乾嬋也沒有多生氣，此刻更是覺得自己罪大惡極，“我沒有生你氣的意思，你別放在心上啊。你剛剛應該是去找奧恩會長匯報情況了吧，怎麽樣？”
彌瑞歐：“把報告提交了，會長簡單地看了幾眼，說你和我做的很好。還有就是，他問起我，有沒有讓你答應我。”
答應我。
最後三個字，彌瑞歐把字念得又軟又輕，像是羽毛落在耳廓上。
“我說還沒有，他讓我再好好努力。你是一個很優秀的人，如果你能加入皇室學院的學生會，對我們學校來說一定是一件好事。”
李乾嬋：“那我還真是謝謝會長的好意了。”
彌瑞歐：“不只是會長，還有我的。”
“那也謝謝你啦，”李乾嬋擺擺手，“我會好好考慮的。你現在要走嗎，明天才是正式上課的日子。”
彌瑞歐：“反正也沒事，我和你一起看話劇吧。”
“好啊。”
露西和話劇社成員們演的話劇改編自伊洛溫的古老寓言《知更鳥與魔鏡》。
故事中，勇敢善良的公主被人暗害，死後化為知更鳥，飛到自己的妹妹二公主身邊，希望她可以提防壞人，在保護自己的同時將壞人繩之以法。但壞人卻拿出一面魔鏡，照射過鏡子的人，會顛倒是非黑白，變成完全不同的人。
二公主被魔鏡操控，和大公主化為的知更鳥產生了很多矛盾。最終知更鳥一頭撞碎魔鏡，才終於破除了壞人的詛咒。
雖然大公主再也不能回來，但是壞人受到應有的懲罰，二公主繼位，繼承她的意願，帶領國家走向繁榮。
露西飾演的角色是二公主，戲份很重。
李乾嬋在臺下認真看著，只覺得舞臺上的露西一改平時的羞澀，分外耀眼。
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情，就像在發光一樣。
就像此刻的露西，還有認真學習的洛嘉書。
這部話劇為了合理調度演員，人形大公主和大公主化為的知更鳥是由兩個演員來出演的，按照戲份來說，出演後者的知更鳥才是真正的女主角。
而此時，正演到知更鳥撞碎鏡子後，短暫地想起自己還是人形的事。
於是出演大公主的演員出場，用臺詞訴說著，人生中難忘的一幕一幕。
還有，她恍惚中看到了自己喜歡的、還未告白過的少年。
演員拉住另一位演員的手，眼睛裏帶著一點眼淚，嘴上卻是笑著：“我喜歡你。”
溫暖的話語飄入李乾嬋的耳朵裏，與此同時，一點酥癢的感覺襲上耳朵。
李乾嬋擡頭，臺下沒有燈光，只能借著舞臺上的些許光亮照亮眼前的一切。
他半邊臉的輪廓被光仔細地勾勒出來，一雙冰藍色的眼睛一瞬間似乎掀起萬仞巨浪，又凝成堅硬寒冷的冰川。
但一眨眼的功夫，又什麽都看不見，只剩下一點不太真切的笑意。
是艾蘭。
“乾嬋，我——”
艾蘭的手還停留在李乾嬋的耳側，清脆t聲響又響起。
李乾嬋身側的彌瑞歐，伸出手，繞過李乾嬋的後背，一把抓住艾蘭的手臂。
兩個人的視線在黑暗中對上。
艾蘭在心裏冷漠地嬉笑一聲。
嘖。
果然，這家夥也看上了他的小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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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次再見到艾蘭蒂斯, 李乾嬋想，還是二周目的模擬議會比賽舉辦地的小島上。
他們最後一次見面，在酒店的天臺上, 她將一切向艾蘭攤牌, 告訴他從一開始，她其實就對他有所防備，是她在設計他。
雖然最後讓艾蘭逃走了，但細究起來，兩人之間的那場博弈, 最終贏家還是她。
如果還是上周目的艾蘭，再次重逢, 總是會要想方設法從她身上討回來一局。
回憶不過是一瞬間的事情。
李乾嬋把花從艾蘭的手掌中拾起, “多謝。”
艾蘭把手收回去, 臉帶幾分軟萌的羞澀，低聲道：“不客氣。”
李乾嬋：“……”
好微妙。
就像是一頭明明可以一爪子把人拍死的猛獸巨熊, 生硬地在扮演著可愛天真的毛絨泰迪熊。
——當然，艾蘭此刻的演技很好。
只因為她太清楚，艾蘭是個怎麽樣的人了。
“四殿下。”
一聲聲音傳來, 李乾嬋看去，原來是彌瑞歐。
他走過來, 在艾蘭的面前行禮，“見過四殿下。”
說完, 他向李乾嬋靠近一步, 看見了李乾嬋指尖輕捏著的小花。
正是他剛剛看見了，猶豫之下錯過機會, 最終卻被艾蘭取下來的迷疊香小花。
李乾嬋也默默朝彌瑞歐走近了一步。
艾蘭將兩人的小動作盡收眼底，手背在身後, 攥緊，將手指的指甲嵌入手掌心。
“彌瑞歐，好久不見。”面上，艾蘭還是一副害羞的模樣，聲音也輕輕怯怯的。
他又轉頭看李乾嬋：“你好，怎麽稱呼？”
“李乾嬋，我是玉利國來皇室學院的交換生。”
“乾嬋，”艾蘭念道，像是親昵地呼喚，然後又慢慢吞吞地補上一句，“抱歉，我沒聽清你的姓氏。”
“我姓李，”李乾嬋面色平靜，“見過艾蘭殿下。”
“殿下！”
方才離去的工作人員和幾個穿著騎士裝的侍從一起走過來，前者繼續說：“殿下說要來參觀展覽館，我有失遠迎，還望殿下寬宥。”
“沒關系，是我臨時決定，也是我剛剛想要進來看看，與你無關，”艾蘭的聲音又輕又溫柔，他又擡頭看著李乾嬋，“能在這裏遇見乾嬋同學，我很高興。”
李乾嬋：“我的榮幸。”
看著面前少女的臉，艾蘭背在身後的手，輕t輕一動，手指在掌心摩挲了一下。
方才她將花拿走的那一刻，觸到了他的掌心，雖然幾乎是一瞬間的事情。
但是，直到此刻，那股癢意似乎還停留在他的掌心上。
艾蘭垂眸，片刻後開口：“你們的項目，我可以一起來嗎？”
李乾嬋一怔。
艾蘭：“芬西郡是我的領地，我很熟，我可以做你們的東道主。”
這話說的沒錯，李乾嬋一下子也找不到拒絕的理由，看了一眼彌瑞歐，又道：“這未免有些太勞煩四殿下了。”
“不勞煩。在我啟程去伊洛溫之前，能為皇室學院盡力，我樂意為之。”
李乾嬋：“那就謝謝殿下了。”
“沒關系。”
艾蘭臉上帶上些許青澀的愉悅，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李乾嬋的眼睛，顯得很是認真的樣子。
之後，艾蘭帶著李乾嬋和彌瑞歐兩人走遍芬西郡。
看得出來，艾蘭這個領地主確實十分得民心，無論到了哪處城鎮，當地的居民都是一副又敬又愛的姿態。
這一路上，艾蘭都始終完美保持著社恐的面具，如果不是李乾嬋了解他，恐怕也被他糊弄了過去。
每次艾蘭和李乾嬋溝通時，臉上雖然帶著羞澀，但眼神永遠是不帶避讓地，專註而誠摯地凝視著李乾嬋的雙眼。
在離開芬西郡的最後一天，艾蘭做東，請李乾嬋和彌瑞歐吃飯，三人圍著圓桌吃飯。
艾蘭看著李乾嬋，臉色微紅，顯得分外可愛，“你的眼睛很漂亮，像紫色的鉆石。”
“謝謝。”
艾蘭的睫毛微微顫動，在李乾嬋沒看見的地方，對上李乾嬋身後的銀發少年的眼神。
——咦。
總不可能被發現了吧。
還是說，男人在某些方面總是很敏銳的，比如說，察覺情敵？
艾蘭心裏帶著幾分嘲諷地想道，面上依然很是無辜。
“彌瑞歐，”艾蘭的聲音有幾分顫，像是有點害怕，“我是之前做了什麽事情讓你不高興了嗎？為什麽你總是帶著敵意地看著我？如果是我之前做了什麽，我向你道歉。”
李乾嬋眨眨眼，下意識向彌瑞歐看去。
彌瑞歐也側眼看過來，下垂的眼尾在此刻更顯得可憐，煙粉色眼睛在燈光的照射下，像是泛出些許的水汽。
五官還是一如無常地沒有波瀾，但都因為這雙靈動起來的眼睛而鮮活起來。
“我沒有。”彌瑞歐說。
呆萌的人無意中流露出些許的委屈，總是分外惹人憐的。
尤其是拿來作比較的對象，還是像艾蘭這般具有強烈表演欲的惡劣瘋子。
李乾嬋當然是選擇相信彌瑞歐了。
“應該是有什麽誤會吧，”李乾嬋給了彌瑞歐一個安撫性的眼神，又看向艾蘭，“彌瑞歐的性子比較平和隨性，有時候可能只是在發呆，並不是在看殿下，更不會是對殿下有敵意了。”
彌瑞歐接過話：“嗯，就像乾嬋說的。”
艾蘭不好意思地露出溫和的笑容：“那看來是我想多了。”
心裏卻磨了磨牙，居然在扮可憐這種事情上輸給對方了，看來是他小看了奧恩身邊的這只鷹犬。
-
等到要離開的時候，李乾嬋：“謝謝殿下今天來為我們送行。”
彌瑞歐：“多謝殿下。”
艾蘭笑著註視李乾嬋，絲毫不註意邊上的彌瑞歐。
他輕聲道：“今天，不止是為了你們送行，而是我要和你們一起離開。”
李乾嬋一怔，就聽見艾蘭繼續說：“我打算在正式啟程去薩洛斯之前，先回一趟皇室學院，我們可以同行。”
李乾嬋點頭：“好。”
“那就多多指教了。”艾蘭瞇眼笑著，又微微擡起眼，看著李乾嬋身後默不作聲的彌瑞歐。
他依然笑著，端的是一副無害的樣子。
彌瑞歐也是神色淡漠地看著他，和平常並無不同。
但兩人心裏對於彼此的威脅性和攻擊性，都萬分地心知肚明。
-
“小嬋！”
李乾嬋張開手，將飛奔過來的露西摟入懷裏，“小心一點啦，別把身上的戲服弄壞了。”
露西：“今天是正式出演之前的最後一次彩排，我們是穿著戲服，完全按照正式出演的規格來的。”
她緊緊握住李乾嬋的手，“我、我怎麽現在就在緊張了呀！那我明天可怎麽辦呀。”
“沒關系的，我聽她們說，這個假期你很努力的，努力就會有回報，”李乾嬋將另一只手搭上去，語氣溫柔，“我相信你，等下話劇一開始，你就會全身心投入角色裏，一定不會緊張的。”
露西深呼吸吐出一口氣：“我知道了。”
說完，她又眨眨眼：“小嬋，你等下忙不忙啊，我能不能請你坐下來，把我們的彩排看完？我們很需要一個人從觀眾視角出發，給我們提意見。”
李乾嬋：“可以呀。”
“謝謝你！就是你明天要是再來正式出演，就對劇情沒有驚喜感了。”
李乾嬋彎眼笑起：“這有什麽關系，一遍看劇情，一遍專註看我們小露西。”
露西的臉紅起來，抱著李乾嬋蹭了一下，“你最好了，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
等露西走後，李乾嬋回頭，就見到彌瑞歐在自己的身後。
李乾嬋：“你怎麽走路都沒有聲音的呀？”
“見你和露西聊得開心，沒好意思打擾你們，”彌瑞歐雙手撐在膝蓋上，上半身前傾，“我做錯了，別不開心，好嗎？”
他微微歪起頭，可愛的杏眼擺出無辜的姿態。
……這不是杏眼。
是小狗眼吧。
好像一只做錯了事情，可憐兮兮看著主人，希望主人不要生氣的小狗。
本來李乾嬋也沒有多生氣，此刻更是覺得自己罪大惡極，“我沒有生你氣的意思，你別放在心上啊。你剛剛應該是去找奧恩會長匯報情況了吧，怎麽樣？”
彌瑞歐：“把報告提交了，會長簡單地看了幾眼，說你和我做的很好。還有就是，他問起我，有沒有讓你答應我。”
答應我。
最後三個字，彌瑞歐把字念得又軟又輕，像是羽毛落在耳廓上。
“我說還沒有，他讓我再好好努力。你是一個很優秀的人，如果你能加入皇室學院的學生會，對我們學校來說一定是一件好事。”
李乾嬋：“那我還真是謝謝會長的好意了。”
彌瑞歐：“不只是會長，還有我的。”
“那也謝謝你啦，”李乾嬋擺擺手，“我會好好考慮的。你現在要走嗎，明天才是正式上課的日子。”
彌瑞歐：“反正也沒事，我和你一起看話劇吧。”
“好啊。”
露西和話劇社成員們演的話劇改編自伊洛溫的古老寓言《知更鳥與魔鏡》。
故事中，勇敢善良的公主被人暗害，死後化為知更鳥，飛到自己的妹妹二公主身邊，希望她可以提防壞人，在保護自己的同時將壞人繩之以法。但壞人卻拿出一面魔鏡，照射過鏡子的人，會顛倒是非黑白，變成完全不同的人。
二公主被魔鏡操控，和大公主化為的知更鳥產生了很多矛盾。最終知更鳥一頭撞碎魔鏡，才終於破除了壞人的詛咒。
雖然大公主再也不能回來，但是壞人受到應有的懲罰，二公主繼位，繼承她的意願，帶領國家走向繁榮。
露西飾演的角色是二公主，戲份很重。
李乾嬋在臺下認真看著，只覺得舞臺上的露西一改平時的羞澀，分外耀眼。
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情，就像在發光一樣。
就像此刻的露西，還有認真學習的洛嘉書。
這部話劇為了合理調度演員，人形大公主和大公主化為的知更鳥是由兩個演員來出演的，按照戲份來說，出演後者的知更鳥才是真正的女主角。
而此時，正演到知更鳥撞碎鏡子後，短暫地想起自己還是人形的事。
於是出演大公主的演員出場，用臺詞訴說著，人生中難忘的一幕一幕。
還有，她恍惚中看到了自己喜歡的、還未告白過的少年。
演員拉住另一位演員的手，眼睛裏帶著一點眼淚，嘴上卻是笑著：“我喜歡你。”
溫暖的話語飄入李乾嬋的耳朵裏，與此同時，一點酥癢的感覺襲上耳朵。
李乾嬋擡頭，臺下沒有燈光，只能借著舞臺上的些許光亮照亮眼前的一切。
他半邊臉的輪廓被光仔細地勾勒出來，一雙冰藍色的眼睛一瞬間似乎掀起萬仞巨浪，又凝成堅硬寒冷的冰川。
但一眨眼的功夫，又什麽都看不見，只剩下一點不太真切的笑意。
是艾蘭。
“乾嬋，我——”
艾蘭的手還停留在李乾嬋的耳側，清脆t聲響又響起。
李乾嬋身側的彌瑞歐，伸出手，繞過李乾嬋的後背，一把抓住艾蘭的手臂。
兩個人的視線在黑暗中對上。
艾蘭在心裏冷漠地嬉笑一聲。
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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