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春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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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春圖
“皇上打算讓臣妾跟著去祈福？”
顏懷看著坐在懷裏的嬌嬌可人兒, 露出一副驚詫模樣，微微蹙起了長眉，有些不悅。
難道她還以為, 他會讓別人陪著去不成？
便道：“不是你, 還能是誰？”
說著, 手上微微用力，將她攬得更靠近了自己一些。
宛汐緊貼著男人的胸口，能聽見他胸膛中有力得心跳聲, 那溫熱的體溫，和她熟悉的他身上的寒松般冷冽的氣息，令她無比安心。
她順從地倚靠著他，輕聲道：“臣妾只是擔心，金家。”
祈福之行預備起來, 宮中聞風而動, 不用想也知道, 貞修媛對此勢在必得。
前日, 在賢妃宮中小坐時，怡嬪也問起過此事, 左右她是外邦來的女子, 再怎麽這事也輪不到她頭上, 樂得看個熱鬧。
“聽聞，內務府已預備下了妃嬪隨行的青鸞儀仗，只是到如今禦前也沒個準信兒，不知皇上有意於哪位娘娘呢？”
宛汐擡眼在殿中輕輕瞧了一圈兒, 賢妃只微微地笑著, 並不答話。
自從那日在皇子所中，她坑了賢妃一把, 讓賢妃露出了些許與以往不同的面目，之後賢妃似乎又變回了從前那副“老僧入定”的模樣，無欲無求，溫柔靜默。
可這不禁更令她警惕了些。
她不著痕跡地打量了賢妃兩眼，可賢妃卻一直沒有開口的意思，倒是衛美人出了聲：“是啊……不是嬪妾議論中宮，只是如今皇後娘娘瞧著愈發不好了，皇上若有心，也許這一次的人選，便是……”
她話雖未盡，可人人聽在耳朵裏，都不由得微微一凜。
貞修媛笑了笑：“衛美人慧眼如炬。”
賢妃輕咳一聲：“皇後娘娘吉人天相，說不得也會好起來的，妹妹們言語上還是謹慎些罷。”
回想到此處，宛汐不禁問道：“皇上，衛美人一事，禦林衛查得怎麽樣了？”
顏懷搖搖頭：“何巍一直盯著凝光宮，如上一次張海全所說，她確實是個極安靜的。”
顏懷用的並非安分一詞，而是安靜，宛汐眉目一動：“可是她別有異動？”
“這幾日，她似乎往貞修媛的長寧宮走動得勤了些。”
這也實在算不得什麽異動，畢竟眼下押寶之人不少，有人來燒宛汐這頭的熱竈，自然也有人更看好家世顯赫的貞修媛。
“衛氏從前能拿出那般稀罕的解藥為你解毒，真是稀奇。朕也問過她，她只說，幼年時生母家中是行醫的，見過無數蛇蟲草木之毒，才配了這解藥。”
宛汐想起寄雲的話，說道：“臣妾覺著，或許該派人往涼州走一趟。”
顏懷點點頭，她既然動了疑心，那必不是毫無道理的，他目光柔和地望著她：“朕既把禦林衛交給你，你只管吩咐便是。”
-
從承明殿出來，宛汐就見不遠處的宮道上，一行人浩浩蕩蕩而來。
轎輦上的女子一身丹紅色長衣，披著錦緞繡雲紋的披風，鬢邊的珠飾耀眼，如一團煙霞般的雲霧，富貴又莊重，自天邊迤邐而來。
自從金家袒露了謀求後位之心，貞修媛似是厭了往日裏飄飄如仙的妝飾，也開始往端貴榮華上穿戴起來。
她年輕，又生得一副如玉蘭般的仙姿玉貌，這番穿戴倒也襯得起。
宛汐見了，便站住了腳，輕笑著福身：“見過貞修媛。”
“嗯。”貞修媛微微瞧了她一眼：“清嬪免禮。”
說罷，便又起轎離去。芰荷瞧著宛汐娉娉婷婷的背影，小聲道：“清嬪娘娘的聖眷未免也太重了些。”
又道：“不過，就算她再如何聖眷濃厚，可是卻是個拎不清的。”
貞修媛輕輕勾著嘴角，她自然明白芰荷的言下之意，出身在這等世家大族，舌頭碰著牙齒那都是難免的事，可到了外頭，都要學著護起自家的顏面。從落地時起，家中長輩便教導過，嫡庶有別，長幼有序，就算家裏頭如何鬥法，一筆寫不出兩個金字。
“她是目光短淺，盧世子好好的前程，再過個五年，未必不能成本朝最年輕的封疆大吏。”
現如今盧家長房倒了，三房根基卻淺，硬生生將盧氏踢出了四大世家的行列。就算皇上再寵愛她又如何？一個女人，沒有家世和子嗣，那便如無根的浮萍一般，眼下瞧著風光無限，可日後指不定落得什麽地步。
她垂下眼，望著懷中的卷軸，微微一笑：“衛美人說得對，皇上放出這個消息，許是有意擇選繼後人選了。”
芰荷點點頭：“是啊，清嬪那般得寵，但論家世，她不如娘娘，如今要搏的便是子嗣了，娘娘若能勸得皇上，將大皇子或是大公主養在膝下，也算是多了一層籌碼。”
誰不知道t到了如今這個地步，兩宮情分已盡，太後垂垂老矣，將來中宮要不開或死或廢的結局。
張海全遠遠兒地便瞧見了貞修媛的儀仗，忙迎出來笑道：“修媛娘娘來了。”
貞修媛點點頭，見裏頭顏懷正靠著軟枕看書，張海全剛要通報，貞修媛一個眼風兒過去，止住了他，芰荷與蘭草一邊一個笑著攔住了他。貞修媛獨自走上前去，伸手捂住了顏懷的眼。
顏懷正讀著一卷閑書，忽而眼前一黑，不由輕笑了一聲：“不是說嫌朕鬧夠了你，要回去歇歇麽？”
貞修媛一楞，面上如火燒般漸漸紅了起來，強笑著輕嗔道：“皇上說的什麽話，臣妾可不敢聽。”
顏懷一怔，回過頭來見是她，道：“怎麽……是你。”
張海全不曾通報，他還以為依舊是宛汐回來了。前日裏，他鬧得晚了些，她便哭著說受不住，今早起來更是惱了他，定要回自己宮裏去歇一日，還嗔著他不許跟來。
見她眼下烏青，實在是一副累極了的模樣，他有些心虛，只得應了。
可她才離去不過一會兒，他便覺得承明殿中各處空空，十分乏味，往日裏看不厭的奏章，瞧著仿佛成了天書一般，一個字也看不進去，只得隨手拿過一本她常在這兒歪著讀的山川異志讀起來，聊以慰藉罷了。
這會子忽然被遮住了雙眼，他一時便心旌動搖，認為是宛汐回來了。
這話轉得生硬，聽得貞修媛心中如墜了一塊兒鉛石一般，沈甸甸地直往下墜去。
她不是傻子，明明方才皇上還冷著面孔，聲音卻極輕快，一轉眼，雙眸之中的熠熠光芒便消失不見，又如她平日裏見到的那個沈穩而冷清的天子一般。
自幼年時頭一回相見，他便一直是這般模樣。
顏懷已然鎮靜了下來，擡眸瞧了她一眼：“什麽事？”
男人低沈冷凝的聲音驟然將她的心神拉了回來，貞修媛垂下頭，道：“臣妾許久不見皇上，心中思念，前些日子母親進宮來瞧臣妾的時候，提起哥哥收到了《萬春圖》的真跡。”
她眼眸微微擡起，註視著他的臉：“臣妾聽聞，大皇子已到了進學的年紀，便想著拿些什麽作為他進學的賀禮，也算是臣妾做人庶母的一番心意。”
“皇上可還記得《萬春圖》？”
許是因為家學淵源，她自幼便愛這些書畫古玩的真跡，比起別家閨秀，或愛妝飾，或愛調香，她算是獨一份兒的特別。
母親說過她好幾回，雖生在了金氏嫡支，咱們家這般門第的姑娘自然該通曉詩文，若能與夫婿琴曲相和自然是好。可那不過是點綴罷了，要緊的還是管家理事，主持中饋，日後出嫁了，各府邸間人情往來，才能心中有數。
可她偏不，聽聞父親門下的清客相公們獻來了《萬春圖》便溜出去偷看，沒成想那圖竟是假的，還被金太傅捉了個正著。
還是顏懷替她遮掩了過去，又答允了她，若是得了《萬春圖》的真跡，一定送與她去。
憶到此處，貞修媛眉目微動：“皇上要瞧瞧麽？”
顏懷擡起眼，沈默地凝視著她。
她本就是極清雅動人的容貌，刻意裝扮了，如一抹輕而窈窕的花枝，含苞待放。一雙秒目旖旎含情，盈盈地望著他。
誰知，過了半晌，男人終於輕嘆了一口氣。
“皇子進學，朕自有賞賜，不必你費心弄這些，況且……你已位列九嬪，貿然做這事，難免會讓人揣測些。”
說著，他擡起眼，冷清清的目光掃視過她：“還是說，你正有此意……想要養育皇嗣？”
貞修媛一驚，詫異地擡頭失聲道：“皇上——”
她面上倏地紫脹起來，身形搖搖欲墜。
顏懷修長的手垂在書案邊，輕輕瞧了幾下：“寒墨，朕告訴過你，若你入宮，朕會給你想要的尊榮與地位。”
“有太傅在，朕也不願虧待了你。”
“僅僅……是不願虧待而已麽？”
腦海中如琴弦崩斷，貞修媛顫抖著唇。她原是躊躇滿志地來，她不信這般情狀，他會不明白她的意思。
她自認事事以他為先，也從不獻媚爭寵，就算金家有所圖，那也是在皇後臥病之後。況且她與金氏那麽多年，為他細心籌謀，難道換不得一個中宮之位？
顏懷沈下臉，良久道：“罷了，朕不願與你計較，回去罷。”
貞修媛踉蹌著起身，剛走到門外，又聽到他說：“日後不可再這般沒規沒矩，出入承明殿，還是得與朕通傳一聲。”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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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懷看著坐在懷裏的嬌嬌可人兒, 露出一副驚詫模樣，微微蹙起了長眉，有些不悅。
難道她還以為, 他會讓別人陪著去不成？
便道：“不是你, 還能是誰？”
說著, 手上微微用力，將她攬得更靠近了自己一些。
宛汐緊貼著男人的胸口，能聽見他胸膛中有力得心跳聲, 那溫熱的體溫，和她熟悉的他身上的寒松般冷冽的氣息，令她無比安心。
她順從地倚靠著他，輕聲道：“臣妾只是擔心，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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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聞，內務府已預備下了妃嬪隨行的青鸞儀仗，只是到如今禦前也沒個準信兒，不知皇上有意於哪位娘娘呢？”
宛汐擡眼在殿中輕輕瞧了一圈兒, 賢妃只微微地笑著, 並不答話。
自從那日在皇子所中，她坑了賢妃一把, 讓賢妃露出了些許與以往不同的面目，之後賢妃似乎又變回了從前那副“老僧入定”的模樣，無欲無求，溫柔靜默。
可這不禁更令她警惕了些。
她不著痕跡地打量了賢妃兩眼，可賢妃卻一直沒有開口的意思，倒是衛美人出了聲：“是啊……不是嬪妾議論中宮，只是如今皇後娘娘瞧著愈發不好了，皇上若有心，也許這一次的人選，便是……”
她話雖未盡，可人人聽在耳朵裏，都不由得微微一凜。
貞修媛笑了笑：“衛美人慧眼如炬。”
賢妃輕咳一聲：“皇後娘娘吉人天相，說不得也會好起來的，妹妹們言語上還是謹慎些罷。”
回想到此處，宛汐不禁問道：“皇上，衛美人一事，禦林衛查得怎麽樣了？”
顏懷搖搖頭：“何巍一直盯著凝光宮，如上一次張海全所說，她確實是個極安靜的。”
顏懷用的並非安分一詞，而是安靜，宛汐眉目一動：“可是她別有異動？”
“這幾日，她似乎往貞修媛的長寧宮走動得勤了些。”
這也實在算不得什麽異動，畢竟眼下押寶之人不少，有人來燒宛汐這頭的熱竈，自然也有人更看好家世顯赫的貞修媛。
“衛氏從前能拿出那般稀罕的解藥為你解毒，真是稀奇。朕也問過她，她只說，幼年時生母家中是行醫的，見過無數蛇蟲草木之毒，才配了這解藥。”
宛汐想起寄雲的話，說道：“臣妾覺著，或許該派人往涼州走一趟。”
顏懷點點頭，她既然動了疑心，那必不是毫無道理的，他目光柔和地望著她：“朕既把禦林衛交給你，你只管吩咐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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轎輦上的女子一身丹紅色長衣，披著錦緞繡雲紋的披風，鬢邊的珠飾耀眼，如一團煙霞般的雲霧，富貴又莊重，自天邊迤邐而來。
自從金家袒露了謀求後位之心，貞修媛似是厭了往日裏飄飄如仙的妝飾，也開始往端貴榮華上穿戴起來。
她年輕，又生得一副如玉蘭般的仙姿玉貌，這番穿戴倒也襯得起。
宛汐見了，便站住了腳，輕笑著福身：“見過貞修媛。”
“嗯。”貞修媛微微瞧了她一眼：“清嬪免禮。”
說罷，便又起轎離去。芰荷瞧著宛汐娉娉婷婷的背影，小聲道：“清嬪娘娘的聖眷未免也太重了些。”
又道：“不過，就算她再如何聖眷濃厚，可是卻是個拎不清的。”
貞修媛輕輕勾著嘴角，她自然明白芰荷的言下之意，出身在這等世家大族，舌頭碰著牙齒那都是難免的事，可到了外頭，都要學著護起自家的顏面。從落地時起，家中長輩便教導過，嫡庶有別，長幼有序，就算家裏頭如何鬥法，一筆寫不出兩個金字。
“她是目光短淺，盧世子好好的前程，再過個五年，未必不能成本朝最年輕的封疆大吏。”
現如今盧家長房倒了，三房根基卻淺，硬生生將盧氏踢出了四大世家的行列。就算皇上再寵愛她又如何？一個女人，沒有家世和子嗣，那便如無根的浮萍一般，眼下瞧著風光無限，可日後指不定落得什麽地步。
她垂下眼，望著懷中的卷軸，微微一笑：“衛美人說得對，皇上放出這個消息，許是有意擇選繼後人選了。”
芰荷點點頭：“是啊，清嬪那般得寵，但論家世，她不如娘娘，如今要搏的便是子嗣了，娘娘若能勸得皇上，將大皇子或是大公主養在膝下，也算是多了一層籌碼。”
誰不知道t到了如今這個地步，兩宮情分已盡，太後垂垂老矣，將來中宮要不開或死或廢的結局。
張海全遠遠兒地便瞧見了貞修媛的儀仗，忙迎出來笑道：“修媛娘娘來了。”
貞修媛點點頭，見裏頭顏懷正靠著軟枕看書，張海全剛要通報，貞修媛一個眼風兒過去，止住了他，芰荷與蘭草一邊一個笑著攔住了他。貞修媛獨自走上前去，伸手捂住了顏懷的眼。
顏懷正讀著一卷閑書，忽而眼前一黑，不由輕笑了一聲：“不是說嫌朕鬧夠了你，要回去歇歇麽？”
貞修媛一楞，面上如火燒般漸漸紅了起來，強笑著輕嗔道：“皇上說的什麽話，臣妾可不敢聽。”
顏懷一怔，回過頭來見是她，道：“怎麽……是你。”
張海全不曾通報，他還以為依舊是宛汐回來了。前日裏，他鬧得晚了些，她便哭著說受不住，今早起來更是惱了他，定要回自己宮裏去歇一日，還嗔著他不許跟來。
見她眼下烏青，實在是一副累極了的模樣，他有些心虛，只得應了。
可她才離去不過一會兒，他便覺得承明殿中各處空空，十分乏味，往日裏看不厭的奏章，瞧著仿佛成了天書一般，一個字也看不進去，只得隨手拿過一本她常在這兒歪著讀的山川異志讀起來，聊以慰藉罷了。
這會子忽然被遮住了雙眼，他一時便心旌動搖，認為是宛汐回來了。
這話轉得生硬，聽得貞修媛心中如墜了一塊兒鉛石一般，沈甸甸地直往下墜去。
她不是傻子，明明方才皇上還冷著面孔，聲音卻極輕快，一轉眼，雙眸之中的熠熠光芒便消失不見，又如她平日裏見到的那個沈穩而冷清的天子一般。
自幼年時頭一回相見，他便一直是這般模樣。
顏懷已然鎮靜了下來，擡眸瞧了她一眼：“什麽事？”
男人低沈冷凝的聲音驟然將她的心神拉了回來，貞修媛垂下頭，道：“臣妾許久不見皇上，心中思念，前些日子母親進宮來瞧臣妾的時候，提起哥哥收到了《萬春圖》的真跡。”
她眼眸微微擡起，註視著他的臉：“臣妾聽聞，大皇子已到了進學的年紀，便想著拿些什麽作為他進學的賀禮，也算是臣妾做人庶母的一番心意。”
“皇上可還記得《萬春圖》？”
許是因為家學淵源，她自幼便愛這些書畫古玩的真跡，比起別家閨秀，或愛妝飾，或愛調香，她算是獨一份兒的特別。
母親說過她好幾回，雖生在了金氏嫡支，咱們家這般門第的姑娘自然該通曉詩文，若能與夫婿琴曲相和自然是好。可那不過是點綴罷了，要緊的還是管家理事，主持中饋，日後出嫁了，各府邸間人情往來，才能心中有數。
可她偏不，聽聞父親門下的清客相公們獻來了《萬春圖》便溜出去偷看，沒成想那圖竟是假的，還被金太傅捉了個正著。
還是顏懷替她遮掩了過去，又答允了她，若是得了《萬春圖》的真跡，一定送與她去。
憶到此處，貞修媛眉目微動：“皇上要瞧瞧麽？”
顏懷擡起眼，沈默地凝視著她。
她本就是極清雅動人的容貌，刻意裝扮了，如一抹輕而窈窕的花枝，含苞待放。一雙秒目旖旎含情，盈盈地望著他。
誰知，過了半晌，男人終於輕嘆了一口氣。
“皇子進學，朕自有賞賜，不必你費心弄這些，況且……你已位列九嬪，貿然做這事，難免會讓人揣測些。”
說著，他擡起眼，冷清清的目光掃視過她：“還是說，你正有此意……想要養育皇嗣？”
貞修媛一驚，詫異地擡頭失聲道：“皇上——”
她面上倏地紫脹起來，身形搖搖欲墜。
顏懷修長的手垂在書案邊，輕輕瞧了幾下：“寒墨，朕告訴過你，若你入宮，朕會給你想要的尊榮與地位。”
“有太傅在，朕也不願虧待了你。”
“僅僅……是不願虧待而已麽？”
腦海中如琴弦崩斷，貞修媛顫抖著唇。她原是躊躇滿志地來，她不信這般情狀，他會不明白她的意思。
她自認事事以他為先，也從不獻媚爭寵，就算金家有所圖，那也是在皇後臥病之後。況且她與金氏那麽多年，為他細心籌謀，難道換不得一個中宮之位？
顏懷沈下臉，良久道：“罷了，朕不願與你計較，回去罷。”
貞修媛踉蹌著起身，剛走到門外，又聽到他說：“日後不可再這般沒規沒矩，出入承明殿，還是得與朕通傳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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