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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宮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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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宮室

因著雲貴人的身孕, 和孫才人鬧出的那檔子事,往年六月裏便要去行宮避暑的,今次只得往後推了些時日。

七月底, 顏懷同皇後商議好, 帶了後宮嬪妃前往京郊行宮。

隨行的嬪妃不多, 妃位上只來了柔妃與貴妃,賢妃一向不得寵,但深得皇後信任, 便被留在了宮中打理事物,其次便是貞修媛,怡嬪,麗貴人、雲貴人、康貴人;宛汐之下,皇後又多點了一位衛才人。

顏懷依例是住在雲霄殿, 皇後便擇了同在行宮中側的鸞鳳臺住, 宛汐則住了顏懷親指的晚香閣。

“果然是個好地方, 怪道叫晚香閣呢。”

一進庭院, 便見庭院深深,有清溪潺潺自林中而來, 穿過晚香閣, 隨著晚風渡來行宮花苑中的淡淡清香。

流霜笑嘻嘻道:“這臨水處好涼快, 又過風,景致又美,皇上果然疼小主。”

“好了,快些收拾了, 去給皇後娘娘請安吧。”

寄雲從外頭進來, 笑道:“小主大約是不用去了,皇後娘娘現下也沒空見嬪妃呢。聽說, 雲貴人處又鬧了起來,貴妃正帶了她往皇後宮中去呢。”

“哦?”宛汐擡起頭:“知道是何事麽?”

之所以用個“又”字,是因為這段日子雲貴人鬧出來的事著實不少。

與玉嬪那時的恃寵而驕相反,雲貴人偏偏不是因為仗著肚子才鬧騰,而是因為……自她有孕後,落在她身上的意外實在太多了。

盧貴妃面色鐵青地看著座位下首哭泣的雲貴人,此刻和皇後的心情詭異地達到了同頻,煩躁,卻又甩不掉這個包袱。

誰讓如今宮中是皇後與她主事呢。

接連沾染了兩位嬪妃的身孕案子後,盧貴妃此番不願再惹上任何是非,所以才第一時間將雲貴人帶來了鸞鳳臺。

盧貴妃一蹙眉,朝皇後說道:“娘娘,臣妾剛到枕雪樓安頓下來,雲貴人身邊的如羽便來通報臣妾,說她們小主那兒見了蛇……”

此番雲貴人有孕,皇後惦記著她體豐怯熱,特意點了山月館給她住,此處南北通透,又有一片竹林,夏日裏最是涼快。另一則,地方離鸞鳳臺不遠,也方便她照料雲貴人。

此時,皇後聞言一驚:“內務府不是早就將山月館打掃過了麽?怎會有蛇?”

“葒淑,本宮特意吩咐過,山月館內外都要用香好好熏一熏,是不是內務府那群人憊懶,不曾好好辦事?!”

葒淑回道:“娘娘,前幾日葒泠親去囑咐了林有德的,他必不敢,否則皇嗣若有個閃失,他有幾個腦袋來賠呢。”

皇後回過頭,如羽哆哆嗦嗦地在堂中跪下:“啟稟兩位娘娘,我們小主一進東側殿,便在屋檐下見一條青色的長蛇吊著,頓時便軟了腳了,差點摔著,幸好當時貴妃娘娘的儀仗路過,聽見動靜命人進來將那東西捉了,否則……”

她說得斷斷續續,顯見得是被嚇著了。

皇後眉頭一皺:“摔了?可有受傷?葒淑,去請餘太醫,先給雲貴人診診脈。”

葒淑應聲出去了。

雲貴人此時方嚶嚶哭出聲來:“娘娘……嬪妾可否……可否換個宮室住,那地方嬪妾是再不敢回去的了!”

皇後與盧貴妃對視一眼,都有些為難。

倒不是行宮地方狹小住不開,相反,這裏占地頗廣,幾朝先祖又擴建了三四回,山水湖泊一切皆有。

只是聖駕與妃嬪儀仗剛剛入了行宮,此前也是按著顏懷帶來此處的人數打掃宮室的。這一時半會兒,皇後她們也不敢讓身懷皇嗣的雲貴人住未曾打理過的地方,否則要是有個什麽不妥,那更不值當了。

皇後想了想,問道:“山月館本是指了你一人住的,因著t你位份不高,才住在東側殿,如今看來……”

“不如雲貴人就搬進正殿去住吧,地方也寬敞些,本宮會讓人將東西側殿都封了,尤其是靠著竹林的東側殿,只作你放些雜物來用。”

盧貴妃也點頭:“娘娘這主意很是妥當。”

皇後瞧她一眼,知道她是謹慎過了頭,生怕沾上一點皇嗣的是非。但盧貴妃這般恭順,倒是讓她舒坦了些。

雲貴人這才收了淚,笑道:“多謝娘娘。”

-

這般動靜,晚間用飯時,宛汐便知道了。

月禾還在說著:“雲貴人可真是好命,如今離嬪位只差一步之遙,皇後娘娘許她住了正殿,是不是這個孩子生下來,便要穩穩地晉位了?”

宛汐一邊端著湯盞小口啜飲著,一邊心中思慮,半晌才搖搖頭:“我倒覺得,這事沒那麽簡單。”

顏懷既來告訴了她,皇後與柔妃有意撫養雲氏之子,那麽必定是雲氏沒有撫養子嗣的資格,此事方能成事。雖然顏懷並無讓妃嬪母子分離的想法,但至少可以說明,如今的雲氏在他眼裏,還當不起一個嬪位。

有了身孕,晉位貴人,他覺得便夠了。

若是日後順利產下子嗣,好好撫養到周歲上,雲貴人安分守己不惹事的話,興許能酬以嬪位。

月禾疑惑道:“小主的意思是,難道這事是雲貴人自己鬧出來,想要試探皇上與皇後不成?”

“也未必。”宛汐雖有此猜想,但依著這些日子她對雲貴人的觀察,若她真存了此心,便不會做出前些日子那些逾矩言行。況且,不是她看扁雲氏,她實在不像有那般遠見的人。

“我只是瞎猜罷了,雲氏想必沒有這個頭腦和膽量。”

如此一來,那蛇只有兩種可能,一則是意外,二則……

若是有人故意,那麽幕後之人的目的,難道是讓雲貴人搬離東側殿麽?

腦中閃過一絲快得抓不住的思緒,這時,門外的流霜回道:“小主,鸞鳳臺來人了,說各位娘娘小主一路舟車勞頓,這三日不必去鸞鳳臺請安,等到三日後,再恢覆晨昏定省。”

宛汐回過頭道:“知道了,好好賞了送人出去吧。”

送走了皇後宮中的內監,她在屋檐下的長廊遍坐下:“此番若寧不得來,倒是可惜了。聽聞行宮這一帶近著獵苑,有新鮮的鹿肉、兔肉能吃呢。”

寄雲點點頭:“往年到了夏末初秋的時候,皇上是必會去獵苑行獵的,小主到時不妨帶些回去,柳常在必定喜歡。”

說罷,月禾奇道:“這一回連康貴人都來了,皇後娘娘倒忘了柳常在。”

宛汐搖著絹扇:“不是皇後娘娘忘了,你沒瞧見康貴人這一路都跟著誰麽?”

這些日子,康貴人人前人後都跟在盧貴妃身邊,鞍前馬後端茶倒水,殷勤伺候,連跟慣了貴妃的怡嬪麗貴人都頗為側目。

月禾吐吐舌頭:“康小主這般行事,不怕皇後娘娘動怒麽?”

“康氏本就是這個性子,墻頭草罷了,理會她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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