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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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6 章
回程的路上, 司洸非常地忙碌，之後幾日江神聆都獨自待在馬車上，她只在馬車停下, 眾人用幹糧時，能見到他的身影。
從京都不斷傳來軍情戰報, 司洸在另一輛馬車上處理事務。
他在來江南的一路上，派了護衛在沿途各城鎮值守。
回程之時, 他傳令讓護衛們都來護駕，幾日後便有近千人的隊伍護送他回京。
江神聆看到逐漸聲勢浩大的隊伍，暗自咋舌，初時她還以為這一行只有他們這二十多人。
她那時還心忖道：司洸穿戴華貴，乘價值不菲的楠木馬車，若是遇到山匪、流寇, 豈不是會有危險。
這幾日，她察覺到司洸看她的眼神不再柔和, 他與她說話之時, 都竭力壓抑著眼底的寒戾。
不知是她父親闖禍，使他心情不悅, 遷怒了她, 還是戰事緊急, 導致司洸再難擺出溫和的神色。
他時常沈默不語, 俊朗的面容似淬著烽火的冷刃。
他們星夜兼程地趕路, 十日後, 途經黃河。
過河後再倍日並行十日, 便能回到京都。
正直陽春三月, 水流湍急，怒濤激石, 浪聲作響。
江神聆上船後，船行太快，她被搖晃得嘔吐不止。
司洸在隔壁與趕來的兵部侍郎議事，他聽到旁邊傳來江神聆頻頻的幹嘔聲。
他說完正事後，開門走向隔間，他打開門，看到肖佑正端著熱茶讓江神聆漱口，她慘白著臉看向他。
司洸坐在她身旁，拍背幫她順氣，“先喝口熱茶，一會兒就下船了。我扶你去窗邊，吹吹風興許會好些。”
江神聆搖了搖手，捏著繡帕又捂住嘴，她幹嘔了兩聲，胃裏能吐的食物都已經吐盡，“陸珈謠抓回來了嗎？”
司洸撫在她背上的手停了下來，“還沒有。”
江神聆想為自己的父親說幾句好話，但又怕司洸正在氣頭上，適得其反，她繞了個話題，問：“恭王對陸珈謠真好，他不是在戰敗逃難嗎？竟然還派人來救她。我以為他會任由陸珈謠死在天牢裏。那天，我聽說西南戰事吃緊，冼將軍不是已經打贏了嗎？”
“逆賊陸永深已經不是恭王了，我已下令剝奪他t的爵位。”
司洸解釋道：“先帝經歷諸王內亂時，陸永深是先帝最忠心的將士，他多次救下先帝的性命。當年戰亂之時，陸永深的妻兒被敵軍抓走，敵軍百般威脅他，他依舊不肯背叛先帝，後來，他的妻兒慘遭敵軍虐殺。”
“等天下太平之後，陸永深娶了前妻的妹妹為妻，生下了陸珈禹與陸珈謠這對兄妹。陸珈謠長得極似他早死的前妻，他因為對前妻心中有愧，所以他對這個女兒格外寵愛。”
司洸之前派冼將軍與陸永深作戰時，他沒有削陸永深的爵位，對外宣稱只要陸永深主動投降，他會保留他的爵位，並讓陸永深在京都的恭王府頤養天年。
但如今情況危機，已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他放棄了之前虛假的宣言，命各地駐軍集結討賊。
司洸甚至懷疑，陸永深也是重生之人，他竟然改變了前世的策略，也更換了屯糧之地。
陸永深與冼將軍正面打了一仗之後，便一直帶著萬餘人的部隊在山裏躲藏，他做出不敵之態，被他派去的軍隊追著打。
但實際上他卻提早將他屯的兵派去了西北邊的荒山裏待命，西北也有官員與他勾結，一直在暗中幫他籌事。
陸永深從去歲冬天便一直從西南往西北的方向流竄，他裝作逃難，實則是去與自己的大部隊匯合。
司洸帶著江神聆離開京都之後，陸永深留在京都的眼線立刻救走了陸珈謠，天牢裏也有他的內應。
在陸永深與大部隊匯合前，江恒逸沒有意識到事情有多嚴重，所以他隱瞞了這次劫獄。
西北邊傳回來的戰報十分緊急，司洸因在外游玩，沒有及時收到消息。現在西北邊數鎮淪陷，陸永深正在整頓軍隊，很快會攻打西北往京都的重鎮。
北邊金人也在關外屯兵，情況實在危機。
司洸不在秀山行宮的事，不知道是誰走漏了風聲，更有甚者傳言，不是太後病重，而是皇上病重。
京都眾人人心惶惶，不少富商舉家南逃，導致百姓也惶恐難安。
皇室宗親們來秀山行宮打探消息，太後避而不見，他們就派人偷溜進行宮裏查看。
他們派去的人只見到了身體康健的太後，沒有見到皇上。
他們更是焦急，去秀山行宮逼見太後，這才從太後身邊的奴婢口中打探到皇上去江南游玩的消息。
世家宗親們得知真相後十分震怒，他們對司洸非常不滿。
司洸這些時日心情不佳，更多的是自責自己任性妄為。
如今雖然沒有到將祖宗基業毀於一旦的地步，但實乃他前世今生在國事上遭遇的最大危機。
他因自己的自私貪玩而感到自責。
戰事是因逆賊作亂而起，但是他沒有及時處理軍務，必會導致更多的黎民百姓因為戰亂而喪生。
司洸看向江神聆，他心裏煩悶，卻不欲告訴她這些事情，若她得知因為出去游玩而發生了這麽多事情，她心地善良，內心肯定會不好受。
前世是她死後，恭王才犯上作亂，引發了三年戰事。
他不想讓她知道戰事有多緊張，她知道了實情對戰事沒有益處，只會徒增她的憂慮。
江神聆被司洸盯視，如芒在背，她擡手輕壓鬢角亂飛的青絲。
她叫司洸出來游山玩水，想著若是司湛和她父親在圖謀什麽，她能幫到他們一二。
她發現夢裏的司湛，對江神緣也並非十足的忠心，他依舊保留著心底的善念，她相信司湛不是嗜血好殺之人。
江神緣說要來攻打燕朝時，司湛沒有應下，但他大概說服不了江神緣放下野心。
江神聆甚至暗暗想過，若是司洸身邊就只有二十護衛，她的父親派人告訴司湛這個消息之後，司湛會不會派人來暗殺司洸，再將她救走。
但如今想來，她把一切事情都想得太過簡單了。
若司洸崩逝，恭王引發的戰亂還未解決，燕國必會分崩離析，江神緣若趁機來瓜分領土，她不會善待燕人吧？
江神聆想起夢中的江神緣，她有傾國傾城之色，頭戴金玉珠翠，身穿織錦華服，眼瞧著像是美艷絕倫的貴婦人，殺起人來面不改色，誰擋了她的路，她必會將他除之而後快。
江神緣舉起長劍，尖間便直往人脖頸上砍去，血濺在她的身上，她反而會露出喜悅的笑容。
江神緣有她沒有的果決狠辣，她連騙了司洸出去玩耍，如今想到戰事吃緊也不免感到自責。
“難怪恭……逆賊那麽疼愛陸珈謠。”
江神聆扯著手裏的繡帕，垂眸道：“都怪我父親辦事不力，你定要重責他，以免朝臣非議。”
司洸沈默了半晌，江恒逸的罪責可不止這一樁，他還逼迫朝臣捐款，弄得滿朝非議。
江恒逸明明與他說好不強逼官員捐款，但江恒逸不逼貧窮官員捐銀兩，卻對家底豐厚的官員一逼再逼，還口口聲聲說受皇上命令。
司洸沈聲說：“回去再議。”
船突然劇烈地抖動了一下，繼而有強烈的墜落感襲來。
江神聆在晃動中往旁摔倒，司洸一把抓住她的胳膊，他從窗戶往外看去，船即將到岸，他對外低吼道：“怎麽了？”
外面的肖寧焦急地說：“不知道船底觸碰到了什麽東西，破了一個窟窿。”
船在浪濤中劇烈搖晃，離岸邊漸遠，這艘河船結構堅固，龍骨堅韌，普通的河中石不會對它造成太大的影響。
船上的護衛發覺不對勁，他們往河裏看去，臨近靠岸的河底立著若幹尖銳的鐵柱攔截船只。
船在河流中打轉，水從船底漫了上來。
江神聆被搖得頭暈目眩，她靠著司洸的胳膊，又再次泛起幹嘔。
司洸冷靜地下令：“放小船渡河。”
這艘船的後面還跟著數只乘載護衛的船只，岸對面也有接應他的官員，黃河兩岸都是重鎮，屯兵若幹，放船渡河是安全的。
若是陸永深的計謀，估計是想讓船只出事，讓他在意外中喪生。
或是讓他掉入黃河中吃點苦頭，延緩他回京的速度。
船旋轉中又撞到了什麽，“砰”地一聲，船中眾人都往一旁倒去。
船體傾斜，緩慢地向河中沈去。
護衛解開綁在船上的兩艘小船，護送皇上上船。
司洸拉著江神聆在猛烈地搖晃中上了小船，小船僅能乘坐十人。
坐上小船後，江神聆揉著胸口止住胸腔裏往上翻湧的酸水。
剛在大船上太過顛簸，她本就暈船，此刻更是雙眼發黑。
小船平穩地向岸邊駛去，身後大船上的護衛也由其他靠近的船只放小船下來接應他們。
司洸幫江神聆拍了拍背，她依舊想嘔吐。
岸邊的官員隔著幾十步的距離伸長了脖子向河中看來，方才發生的意外讓他們心驚，眼見著皇上所乘的船只將要靠岸，眾人跪地行禮：“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司洸擡眼望去，當地知州帶著官員、富商們在岸邊迎接他，儀仗隆重。
百姓們也在岸邊跪地山呼萬歲，翹首歡迎皇上的到來。
司洸暗自嘆息，對他們擡了擡手，這知州真是沒點眼色，非要把他微服私訪的事鬧得人盡皆知。
江神聆側身扶著船沿吐酸水，她頭暈目眩，恍惚間看到河中有游動的黝黑的人影，她來不及反應，河裏蒙著面的黑衣人驀地伸手來抓她的手。
那人的手冰冷僵硬，似鐵鉗一般擒住她的手腕，她頓覺天旋地轉，一下摔進了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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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來江南的一路上，派了護衛在沿途各城鎮值守。
回程之時, 他傳令讓護衛們都來護駕，幾日後便有近千人的隊伍護送他回京。
江神聆看到逐漸聲勢浩大的隊伍，暗自咋舌，初時她還以為這一行只有他們這二十多人。
她那時還心忖道：司洸穿戴華貴，乘價值不菲的楠木馬車，若是遇到山匪、流寇, 豈不是會有危險。
這幾日，她察覺到司洸看她的眼神不再柔和, 他與她說話之時, 都竭力壓抑著眼底的寒戾。
不知是她父親闖禍，使他心情不悅, 遷怒了她, 還是戰事緊急, 導致司洸再難擺出溫和的神色。
他時常沈默不語, 俊朗的面容似淬著烽火的冷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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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河後再倍日並行十日, 便能回到京都。
正直陽春三月, 水流湍急，怒濤激石, 浪聲作響。
江神聆上船後，船行太快，她被搖晃得嘔吐不止。
司洸在隔壁與趕來的兵部侍郎議事，他聽到旁邊傳來江神聆頻頻的幹嘔聲。
他說完正事後，開門走向隔間，他打開門，看到肖佑正端著熱茶讓江神聆漱口，她慘白著臉看向他。
司洸坐在她身旁，拍背幫她順氣，“先喝口熱茶，一會兒就下船了。我扶你去窗邊，吹吹風興許會好些。”
江神聆搖了搖手，捏著繡帕又捂住嘴，她幹嘔了兩聲，胃裏能吐的食物都已經吐盡，“陸珈謠抓回來了嗎？”
司洸撫在她背上的手停了下來，“還沒有。”
江神聆想為自己的父親說幾句好話，但又怕司洸正在氣頭上，適得其反，她繞了個話題，問：“恭王對陸珈謠真好，他不是在戰敗逃難嗎？竟然還派人來救她。我以為他會任由陸珈謠死在天牢裏。那天，我聽說西南戰事吃緊，冼將軍不是已經打贏了嗎？”
“逆賊陸永深已經不是恭王了，我已下令剝奪他t的爵位。”
司洸解釋道：“先帝經歷諸王內亂時，陸永深是先帝最忠心的將士，他多次救下先帝的性命。當年戰亂之時，陸永深的妻兒被敵軍抓走，敵軍百般威脅他，他依舊不肯背叛先帝，後來，他的妻兒慘遭敵軍虐殺。”
“等天下太平之後，陸永深娶了前妻的妹妹為妻，生下了陸珈禹與陸珈謠這對兄妹。陸珈謠長得極似他早死的前妻，他因為對前妻心中有愧，所以他對這個女兒格外寵愛。”
司洸之前派冼將軍與陸永深作戰時，他沒有削陸永深的爵位，對外宣稱只要陸永深主動投降，他會保留他的爵位，並讓陸永深在京都的恭王府頤養天年。
但如今情況危機，已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他放棄了之前虛假的宣言，命各地駐軍集結討賊。
司洸甚至懷疑，陸永深也是重生之人，他竟然改變了前世的策略，也更換了屯糧之地。
陸永深與冼將軍正面打了一仗之後，便一直帶著萬餘人的部隊在山裏躲藏，他做出不敵之態，被他派去的軍隊追著打。
但實際上他卻提早將他屯的兵派去了西北邊的荒山裏待命，西北也有官員與他勾結，一直在暗中幫他籌事。
陸永深從去歲冬天便一直從西南往西北的方向流竄，他裝作逃難，實則是去與自己的大部隊匯合。
司洸帶著江神聆離開京都之後，陸永深留在京都的眼線立刻救走了陸珈謠，天牢裏也有他的內應。
在陸永深與大部隊匯合前，江恒逸沒有意識到事情有多嚴重，所以他隱瞞了這次劫獄。
西北邊傳回來的戰報十分緊急，司洸因在外游玩，沒有及時收到消息。現在西北邊數鎮淪陷，陸永深正在整頓軍隊，很快會攻打西北往京都的重鎮。
北邊金人也在關外屯兵，情況實在危機。
司洸不在秀山行宮的事，不知道是誰走漏了風聲，更有甚者傳言，不是太後病重，而是皇上病重。
京都眾人人心惶惶，不少富商舉家南逃，導致百姓也惶恐難安。
皇室宗親們來秀山行宮打探消息，太後避而不見，他們就派人偷溜進行宮裏查看。
他們派去的人只見到了身體康健的太後，沒有見到皇上。
他們更是焦急，去秀山行宮逼見太後，這才從太後身邊的奴婢口中打探到皇上去江南游玩的消息。
世家宗親們得知真相後十分震怒，他們對司洸非常不滿。
司洸這些時日心情不佳，更多的是自責自己任性妄為。
如今雖然沒有到將祖宗基業毀於一旦的地步，但實乃他前世今生在國事上遭遇的最大危機。
他因自己的自私貪玩而感到自責。
戰事是因逆賊作亂而起，但是他沒有及時處理軍務，必會導致更多的黎民百姓因為戰亂而喪生。
司洸看向江神聆，他心裏煩悶，卻不欲告訴她這些事情，若她得知因為出去游玩而發生了這麽多事情，她心地善良，內心肯定會不好受。
前世是她死後，恭王才犯上作亂，引發了三年戰事。
他不想讓她知道戰事有多緊張，她知道了實情對戰事沒有益處，只會徒增她的憂慮。
江神聆被司洸盯視，如芒在背，她擡手輕壓鬢角亂飛的青絲。
她叫司洸出來游山玩水，想著若是司湛和她父親在圖謀什麽，她能幫到他們一二。
她發現夢裏的司湛，對江神緣也並非十足的忠心，他依舊保留著心底的善念，她相信司湛不是嗜血好殺之人。
江神緣說要來攻打燕朝時，司湛沒有應下，但他大概說服不了江神緣放下野心。
江神聆甚至暗暗想過，若是司洸身邊就只有二十護衛，她的父親派人告訴司湛這個消息之後，司湛會不會派人來暗殺司洸，再將她救走。
但如今想來，她把一切事情都想得太過簡單了。
若司洸崩逝，恭王引發的戰亂還未解決，燕國必會分崩離析，江神緣若趁機來瓜分領土，她不會善待燕人吧？
江神聆想起夢中的江神緣，她有傾國傾城之色，頭戴金玉珠翠，身穿織錦華服，眼瞧著像是美艷絕倫的貴婦人，殺起人來面不改色，誰擋了她的路，她必會將他除之而後快。
江神緣舉起長劍，尖間便直往人脖頸上砍去，血濺在她的身上，她反而會露出喜悅的笑容。
江神緣有她沒有的果決狠辣，她連騙了司洸出去玩耍，如今想到戰事吃緊也不免感到自責。
“難怪恭……逆賊那麽疼愛陸珈謠。”
江神聆扯著手裏的繡帕，垂眸道：“都怪我父親辦事不力，你定要重責他，以免朝臣非議。”
司洸沈默了半晌，江恒逸的罪責可不止這一樁，他還逼迫朝臣捐款，弄得滿朝非議。
江恒逸明明與他說好不強逼官員捐款，但江恒逸不逼貧窮官員捐銀兩，卻對家底豐厚的官員一逼再逼，還口口聲聲說受皇上命令。
司洸沈聲說：“回去再議。”
船突然劇烈地抖動了一下，繼而有強烈的墜落感襲來。
江神聆在晃動中往旁摔倒，司洸一把抓住她的胳膊，他從窗戶往外看去，船即將到岸，他對外低吼道：“怎麽了？”
外面的肖寧焦急地說：“不知道船底觸碰到了什麽東西，破了一個窟窿。”
船在浪濤中劇烈搖晃，離岸邊漸遠，這艘河船結構堅固，龍骨堅韌，普通的河中石不會對它造成太大的影響。
船上的護衛發覺不對勁，他們往河裏看去，臨近靠岸的河底立著若幹尖銳的鐵柱攔截船只。
船在河流中打轉，水從船底漫了上來。
江神聆被搖得頭暈目眩，她靠著司洸的胳膊，又再次泛起幹嘔。
司洸冷靜地下令：“放小船渡河。”
這艘船的後面還跟著數只乘載護衛的船只，岸對面也有接應他的官員，黃河兩岸都是重鎮，屯兵若幹，放船渡河是安全的。
若是陸永深的計謀，估計是想讓船只出事，讓他在意外中喪生。
或是讓他掉入黃河中吃點苦頭，延緩他回京的速度。
船旋轉中又撞到了什麽，“砰”地一聲，船中眾人都往一旁倒去。
船體傾斜，緩慢地向河中沈去。
護衛解開綁在船上的兩艘小船，護送皇上上船。
司洸拉著江神聆在猛烈地搖晃中上了小船，小船僅能乘坐十人。
坐上小船後，江神聆揉著胸口止住胸腔裏往上翻湧的酸水。
剛在大船上太過顛簸，她本就暈船，此刻更是雙眼發黑。
小船平穩地向岸邊駛去，身後大船上的護衛也由其他靠近的船只放小船下來接應他們。
司洸幫江神聆拍了拍背，她依舊想嘔吐。
岸邊的官員隔著幾十步的距離伸長了脖子向河中看來，方才發生的意外讓他們心驚，眼見著皇上所乘的船只將要靠岸，眾人跪地行禮：“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司洸擡眼望去，當地知州帶著官員、富商們在岸邊迎接他，儀仗隆重。
百姓們也在岸邊跪地山呼萬歲，翹首歡迎皇上的到來。
司洸暗自嘆息，對他們擡了擡手，這知州真是沒點眼色，非要把他微服私訪的事鬧得人盡皆知。
江神聆側身扶著船沿吐酸水，她頭暈目眩，恍惚間看到河中有游動的黝黑的人影，她來不及反應，河裏蒙著面的黑衣人驀地伸手來抓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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