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3 章
關燈
小
中
大
第 103 章
司洸望著杯裏的月亮, 手晃了晃，搖碎了銀白光暈，他陡然發怒, 將酒杯砸了出去。
“哐當”一聲，酒杯在墻上綻放, 裂為數片殘渣。
他撩起眼皮斜盯向跪在門邊的內侍，踏著地上的酒漬往外走, “傳瑞王進宮。”
“喏。”肖寧戰戰兢兢地膝行往外，皇上憋了這麽多日的火氣，終於還是要發作在瑞王頭上了。
月影婆娑，晚風徐徐。
殿門口明黃的燈籠光照在司泓慘淡無色的臉龐上，他已經在院中等了一個時辰，等候皇上的召喚。
司泓的手心和脊背都被汗水浸濕, 他在封地收到入京的聖旨時，心中惶恐不安, 既非年節, 京都又無大事，皇上突然召他入京, 便只有一個原因, 那便是與嫂嫂有關。
司泓自知大禍臨頭, 他就算仗著過往和皇上的那點兄弟情義也無力回天, 他來京都的路上寢食難安, 人消瘦了許多。
來了京都, 皇上將他軟t禁在瑞王府半月, 他在府中的每一日都度日如年, 每夜他都勸慰自己，皇上只是想找人喝酒了才傳他來京都, 不過近來皇上不得閑，所有將他暫時晾在瑞王府。
只有這樣幻想，他才能睡著。
此刻皇上將他召喚進宮，殿裏燈火通明，但臨近子時了，皇上卻一直沒有召見他，內侍只讓他在院中等候。
今夜是他的死期了嗎？
他這段時日，想了無數的借口，試圖誆騙皇上。但他又很擔心，若他的借口和皇上調查出來的真相有巨大的出入，那他再次欺騙皇上，就徹底斷絕了自己的活路。
司泓雙手緊捏成拳，低頭聽著周圍蛐蛐的叫聲，心間的恐慌令他頭腦轟鳴。
終於，面前傳來了內侍的腳步聲，肖寧對他說：“王爺，皇上睡了，您請回吧。”
司泓默默嘆了一口氣，哎，這件事真是懸在頭上的一把刀，刀不知道什麽時候會掉下來，今夜刀已抵到頭頂了，突然又繼續懸了回去。
“誒，夜已深了，公公替本王向皇上轉達一聲，皇上日理萬機，請保重龍體。”司泓轉頭往外走，身上的汗水被夜風吹拂，飄起絲絲涼意。
他剛走到院門口，身後又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瑞王！”肖寧追了出來，“皇上請您進殿說話。”
“嗯。”司泓心口猛然一跳，驚懼之下，他不免感嘆，這樣來回折騰實在令人減壽，給個痛快吧，皇上。
進殿後，司泓跪下行禮。
司洸的目光在司泓身上冷凜地掃過，他從龍椅上起身，走到司泓面前停下，他拍了拍手，不時，侍衛拖著四個被拷打的面目全非的男子上殿。
其中一人向司泓輕喚：“瑞王……”
血腥氣和臭氣在司泓鼻前縈繞，他額頭緊貼著冰涼的地磚，不用擡頭看他們，他也知道拖上殿來的是誰。
頂上傳來司洸冷淡低啞的聲音：“瑞王，你自己說。”
司泓眉心突突亂跳，他將之前相助江神聆的經過一五一十招來，話畢，他急忙解釋道：“皇兄明察，臣弟這樣做，是為了皇兄的名聲著想。當時臣弟聽肖佑說，皇兄因為江家娘子的死，分外悲傷。”
他頓了頓，“起初，臣弟誤以為皇兄只是惦記江娘子的美貌，臣弟想著，若江娘子就這樣假死了，皇兄傷心一段時日也就罷了，畢竟江娘子曾經是瑾王的妻子，說到底也是一樁不太好聽的事，她沒了，對於皇兄而言是好事，但臣弟心善又膽小，即使是為了皇兄的清譽，臣弟也不敢殺了江娘子，所以臣弟就想找個機會把她送走，她消失在茫茫人海中，便結束了與皇上的孽緣……”
司泓聽到面前傳來皇上的冷哼，他咽了咽口水，硬著頭皮繼續說：“後來皇兄召臣弟進宮飲酒，臣弟才知道皇兄對江娘子的感情，並非臣弟想象的那般、那般尋常。臣弟曾經誤以為她和皇兄是一段孽緣，沒想到是一段、一段佳話……但那時，江娘子已在臣弟府中待了一段日子，這時候她對於臣弟而言，就像是一塊燙手的山芋。”
“若臣弟在聽了皇兄的心裏話後，把江娘子交給皇兄，臣弟擔心皇兄會誤會臣弟，也擔心因此而兄弟離心，所以臣弟就一錯再錯，鋌而走險，再次欺騙了皇兄。臣弟順從她的心願，將她送出關外，臣弟愚笨，以為這件事便會悄無聲息地過了。”
“臣弟犯下欺君之罪，一錯再錯，臣弟罪該萬死！”司泓說著，聲音顫抖，驚懼的淚水從眼眶滑落，打濕了暗色的地磚，“臣弟鬥膽請皇兄賞臣弟一具全屍，臣弟死後，希望皇兄能讓臣弟與母妃安葬在一起。”
“九泉之下，母妃見到臣弟時，臣弟不想因為屍身破碎而讓母妃受到驚嚇。”司泓嘴裏說得淒慘，實則是想皇上念起他從小失了母親，十分可憐，再念起他們一起在太後膝下長大的兄弟情義。
司洸捏著茶蓋，瓷蓋輕刮茶盞，“朕拷問他們得知，江神聆扮做你的小廝，在青城客棧，你們兩人睡在一間房裏。”
在瑞王府時，這四個護衛沒有入過內院，不知道司泓和江神聆兩人是如何相處的。
皇上的每一個字都嚇得司泓心口狂跳，他驚恐地擡頭，“皇兄明鑒！皇兄明察！皇兄，臣弟怎敢覬覦江娘子，那可是——皇嫂呀。”
司泓看了皇上一眼，當即明白了皇上眼底的陰火是何原因，他趕忙解釋道：“皇兄可還記得，您來瑞王府那日，當時江娘子睡在正間，臣弟睡在東間，所以皇兄到正間時沒有見到臣弟的身影，臣弟那時已經在東間入睡了。”
“青城那日是萬不得已才如此安排的，臣弟總不能給小廝單獨開一間廂房引人註目吧……那夜，臣弟睡在床上，江娘子在地上鋪了被褥。”
不等皇上問，司泓急忙招來：“出城那日，臣弟情急之下脫了自己的外衫，但臣弟恪守本分，連江娘子的一根頭發絲都沒有碰到過。”
“臣弟對天發誓，臣弟與江娘子清清白白，絕無半分越矩之事。”司泓等了半晌，皇上沒有說話，他又說，“臣弟以母親在天之靈起誓，對江娘子絕無半分私情。”
司洸之前在氣頭上，曾經懷疑過司泓與江神聆有不軌之事，這些時日他冷靜下來想了想，司泓應是做不出來這般狂妄之舉。
但他又覺知人知面不知心，司泓能當著他的面安慰他，背地裏卻私藏江神聆，司泓還有什麽事做不出來？
江神聆對司泓的態度，也打消了他幾分疑慮，司泓好歹幫了她一場，她對司泓的死活卻毫不在意，司洸細想之下，心裏好受了兩分。
但司泓踐踏他的信任，對他百般瞞騙，他絕不能原諒，“瑞王，殿前失儀，口出妄言，犯上不敬，廢親王爵位，貶為庶人。”
司洸半瞇眼盯向跪地謝恩的司泓，輕斥道：“滾。”
司泓出了皇宮，身上的汗已將中衣浸濕。
皇上沒有要他的命，也沒有罰他圈禁或是流放，更沒有抄沒他的家產，比他想象的已經好上太多。
司泓坐在馬車上，捂著胸口短促的呼吸，命還在，家產還在，自由也在，他積蓄豐厚，沒有了爵位，他還能做個富有的地主，總之是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
司洸心情不佳，第二日散朝後，他把江尚書召到禦書房，因稅收改革的事斥責了江恒逸一頓。
他說江恒逸合並苛捐雜稅的改革方針不夠明朗，錯處太多，讓他回去重擬一份奏折，並將江恒逸罰俸一年。
過了幾日，他又把楊禦史叫來，為了他當太子之時，楊禦史做的一樁錯事，他把楊禦史斥責了一通，罰俸遷謫。
朝堂上的事，司洸稍有不順心，便必要發作。
任誰都看得出來，皇上在氣頭上，朝臣惶恐，人人謹言慎行。
司洸心裏憋著火氣，那火氣在胸口撞來撞去，即使他處罰了司泓，對於平息火氣還是杯水車薪。
他知道那火氣的源頭在哪裏。
他將江神聆抓回來之前，想好了不再被她挑動情緒，他要狠狠地磋磨她洩氣。
可她真的回來了，她那副要死不活的樣子，真是更令他火大。
他告誡自己忍耐憤怒，克制怒氣，不要再聽江神聆的任何消息，人沒死就行，反正她在延年宮裏待著，她總有冷靜下來，想開的那天。
等她想開了，他再去見她便是。
他原本覺得，他不去見她，她就會恢覆生機，養好身子。
可沒想到才一個多月的時間，他已經覺得非常難熬。
他讓肖佑不要告訴他江神聆的消息，等肖佑不說時，他又盯向肖佑，肖佑會意，立刻將延年宮裏的事情盡數道來。
肖佑說，江神聆前幾天問了一句家裏人的事，沒得到宮女的回應之後，她就又不再說話了。
膳食她也時常不吃，什麽都提不起興趣。
司洸看她的情緒毫無起色，怒氣簇簇高漲，他想要的，絕非是這樣的她。
夜裏，司洸喝了酒，趁著酒勁走到了延年宮門口，他想推開宮門進去，直接抱住她，隨她如何掙紮，他也要將她緊緊地抱在懷中。
看著面前深紅的殿門，他的胸口已傳來記憶中將她摟在懷裏時的溫軟觸感。
他聽到延年宮裏傳來宮女的聲音：“夫人你看，蟲死了，黃瓜苗也死了，奴婢只得將它拔了重栽。”
“實在是功虧一簣。”江神聆的聲音t輕柔緩慢，她惋惜地說，“真是可惜。”
司洸閉眸深吸了一口氣，隔著一道門，他到底是甩袖離開了。
已經等了一個多月了，他不想功虧一簣。
他對肖佑說：“你讓她們試探她，看她如今是什麽想法。”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
司洸望著杯裏的月亮, 手晃了晃，搖碎了銀白光暈，他陡然發怒, 將酒杯砸了出去。
“哐當”一聲，酒杯在墻上綻放, 裂為數片殘渣。
他撩起眼皮斜盯向跪在門邊的內侍，踏著地上的酒漬往外走, “傳瑞王進宮。”
“喏。”肖寧戰戰兢兢地膝行往外，皇上憋了這麽多日的火氣，終於還是要發作在瑞王頭上了。
月影婆娑，晚風徐徐。
殿門口明黃的燈籠光照在司泓慘淡無色的臉龐上，他已經在院中等了一個時辰，等候皇上的召喚。
司泓的手心和脊背都被汗水浸濕, 他在封地收到入京的聖旨時，心中惶恐不安, 既非年節, 京都又無大事，皇上突然召他入京, 便只有一個原因, 那便是與嫂嫂有關。
司泓自知大禍臨頭, 他就算仗著過往和皇上的那點兄弟情義也無力回天, 他來京都的路上寢食難安, 人消瘦了許多。
來了京都, 皇上將他軟t禁在瑞王府半月, 他在府中的每一日都度日如年, 每夜他都勸慰自己，皇上只是想找人喝酒了才傳他來京都, 不過近來皇上不得閑，所有將他暫時晾在瑞王府。
只有這樣幻想，他才能睡著。
此刻皇上將他召喚進宮，殿裏燈火通明，但臨近子時了，皇上卻一直沒有召見他，內侍只讓他在院中等候。
今夜是他的死期了嗎？
他這段時日，想了無數的借口，試圖誆騙皇上。但他又很擔心，若他的借口和皇上調查出來的真相有巨大的出入，那他再次欺騙皇上，就徹底斷絕了自己的活路。
司泓雙手緊捏成拳，低頭聽著周圍蛐蛐的叫聲，心間的恐慌令他頭腦轟鳴。
終於，面前傳來了內侍的腳步聲，肖寧對他說：“王爺，皇上睡了，您請回吧。”
司泓默默嘆了一口氣，哎，這件事真是懸在頭上的一把刀，刀不知道什麽時候會掉下來，今夜刀已抵到頭頂了，突然又繼續懸了回去。
“誒，夜已深了，公公替本王向皇上轉達一聲，皇上日理萬機，請保重龍體。”司泓轉頭往外走，身上的汗水被夜風吹拂，飄起絲絲涼意。
他剛走到院門口，身後又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瑞王！”肖寧追了出來，“皇上請您進殿說話。”
“嗯。”司泓心口猛然一跳，驚懼之下，他不免感嘆，這樣來回折騰實在令人減壽，給個痛快吧，皇上。
進殿後，司泓跪下行禮。
司洸的目光在司泓身上冷凜地掃過，他從龍椅上起身，走到司泓面前停下，他拍了拍手，不時，侍衛拖著四個被拷打的面目全非的男子上殿。
其中一人向司泓輕喚：“瑞王……”
血腥氣和臭氣在司泓鼻前縈繞，他額頭緊貼著冰涼的地磚，不用擡頭看他們，他也知道拖上殿來的是誰。
頂上傳來司洸冷淡低啞的聲音：“瑞王，你自己說。”
司泓眉心突突亂跳，他將之前相助江神聆的經過一五一十招來，話畢，他急忙解釋道：“皇兄明察，臣弟這樣做，是為了皇兄的名聲著想。當時臣弟聽肖佑說，皇兄因為江家娘子的死，分外悲傷。”
他頓了頓，“起初，臣弟誤以為皇兄只是惦記江娘子的美貌，臣弟想著，若江娘子就這樣假死了，皇兄傷心一段時日也就罷了，畢竟江娘子曾經是瑾王的妻子，說到底也是一樁不太好聽的事，她沒了，對於皇兄而言是好事，但臣弟心善又膽小，即使是為了皇兄的清譽，臣弟也不敢殺了江娘子，所以臣弟就想找個機會把她送走，她消失在茫茫人海中，便結束了與皇上的孽緣……”
司泓聽到面前傳來皇上的冷哼，他咽了咽口水，硬著頭皮繼續說：“後來皇兄召臣弟進宮飲酒，臣弟才知道皇兄對江娘子的感情，並非臣弟想象的那般、那般尋常。臣弟曾經誤以為她和皇兄是一段孽緣，沒想到是一段、一段佳話……但那時，江娘子已在臣弟府中待了一段日子，這時候她對於臣弟而言，就像是一塊燙手的山芋。”
“若臣弟在聽了皇兄的心裏話後，把江娘子交給皇兄，臣弟擔心皇兄會誤會臣弟，也擔心因此而兄弟離心，所以臣弟就一錯再錯，鋌而走險，再次欺騙了皇兄。臣弟順從她的心願，將她送出關外，臣弟愚笨，以為這件事便會悄無聲息地過了。”
“臣弟犯下欺君之罪，一錯再錯，臣弟罪該萬死！”司泓說著，聲音顫抖，驚懼的淚水從眼眶滑落，打濕了暗色的地磚，“臣弟鬥膽請皇兄賞臣弟一具全屍，臣弟死後，希望皇兄能讓臣弟與母妃安葬在一起。”
“九泉之下，母妃見到臣弟時，臣弟不想因為屍身破碎而讓母妃受到驚嚇。”司泓嘴裏說得淒慘，實則是想皇上念起他從小失了母親，十分可憐，再念起他們一起在太後膝下長大的兄弟情義。
司洸捏著茶蓋，瓷蓋輕刮茶盞，“朕拷問他們得知，江神聆扮做你的小廝，在青城客棧，你們兩人睡在一間房裏。”
在瑞王府時，這四個護衛沒有入過內院，不知道司泓和江神聆兩人是如何相處的。
皇上的每一個字都嚇得司泓心口狂跳，他驚恐地擡頭，“皇兄明鑒！皇兄明察！皇兄，臣弟怎敢覬覦江娘子，那可是——皇嫂呀。”
司泓看了皇上一眼，當即明白了皇上眼底的陰火是何原因，他趕忙解釋道：“皇兄可還記得，您來瑞王府那日，當時江娘子睡在正間，臣弟睡在東間，所以皇兄到正間時沒有見到臣弟的身影，臣弟那時已經在東間入睡了。”
“青城那日是萬不得已才如此安排的，臣弟總不能給小廝單獨開一間廂房引人註目吧……那夜，臣弟睡在床上，江娘子在地上鋪了被褥。”
不等皇上問，司泓急忙招來：“出城那日，臣弟情急之下脫了自己的外衫，但臣弟恪守本分，連江娘子的一根頭發絲都沒有碰到過。”
“臣弟對天發誓，臣弟與江娘子清清白白，絕無半分越矩之事。”司泓等了半晌，皇上沒有說話，他又說，“臣弟以母親在天之靈起誓，對江娘子絕無半分私情。”
司洸之前在氣頭上，曾經懷疑過司泓與江神聆有不軌之事，這些時日他冷靜下來想了想，司泓應是做不出來這般狂妄之舉。
但他又覺知人知面不知心，司泓能當著他的面安慰他，背地裏卻私藏江神聆，司泓還有什麽事做不出來？
江神聆對司泓的態度，也打消了他幾分疑慮，司泓好歹幫了她一場，她對司泓的死活卻毫不在意，司洸細想之下，心裏好受了兩分。
但司泓踐踏他的信任，對他百般瞞騙，他絕不能原諒，“瑞王，殿前失儀，口出妄言，犯上不敬，廢親王爵位，貶為庶人。”
司洸半瞇眼盯向跪地謝恩的司泓，輕斥道：“滾。”
司泓出了皇宮，身上的汗已將中衣浸濕。
皇上沒有要他的命，也沒有罰他圈禁或是流放，更沒有抄沒他的家產，比他想象的已經好上太多。
司泓坐在馬車上，捂著胸口短促的呼吸，命還在，家產還在，自由也在，他積蓄豐厚，沒有了爵位，他還能做個富有的地主，總之是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
司洸心情不佳，第二日散朝後，他把江尚書召到禦書房，因稅收改革的事斥責了江恒逸一頓。
他說江恒逸合並苛捐雜稅的改革方針不夠明朗，錯處太多，讓他回去重擬一份奏折，並將江恒逸罰俸一年。
過了幾日，他又把楊禦史叫來，為了他當太子之時，楊禦史做的一樁錯事，他把楊禦史斥責了一通，罰俸遷謫。
朝堂上的事，司洸稍有不順心，便必要發作。
任誰都看得出來，皇上在氣頭上，朝臣惶恐，人人謹言慎行。
司洸心裏憋著火氣，那火氣在胸口撞來撞去，即使他處罰了司泓，對於平息火氣還是杯水車薪。
他知道那火氣的源頭在哪裏。
他將江神聆抓回來之前，想好了不再被她挑動情緒，他要狠狠地磋磨她洩氣。
可她真的回來了，她那副要死不活的樣子，真是更令他火大。
他告誡自己忍耐憤怒，克制怒氣，不要再聽江神聆的任何消息，人沒死就行，反正她在延年宮裏待著，她總有冷靜下來，想開的那天。
等她想開了，他再去見她便是。
他原本覺得，他不去見她，她就會恢覆生機，養好身子。
可沒想到才一個多月的時間，他已經覺得非常難熬。
他讓肖佑不要告訴他江神聆的消息，等肖佑不說時，他又盯向肖佑，肖佑會意，立刻將延年宮裏的事情盡數道來。
肖佑說，江神聆前幾天問了一句家裏人的事，沒得到宮女的回應之後，她就又不再說話了。
膳食她也時常不吃，什麽都提不起興趣。
司洸看她的情緒毫無起色，怒氣簇簇高漲，他想要的，絕非是這樣的她。
夜裏，司洸喝了酒，趁著酒勁走到了延年宮門口，他想推開宮門進去，直接抱住她，隨她如何掙紮，他也要將她緊緊地抱在懷中。
看著面前深紅的殿門，他的胸口已傳來記憶中將她摟在懷裏時的溫軟觸感。
他聽到延年宮裏傳來宮女的聲音：“夫人你看，蟲死了，黃瓜苗也死了，奴婢只得將它拔了重栽。”
“實在是功虧一簣。”江神聆的聲音t輕柔緩慢，她惋惜地說，“真是可惜。”
司洸閉眸深吸了一口氣，隔著一道門，他到底是甩袖離開了。
已經等了一個多月了，他不想功虧一簣。
他對肖佑說：“你讓她們試探她，看她如今是什麽想法。”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