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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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2 章
江神聆不知道宮中發生了什麽事, 致使司洸十日沒來安國寺。
他雖然人沒來，卻吩咐內侍從宮裏送補品、吃食過來，其間不乏她愛吃的糕點和糖酥。
內侍還搬來一箱話本和游記給她解悶, 她每日午後便坐在窗邊，一邊咳嗽, 一邊看話本。
江神聆這幾日白天在院裏散步時，刻意地四處走動, 記錄寺廟的布局和護衛的分布。
皇上沒在寺中，寺內的護衛少了許多。
兩個宮女貼身跟著她，院裏有四個雜役。院外有三十二個護衛，護衛分成兩班，晝夜守候後院，她不知道安國寺外還沒有護衛值守。
她憂心司洸何時會來, 更憂心他不來，卻一道聖旨派人將她接回皇宮。
傍晚在寺中散步時, 江神聆向宮女打聽宮裏的事情, 宮女道：“皇上政務繁忙，暫時不得空來看望夫人, 等過幾日皇上得閑了, 會親自來接夫人回宮。”
如此說來, 她還有幾日的機會。
夕陽斜照, 江神聆走到安國寺的正殿外, 一個高大強壯的武僧從旁路過, 與別的僧人會遠遠避開她不同, 他刻意擡頭看了她一眼, 幾不可聞地點了點頭。
她斜著瞟向武僧，兩人目光相撞, 她心口微動，也輕輕點頭。
這大概是外祖父安排進安國寺的內應。
她終於碰見了他。
北風凜冽，夜間，院外的樹枝在窗紗上隨風張揚。
小廚房送進來一碗銀耳粥，江神聆在碗底摸到了一張紙條，她將宮女趕出廂房，打開紙條看，上書：捂好口鼻。
她猜想他們夜裏可能會來找她，為了不驚動守夜的宮女，他們大概會點些迷.香之物，所以讓她捂好口鼻。
夜半三更，江神聆一直打起精神未睡，把巾帕打濕了捂在鼻間。
平日裏守在她腳踏邊的兩位宮女，歪斜地靠著彼此入睡，不時兩人渾身無力，徹底躺倒在地。
窗外響起幾聲輕微的“嘟嘟”聲，江神聆下榻，打開了窗牖。
輕微的開窗聲在夜風中並不突兀，她看到了白日裏的高大武僧，他身旁還站著一個個子矮小的僧人。
小個子僧人輕聲說：“江娘子，冒犯了，貧僧可否進來說話。”
“嗯。”她往後退了一步，矮個子僧人翻窗進來，那個高個子的守在外面。
“小僧法號悟塵，窗外是小僧的師兄悟世。江娘子入寺大半個月了，我們終於尋到機會與江娘子見面。小僧這些時日一直在院外觀察，沒有找到時機接近江娘子。小僧試著借送飯進院子，也被院裏的雜役接過了送餐的食盒。”
“我去院外散步，也是想能與你們相見，但寺中僧人都與我相距甚遠，你們不方便接近。”江神聆順著打開的窗牖看向漆黑如墨的院子，“院外的護衛，你們也用迷.香讓他們安睡了嗎？”
“沒有，他們都是練家子，若將他們也迷暈，難免會打草驚蛇。小僧與師兄會些功夫，今夜避開了他們的巡查，翻.墻而入。”
外祖父安排的人，她對他們的功夫是放心的，江神聆問：“你們有什麽計劃嗎？你們功夫了得，大概能趁著夜色帶我逃走吧？”
“那是不難。”悟塵說，“小僧觀察，每到下半夜時，巡邏的護衛便會有所松懈，他們只留四人在外守著，其他人都回房中休息。若江娘子收拾妥當了，今夜，我們便可以帶你逃走。”
她聽到今夜能走，心口微微發顫，“這樣太危險了，事後皇上追查起來，肯定會拷打我的家人，他派兵追查我的下落，也會讓我的逃走困難重重。我的計劃是假死逃脫，你們搬一具與我身量相仿的屍體進來，到夜裏你們想辦法支開護衛，我點燃廂房，你再帶我翻.墻離開，讓那屍體葬身火海。”
悟塵略加思索：“京都時疫兇險，不少百姓都在病中喪生，小僧這幾日便去找一具與江娘子體型相差無幾的屍體。”
“好，盡快吧，過幾日皇上可能會召我回宮，到時我再想出來就難於登天了。”
“嗯。”悟塵又說，“等出了安國寺，小僧會將江娘子帶到一處農家小院，小僧和師兄會再回安國寺待一段時日，若我們突然失蹤，恐怕會引人猜想。楊大人安排了一個男子和一個孩童扮做江娘子的夫君與兒子，到那日的清晨，你們趁城門大開後，便可趁機離去。”
江神聆擡手輕揉亂跳的心口，既期待又隱隱害怕，一旦失敗，被司洸抓回來，她會生不如死，“多謝你了。”
兩人說好計劃，悟塵翻窗離去。
後半夜江神聆躺在床上，心跳如鼓，再難入睡。
***
過了兩日，初雪降臨，天地白茫。
江神聆還沒有等到悟塵找好屍體，便等來了太皇太後崩逝的消息。
她驟然聽聞此事，在房中落了半晌的淚水。
她那日在運河邊送行時，替太皇太後向外祖母轉達了念想。
太皇太後讓外祖母去了江南後，到翠峰去看看月老廟還在不在，再寫信將江南好風光告訴她。
可惜太皇太後無法再知曉，她年輕時看過的山川長河，如今是什麽風光。
江神聆心道遺憾，也感激太皇太後過往對她的慈愛和相助。
她擦去眼淚，打著傘去安國寺正殿燒香，向佛祖祈禱，願太皇太後早登極樂。
等悲傷過去後，她靜下心思慮，難怪這些日子司洸沒有來安國寺找她，原來是太皇太後病重，他無暇多顧。
江神聆心念微動，司洸登基之後，朝臣對先帝的死頗有微詞，百姓裏也一直有關於先帝死因的風言風語。
早前她在獵場時，那批被押送去流放的官員，便是因為忠於先帝，對先帝死因提出異議而惹惱了司洸。
太皇太後離世，正是司洸一表孝道的時機，他肯定會隆重操辦太皇太後的百日喪儀，這百日他肯定沒空來管她。
這是她逃走的好時機。
過了兩日，江神聆收到司洸寫的信，他在心裏對她表達了思念，又將他這些時日做的事情向她一一道來。
朝政繁忙，太皇太後病重，外加西南恭王的事還未徹底解決，他近來事忙，因而答應了來看望她，他卻爽約了。
他說經過她病重的事，他心裏對她更為掛念，他本為她準備了一個驚喜，想等過幾日接她回宮時告訴她，但因太皇太後逝世，他只能暫時將迎她回宮的事擱置。
他讓她安心在寺中修養，若閑著無聊，也可以帶著護衛在附近街上走動。
江神聆將信折好放在匣子裏，又拿出紙筆給司洸回信，讓他註意身體，不要廢寢忘食，簡單交代了幾句自己病情已經好了，她會安心等他來接她。
她把信拿給肖佑後，肖佑將信緊貼在胸口：“皇上收到夫人的回信，定會龍顏大悅。”
“那我現在就可以上街走走嗎？”
肖佑點頭，他對宮女吩咐了兩句，她們便讓侍衛去準備馬車。
之後幾日，江神聆都會去街上閑逛。
宮女每夜都會t在院門口向內侍說她今日做了什麽，她在街上閑逛時，大多數時候都是坐在馬車裏，掀開簾子看看外面的風景，偶爾看到人多的地方，她讓車夫趕車過去，聽聽熱鬧。
她需要一個“死因”，若她貿然放火自焚，必會引起司洸的懷疑。
她得找到一個自己受了刺激，不想活的原因。
逛了五日後，江神聆終於遇到了一個合適的機緣。
馬車路過街角，街角的說書先生正在講紅顏禍水的故事。
江神聆令車夫勒馬，她坐在馬車裏傾聽。
車外還圍著不少老百姓，熱鬧地看著站在石墩子上滔滔不絕的說書先生。
什麽妲己滅殷，褒姒烽火覆周，說書先生越說越是興奮，暗暗還有隱射本朝之意。
老百姓裏不知誰說了一句，“瑾王妃不就霸占著皇上嗎？她仗著美色不知廉恥，皇上為了她，害了瑾王，又對江家人多加提拔。”
老百姓們一說起來就沒完沒了，他們說著八卦，添油加醋的，對江神聆的議論愈發不堪入耳。故事已經從瑾王妃被皇上強占，演變為瑾王妃勾引皇上，一同謀害瑾王。又說她善妒，狐媚惑主……
江神聆在聽到“瑾王妃”三個字時，臉上刷白，她尋著聲音，轉頭看向最初提到她的人。
說她的人越來越多，她睫毛翕動，眼角發紅地透過車窗盯向人群，眼裏又是恨又是仇怨。
宮女看夫人臉色很差，又聽百姓們的胡言亂語，她們感到不妙，讓車夫驅馬回安國寺。但江神聆不許車夫回去，她說：“我要聽聽，他們是如何議論我的。”她坐在馬車中，聽著周圍嘈雜的人聲，她抿著唇，雙手絞著手中的錦帕，暗暗落淚。
回到安國寺後，江神聆坐在床上，背對著宮女們拭淚。
宮女安慰道：“夫人，那些刁民的話，您無需放在心上。”
另一人說：“皇上最是疼愛夫人，夫人也知道他們不過是胡言亂語罷了。”
江神聆回頭，眼裏淚花連連，昏黃的夕陽落在她纖瘦姣美的面龐上，神情可憐脆弱。
她對她們揮了揮手，“你們出去吧，我想靜一靜。”
宮女們又安慰了江神聆幾句，但她只是哭，且叫她們出去，她們只好守在門口，等夫人情緒緩和再進去伺候。
到夜深人靜時，她們進去伺候江神聆洗漱，她再次讓她們離開，她今夜想獨自入睡。
兩人守在門口，她們不知道為何，今夜困得厲害。
房裏燃起熊熊烈火，她們才混混沌沌地醒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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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神聆不知道宮中發生了什麽事, 致使司洸十日沒來安國寺。
他雖然人沒來，卻吩咐內侍從宮裏送補品、吃食過來，其間不乏她愛吃的糕點和糖酥。
內侍還搬來一箱話本和游記給她解悶, 她每日午後便坐在窗邊，一邊咳嗽, 一邊看話本。
江神聆這幾日白天在院裏散步時，刻意地四處走動, 記錄寺廟的布局和護衛的分布。
皇上沒在寺中，寺內的護衛少了許多。
兩個宮女貼身跟著她，院裏有四個雜役。院外有三十二個護衛，護衛分成兩班，晝夜守候後院，她不知道安國寺外還沒有護衛值守。
她憂心司洸何時會來, 更憂心他不來，卻一道聖旨派人將她接回皇宮。
傍晚在寺中散步時, 江神聆向宮女打聽宮裏的事情, 宮女道：“皇上政務繁忙，暫時不得空來看望夫人, 等過幾日皇上得閑了, 會親自來接夫人回宮。”
如此說來, 她還有幾日的機會。
夕陽斜照, 江神聆走到安國寺的正殿外, 一個高大強壯的武僧從旁路過, 與別的僧人會遠遠避開她不同, 他刻意擡頭看了她一眼, 幾不可聞地點了點頭。
她斜著瞟向武僧，兩人目光相撞, 她心口微動，也輕輕點頭。
這大概是外祖父安排進安國寺的內應。
她終於碰見了他。
北風凜冽，夜間，院外的樹枝在窗紗上隨風張揚。
小廚房送進來一碗銀耳粥，江神聆在碗底摸到了一張紙條，她將宮女趕出廂房，打開紙條看，上書：捂好口鼻。
她猜想他們夜裏可能會來找她，為了不驚動守夜的宮女，他們大概會點些迷.香之物，所以讓她捂好口鼻。
夜半三更，江神聆一直打起精神未睡，把巾帕打濕了捂在鼻間。
平日裏守在她腳踏邊的兩位宮女，歪斜地靠著彼此入睡，不時兩人渾身無力，徹底躺倒在地。
窗外響起幾聲輕微的“嘟嘟”聲，江神聆下榻，打開了窗牖。
輕微的開窗聲在夜風中並不突兀，她看到了白日裏的高大武僧，他身旁還站著一個個子矮小的僧人。
小個子僧人輕聲說：“江娘子，冒犯了，貧僧可否進來說話。”
“嗯。”她往後退了一步，矮個子僧人翻窗進來，那個高個子的守在外面。
“小僧法號悟塵，窗外是小僧的師兄悟世。江娘子入寺大半個月了，我們終於尋到機會與江娘子見面。小僧這些時日一直在院外觀察，沒有找到時機接近江娘子。小僧試著借送飯進院子，也被院裏的雜役接過了送餐的食盒。”
“我去院外散步，也是想能與你們相見，但寺中僧人都與我相距甚遠，你們不方便接近。”江神聆順著打開的窗牖看向漆黑如墨的院子，“院外的護衛，你們也用迷.香讓他們安睡了嗎？”
“沒有，他們都是練家子，若將他們也迷暈，難免會打草驚蛇。小僧與師兄會些功夫，今夜避開了他們的巡查，翻.墻而入。”
外祖父安排的人，她對他們的功夫是放心的，江神聆問：“你們有什麽計劃嗎？你們功夫了得，大概能趁著夜色帶我逃走吧？”
“那是不難。”悟塵說，“小僧觀察，每到下半夜時，巡邏的護衛便會有所松懈，他們只留四人在外守著，其他人都回房中休息。若江娘子收拾妥當了，今夜，我們便可以帶你逃走。”
她聽到今夜能走，心口微微發顫，“這樣太危險了，事後皇上追查起來，肯定會拷打我的家人，他派兵追查我的下落，也會讓我的逃走困難重重。我的計劃是假死逃脫，你們搬一具與我身量相仿的屍體進來，到夜裏你們想辦法支開護衛，我點燃廂房，你再帶我翻.墻離開，讓那屍體葬身火海。”
悟塵略加思索：“京都時疫兇險，不少百姓都在病中喪生，小僧這幾日便去找一具與江娘子體型相差無幾的屍體。”
“好，盡快吧，過幾日皇上可能會召我回宮，到時我再想出來就難於登天了。”
“嗯。”悟塵又說，“等出了安國寺，小僧會將江娘子帶到一處農家小院，小僧和師兄會再回安國寺待一段時日，若我們突然失蹤，恐怕會引人猜想。楊大人安排了一個男子和一個孩童扮做江娘子的夫君與兒子，到那日的清晨，你們趁城門大開後，便可趁機離去。”
江神聆擡手輕揉亂跳的心口，既期待又隱隱害怕，一旦失敗，被司洸抓回來，她會生不如死，“多謝你了。”
兩人說好計劃，悟塵翻窗離去。
後半夜江神聆躺在床上，心跳如鼓，再難入睡。
***
過了兩日，初雪降臨，天地白茫。
江神聆還沒有等到悟塵找好屍體，便等來了太皇太後崩逝的消息。
她驟然聽聞此事，在房中落了半晌的淚水。
她那日在運河邊送行時，替太皇太後向外祖母轉達了念想。
太皇太後讓外祖母去了江南後，到翠峰去看看月老廟還在不在，再寫信將江南好風光告訴她。
可惜太皇太後無法再知曉，她年輕時看過的山川長河，如今是什麽風光。
江神聆心道遺憾，也感激太皇太後過往對她的慈愛和相助。
她擦去眼淚，打著傘去安國寺正殿燒香，向佛祖祈禱，願太皇太後早登極樂。
等悲傷過去後，她靜下心思慮，難怪這些日子司洸沒有來安國寺找她，原來是太皇太後病重，他無暇多顧。
江神聆心念微動，司洸登基之後，朝臣對先帝的死頗有微詞，百姓裏也一直有關於先帝死因的風言風語。
早前她在獵場時，那批被押送去流放的官員，便是因為忠於先帝，對先帝死因提出異議而惹惱了司洸。
太皇太後離世，正是司洸一表孝道的時機，他肯定會隆重操辦太皇太後的百日喪儀，這百日他肯定沒空來管她。
這是她逃走的好時機。
過了兩日，江神聆收到司洸寫的信，他在心裏對她表達了思念，又將他這些時日做的事情向她一一道來。
朝政繁忙，太皇太後病重，外加西南恭王的事還未徹底解決，他近來事忙，因而答應了來看望她，他卻爽約了。
他說經過她病重的事，他心裏對她更為掛念，他本為她準備了一個驚喜，想等過幾日接她回宮時告訴她，但因太皇太後逝世，他只能暫時將迎她回宮的事擱置。
他讓她安心在寺中修養，若閑著無聊，也可以帶著護衛在附近街上走動。
江神聆將信折好放在匣子裏，又拿出紙筆給司洸回信，讓他註意身體，不要廢寢忘食，簡單交代了幾句自己病情已經好了，她會安心等他來接她。
她把信拿給肖佑後，肖佑將信緊貼在胸口：“皇上收到夫人的回信，定會龍顏大悅。”
“那我現在就可以上街走走嗎？”
肖佑點頭，他對宮女吩咐了兩句，她們便讓侍衛去準備馬車。
之後幾日，江神聆都會去街上閑逛。
宮女每夜都會t在院門口向內侍說她今日做了什麽，她在街上閑逛時，大多數時候都是坐在馬車裏，掀開簾子看看外面的風景，偶爾看到人多的地方，她讓車夫趕車過去，聽聽熱鬧。
她需要一個“死因”，若她貿然放火自焚，必會引起司洸的懷疑。
她得找到一個自己受了刺激，不想活的原因。
逛了五日後，江神聆終於遇到了一個合適的機緣。
馬車路過街角，街角的說書先生正在講紅顏禍水的故事。
江神聆令車夫勒馬，她坐在馬車裏傾聽。
車外還圍著不少老百姓，熱鬧地看著站在石墩子上滔滔不絕的說書先生。
什麽妲己滅殷，褒姒烽火覆周，說書先生越說越是興奮，暗暗還有隱射本朝之意。
老百姓裏不知誰說了一句，“瑾王妃不就霸占著皇上嗎？她仗著美色不知廉恥，皇上為了她，害了瑾王，又對江家人多加提拔。”
老百姓們一說起來就沒完沒了，他們說著八卦，添油加醋的，對江神聆的議論愈發不堪入耳。故事已經從瑾王妃被皇上強占，演變為瑾王妃勾引皇上，一同謀害瑾王。又說她善妒，狐媚惑主……
江神聆在聽到“瑾王妃”三個字時，臉上刷白，她尋著聲音，轉頭看向最初提到她的人。
說她的人越來越多，她睫毛翕動，眼角發紅地透過車窗盯向人群，眼裏又是恨又是仇怨。
宮女看夫人臉色很差，又聽百姓們的胡言亂語，她們感到不妙，讓車夫驅馬回安國寺。但江神聆不許車夫回去，她說：“我要聽聽，他們是如何議論我的。”她坐在馬車中，聽著周圍嘈雜的人聲，她抿著唇，雙手絞著手中的錦帕，暗暗落淚。
回到安國寺後，江神聆坐在床上，背對著宮女們拭淚。
宮女安慰道：“夫人，那些刁民的話，您無需放在心上。”
另一人說：“皇上最是疼愛夫人，夫人也知道他們不過是胡言亂語罷了。”
江神聆回頭，眼裏淚花連連，昏黃的夕陽落在她纖瘦姣美的面龐上，神情可憐脆弱。
她對她們揮了揮手，“你們出去吧，我想靜一靜。”
宮女們又安慰了江神聆幾句，但她只是哭，且叫她們出去，她們只好守在門口，等夫人情緒緩和再進去伺候。
到夜深人靜時，她們進去伺候江神聆洗漱，她再次讓她們離開，她今夜想獨自入睡。
兩人守在門口，她們不知道為何，今夜困得厲害。
房裏燃起熊熊烈火，她們才混混沌沌地醒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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