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護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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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雉聲:“……”

好像聽到什麽不得了的事。

歷史書不是八卦野史, 上面也不會記錄個人感情生活,就算有,什麽未婚妻之類的非官方記載, 也不可能收錄在裏面。

胸口莫名有些悶。

今天就不該走這條小路,否則也撞不見躲懶的小女傭們悄悄聊八卦。

要是聽全也就算了,就說了個開頭怎麽回事?

對任何外人的事情都提不起興趣,從來不會好奇這種東西全貌是何樣的葉雉聲,生平第一次想抓把瓜子過去聽聽究竟什麽情況, 種瓜人卻被一桿子打跑了。

有點可惜。

他還說像郁止那樣的木頭這輩子都註定孤獨一生了。

還有過未婚妻?

說好一起當寡王的, 你卻背叛了組織。

回來一定要好好讓他請客才行。

只是這莫名其妙的煩躁讓指尖有些癢。

他無意識地掐了掐掌心, 換了另一條路,找車準備出門。

“聖雅殿下, 呃……”那管事看上去有些為難,“要不, 您再稍等一會兒?軍部那邊派遣的人已經在過來的路上了。”

這事早上剛到的時候二皇子和他提了一嘴, 但後面大皇子到了, 原本想細說的人突然就收了口。

葉雉聲當時還有些不解, 但還不至於看不懂,直到二皇子找了個理由把大皇子一起叫走, 都沒得到個解釋。

到底發生了什麽?

怎麽今天一個個都怪怪的。

突然之間就好像被全世界排除在外了似的。

這種感覺……以前並不是沒體驗過, 但小時候分明比現在脆弱些,都從沒覺得有什麽,今天心裏頭怎麽那麽悶呢?

葉雉聲沒為難管事,畢竟其他人都不知道他真正的實力, 擔心他也正常。

就只能坐在涼亭閑著, 也沒什麽事做。

倒是管事的給他找了幾本書來,說是二皇子他們給他挑的, 看看喜不喜歡。

那種籠罩在呼吸上的悶鈍感好像消散了不少。

葉雉聲對於書籍其實不挑,他的眼鏡庫存裏的足夠他打發很多年的時間。

現在他已經不用框架式眼鏡了,重新把眼鏡裏的東西整合到那條賽特金屬制作的手鏈裏,用隱形眼鏡當投放媒介,視野也寬敞了許多。

那幾本書都是葉雉聲感興趣的內容,而且是最新出版的,自己的資料庫裏還沒更新。

葉雉聲正研究著裏面的內容,有什麽感應似的,忽然擡起頭,就看見穿過花叢小道過來的人。

他先是對上了一雙金色的眼睛,郁止隔著遠遠的和他打了個招呼,隨著二人繞過那圈高聳的園藝造型,終於走到了正道上,一旁剛才只冒了個頭頂的人才闖入了視線。

剛剛就在想,這個金發的頭頂是不是有點高,看清之後才確認。

……男的?

……男的。

一時間竟然有些……接受不良。

郁止喜歡的是男人?

倒不是接受不了這個群體,只是感覺有些意外,雖然他自己也不清楚在意外什麽。

青年一頭金發,和葉雉聲那種褪色之後的白金不同,在陽光下金燦燦的像是在發光。

一雙碧綠的瞳孔彰顯著其貴族的血統,不過或許是分支隔代太遠,和現皇室的外貌已經再找不出其他相同的地方了。

二人身量差不多高,同樣的軍人氣場,站姿挺拔,走路帶風,並肩而行的時候,名為“般配”的詞語總會不自覺浮現至腦海。

那種發悶的窒息感又蔓延了上來。

郁止手頭還拎著這人的行李,那金發的青年方才還和一旁的人有說有笑,看到葉雉聲就飛快走過來,絲毫不顧身邊人的無奈。

得關系多好才能用這樣放肆的行為相處呢。

葉雉聲沒發現自己心裏頭酸酸的。

甚至因為這莫名的情緒,那腦海中快要浮現出的熟悉感都被無視掉了。

他慢吞吞地拿起書簽,夾進硬皮書裏記錄好看到的地方,拿出最基本的禮貌,起身迎接。

只是他還沒開口,這金發青年就沖上來一把握住了他的手,張口喊道:“小舅子!我可終於見到你了。”

葉雉聲:“………………”



什麽東西?

這人叫他什麽?

從方言上來說,小舅子,是對妻子的弟弟的稱呼。

他疑惑地看了郁止一眼。

郁止把行禮交給了一旁的侍者,伸手就往金發青年後衣領抓。

也不知道是不是養成了條件反射,金發青年一把抱住葉雉聲,躲開了郁止的抓捕,同時罵罵咧咧:“姓郁的你走開!別耽誤我和小舅子拉進關系。”

葉雉聲頭一次在郁止的臉上看出了頭疼的表情。

“你要追人別用歪門邪道,有事自己去說清楚。”隨後根本不管金發青年怎麽躲,抓著那雙手臂就給掰開,將葉雉聲放了出來。

“什麽歪門邪道,那家夥要是聽得進去,我至於跑這麽遠回來嗎?!”金發青年聲音更大了,說著說著還帶了絲哭腔,嗡嗡嗡地在頭頂響著,吵得葉雉聲頭昏。

好混亂,為什麽他會卷入這個奇奇怪怪的修羅場。

金發青年嘖了一聲,又要去捉葉雉聲,被郁止抓住兩只手臂別到了身後。

看上去……有那麽一點,嗯……

不太好說。

心情比較覆雜。

的確沒看出來郁止喜歡這種類型。

而且聽上去這位真正喜歡的還是別人。

奇怪的修羅場增加了。

聽到這邊吵吵鬧鬧,去準備茶水的管事匆匆跑來,看到這幕差點背過氣去。

“燕將軍您就別鬧了,再這麽折騰下去簡殿下可過來了。”

像是被按倒了什麽開關,金發青年一頓,當場蔫兒巴下來,腦袋都耷拉著了。

隨後癟著嘴一臉想問又別扭的表情:“他在宮裏?”

“在呢,梅森殿下剛有事把人叫過去。”

“過去多久了?”

“半個多小時吧。”

“嘖。”金發青年又嘖一聲,伸手想朝葉雉聲手臂上抓,被郁止空中攔截。

“姓郁的我忍你很久了,你護食呢一直攔著我幹嘛。”

“有話用嘴說,這是皇子,還沒當上你小舅子。”

金發青年又嘖。

“不是你……”他一臉怪異地在葉雉聲和郁止之間左右看了好幾眼,“你沒跟他說明情況?”

“你半夜三點不睡覺不代表別人不休息。”

金發青年:“……”

很好,真的有被氣到。

他深吸一口氣:“小舅子啊,你別聽這家夥瞎說,我和你哥是娘胎裏就定了親的關系,婚都結過了,絕對是你親哥夫。”

葉雉聲:“……”

那個不知道被他丟到哪裏的既視感終於被翻出來了。

葉雉聲就說這個人好像有點眼熟。

雖然比不上郁止那麽高的名氣,主要是這人不怎麽露臉。

燕舟在中央星的名聲不算太大,但在軍部的名號卻很響亮。

有著北邊區戰神的稱號。

亞歷克斯帝國北方邊境出去和末土星不同,再隔幾個帝國,就是真真正正的黑色地帶。

那裏的星盜可不是流民那麽“溫和”,時常騷擾臨近帝國就算了,就連跨著幾片領域的亞歷克斯帝國都時常收到騷擾。

因為北邊區戰事常年緊張,當年大皇子出生之後,前朝那個昏君就指了二人的婚。

離譜到什麽地步呢?

大皇子比這位燕舟將軍大了十歲。

燕舟剛三四歲會說話,大皇子就被送過去了。

當然那時候還是女性的身份。

所以金發青年沒有誇張,那個娘胎裏定親的時候,燕舟說不定都還沒投胎呢。

確實……很親近,這兩個人相處的時間可比大皇子和其他家人相處的時間還要長。

不過……郁止說的,還沒變成小舅子又是怎麽一回事?

葉雉聲想問,但是知道這人是追著大皇子回來的,看上去還很有隱情,就暫時沒問出口。

“我知道你是誰,你需要我做什麽?”

聯想到二皇子和郁止似乎都在中間幫忙的樣子,葉雉聲也跟著配合。

“哼!”燕舟那叫一個得意,當場輕哼一聲,得虧沒長尾巴,不然天都得被他戳個窟窿,“你看看你家這個多懂事,再瞧瞧你。”

金發青年擠眉弄眼又裝模作樣:“你~半~夜~三~點~不~睡~覺~不~代~表~別~人~不~休~息~”

葉雉聲:“……”

這家夥真的是傳聞中的北邊區戰神嗎?

怎麽看起來腦子不太好使的樣子。

他看向郁止,郁止看向他,微微搖了搖頭。

一副這人一直就這沒救的樣子。

好像的確是,關系挺好。

“行了行了別當著我這個追妻火葬場的人面前眉目傳情的行不行啊?能考慮一下別人的死活嗎?”

葉雉聲:?

好吧,這家夥的確是沒救了。

無視掉這人說的胡話:“如果沒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

“有的有的。小舅子啊,你聽我說……”金發青年湊過來,手臂就要往葉雉聲身上搭,搭一半又笑得格外“有內涵”地收了回去,“幫我在這邊找個機會待幾天,等我把人哄好了就回去,爭取三年之內請你喝上喜酒。”

葉雉聲:“……”

這都幾十年了還沒喝上,這事兒真的能成?

“所以?”

“我已經向軍部自薦暫時當你的安全負責人了,你最近住宮裏是吧?我就住你隔壁。哦……的隔壁。”

這人怎麽張口閉口一個人打沒人猜的啞謎。

謎語人請離開中央星。

實在被吵得不行,甚至葉雉聲一看向郁止這家夥就要犯病嘴賤兩句,反正出事算不上他的。

隨便吧,心好累。

三人就這樣趕往了軍部,並且很快就將相關事項定了下來。

去機甲研究所報完道之後,時間也差不多中午了。

本來打算就近找個餐館。

在燕舟“小舅子啊你今天中午回去吃嗎?”“我聽說今天中午的主廚是克羅文德星過來交流的,那可是美食之都!”“回來多久啦,多陪陪家人一起吃飯啊!”的聲波攻擊之下。

三人最終還是回宮裏吃飯。

燕舟甚至擔心大皇子和二皇子自行解決中飯,還“監督”葉雉聲給二人發了消息。

葉雉聲:頭好痛,誰都好快把這家夥帶走吧。

郁止在上車之前給他買了點零食和水,開車的人一口都沒吃上。

一路上燕舟滿口酸言檸檬語的,葉雉聲打開耳機聽網課,全當沒聽到。

機甲研究所到皇宮的距離稍微遠些,那邊動靜比較大,都快出郊區了。

一路上輪胎差點跑冒煙,才勉強趕上午餐的點。

在車上還在吱哇亂叫的燕舟一下車就開靜音了,甚至站在餐廳門口沒敢往裏面踏。

倒是沒看出來是個妻管嚴。

葉雉聲在路上就知道了事情的大概,郁止和他說的,不過是用的微訊聊天。

這家夥實在有點吵。

大概在十八年前,也就是帝國剛成立那會兒,大皇子就結束了在燕家的生活,回歸了皇室。

那時候的大皇子已經在燕家待了二十六年,幾乎是看著燕舟長大的。

據燕舟所說,大皇子哄著他說是等他從學校畢業就舉辦婚禮,結果眼睜睜等到校士三年級,還剩三年就能抱得美人歸的時候……

一道晴天霹靂把他老婆劈成了個男人。

男人啊!!!

他養了這麽多年的媳婦竟然是個男的,燕舟覺得天都要塌了。

關鍵是大皇子還比他能打……

那時候燕舟繼承父親的職位上戰場,第一次就受了重傷,大皇子還回來了。

燕舟以為是大皇子放心不下他,結果是因為看他太廢物了,才回去替他收拾爛攤子的。

那能怪他嗎?!就算他在學校裏表現再優秀,一上手就擔任那麽高的職務,還和那些鬼一樣的星盜打,能贏才怪了!

他變成男人的老婆還不是為了他回來的,大皇子因為送到燕家時才十三歲,據說在宮裏生活很不好,燕舟的父親卻把人當親生的對待,如今老爺子年紀大了鎮不住場,大皇子才用燕舟的名義替他上去頂著的。

燕舟:。_。

反正情況就是很覆雜。

至於,燕老將軍是郁止父親的老師,所以照理來說,比郁止還小十多歲的燕舟覺得自己是長輩這事兒,從小就跟在人家屁股後面學打架,結果自己沒學出個什麽名堂倒是把大皇子給教出來了這種事……

可能是命吧。

難怪大皇子常年都不在中央星,原來是跑去北邊區給燕舟擦屁股去了。

雖然不知道大皇子為什麽突然回中央星,而且大有留下來再不回去的趨勢。

總的來說,在其他知情者的眼中,這兩個人之間也不是會有矛盾的。

只是北邊區可不帶這麽丟著不管的,要不是因為最近形勢好了點,燕舟又培育出了幾個不錯的苗子可以放手去鍛煉一下,軍部根本不會同意這家夥這麽亂來。

但真正的北邊區戰神打算常住中央星不走了這件事,還是有必要讓燕舟回來聯絡一下感情的。

之後或許還有硬仗要打。

葉雉聲在了解情況之後,很是無語了好一會兒。

雖然不懂,但是很受震撼。

盡管之前他就察覺了大皇子實際的身手不像傳言中那樣只是個整天游山玩水的花瓶。

大皇子頂替燕舟的事至今在軍部都只有極個別高層知道。

燕家世代鎮守北邊區,事情暴.露出來會引發的後果難以預估。

得虧人家大皇子想著,守著的江山是自家的,就算不要這個名聲也可以。

任勞任怨這麽多年,也從來沒掉過鏈子。

葉雉聲還是有些敬佩這位沈默的大哥的。

但其實,用腳指頭想也知道,大皇子對燕舟也不是沒感情,否則就這家夥煩人的勁兒,早把人甩了,沒必要留那點情面。

就看當事人打算怎麽處理了。

葉雉聲最先進的餐廳,郁止和大皇子年紀相仿,燕舟死活要拉上人一塊兒。

兩個人走前面也擋不住燕舟那頭耀眼的金毛。

餐桌上的二皇子笑著對葉雉聲招招手,讓他過來挨著自己坐。

等郁止落座在葉雉聲旁邊,座位就只剩下二皇子旁邊那個了。

燕舟欲言又止,扭扭捏捏,磨蹭了半天才小心翼翼地坐下。

就差沒把心虛兩個字寫在額頭上了。

這家夥是做了什麽喪心病狂的事,讓大皇子那麽好的脾氣都沒用。

大皇子是真的生氣了,全程沒有擡眼,連點餘光都沒給這家夥半分。

二皇子只能隨便找一些話題,讓餐桌上的氛圍不那麽冷硬。

別擾的他弟弟吃不下飯,消化不良的話就找燕舟開刀好了。

有這個人精在,燕舟倒是沒說錯話,等一餐結束,大皇子起身第一個要離開,燕舟屁顛屁顛就跟上去。

還真,挺有所謂追妻火葬場那味兒。

“這家夥你就別想著他能保障你的安全了,心都不知道飄在哪兒,這幾天要出門你就和……和郁上將一起就行了,過段時間燕舟離開,軍部會重新安排接手的人。”

郁止的申請程序內部還在遞交,所以暫時還保證不了最終確定的人選。

但私心來說,郁止確實是二皇子最希望的人選。

目前的中央星,最強戰力就是郁止,這點毋庸置疑。

經過這麽多年的培養篩選,亞歷克斯帝國的各方邊境都有足夠鎮守的人才,就連燕舟離開都暫時不會造成多大的影響。

除了機甲水平不太跟得上,稍微有些依賴進口以外,尚武的亞歷克斯帝國軍事力量是相當雄厚的。

正是有這些軍事人才坐鎮,即便亞歷克斯帝國的機甲水平相對落後,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軟柿子。

郁止留在中央星不會對亞歷克斯帝國的軍事實力削弱,反倒有他在中央星坐鎮,那些想打擊亞歷克斯帝國機甲研究的人還會忌憚兩分。

尤其這位年輕的機甲天才還和這位帝國戰神關系要好,郁止負責葉雉聲的安全,能大幅減少其他勢力對葉雉聲進行襲擊的意願度。

有皇室的支持,軍方那邊流程下來也只是時間的事。比起其他“性價比”更高的選擇,二皇子依舊覺得,就算大材小用,也想優先保證葉雉聲的安全。

至於老爺子那邊,整個M3622都快變軍事駐紮基地了,老爺子每天出門都有大批人員進行護送,包括上課期間。

特別有排面,可把老爺子高興壞了,看著順眼那幾個經常被他叫去試驗新的機甲,跳過機甲研究所進行溝通,高效又能讓軍部直接獲利。

就算看在老爺子的面子上,老先生這麽疼自家孫子,軍部也不得不答應用宰牛刀來保護三皇子的安全。

飯後,二皇子推掉了下午的其他公務,打算留下來休息半天,即使最近正是最忙的時候。

葉雉聲猜到這人是在擔心大皇子的事。

畢竟這麽多年,燕家對大皇子有恩,燕家唯一的兒子又……認死理栽在了大皇子身上。

這事情處理起來的確有些棘手。

“我給你挑的那些書還滿意嗎?也不知道你喜歡什麽,要是有其他想要的可以和我說,國外的譯本皇家圖書館也有很多儲存。”

“那些書很有意思,暫時還能看一段時間。”

“那就好。”

因為“安全負責人”不知所蹤,葉雉聲下午也沒法出門,還好他那本書才看一半,下午可以慢慢研讀。

二皇子今天下午休假,沒別的事做,也去花園裏坐下,但不是看書。

嘴上說著休假,實際實在處理公務,只是不用出門罷了,本質沒什麽不同。

而因為安全負責人不在,郁止也暫時留下來。他倒也對那些書感興趣,三人坐在花園的涼亭裏,各看各的,竟是十分悠閑和諧。

只是沒多久,這種悠閑就被打破了。

燕舟碰了一鼻子灰,幾經掙紮依舊連人家“閨門”都沒爬進去,在院子裏逛了一圈兒,就找到了三個“歲月靜好”看書的。

他都這樣了!這幾個家夥是怎麽袖手旁觀得下去的?!

還看書!

“小舅子啊!”燕舟打算把葉雉聲這張牌打出去試試,他清楚這家人對這個失散多年的小皇子多疼愛,找葉雉聲去當誘餌,準行!

他正打算越過二皇子把人拎出去,就被二皇子一只手按在了臉上。

“別碰我弟。”

“嘖,阿爾傑,你變了,你以前上學的時候可沒那麽小氣的!”燕舟比二皇子大四歲,上小學之後不久,就吵著鬧著要去中央星讀書。

別說,這個從小就貓嫌狗厭的家夥還挺爭氣,竟然真的考上了中央星的學校,為的只是自家“媳婦”偶爾能夠有和家人見一面的機會,畢竟北邊區實在太遠了。

那時候大皇子也跟著考了回來,但學習耽擱了,降了一個年級,正好和郁止同班。

燕舟也是那時候扭著郁止的,關系倒是不錯,主要靠他不要臉。直到因為父親的病情轉學後,都時常和人保持著聯系。

眼瞅著二皇子這邊行不通,燕舟也沒氣餒,轉了半圈跑到郁止這邊重新發起邀請。

“哎讓一讓啊。”他不客氣地往前湊,被郁止一本書按到了臉上。

“別來沾邊。”

燕舟:?

“不是,他又不是你弟!”燕舟氣急,尤其是看到郁止把按在他臉上的書收回去之後,還拿紙巾擦了擦碰過他臉的書皮。

靠!他的臉很幹凈的好吧!

“你。你重色輕友!”燕舟指著郁止狠狠罵道。

葉雉聲:?

這就口不擇言了?

“嘴巴不會說話可以捐給有需要的人。”二皇子在另一側冷冷開口。

面對這個全場年齡最小的(葉雉聲除外),一句話,讓燕舟這個天塌下來都要皮那麽一下的人當場慫了。

你別看他年紀小,還沒上小學的時候就能把人整出一輩子心理陰影,可怕得很!

燕舟左右討不到好,最終只能禍害一把庭院裏種著的花,別說,插花技術還行,當然也可能是這些昂貴品種的花隨便怎麽湊都好看。

總之是又自個兒琢磨著負荊請罪去了。

大皇子雖然蓄著長發,曾經也以女性的身份生活過很長一段時間,但怎麽說也是男的……

送花真的沒問題嗎?

這花好像還是帝王專門找人設計種在花園裏的,四季常新,被薅禿一片後特別明顯。

不過顯然二皇子恐嚇是恐嚇,並沒有真正和人動氣,找人去花房把被薅禿的花給補上,繼續自己手中的事情。

只是他這份只有半天的假期並沒有讓他休息足夠。

葉雉聲昏睡期間堆積了太多的事務,延期之後變得需要花費更多的精力打理。

二皇子沒坐多久就因為別的政務要忙離開了。

院子裏重新只剩兩個人。

也不知道燕舟在皇室花園裏安插了什麽眼線,二皇子剛走,這家夥就不知道從哪裏鉆了出來。

手頭的花是送走了,但人還是待遇不如花。

“小舅子啊!”燕舟一聲感嘆,從不知道哪處花圃中躥了出來,一把搭到了葉雉聲肩膀上,“幫幫忙行不行?再這樣我坐冷板凳沒關系,你哥氣壞了怎麽辦?”

葉雉聲:“你不出現的時候,大哥應該是不生氣的。”

燕舟:“……”

你小子!

“你怎麽知道他不生氣?他不生氣也不會跑回中央星待著不回家了。”燕舟說著就惆悵起來,“以前他……他除了被皇室認回的那次,從來沒說過這麽狠的話。”

葉雉聲:“……回家?”

“是啊!”

“你們不是還沒舉行婚約嗎?”

燕舟忽然覺得膝蓋中了一箭。

“而且大哥去北邊區也不是因為你。”

燕舟後背又中一箭。

“還有因為對燕家有一定的欺騙隱瞞行為,在大哥恢覆身份之後,皇室承諾了對燕家進行必要的補償,之前的婚約已經作廢了。”

燕舟:“……”

語言是把紮心窩子的刀,這個弟弟一口氣紮他幾十刀,真是好狠一男的!

“小舅子……有沒有人說過……你說話……真的好直白。”

“所以你選擇的補償是什麽?”

“咳!”燕舟當場就坐直了,十分驕傲的樣子,“當然是重新娶你哥了。”

“然後大哥拒絕了?”

燕舟:???

“你!!!”他一口氣差點沒順過來。

被拒十八年這種事換誰來堅持得下去?!這都證明不了他的真心,那家夥的心是不是被吃掉了啊!

分明……分明!!!

這種事情雖然沒人說,但猜也能猜到:“大哥沒說原因嗎?”

“說了。”燕舟徹底蔫兒巴,“他說就是小時候家裏對我太嚴,然後他又對我稍微溫和點,才讓我產生的錯覺。”

“狗屁!”燕舟罵起來,“小時候就屬他對我最兇,我說錯句話把我揍得差點背過氣兒去!還是一見面就敢這麽囂張!”

葉雉聲直覺這人現在的德行,絕對不是一丁點小錯誤就會把人惹生氣到那種地步的,因此不予置評。

“之後呢?”

“我就只能證明我喜歡的是他這個人,不會因為性別就改變了。”燕舟說著說著,就悲從中來,“但是我一證明就證明了十八年,十八年啊!你知道我這十八年是怎麽過的嗎?”

“原本還有三年就到手的媳婦兒……要是能生,孩子都有你這麽大了!”

葉雉聲:?

他大哥能忍這家夥這麽多年沒氣出病來真是有套本事在身上的。

“你都不知道!那家夥就是嘴硬,嘴硬你知道吧!他就是喜歡我,還不承認,你看他為我單身這麽多年,明明就是在等我!”

葉雉聲:“……”

不確定,再看看。

“反正都是兩廂情願,兩心相悅,兩人同心,兩……”不出來。燕舟卡了一下,腦袋一時沒跟上,後面的話就跳過這個沒找出的詞語吐了出來。

“我就稍稍證明了一下。”

葉雉聲眼皮子突然跳起來。

好像知道大皇子生氣的原因了。

“就,下了點兒東西。”

葉雉聲:“……”

6

“主要是怕他自制力太好,控制量的時候多放了點……”

燕舟話還沒說完就被郁止拎著丟出了花園。

不是涼亭,是花園,丟到聲音都聽不見的地方去了。

葉雉聲:“……”

挺好。

這思想屬實有點過於超前了。

燕老將軍氣活過來都救不了你。

扁鵲三連:治不了,等死吧,告辭。

郁止花了不少時間才回來的,葉雉聲那時候都在繼續看書了,順帶說了聲辛苦。

“以後那家夥找你聊天,可以不用理。”

葉雉聲沒忍住笑出來:“人還是挺有趣的。”

不然他們這圈子人,也不會和燕舟關系這麽好。燕舟甚至敢直接叫二皇子的名字。

不過不敢叫二皇子小舅子就是了,估計以前遭過收拾。

如果當年……

沒有如果,能活下來就很不錯了,這條命都是用前議團首席的小兒子的命換來的,他不能奢侈更多的了。

葉雉聲沒去幻想,如果他是在皇室長大的,該有怎樣一個童年。

世界上沒有時光回溯的機器,就算有,他也做不了任何事情。

或許是察覺了他突然之間低落地情緒,又或者是關不住那個嘴巴不帶把門的燕舟,郁止提議道:“想不想出門逛逛?”

“其實今天上午就想去M3622了。”

“走吧,我陪你。”

現在這樣,似乎也不錯。

葉雉聲收好書交給管事,交代一聲後就跟了上去,站在了郁止身側,並肩往外走。

雖然因為TPX-6360落下的病根,葉雉聲這輩子或許身高就只能固定在一米八不到了。

但身邊這家夥是不是長得太高了點。

他都只到人肩膀超出一點點。

不過沈文欣和郁元帥長得也挺高的。

如果他沒生病的話,應該和大哥二哥都差不多。

大皇子比燕舟那家夥還高一點呢。

現代醫學就不能再努努力嗎?

葉雉聲想著,被捏了下耳朵。

“看路,都要走坑裏去了。”

“哪裏有坑啊。”葉雉聲拍拍副駕駛的車窗,“師傅,開門呀。”

郁止就在他身側,手臂一伸,就按開了手動門把。

被夾在臂彎和車門之間的葉雉聲第一次知道了什麽叫自皮自受,什麽叫進退兩難。

他往那結實的臂膀上拍了拍:“不要這麽小氣,不就是坐一下你的副駕麽。”

郁止松開手,等他坐進去,還順帶將門給關上了,才繞到車的另一邊上去。

皇室的護衛隊一直把葉雉聲他們送進了空間站,對面有駐紮在基地的人接應,一路上的安全都十分戒備,好像真的有人盯上葉雉聲了似的。

師父當年說的話還是挺對的,別說阿瑞斯,現在光是在亞歷克斯帝國在機甲拿出一點實績,甚至只是皮毛,還是錯誤的方向,就收到了來自全星際的目光。

當一個自由自在的機甲師可真難啊。

抵達M3622時,葉雉聲從沒想過有一天會用熱火朝天來形容一個機甲研究基地。

因為場地修得足夠寬敞,老爺子直接將一個露天實戰測試場淺淺改造了下,變成了可以容納“觀眾”的鬥械場。

那些駐守在附近保障老爺子安全的士兵們也不知道被下了什麽藥,心甘情願當小白鼠,使用著開發中的機甲進行實測。

打鬥的時候那叫一個認真,百分百還原真實戰場。

得到的數據可比實驗室裏的機械對撞數據高出很多。

老爺子是想搞大事啊。

“乖孫!快來!”被一群身高體壯的年輕士兵們包圍著的老爺子對著這邊招了招手,四周的喧鬧瞬間安靜下來。

攜帶著各種情緒的視線幾乎要把他盯穿,有不服,有不滿,有不屑,有輕視。

嬌貴的小皇子又來基地裏刷經驗了。

那細胳膊細腿兒的恐怕輕輕一碰就要折了,到時候又要怪到他們這群頂鍋的人頭上。皇親貴戚不都是這樣麽?

他們這次駐守團的副官,就是當年的受害者之一。

那年輕有為擁有著優秀的軍事天賦的青年最終只能退居文官之位,再也無法回歸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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