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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止沒和赫拉兵團的人見過面, 但小家夥花錢那麽大手筆,見到這副場景也不驚訝。

他還正想小孩兒今天怎麽這麽晚還沒回來,門就被這麽個沒禮貌的給敲開了。

“你先把他放下來吧。”

“嘖。”菲爾·理嘉圖不樂意了。

他這人, 雖然從小就喜歡逗少當家的玩兒,人們看他也以為是個沒輕重的,但他心裏清楚,他對少當家肯定比他親弟弟還親,雖然他沒有親弟弟。

菲爾·理嘉圖打量著眼前的男人, 越看越不順眼, 而且還有股無名火。

他們家少當家!但麽單純無害涉世未深, 就被這老謀深算的家夥給騙到了中央星,還不讓人回去!甚至還要在這邊建基地!簡直就是個狐貍精!

狐貍精那張臉, 簡直就對不起那個身材,生得跟個小白臉似的, 一看就是個經不得風風雨雨的主。

狐貍精的身材其實也不怎麽樣, 身上每塊兒肌肉都長在了該在的地方, 一看就是吃蛋白粉在健身房裏鍛煉出來的, 就是為了把他們家少當家的騙得團團轉。

這個心機深沈的狐貍精!

菲爾·理嘉圖看郁止是越看越不順眼,真是想不通少當家的怎麽就喜歡這款了, 還多次告誡他們不能和這狐貍精起沖突, 傭兵團的事別拿到明面上,而且晚上還要回去過夜。

回!去!過!夜!

禽獸!!!

雖然極其不爽,但菲爾·理嘉圖還是不得不把葉雉聲送回來。但他是堅決不會讓這狐貍精碰他們家少主半根寒毛的!

“我自己知道,少……他房間在哪, 我送他上去。”

郁止並沒有讓開身:“他不舒服, 你先放他下來。”

菲爾·理嘉圖眉毛都要皺一起了,正打算說你家夥懂什麽, 就聽到肩頭的人不太舒服地呼出口氣。

狐貍精是有一點魅惑人的本事在身上的。

菲爾·理嘉圖不得不承認,難怪這家夥能把他們家少當家的騙得團團轉。

他把葉雉聲放下來,少年醉得沒了意識,根本站不穩,身子一軟就倒下去。

菲爾·理嘉圖沒照顧過醉鬼,一般都是他喝得爛醉由別人把他運回去,手忙腳亂地就將人撈起來。

都快趕上人腰粗的胳膊一勒,就聽到懷裏的人悶聲“唔”了一下。

郁止看得頭疼,伸手捉住了這人的手臂,以防這家夥把葉雉聲給勒死了。

“你把他交給我。”

菲爾·理嘉圖瞪他:“你們這些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將軍,知道怎麽照顧人?”

他把手一揮:“算了!還是我來吧!”

郁止沒和這家夥計較,也沒輕易被甩開手,態度強硬:“你又知道怎麽照顧,把人折騰成這樣。”

“起碼比你好。”菲爾·理嘉圖沒想到這家夥穿著衣服看上去沒二兩肉,力氣還不小,於是加大了力道。

眼看這家夥越掙紮越把人勒得緊,郁止只能松開手。

“你手放松些。”

“不用你教。”菲爾·理嘉圖自以為贏了,把人抱起來就往屋內擠,“房間在哪?”

葉雉聲被他們這一吵一掂的,死了都能被晃醒。

他深吸一口氣:“菲爾。”

“在呢,給你送到了。”菲爾·理嘉圖抱著人就朝樓上走,絲毫不顧對方舒不舒服,直到被帶到臥室前。

葉雉聲拍了拍他:“你回去吧。”

“啊?你一個人沒問題?”

“沒問題。”葉雉聲頭疼得都要炸了,感覺再被這個人折騰下去,明天的太陽都看不到。

郁止帶著蜂蜜水上來,十分順手地將人接了過來,並沒打開臥室的門。

菲爾·理嘉圖皺著眉頭盯向那杯溫水。

行吧,狐貍精是真有點伺候人的本事在身上的。

“我要先回去了,你好好照顧他,明天我再來!”

對於葉雉聲的命令,他還是會立即執行的。

送走這大塊頭,感覺世界都清凈下來。

“站得穩嗎?”

葉雉聲搖頭,話都懶得說。

他被抱進房間放在了沙發上,喝了兩口蜂蜜水,感覺頭更暈了。

身上全是燒烤和酒的味道,讓他本來就空蕩蕩的胃想幹嘔。

郁止知道他沒洗澡不上床睡覺的習慣,直把人安置在沙發上,順帶取了備用的毯子來。

葉雉聲抓住了他的袖子:“我想洗澡。”

感覺不清潔一下,半夜都會被熏吐。

“你自己動得了?”

葉雉聲搖搖頭,腦袋搭在人胳膊上,說不出幾個字:“難受……”

或許是真的不舒服,否則也不會這麽麻煩人,說話的時候有氣無力病懨懨的,聽著頗有些撒嬌的味道,讓人有些……難以拒絕。

實在拗不過,郁止只能去放了熱水,還得幫手指頭快打結的某人將衣服解了。

酒精給那透著病態白的皮膚染上了一層極淡的顏色,看上去倒是健康不少。夜晚的房間有些冷,激得那點粉嫩的小東西都挺了起來,綴在牛奶般細膩的皮膚上,有些紮眼。

男人並沒將視線停留,但那薄薄貼在骨骼上的皮膚溫度實在太高,仿佛要將世界都點燃似的。即便脫離了許久,燥.熱的觸感也久久沒有消散。

在酒精的作用下,少年像是被抽離了骨頭,連腦袋也失去了支撐的力氣,整個人軟綿綿地倒在懷裏,像是抱了一團奶油。

香甜的味道仿佛通過觸感就能品嘗,綿軟得像是隨時會化掉,稍一用力,就會從指尖融化。

他將人放進水裏,葉雉聲只覺得腦袋重得要掉了,兩只手臂搭在浴缸邊上,將臉放在上面,可憐巴巴地趴在那兒,水汽濕潤了眉眼,讓他看上去更加惹人心癢。

確認完葉雉聲能夠自己把自己洗幹凈,郁止就離開了房間。睡衣上沾染了水汽,貼在皮膚上讓人胸口發悶。

葉雉聲原本是打算泡會兒等酒勁過去,他覺得酒意已經在慢慢散去了,或許多休息會兒就能有力氣自己洗幹凈出去,沒想到越泡越暈,最後連意識都變得模糊,之後的事情更是徹底地不記得了。

他在浴缸裏泡得太久,擔心他出事的郁止敲了敲門,已經得不到回應。

再進來的時候,小家夥都已經趴在那兒睡著了,甚至都沒有動過的痕跡。

郁止無奈搖了搖頭,打算把小孩兒給撈起來,剛進去,葉雉聲就醒了。

少年被泡得整個人都紅了兩個度,看上去像是煮熟了,說話委屈巴巴的,要哭不哭,推了郁止一下。

“還沒洗……”小家夥耍起了賴皮,自己動不了,還很有原則地不允許敷衍了事。

最後鬧得實在沒了法子,才被人伺候著洗了個幹凈。

他靠在人懷裏,任由這搓扁揉圓,身上的水珠將人衣服弄濕了都沒發覺,被抱出去吹頭發的時候也很乖,好像和那個撒潑要把身上全洗幹凈的小調皮蛋沒有半點關系似的。

折騰了大半夜,才終於香噴噴地、滿意地卷進柔軟的被子裏,舒舒服服睡過去。

一夜無夢。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或許是昨天喝的酒本來就不多,葉雉聲倒沒覺得頭疼。

他似乎是在那杯酒喝下去之後就斷片了,什麽時候回來的都不知道。

看著頭頂的床帳,第一反應是:床單被套得全部換掉了。

小時候的經歷反而讓他患上了輕微的潔癖,睡覺的地方如果不幹凈會讓他產生應激.反應,睡不著覺都是輕的。

但奇怪的是,分明上午進行了軍訓,下午用機甲打了一架,晚上還吃了燒烤,身上怎麽一點汗都沒有。

葉雉聲伸出手臂往自己胳膊上聞了一下。

沐浴露的香味還沒散去。

衣服好像還是睡衣……

他不僅洗了個澡,甚至洗頭還吹幹了頭發。

自己的潔癖已經強大到失去意識都能把自己收拾幹凈的地步了嗎?

好可怕。

葉雉聲起床,發現自己是真的洗過澡的,換了身衣服下樓吃早飯去了。

今天還有軍訓呢。

他走到餐廳才發現郁止不在,在花園裏看報紙的司機老先生同他打了招呼。

“先生今天有急事提前上班去了,今天我送您。”

“麻煩您了。”葉雉聲沒有多想,吃完早飯就拎著軍訓服去了學校。

總覺得自己好像忘記了什麽。

身上好痛,好像昨天晚上被打了一樣。

不會是菲爾·理嘉圖那家夥公報私仇吧。

葉雉聲揉了揉手臂,總覺得腰酸背痛的。等下午結束了軍訓,得好好找那家夥聊一聊。

雖然軍訓不分男女,但方隊還是會分專業的。

像隔壁專業後勤的,對體能的要求就沒那麽高,醫療專業的也都還好。

但後勤醫療不同,是對綜合性要求較高的專業,不僅在文字成績上有要求,還需要對體能、臨時反應、臨時搶救等方面進行特訓,每年都有後勤醫療的學生表演扛著擔架跑。

大一的新生很是看不起葉雉聲,畢竟這家夥剛一軍訓就申請了精神力免訓,每天他們累得像條狗似的,這家夥就搞失蹤不知道跑哪兒浪去了。

關鍵是,明明看上去這麽瘦小的個子,體能訓練卻能完成得很好,根本沒法給他使絆子!

就沒聽過葉雉聲被教官罵。

倒是因為他們學校是軍校,軍訓也比其他學校嚴格很多,每天訓到暈倒的都很多。

可怕的是暈倒了還得把漏掉的訓練給補回來!

補不完的周末都別想休息。

連開學都還沒到,就已經能夠預料到今後的學習生活多恐怖了。

每年軍訓的時候,都有個別撐不住被勸退的,新生們還想看葉雉聲笑話,沒想到自己成了笑話,索性發起了新一輪的孤立。

他們只註意去盯葉雉聲,卻忘記了場上還有另一個人也是精神力免訓。

陸斯恩不僅精神力免訓,因為開了證明,就連體能訓練都能因為身體不好,病倒之後都不用補訓。

但誰讓人家是皇子呢,有專門的將軍給人開了證明,實在想賴,誰還能逼著把人繼續訓倒麽。

當今王後可心疼這個小兒子了,每天都會派人給所有軍訓的學生送水送冰激淩和零食,生怕自家小兒子沒養好,有空的時候還會過來給陸斯恩撐傘扇扇子。

“嘖嘖,你看別人家的父母。”

“嗨呀,情有可原嘛,三皇子在外那麽多年,吃了多少苦啊。”

“是嗎?議團首席的小兒子還會吃苦啊,我怎麽沒聽說。”

“噓!你不要命啦!”

眾人哈哈大笑著,換了個話題。

“喏,給你拿了個巧克力的。”

“我不吃冰淇淋。”葉雉聲將自己的保溫杯打開,喝了點溫水。

張文都佩服,這家夥能在最熱的時候不吃冰,還喝那麽難喝的鹽糖水。

電解質飲料是他的一生之敵!

軍訓半個月一來,他們方陣的人每天都有人倒下。最開始還有人每天打扮得花枝招展,什麽給頭發吹個造型,抽空補防曬補粉,敞開衣服耍帥之類的。

一個星期不到,基本上活著就是勝利。

學校可不允許軍訓的時候到樹蔭下乘涼,不到半個月,全部大一的新生基本上看不見幾個白的。

就連動不動就請假,每天軍訓不到兩個小時的陸斯恩,都被曬掉了一層皮。

他們這種缺乏黑色素合成的,格外容易曬傷、長斑,沒幾天就被王後叫停了。

但陸斯恩堅持要參加軍訓,可把女人感動得不行,專門命人半個小時就給三皇子洗臉補防曬,恨不得找個人給他舉著傘。

而整個大一的新生裏,唯一一個一點都沒曬黑的人,就只有葉雉聲。

去年度假的時候因為沒有防曬導致沒法敞開了在沙灘上玩,光學甲研究出來之後沒過多久就將防曬甲給設計出來了。

因為不需要太多覆雜的功能,只用單純隔離紫外線,防曬甲的操控端結合賽特金屬,只需要耳針大小就能夠裝載使用。

葉雉聲把終端做成了釘子的形狀,裝在了眼鏡框上,別說防曬,今後出門都不需要害怕紫外線了。

那些人看見葉雉聲快一個月下來,半點都沒黑,不由得去問他用的什麽牌子的防曬,能不能介紹一下。

也是總不能說自己是把將來發生運用到機甲上的光學甲給拿來當防曬衣了吧?

那些機甲師聽到罵得可難聽了。

於是只能張口胡說:“可能是因為精神力損傷,基因突變造成了黑色素合成缺乏,才不顯黑吧。”

他甚至舉了個例子:“三皇子不也沒曬黑麽?”

陸斯恩的確曬得不如尋常學生黑,但他每天只曬一兩個小時,都會曬傷,回去做療傷都得花一下午的時間,要不是為了那點聲譽,早就請假免訓了。

那些人才不相信葉雉聲的說法,看陸斯恩那樣子就是比普通人還怕曬的。

但是和葉雉聲一起關系很好的幾個,包括溫妮莎都被曬黑了,照理說不就是防曬霜的事情,不至於朋友也瞞著。

只能姑且接受這個說法。

就連解長樂幾個都忍不住好奇,問葉雉聲是怎麽做到的。

“你真的想知道?”

葉雉聲沒想到這些家夥也是八卦的人,說話時尾音都是翹著的。

他坐著的時候,眼鏡並擋不住眼睛,碧綠的眸子裏帶著笑意,反倒是比陸斯恩更像皇室三皇子。

解長樂被這家夥一笑給整得迷糊了,竟然沒追究下去。

直覺告訴他,非常有可能是和機甲有關,畢竟葉雉聲認識阿瑞斯。而阿瑞斯那家夥又總喜歡弄些奇奇怪怪的東西出來。

這種防曬功能的機甲,就很像那位的風格。

是說出來之後整個機甲界都會罵他暴殄天物的地步。

“你、你不說就算了,笑什麽,怪滲人的。”

葉雉聲笑容一收。

解長樂總覺得後背發涼。

怎麽回事,他怎麽會被葉雉聲給嚇到!

一定是因為害怕葉雉聲向郁上將告狀。對!他害怕的明明是郁上將!

幾個人中午一起去學校食堂吃飯,下午葉雉聲離開學校去工地監工,他們剩下的人還得繼續進行精神力訓練。

每天都把精神力榨幹,一開始簡直難受得天天都在吐,後面適應了,就會發現精神力上限有了質的提升。

就算訓練時間越拖越晚,大部分學生還是沒有抱怨的。

誰會介意自己變強呢?

越高的精神力只會讓他們在戰場上搶到越多的生機。

葉雉聲離開學校之後,直接就去了M3622星。

那群家夥也是老酒壇子了,昨天晚上肯定是喝得個全員爛醉如泥,今天上工倒是半點沒耽誤。

“少當家的,又來啦。”

傭兵們熱情地招呼著,

“少當家的,昨天回去休息得好嗎?沒有頭疼吧!”

實際上,雖然葉雉聲一口氣灌了一杯白酒下去的時候,眾人因為興奮群都在起哄,但清醒過來才後知後覺有點害怕。

什麽膽子,少當家的酒都敢灌,還直接灌倒了,不想活了!

“昨天是誰送我回去的?”葉雉聲根本沒打算追究,本來就是圖個開心,別搞得他像個獨斷者似的,掃了大家的興。

“啊!昨天啊,菲爾送您回去的啊,怎麽了嗎?”

“沒事,你們忙。”葉雉聲隱約有點印象了。

昨天晚上半途清醒了會兒,發現自己跟個米袋子似的被扛在肩上,還拿p股對著人家,差點沒把他給硌吐了。

而且還被勒得個半死。

今天早上起來腰酸背痛的,跟被人走了一頓一樣,背上恐怕都青紫了。

真有你的啊,菲爾·理嘉圖。

說話那人仿佛感受到了惡寒,當即找了個借口跑了。

葉雉聲很快就找到了在工地上磨皮造癢快長草了的菲爾·理嘉圖。

男人看見他,噌地站起來:“少當家的!”

菲爾·理嘉圖上上下下地,用詢問的目光打量了下:“您昨晚……休息得還好吧?”

葉雉聲有些疑惑:“為什麽這麽說。”

“呃……”菲爾·理嘉圖卡了一下,“您一點都不記得了?”

葉雉聲搖頭。

他凈記得這家夥把他折騰得半死不活了。

菲爾·理嘉圖深吸一口氣,看上去不太高興:“那您昨天晚上還讓我自己先回去,那家夥對您做什麽了?”

葉雉聲忽然有些頭疼。

他要不是還有點求生欲,把這家夥趕走,要是讓菲爾·理嘉圖幫他收拾好送床上,怕不是得把他給肢解了。

……

等等。

好像有什麽畫面要冒出來了。

葉雉聲忽然抖了下肩,潛意識裏,似乎是他不太想回憶起來的事情。

他微微蹙眉。

昨天晚上真的是他自己洗的澡嗎?

不知道為什麽,好像隱約看到了某張沈著的臉。

尤其是一雙金色的,如同深淵般醞釀著風暴的眸子。

葉雉聲:“……”

突然不是很想回想起來到底發生過什麽了。

菲爾·理嘉圖看到自己少當家的臉色一變,似乎臉耳根子都開始泛紅,當場開始擼袖子。

“我這就去把那家夥宰了!您放心,絕對不會留全屍。”

葉雉聲:“差不多行了,你在這賣什麽乖。”

很少被葉雉聲罵的菲爾·理嘉圖:?

那個姓郁的,你絕對死定了!

“不是,少當家的,你幹嘛攔我!那家夥敢輕薄你……”

“誰跟你說有這回事了。”葉雉聲說話的時候牙都是咬著的。

他堅信,一定是被菲爾·理嘉圖這家夥給帶偏了,才會臆想出那些奇怪的畫面。

他只是喝醉了,又不是瘋了!

他往手腕上看了看,並沒有任何淤青的痕跡,說明那個畫面一定就是假的。

誰會坐人腿上,還手賤碰到了不該摸的東西……但那觸感實在太真實了,不論是捏下去的時候,還是被捉住手腕的時候。

但葉雉聲看了看自己的手,上面一點痕跡都沒有,覺得肯定是在做夢。

畢竟之前被解長樂他們兩個拽手臂的時候,上面的淤痕可是兩三天才消掉。

葉雉聲這身體有點脆弱,十分容易留下痕跡。夢裏他被抓得疼了,卻沒半點殘餘,那肯定就是假的了。

假的,一定是假的。

這個年紀做點怪夢很正常。

“你先忙你的吧,我還有事,走了。”葉雉聲也不想看到菲爾·理嘉圖,總覺得會喚起什麽不太好的回憶。

他心煩意亂地往回走,快到將軍府的時候,給了自己個急剎車。

現在回去,好像有點……

葉雉聲腳一轉,鉆進了隔壁的寵物咖啡館。

這裏的經營模式和貓咖差不多,但裏面的動物種類卻多些。

不僅有常見的小貓小狗、兔子倉鼠,甚至還有狐貍和小熊貓之類沒那麽好養的動物。

這家店是最近新開的,網紅店,很受學生喜愛。

畢竟在他們中學畢業前,能接觸的動物基本上就只有自己的精神體,父母的又不敢碰,自家精神體還特叛逆。

葉雉聲進去之後,還排了會兒隊,因為顧客太多,沒有提前預約的在裏面待的時間蹤跡不能超過三小時。

葉雉聲排了一個小時才叫到號。

和貓咖裏那些你不帶食物就不會營業的傲嬌貓兒們不同,這裏的動物對人類十分熱情,一進去就有小松鼠從不知道什麽地方跳下來,然後用小爪子按在你的掌心,可憐巴巴地要吃的。

然而松鼠這種動物,是喜歡把食物儲存起來過冬的。

客人們給它買了吃的,它就拿回去放放好,然後找到冤大頭繼續“打劫”。

跟成了精似的。

要不是有精神體保護協會明確規定,任何無主和有主的精神體都禁止進行盈利活動,葉雉聲都要懷疑這些小家夥們是精神體了。

也太聰明了些。

但即使是再聰明的動物,依舊逃不過吸引力法則。

那些被訓練出來老老實實打工“騙錢”的小動物們在葉雉聲進去之後紛紛轉過了頭,沒多會兒就全圍了過來。

“也是稀奇,你小子究竟對我家的小可愛們做了什麽,竟然全都那麽喜歡你。”

一道好聽的聲音響起,咖啡館裏面的人紛紛聞聲回頭。

那聲音像有魔力似的,清澈溫婉,像山間清泉,流水叮咚般砸下,讓人忍不住幻想聲音的主人長著一張怎樣溫潤如玉的臉。

男子也沒讓眾人失望,古色古香的五官有著說不出的韻味,好似從古畫中走出來似的,星眸黛眉,長發如瀑,漂亮得雌雄莫辨,讓人一面就移不開眼。

只是可惜,這麽個溫婉美人……

葉雉聲打量了下,竟然和郁止都快齊高了。

聽語氣,像是這家店的老板。

男人一出現,餐廳裏的小動物們就紛紛從葉雉聲的身上跳下,全都跑到了男人腳邊,乖乖坐著。

“學生,你跟我進來坐吧,別在外面耽擱我生意。”

這人說話還挺直白,葉雉聲見他沒什麽惡意,就在眾人各種羨慕嫉妒的目光中走了過去。

這件咖啡館開得很大,甚至還有室外場館,葉雉聲跟著走了好一會兒,才終於到了這人休息的地方。

不得不說,這家店的老板是真的任性,個人休息室可比餐廳裝修得還華麗。

幾只漂亮的狐貍正在沙發上嬉戲,見他回來了便紛紛跳下來,完全無視了葉雉聲,跑到男人腿邊蹭了蹭,然後就蹦蹦跳跳地離開了房間。

甚至還有一只跳起來關好了門。

簡直像是成精了。

“坐吧,喝什麽?”

“不用了,如果打擾了您開店,我可以現在離開的。”葉雉聲的第六感告訴他,這個男人很難輕易看透,絕對不是什麽簡單角色。

他雖然不像郁止那樣每天都會按時看各種新聞,對帝國比較出名的人還是有一定了解的。

尤其是中央星,能開一家地理位置這麽好,占地還如此寬闊的“商店”,幾乎是不可能的。

除了王公貴族,或者身份不凡。

但葉雉聲很確定,沒在亞歷克斯帝國的任何新聞上見過這張臉。這頭黑發也看不出任何貴族的影子。

“當然不算打擾,何況收了你的錢,怎麽能把還沒消費的顧客趕走呢。”

葉雉聲有一種被狐貍盯上了的感覺。

這家夥竟然比舒雲看上去更像只狐貍。

說話滴水不漏,但每個字帶著計算的感覺。

“沒事,畢竟是我給您添了麻煩。”葉雉聲已經不想待了,男人卻給他倒了杯茶。

“請你的。”

葉雉聲:“……”

除了舒雲,還有那個二皇子,葉雉聲已經很少見到其他人喝茶了。

這家夥開的不是咖啡廳嗎?

“喝不慣?”

“沒有,謝謝。”葉雉聲把茶杯接過去,在舒雲的熏陶下,他對茶還是有一定了解的。

品了一口,更加沈默了。

這人喝的茶竟然比皇室喝的還高級。

“味道怎麽樣?”

葉雉聲只能誇了幾句。

男人嘆了口氣:“我就知道你會喝。”

他從櫃子裏取出一個小罐子:“要不要帶點回去?”

“不用了,謝謝。”

光是他手裏這杯,估計比他進來的票價還貴了。

男人笑了笑,把茶葉罐子收了回去。

“不用這麽拘謹,你喜歡什麽動物,我給你叫幾只過來。”男人招呼著,“這裏就當給你開的vip包間,你就別出去勾引我的小可愛們了。”

葉雉聲:“……”

你說話可以不用這麽直白。

他摸不清這人的底,最終只能隨便點了幾個名字,也不管那些物種是不是亞歷克斯帝國帝國允許養的品種。

但是沒多會兒,葉雉聲就聽到了門鎖打開的聲音。

帶頭的狐貍還會自己開門,比貓還聰明些。

他點的那幾只小家夥躥進來,十分熱情地就跳到了他身上。

過來“押送”的兩只狐貍卻站在門口沒走,原地跺了跺步子,可憐巴巴地趴在了門口。

“你不叫它們,他們都傷心了。”男人解釋。

葉雉聲:“……”

這裏的動物好像都成精了。

那只蜜袋鼯在他手指間穿來穿去的時候,葉雉聲都怕這家夥會不會突然開口說話。

實在是不敢亂rua.

他和兩只紅色的狐貍對上了眼睛,最終還是沒抵過那可憐巴巴的眼神,對著兩只小家夥招了招手。

兩只火狐蹦蹦跳跳地就跑過來,期中一只十分敏捷地跳到他肩膀上,踩了幾下之後變成了條“披肩”。另一條尾巴一掃,把葉雉聲腿上的小家夥們通通甩開,身子一翻就躺了下去,扭來扭去地撒嬌要摸肚肚。

這脾氣真是……送去宮鬥戲裏都能活到最後的那種。

“你慢慢玩,回去的話出門右手就是後門,下次想來提前給我打招呼,這是我的名片。”

男人將一張黑色的卡片遞了過來,上面很簡潔,除了名字和電話,看不到任何頭銜。

“謝謝。”

和葉雉聲交代完,這個叫夏澈的男人就離開了,甚至沒有帶上休息室的門。

手下的狐貍被rua得嚶嚶直叫,撒起嬌來格外粘人。

厚厚的絨毛手感的確不錯。

安靜下來之後,之前被忽視掉的事情又再次浮現出來。

葉雉聲有些頭疼,腦袋往狐貍肚子上一埋,小家夥還支起身子往他耳邊蹭了蹭。



今天沒穿休閑裝,回去的時候身上都還帶著各種動物的毛,白色的衣服上花花綠綠的。

他和往常差不多的時間點回去的,過早過晚感覺都有些欲蓋彌彰,所以整理好表情——讓自己面無表情繃好了,便推開了門。

郁止似乎也剛到家,客廳的燈開著,飯菜還沒從廚房端出來。男人換好居家服從樓上下來,和葉雉聲撞了個正著。

以往回家的時候是什麽流程來著?有沒有打招呼來著?該說什麽話來著?

葉雉聲感覺大腦一片空白。

還好眼鏡沒摘。

郁止下樓來,看了他衣服一眼:“你要先去洗澡再開飯嗎?”

葉雉聲感覺有點控制不住臉頰的溫度:“嗯,剛剛去了家寵物咖啡館,裏面的動物太熱情了。”

郁止點了下頭,隨後越過他去了庭院。

葉雉聲也不知道為什麽就松了口氣。

雖然今天早上沒見到郁止,但憑這人現在的表現來看,夢裏那些事情的確不是真實發生的。

最近是不是該吃些清火的。

葉雉聲想著,上樓洗澡去了,順帶把身上的各種毛發收拾幹凈,下樓的時候,郁止剛把飯菜端出來。

還挺巧。

和往日並沒有什麽不同,二人吃飯的時候都不怎麽習慣說話,除了葉雉聲單方面依舊感覺有些尷尬,氣氛倒也沒多難堪。

飯後,郁止還有其他工作要處理,去了書房。葉雉聲這兩天沒什麽別的活兒,但洗過澡了,不想調試機甲把身上弄臟,最後因為無聊把課本拿出來再過了一遍。

坐到書桌前時,他看到了換衣服的時候隨手放在上面的那張名片。

心血來潮上網搜了一下。

並沒有查到任何信息。

葉雉聲覺得有些不對,繼續深入搜索了下,依舊沒找到任何線索。

這個名字好像從沒在世界上留下過任何痕跡。

有點詭異。

甚至讓人懷疑,今天的事情是否真實發生。

葉雉聲找到了郁止。

“我今天碰到個奇怪的人。”葉雉聲把名片遞了出去,“你聽說過這個人嗎?”

戴著防藍光眼鏡的男人眉頭蹙了下,反問:“你是在哪見到他的。”

看來是認識。

“就在商業街過去的那家新開的寵物咖啡店,他的樣子像是那兒的老板。”

葉雉聲簡單地敘述了一下今天發生的事情,註意到郁止的食指在名片上方的邊緣反覆點過幾次。

這是焦慮或者思考時下意識的動作。

“他邀請你下次過去?”

“嗯。”葉雉聲看著郁止的表情,可惜這人一直都講情緒隱藏得很好,除了剛才的小動作,再沒有別的可以察覺的信息。

郁止深吸一口氣,淺淺呼出,不像嘆氣,更像是深思熟慮之後坐下了什麽決定:“沒事,他不是什麽奇怪的人,既然皇室允許他在這附近開店,你想過去玩也沒關系。”

聽上去越發可疑了。

而且,葉雉聲總覺得郁止在隱瞞他什麽。

“但是我沒在網上找到任何有關這個人的信息。”

郁止對此並不見怪:“他不喜歡把自己的信息放到網上,並且會刪除所有網絡上有關自己的痕跡。”

或許是看葉雉聲想要知道,男人簡單進行了介紹:“這人在三十年前,曾經是國安信息部的一把手。他在網絡和信息方面的能力,甚至在老師之上。”

郁止口中的老師,自然只有二人都認識的老爺子一人。

老爺子在加上葉雉聲的技術後能夠讓全世界都查不到他們的半點蹤跡,但郁止說這人或許比老爺子還厲害……

“那他離開國安部,皇室也允許嗎?”

“這個世界上沒有人能留住他。”

葉雉聲對郁止這個評價有些意外。

聽上去,是個全世界都拿他束手無策的,任性但特別厲害的人。

葉雉聲還真有點感興趣了。

“他自稱是世界上無所不知的情報販子,只要你能給到他感興趣的東西,他就會告訴所有你想知道的。”

“有什麽他也不知道的事情嗎?”葉雉聲對這人越發好奇了。

“暫時沒聽說過。”

世界上無所不知的情報販子……

還真是大言不慚。

葉雉聲看著手中的名片,不禁也用食指指腹點了點上方的邊緣。

“他一般對什麽感興趣?”

郁止神色微變:“用他的話來說。”

“人類。”

葉雉聲:“……”

還真是個不折不扣的瘋子。

“不過不用擔心,他只是看起來精神不太正常,實際上是個心軟的老好人。”

葉雉聲撲哧一聲笑出來:“你到底是誇他還是罵他呢。”

哪有人用精神不太正常形容爛好人的。

郁止將眼鏡摘了下來,放到了桌面上:“你有想問他的問題?”

葉雉聲歪了歪頭,眼尾的弧度卻沒收起來,碧綠的眸子裏帶著兩分並不惹人厭的狡黠:

“秘密。”



他拿著名片回了臥室,卻沒打算給人打電話,其實比起有什麽問題,葉雉聲倒是更想和這人進行一些學術上面的討教。

畢竟問題可以自己去尋找真相,但領域外的只是可不是誰都能告訴他的。

就是不知道人家願不願意和他說那些枯燥無味的理論。

葉雉聲一把倒回床上,看著頭頂的床幔,莫名回想起小狐貍們溫暖順滑的觸感。

好吧,這可是全帝國唯一一家可以擼狐貍的地方,就算去了之後得不到回答,rua一rua狐貍也是不虧的。

那些狐貍也不知道是怎麽養的,格外通人性。

他們家葉小七要是現在還在,說不定比那些狐貍還聰明許多。

想到那只粘人的小青龍,葉雉聲心臟好像被紮了一下,略微有些難受,抱著被子懷念起那段時光。

從第一次見面時候小家夥警惕而應激的模樣,到纏著他的手腕撒嬌,黏著他睡覺,醒來時盤在他身上……還有看政治新聞。

郁止的意識在葉小七體內的那段時間都要成葉雉聲的噩夢了。

他往枕頭上拍了拍,決定去夢裏摸摸他的小青龍。

但是小青龍沒有來找他。

倒是他那個奪走它身體的主人,居高臨下地看著他,那雙金色的眸子裏氤氳著能將人吞噬進去的風暴,不斷地逼近……

……

葉雉聲猛地從夢裏驚醒過來,捂著額頭有些頭疼。

真是……要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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