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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正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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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正之眼

但是世事並不如所預料般進行, 花虞剛回公寓就收到迪克斯校長的來信,信t件中表明,應教廷使者的要求, 法務官強制他暫停少女的一切職務。

花虞頓了頓,卻也表示理解,之後她便只好留在家裏,卻也正方便了研究治療抑郁的花精配方,中途維洛尼婭還從窗戶找過來一次, 被她安慰完後又受托付找了許多種類花朵來。

克萊默魔法學校的書架都快被花虞翻遍了,克裏斯夫人和迪克斯校長的藏書也被搬了過來。

可即便有許多人的幫助, 花精組合卻也不是那麽容易找尋到規律,即便花虞從冰魄花那裏知道了花朵配置的秘密,她也找不到對於抑郁最有效的品種。

花虞只能一種一種實驗過去, 將手裏保存的成百上千種花朵制作成花精溶液, 再品嘗,感受功效,可由於沒有實驗對象,收效甚微。

而在她不停找尋合適配方的時候,第一次審判也悄然到來。

那天謝萊爾敲響門, 陪同她登上馬車,前往法務官所在的審判庭,少女這些天沈浸在花精溶液的腦子裏, 後知後覺產生了些緊張感,卻被少年鎮定的神色撫平慌張。

謝萊爾偏頭,冷靜著條理清楚地告訴她:“第一次審判由於證據不足, 不會有結果,但我相信這次審判途中會有別的事情發生, 應該對你來說很不利。”

“但別怕,會有辦法。”

她這些天完全忽略過這件事,謝萊爾說暫時交給他處理,花虞只需要研究出能治療好病痛的花精溶液。

當時花靈沈默片刻,選擇了相信對方。

此時他們在星朵小鎮的中央街道下了馬車,面前是恢宏的審判庭,幾根羅馬柱落地擎天,上方一只巨大的眼睛註視著下方來來往往的人群。

花虞原本以為它只是裝飾物,直到她向裏走去的時候,那只獨眼緩慢生澀地順著她的路徑轉動一瞬,最後停在她身上。

伯勞先生之前儒雅隨和的聲音裏帶上莊重威嚴,宣告道:“請花精療愈師花虞進入審判庭。”

花虞回頭看了看謝萊爾,後者對她點點頭,花虞就咽下快跳出喉嚨的心,努力平穩地走了進去。

她穿過一個紫黑交匯的隧道,眼前忽然出現一片明亮的光芒,瞬間她就落入四四方方的木頭圍成的小高臺上。

這似乎算是現世的被告席,遠處落座著熙熙攘攘的人群,陪審團所在處都是頭發顏色各異的臉,其中偶爾夾雜著一兩張熟悉的。

花虞探頭過去,憑借視力出色,能看到不耐煩搖著羽毛扇的克裏斯夫人,她眉頭緊蹙,咬著紅唇,洛克也一反常態地臉色沈凝,維洛尼婭、艾菲等人焦急不安,萊茵和帕特裏克則分別安撫著身邊的兩位小姐,柯爾特一如既往地陰沈著神色,花虞也不知道他是什麽情緒,迪克斯校長倒是面色如常,甚至在花虞看過去時露出一個安撫的微笑,而謝萊爾坐在他旁邊,身姿挺拔,實在是一眼就能看到。

花虞和他對上目光,裏面帶著少年一直以來都有的平緩卻有力的從容意味,她見狀,放心地把腦袋收了回來。

迪克斯校長捋了捋自己白花花的大胡子,視線落在自己得意門生放在膝蓋的手上,輕輕咳了咳,提醒道:“別攥著了,出血待會還得用治療術。”

謝萊爾好像才回過神來,緩緩放開了已經泛白的手指。

一聲清亮的落錘音突然響起,花虞身影在越來越亮的光線中漸漸模糊起來,他這才垂下眼睛。

其實謝萊爾遠不如表面展現的那麽平靜,即便做好了準備,也知道接下來必須要面對的困難,他還是不由自主為花虞擔心著。

迪克斯校長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放松,對花虞老師有點信心。”

那邊,花虞對自己沒什麽信心,她從來不知道審判庭是這樣的——剛才外面那麽多人居然是個擺設,並非她所認為的陪審團。

而現在花虞腳下是轉動的巨大法陣,它泛著白色的光暈,一刻不停地運作著,中間巨大的眼睛不時眨一眨。

法務官先生的聲音像是從四面八方傳來,響徹花虞耳畔。

他先問道:“小姐,你是霍普花精制作工廠的花精療愈師花虞嗎?”

花虞謹慎回答:“是的。”

法陣沒有任何變化。

法務官又問:“霍普花精制作工廠的花精溶液是你提供的配方嗎?”

花虞肯定,法陣沒有變化。

伯勞先生沈吟片刻,又問了幾個關於花虞和花精的問題,最後才說:“花虞小姐,你覺得花精溶液有可能對黑膽汁癥患者產生危害嗎。”

花虞堅定道:“不會。”

她想了想又補充一句:“只要按照流程服用,絕對不會。”

法務官先生追問:“那麽花精溶液使黑膽汁癥惡化,您有什麽補充證據嗎?”

“沒有的話,我將駁回這份訴訟,不予受理。”

花虞正要開口,旁邊一句輕描淡寫的聲音就傳來,讓花虞意識到法務官並不是在和她說話。

那個嗓音幾乎是懶洋洋帶著點愉悅道:“當然有。”

“法務官先生,教廷還要追加一份起訴,花精溶液不僅導致維娜一個人病情惡化,整個生命之屋的患者都受到了摧殘。”

伯勞先生不語,這裏沒有發生任何動靜,法陣也在正常運轉,花虞驟然聽到這個消息,抿起唇,輕聲道:“這不可能……”

而就在這時,她腳下的法陣突兀變紅,發出的不詳血腥的顏色幾乎照的她瞳孔一縮。

花虞震驚中聽見旁邊傳來一聲輕笑,法務官先生嘆了口氣,道:“本次無法判決,那就待下次公正之眼的審判,法陣重啟日期在三日後,希望屆時能有找出真相。”

花虞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話語剛落,隨即便是一聲落錘,她再次落到那個四四方方的高臺上,只是那些陌生的臉龐此時都帶上了一分猶疑。

少女看在眼裏,只是默不作聲地回憶剛才的事情。

她被送出審判庭,謝萊爾早在外面等候,見到少女出來,上前牽住她的手腕,不動聲色地觀察她的表情。

但花虞此刻面色自然,看不出什麽不對,只是有些疑慮。

他們坐上回程的馬車,此時離進入審判庭大概只有半個小時不到,花虞坐在車墊上,還有些沒回過神。

她一邊緩慢向謝萊爾說了事情經過,一邊分析道:“我覺得很不對勁。”

“我們那天晚上在生命之屋察探的時候,並沒有出現問題的跡象,病人也很平穩安靜,這才短短幾天時間,怎麽會突然病情惡化。”

“更何況洛娃小姐的花精制作工廠早就停產……”

謝萊爾淡淡接了她的話,解除她的疑慮:“他們還是有理由說那是早就生產,他們囤積的花精溶液,只不過最近才拿出來用,正好也是最近才出現這種情況。”

花虞沈默好久,最後沈下眉眼:“這麽做……僅僅是為了對付我嗎。”

謝萊爾的手一直搭在她的手腕上,輕輕拍了拍她道:“總會有辦法的。”

“我現在比較不解公正之眼的變色的狀況。”

花虞聽見這個陌生名詞,眨了眨眼睛,道:“我正要問問公正之眼是什麽。”

“那是測算的法陣,能夠檢測陣法中心的人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謝萊爾解釋道:“法陣變紅就是有人說謊。”

“公正之眼不會出錯……而這件事情的確跟你無關,那就只有一個原因。”

他看著花虞,在後者一動不動的視線下,一字一句道:“黑膽汁癥惡化,的確和花精溶液有關。”

花虞皺起眉,她不覺得少年在開玩笑,也不覺得是對方改變主意,認為花精溶液才是罪魁禍首。

那麽這句話的意思是……

花虞抿起唇:“你是說,他們用花精溶液作為其中的一環。”

這個猜測沒比花精溶液本身有問題好上多少,花虞心裏還是泛起一股冰涼的冷意。

謝萊爾沒有正面回答,只是道:“現在一切都只是推測。”

“我們需要直接的證據。”

他說:“我和萊茵會想辦法找到。”

花虞卻在此時搖了搖頭,她黑色的眼睛裏倒影出清晰的景象,瞳孔透徹。

她似乎認真思考過後,緩慢說道:“沒有比受害者更直接的證據了。”

花虞低頭看向手心,那裏因為最近經常制作花精溶液,留下了一道或深或淺的痕跡,那些痕跡細小,甚至微不足道,但連成一片,白皙柔軟的手也變得粗糙起來。

謝萊爾冷t硬下來,他眼神裏泛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心疼,心裏無聲咒語響起,指尖就出現星星點點的淡綠色瑩點。

那些冰涼柔和的光點包裹住少女手心,並不能完全消除那些痕跡,卻也好上一些。

花虞笑了笑:“我想……如果我們能和維娜交流呢。”

“按照洛克的說法,急救花精配方對黑膽汁癥是有效果的,”花虞細細分析說:“但我一直找不到比急救花精更有效的配方……”

她陷入沈思,謝萊爾就在馬車輪子規律的骨碌聲裏耐心等待。

“或許……還是要因人而異,而且再配合別的東西治療,”花虞喃喃道,她想起不久前,黛西來信問她,為什麽能一眼看出自己熬夜和吃了冷食。

她腦子靈光乍現,謝萊爾的嗓音也在此時破開混沌,為她指明一道方向。

他提醒道:“維娜小姐……是巨人族的後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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