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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0 章(捉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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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0 章(捉蟲)

接下來的一個月, 解荔過著忙碌的生活。

先是老宅找了團隊設計,施工隊翻修,又在夏和光的推薦下在市區裏一個各方面都不錯的小區買了套房子, 二手的。

上一任房東是夏和光,他說是當初投資用的, 一下買了兩套, 上下樓。

精裝修,拎包入住,上一任房東還是熟人很可靠, 解荔很快便簽了。

小城市的好處就是,即使在這樣的中高檔小區, 一套房子也只要三百多萬,放在京市, 還真是廁所都難買下。

買完房,解荔又全款提了輛三十多萬的代步車。

至此,回家鄉安家立業的想法實現了一大半, 剩下的t便是物色一間不錯的店鋪, 開一家小店。

南城近些年來旅游業發展的很好, 火爆的景區附近租金貴人分淡旺季, 淡季可能沒有生意,旺季生意或許多的做不過來, 解荔並不追求過於忙碌的狀態,太急躁。

她在京市過夠了急匆匆的生活,馬路上的每一個人似乎都步履匆匆,奔赴著自己的打工點, 按部就班地完成自己的工作。

解荔兼職那些年也是如此,兩個兼職銜接時間短時, 幾乎是跑著走,細細想來,她連京市的風景都未曾駐足欣賞過。

她想開一家慢悠悠的店,雖然不指望掙錢但不代表就不在乎盈利了,至少要自給自足,不要倒貼錢。

於是,夏和光又幫解荔關註著各種店鋪出租情況,時不時就要帶著她去看一下,比她這個要開店的人還上心。

這一個月,解荔和夏和光待在一起的時間真不少,這也導致許多次,江馳打來電話,解荔只能當做沒看到,回家再敷衍的解釋一下。

但解荔並不敢告訴江馳自己開店的事,這件事一說,她要長待家鄉的事情幾乎等同於敗露。

所以只說了買房子和車,和他視頻讓他看時,他眉頭緊皺著,問她:“錢花完了?怎麽買點這?”

解荔看著他下一秒就要打錢的模樣差點沒忍住又心動了,她還是克制住了,再要他錢,兩人便真的說不清了。

於是她只好解釋著,“只是暫時落腳的地方,代步車沒必要買太貴的啦,夠用就行,而且小城市開太好的車也招搖。”

江馳想了想,也是,她一個女孩子自己在家,太過露財終究是不好。

於是他又不放心起來,沈吟片刻道:“我雇兩個保鏢給你。”

通知的語氣。

嚇的解荔連連擺手,再三警告他千萬別。

又不是什麽千金大小姐,還保鏢,她的錢有多到這個地步嗎?

因著各種各樣忙碌的理由,解荔和江馳的聯系越發少起來,但不是完全沒有。

更多的江馳早上發的消息,解荔下午或者晚上回,問就是監工去了,鎮上有事。

晚上發的消息第二天早上回,問就是太累了,昨晚睡著了,嗯,江馳七八點發的。

打電話一下就接聽幾乎是沒有的,全是過很久發個微信,輕描淡寫一句“剛剛在忙,怎麽了?”。

偏偏每次,她的態度又很軟很好,即使嘴上說敷衍話,可她帶著不安和淺淺的失落感問他“您又生氣了嗎”時,江馳腦海中便不自覺浮現出她發來的那張紅著眼眶的素顏照,自然而然又會聯想到她的家庭情況,再啃兩口已然涼掉的大芝麻餅。

江馳便勸著自己,算了,等她回來就好了。

一個月就這麽硬生生熬過去,江馳幾乎是掰著指頭過日子,提前幾天,他便讓助理把接下來的行程空出來。

一個月之期到了後,他立刻訂了飛往南城的機票,並把這個“好消息”告訴解荔。

解荔聽到他機票已經訂好的時候,腦袋懵了一瞬,江馳速度是不是太快了?

她語氣一時急起來,“你訂之前怎麽不和我商量?”

有種,你為什麽要來的無語感。

江馳覺得自己很敏感,他很敏感地察覺到解荔語氣中蘊藏的不開心。

積壓了一個月的不滿在這一刻徹底爆發。

江馳嗆聲道:“這不是早就說好的嗎?聽起來你很不歡迎我去。”

解荔緩過來,電話這頭,她煩躁地抓抓頭發,“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是什麽意思?解荔,我已經忍你一個月了,你當我是傻子看不出來你次次用忙當借口嗎?你究竟在忙什麽?知道的是回老家看看,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回老家創業結婚去了呢。”江馳嘴角掛著諷笑,話很利,“我是小三嗎?怎麽?怕被正牌老公發現,每次只敢挑夜深人靜他熟睡的時候給我打三兩分鐘電話?”

解荔心裏咯噔一聲,猜對一半。

正欲解釋,江馳嗆人的聲音再次傳來,他似乎是真憋壞了,出口的話實在說不上好聽,“我稀罕嗎?我告訴你解荔,你他媽想分手就直說,別暗戳戳搞這一套給誰看,真把老子當你舔狗了?我他媽欠?我他媽缺?我他媽稀罕???”

說著,他的情緒激動起來。

只是因為,解荔對他的到來,第一反應不是歡喜。

這一點,讓江馳覺得無法原諒,甚至委屈。

聽著江馳暴躁的發言,解荔起初有些慌亂,他似乎真被惹急了,要怎麽哄?

反應過來後,解荔才發現這不是天賜良機麽,哄什麽哄,剛好借著這個機會徹底斷開。

解荔深吸一口氣,語氣微微顫抖,“你是這麽想的嗎?”

她帶著些許哭腔,“好,江馳,如你所願,我們不要再聯系了。”

說完,解荔快速掛了電話,隨後把江馳的聯系方式和微信都拉黑。

做完這一切,解荔內心湧起莫大的歡喜。

終於。

終於結束了。

並且還是借著江馳的口結束的,怎麽算也算不到她頭上。

以這樣的方式確實渣了點,她實在沒想到江馳對她的興趣竟然能持續這樣久,不然便真的能上演江馳惡狠狠甩開她的戲碼。

歡喜過後,內心竟然升起一絲茫然和空虛,還有一分愧疚。

像她之前所說,江馳作為上位者對她真的挺不錯。

之前解荔還想過,徹底結束這段關系後,她想去吃頓大餐慶祝一下,可現在她只是平靜地躺下,關燈睡覺。

江馳看了眼被掛斷的手機,楞楞地盯了會兒黑屏。

透過屏幕,他能看到自己的臉,錯愕、不知所措、憤怒交雜的情緒扭曲地出現他的臉上。

那句“如你所願,我們不要再聯系了”在他耳邊不斷回響著。

什麽意思?

他的大腦突然轉的很慢。

不要再聯系的意思是……分手了?和他?

江馳嘴角咧出個怪異的笑,他壓著心底的火,打開和解荔微信聊天的界面。

出於自尊心,他只冷漠地發了個“?”。

紅色感嘆號出現時,江馳連那絲怪異的笑都撐不住了,他怔了怔。

靜靜看著那行小字。

【消息已發出,但被對方拒收了。】

消息已發出,但被對方拒收了。

消息已發出,但被對方拒收了。

消息已發出,但被對方拒收了。

江馳死死盯著屏幕,滿眼都被這幾個字占據,只看的他頭暈起來,眼也花起來。

他往後微仰,擡手撫眼,驀地,他笑出聲。

好,好,好。

還真是一次新奇的體驗。

終於,江馳再也忍不住的,高高舉起手機做著往地上砸的姿勢。

砸裂它。

砸碎它。

就算如此,也消解不掉他心中半分怒火。

可總要有個出口發洩。

胳膊停在半空中,江馳牢牢握著手機的手微微顫抖,他氣的胸口劇烈起伏著,本該是沒了理智。

心底有個聲音卻在諷刺他。

砸啊,徹底砸壞唄,那樣你倆的聊天記錄可沒了。

她發的日常照片,她發的語音,她撒嬌的話語,想重溫都沒辦法了哦。

砸啊,反正這一個月你不也看很多遍了,早膩了吧。

江馳的手還是慢慢放下來,他低垂著眸,以一種頹喪的姿勢坐著。

什麽叫如他所願。

他沒想過分手。

很快,他擡起眼,已然恢覆正常模樣,除了面無表情眼底很冷。

這一切,還是他太過嬌縱解荔的緣故。

慣得她脾氣大起來,說兩句都要鬧成這樣的地步。

行,那就鬧,他倒要看看是誰先忍不住求和。

真當他是個沒脾氣的了。

分手後,江馳一切照舊,繼續忙工作,著手架空江父和私生子在集團的權利。

他認為自己很穩得住。

只有被他整治的人才知道,他有多狠。

以往面對不一樣的聲音時,江馳裝著演著也會表現出耐著性子周旋,最近這些天,一言不合便皺著眉頭發落。

那些倒黴人一查便是往日和江父、私生子來往近的。

江馳不留一絲情面,擺在明面上也夠大膽,再加上江老爺子顯然將一切全權交由自家魔孫處理,近日都閉門謝客了,一時間,明點事理的都知道往哪邊站隊。

江馳麻木地將自己沈浸在工作中,惹得江老爺子蘇老太太都嘖嘖稱奇,蘇英秀天天念經還願。

半個月後,江馳看著手機上空空如也的消息,有些耐不住的,微信又給解荔發了個“?”。

還是紅色感嘆號。

打電話時也仍舊提示著,是被拉黑了。

江馳想笑,把手邊工作一丟,將周學愷和林t燁約出來喝酒。

‘路人’三樓,周學愷和林燁到時,江馳已經喝了許久悶酒,一杯接一杯,臉上浮上一層薄紅。

面上卻仍舊是端著。

周學愷瞧見這樣,先是侃,“喲,這哪需要哥倆陪你喝?你自己不都快醉了。”

江馳沒應聲。

林燁也笑,“怎麽半個月不見,變這樣了?集團的事不是挺順利的?我遠在林家都聽說江少的雷霆手段,事情進展的順利得利者竟然在喝悶酒?”

周學愷一屁股坐下,大咧咧道:“職場得意,那情場必然失意,怎麽著,跟荔吵架了?”

江馳冷冷看他一眼。

周學愷和林燁對視一眼,蒙對了。

周學愷將酒又給滿上,“怎麽回事?你惹她生氣了?”

林燁端起酒杯,唇角含了絲笑,“那不是阿馳養的雀兒嗎,要生氣也是阿馳跟她氣吧?”

周學愷一想,江馳這臭脾氣,確實。

於是他又換了個說法,“荔終於受不了你了?”

江馳給他一個眼刀,聲調高了八度,“分了,怎麽了?是老子受不了她了,是老子提分的,她算什麽敢跟我吵?”

兩人又對視一眼,喝高了。

林燁瞇眼,“怎麽回事?”

江馳不再開口,他頭一次正兒八經談戀愛,即使借著酒精的沖勁也沒臉跟他倆倒所謂愛情的苦水。

周學愷和林燁卻是好奇至極,瘋狂勸他開口。

最後是兩人嘴皮子都快磨破,最後以“我倆經驗多,你說出來兄弟們幫你分析分析,到底哪惹她生氣了,該怎麽哄”這種話術成功吃到第一手瓜。

江馳難耐地點上一根煙,他深吸一口,煙草的味道讓他清醒不少,他先說了兩人最後一次電話的內容。

當然美化了些,隱去了一些小三之類的言論。

兩人聽完紛紛指責,狗頭軍師上線。

“馳,不是我說,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你太敏感了也,荔也沒說什麽啊,被你這麽嗆一通誰受得了?”

林燁讚同,“是啊,人也沒說什麽,可能就是擔心你突然去時間合不上唄,就算她語氣確實不好,那可能也是你倆商量好的時間她能全身心陪你,沒商量好的在一起待不了多久,人也不開心啊。”

“而且這麽久都沒去哄,要我說,荔還是脾氣太好了,這都不跟你急。”

全幫著她說話。

江馳定定看著自己兩個好兄弟。

兩人被他看的直發毛。

周學愷摸摸鼻子,輕咳了聲,“忠言逆耳,你可別不愛聽。”

江馳收回目光,因著兩人的話,他其實心裏也好受了點。

仔細想想,那天說話確實混了些,他其實早幾天就一直在覆盤,也發現了自己的問題,但是在被各種各樣的拉黑刺激下,就算面對的只有自己,他也不願低頭承認是自己的錯。

現下被兩個好友提著,他垂垂眸,毫無自尊心地升起一絲隱秘的喜悅。

果然是他話說的太難聽惹她生氣了,還僵了這麽久不去哄她。

解荔,不是不愛他了。

她不是真的想分手。

江馳穩了穩心神,又將他心煩的原因訴說出來,解荔那一個月因著忙對他忽冷忽熱,也不甚熱情,甚至有些忽略他了。

剛剛還義憤填膺幫解荔說話的兩人突然沒了聲息。

江馳擡眸看去,只見兩人表情各有各的精彩。

想笑中帶著一絲心酸,心酸中又帶著一絲爽快,看向他時似乎有些憐憫。

江馳:?

周學愷嘆了口氣,恨鐵不成鋼,“馳,你的敘事能力有待長進,你怎麽能不先說過程呢?”

有差嗎?

林燁直截了當,“你被釣了吧?”

江馳面色陰沈下來。

周學愷揣度著好一點的用詞,“我感覺,這是一場有預謀的分手。”

“砰”的一聲,江馳將酒杯放在桌子上,故意磕出些不小的動靜。

兩人這才發現,對於江馳來說,說解荔的不好似乎才是真的“忠言逆耳”。

你看,這臉一下就耷拉下來了。

不高興了。

周學愷頂著壓力給他分析起來,“你說這些情況就是在釣著你,不,她顯然是釣都懶得釣了,你死死咬著勾她想甩開吧。”

江馳扯出一抹冷冷的笑,他指指自己,“你說我咬魚鉤?”

他們不應聲了,雖然事實確實如此。

“她還有半個月就回京市來,你覺得她敢嗎?”江馳手指撣著煙灰,話說的拽而自信,坐著的姿勢卻是不安地換了幾個。

林燁真誠發問:“你確定她會回來?”

江馳一楞,隨後笑了聲,“確定。”

她不回來能去哪。

她離開前一夜,他們互訴衷腸,她淚水漣漣飽含情意說著愛他離不開他,希望他別不要她。

她想回來,想回來和他在一起。

想到那日解荔梨花帶雨的模樣,江馳的心忽然亂了起來,再也聽不進去他們說的任何一句話。

什麽他被釣了,她不是真心的,這是一場蓄謀已久的分手。

他們究竟懂不懂感情?

江馳聽不下去了,他沈著臉,聲音冷寒,“夠了,別說了,你們根本不了解她。”

口幹舌燥的周學愷一臉無語地往後一靠。

得,白說。

林燁看這狀況識相地不再開口,以前好奇阿馳陷入愛情漩渦中是什麽模樣,現在真見到了,只想搖頭嘆息。

很常見,因為很多人都是這樣。

很不常見,這副癲樣居然出現在江馳身上。

江馳站起身,理理衣襟,緩和了語氣,“你們別管了,我有自己的節奏。”

說著,他腳步晃悠著開門。

門即將關上之際,聽到周學愷忍不住爆粗。

“他他媽戀愛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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