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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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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哄

那人……是個瘋子?

他是誰?

蘇晚的好奇心被勾起, 巴巴的看著他。

庾懷瑾身量高大,頎長的影子籠住她,她在他身前, 宛若弱小的兔子。

她擡眼瞥他時, 眼角噙著水光,不自覺流露出滿臉委屈的神色。

庾懷瑾抽回手, 自懷中取出一瓶傷藥, 道:“此藥去淤血效果極好。”說罷,擰開藥塞,指腹沾了些許, 便要給她上藥。

蘇晚不知為何, 心底倒是有些畏他,滿臉拒絕,還未語,聽他娓娓道來那青年的身份——“朝堂之事,詭譎雲湧, 黨派林立, 聖上設錦衣衛窺察朝臣,又設東廠,使之制衡。”

頸上傳來若有若無的冰涼的觸感, 有些癢, 又有點陌生,面頰不自覺滾燙, 燃起溫度,蘇晚盡力讓自己的註意力轉移, 深知他最是表裏不一的人,能制衡錦衣衛的, 少之又少。

她心不在焉,聽著他的話語,視線卻有些慌亂,不敢與他對視,只敢落在他堅毅的唇上,他飽經風霜,不似往常那般華貴,卻越發堅毅,她不禁想起這唇落在自己嘴上的溫度,與他冰涼的指腹不同,他的唇,滾燙得嚇人,便是之後在她耳畔低低的笑,都令她面紅耳赤,身體裏的火焰四處亂顫,把原本角落深處安放好的一顆心,又逗得躁動不安起來,直至燎原,燒成漫天大火,把她燃燒殆盡。

“……這個瘋子便是東廠督主宣邵。”

蘇晚聽他這話,心中嘟囔,庾懷瑾好意思罵他人是瘋子,他自己又好到哪裏去……冷不丁發覺他已經上完藥,正在俯身凝她,嘴角噙著一抹意味不明的淺笑,幽深的眼底倒映她粉面含春媚態橫生的模樣。

她驚自個兒居然在他跟前流露出這般荼蘼的神態,兩人離得近,他的氣息又無時無刻不在蠶食她,使她又懼起來,生怕被他欺負!

她吞吞吐吐的說:“五……五姑娘,怎麽會,怎麽會……認識東廠……督主。”她咽了咽口水,他的目光極為晦暗,垂下眼,給她解釋。

“說來話長,這事要從兩年前開始說起……”

東廠一直與錦衣衛不對付,庾懷瑾深知宣邵乃陰險之人,兩方人馬一直暗中較勁,宣邵既然要設計他,害他,害他想要親近之人,他便如他的願,給他來一場“意料之外”的局。

眾生百態,任憑他斷子絕孫,是個閹人,又怎能逃得了專門為他而來的“劫難”。

宣邵能心悅裴玉溪,兩人之間歷經磨難,缺少不了庾懷瑾的推波助瀾,不過,他本以為宣邵是個閹人,棄情絕愛,脾氣莫測,為人陰險狡詐,不過是貪戀裴玉溪的皮囊美貌,沒想到他竟然深陷泥潭,實在是叫他不禁冷笑。

他自然沒說如今的局面是他一手促成的,他深知她的喜好,她不喜歡心思深沈之人,故隱去內幕,只說兩年前寺廟祈福驚變之事,裴玉溪落下懸崖被東廠督主宣邵所救,二人相處之中,日久生情。

“……”蘇晚訥訥道:“他……他是太監?”一瞬間,萬般思緒接踵而來,信息量一時有點大,所以,五姑娘和人家是柏拉圖之戀?

這事兒……有點難評!

庾懷瑾沈沈的笑了笑,應答一聲,似是被她的話語逗樂。

不知何時,一輪皎月的光影已冷冷灑在欞格上,抖落皎潔清輝一片,映出兩人親昵的影子。

她不禁發問:“他好像很聽五姑娘的話,他莫不是,是認真的?”

“也許。”他回答。

這件事差點兒沒燒壞蘇晚的腦子,令她費解。

一個閹人,居然愛上了侯門深閨裏的小t娘子,令人啼笑皆非。

若不是缺少個零件,從容貌上來說,他和裴五姑娘是挺般配的,蘇晚回想起對方雌雄難辨,昳麗妖異的容貌,皮囊是個上佳的,就是整體散發出陰翳詭異的氣息,怎麽看都像一個瘋狗。

嗯,瘋狗,她在心底暗暗的罵道,又掀眼皮看庾懷瑾一眼,突然噗嗤一笑。

喜歡個瘋子,或者說,被個瘋子喜歡上是什麽感覺?

蘇晚有權發言,她替換角度略略思考,又釋然。

“笑什麽?”庾懷瑾也笑,他說話的聲音突然溫和下,似是很久不笑,笑容有些僵硬,又問她:“許久不相見,菀表妹是個沒良心的,竟不問問我近況。”他嘆息一聲,黯然傷神起來。

“我啊,笑……”她狡黠一笑,嘟囔:“不告訴你。”

“表哥乃是錦衣衛指揮使,大人物,整日忙於政務,自然無暇與我這深閨小女子見面。”她笑容明媚,好似陽春三月的春光,令人挪不開眼。

庾懷瑾嘴角噙著笑,似笑非笑的,深邃的眼眸裏倒映著她笑容明媚的樣子,他近期政務的確忙碌,思及暗探密報,說裴泠攜同窗傅雲濤拜訪侯府太夫人,兩家欲意有結姻親之意,不免提起此事。

提起這事,蘇晚垂眸,笑容褪得一幹二凈,她驀然發覺自己的處境究竟有多糟糕,若是按照原書劇情走的話,她的悲劇又要重演。

她咬咬牙,有些難受。

他這人有多壞,簡直糟糕透了!

庾懷瑾從懷中取出一柄刀鞘鑲嵌寶石的匕首,匕首不過盈寸,精致而小巧,他放在小幾上,語重心長的道:“若是洞房花燭夜之時後悔……”

她搶白:“後什麽悔,表哥這是作甚?”

他凝她,眼神波瀾不驚,緩緩道:“你若後悔,這把匕首自然可以為你所用,護你清白。”

蘇晚瞪視他,他竟然叫她以死護清白!

胸膛上下起伏,氣狠了!

許是眼睛瞪得太狠,眼底忽然泛起了霧氣,霧氣彌漫,金豆子墜落。

庾懷瑾忽有些怔楞,他沒想到能把她惹落淚,手忙腳亂的給她擦拭眼淚,又不敢用力,指尖輕輕地蹭過,擦拭掉淚水。

他不哄還好,他語氣軟化的哄她莫哭,她的金豆子掉得更猛了。

庾懷瑾坐下,有些慌的把人抱入懷中,蘇晚被他抱坐在他的大腿上,兩條纖細的腿兒騰空,一晃一晃的,然而,她腦袋中一片漿糊,只顧著哭泣,倒是沒註意到眼前兩人相處的姿態多親昵自然。

她光掉金豆子不夠,掙紮著要從他腿上下去,雙手握成拳,使勁的錘在他的胸膛上。她認為的使勁錘他,於他不過小貓撓人,惹得人心頭一片憐愛。

“是我糊塗,是我一時說錯話……”平日惡名遠揚的錦衣衛指揮使在低聲下氣的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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