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撞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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撞破

不過半日, 傅雲濤來訪,老太太要給表姑娘尋覓良緣這消息便似長了翅膀,傳遍全府邸。

姊妹相聚閑聊間, 不免被打趣, 蘇晚熟悉劇情,眨了眨眼皮, 剝了個葡萄吃, 內心便是波瀾壯闊,面上也不顯。

鹹魚的最高境界,翻個身, 仍然是鹹魚。

去年二房的庶女玉瀾及笄出閣, 如今侯府裏未出閣又適齡的小娘子只剩下二房的庶女玉漣與三房的嫡女五姑娘玉溪,裴五姑娘自然用不著老太太操心,由三太太操持,玉漣的生母董姨娘雖然著急六姑娘的婚事,但是二太太不著急, 她這個當姨娘的只得幹著急。

想那二太太自然無暇操持庶女的婚事, 裴玉瑤纏綿病榻,急壞了她,隔三差五, 便攜庶女前去探望玉瑤, 什麽名貴的補藥藥材都往承平伯府裏送去,如此一來, 玉瑤的病居然好了不少,待到春日, 居然能約姊妹們一塊兒去廟裏祈福。

姊妹們本以為五姑娘不會再去,因著上次的“劫難”, 差點兒使得她香消玉殞,便是安全無虞歸來,京城閨秀之間少不了傳一些風言風語,裴玉溪每每聽聞,恨得臉紅脖子粗,揪著手帕,咬緊牙關,沈默不語。

“人間四月芳菲盡,山寺桃花始盛開”——

丫鬟攙扶面色蒼白的玉瑤,二太太陪在身側,蘇晚同姊妹們跟在身後,一塊兒入大雄寶殿中去祈福。

雖是春日,仍然微寒料峭。

玉瑤用帕子掩嘴咳了咳,二太太立馬擔憂的詢問她的身體情況,玉瑤搖了搖頭,表示無礙,二太太又道,“你身體不好,大病初愈,如今天氣仍然寒冷,你這丫頭,說什麽都不聽,非要跟著一塊兒來上香祈福。”

“娘,也不知日後能不能再來祈福還願,此次親自前來不過為表誠心……”

二太太聞言,眼眶微紅,立馬扭過頭用帕子在眼角壓了壓。

玉瑤說話慢慢的,十分的溫軟,她溫聲安慰二太太,蘇晚在一旁聽著,忽感時光易老,不過短短兩載時光,玉瑤變了許多。

安慰好二太太,眾人繼續往前走,小僧彌在一旁指引。

二太太恭恭敬敬的給菩薩三磕頭,心中念念有詞,盼望菩薩保佑玉瑤,又從僧人手中接過簽筒,閉著眼睛搖了好一會兒,一根竹簽從竹筒中落地,丫鬟見狀,趕緊撿起來,對二太太道,“太太,是十三簽,上吉。”

二太太凝重的神色好轉,眼睛瞬時亮了亮,起身從丫鬟手中接過簽文,臉上是抑制不住的歡喜神色,忙不疊在小僧彌的指引下,尋主持解簽文去了。

又輪到蘇晚等眾姊妹拜佛祈福,蘇晚閉著眼,十分虔誠的雙手合十,默念:“求菩薩解救信女出苦海,如願望達成,定改日前來還願,奉上足願香火錢……”

她猶如困獸,陷入死局,難不成要按照書中所敘,一步步走向屬於她的結局?

若是如此,著實可笑,又可悲!

求完了大慈大悲的觀世音菩薩,在玉漣的攛掇之下,她們打算再去另一偏殿月老祠求姻緣,玉瑤身子不好,祈福完早早便去後院廂房歇息,蘇晚無事,自然點頭同意。

裴五姑娘神色有些不自然的說:“你們去,我便不去了,我隨處去逛逛。”

姊妹們感情不深,自然不會阻攔,點頭示意,在此分離。

月老祠。

前來求姻緣的年輕男女不少,蘇晚同玉漣按照規矩,跪拜月老,求簽,捐香火錢,從僧人手中領取一根紅綢帶,據說寫上自己與如意郎君的生辰名字,懸掛在樹下,月老會保佑兩人白頭偕老。

蘇晚與玉漣面色微紅,紛紛尷尬的瞥了一眼對方,不知為何,她鬼使神差的想起庾指揮使,嚇得吞咽一口口水,趕緊把這念頭丟出腦海。

玉漣小聲問道:“表姑娘可有心儀之人?”

蘇晚呆滯,回過神,立馬用力的搖了搖頭。

玉漣看她這嬌憨模樣,噗呲一聲,笑了出來。

兩人相視而笑。

她們都求了姻緣簽,蘇晚的簽上吉,簽文是“眾裏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卻是稼軒的《青玉案》。

玉漣的簽文是中下簽,簽文內容是:取次花叢懶回顧,半緣修道半緣君。

僧人給兩人解簽文,玉漣的簽文不太好,蘇晚寬慰了一番玉漣,這種事,信則有,不信則不靈,倆個人踏著無邊青色,往僻靜無人,桃花深處走去。

來往行人漸少,遠遠地,便見桃林深處一抹蹁躚身影,兩人仔細凝望,發現是一男一女擁抱成一團。

蘇晚與玉漣對視一眼,兩人都是未出閣的小娘子,紛紛從對方的眼中看出尷尬,她率先壓低聲音,說,“裏頭泥濘,景色重覆,時辰差不多,要不我們便先回去,省得二太太差遣丫鬟尋我們。”

兩人已準備攜婢子悄悄離去,冷不丁聽得熟悉的女聲念唱:“春日宴,綠酒一杯歌一遍。再拜陳三願……”

蘇晚聽出這一道女聲是誰,與玉漣互相使眼色,詢問對方怎麽辦,玉漣眼珠子一轉,低聲打發丫鬟離開。

蘇晚如法炮制,打發貼身丫鬟離開,這種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兩人躲在桃樹後眺望,蘇晚說:“被發現的話,我們會不會……”

玉漣貝齒咬唇,一臉為難。

架不住好奇,她們都好奇裴五姑娘的私會對象是誰?

而且,這件事不能被其他人發現,不然,她們侯府未出閣姊妹的名聲便毀於一旦。

桃花林深處,落英繽紛,美不勝收。

裴五姑娘與一身形頎長,著褐黑色斕衫,衣飾卻華貴的青年男子擁在一塊兒說話。

男才女貌,可謂是天造地設的一雙。

“宣邵,你說,若是被人發現你我之事,會如何?”

宣邵沈默一會兒,輕柔的撫玉溪的發絲,低語:“不會被發現的……”誰發現的話……大不了,全殺了,思罷,眼底閃過一道癲狂的神色,轉瞬即逝。

說大膽,誰能比她膽子大!

“你的手規矩點……”玉溪抓住他游走在自己腰側的大手,嬌嗔:“死太監。”她擡眸,眸子熠熠生輝,滿面粉態,說不清是人面映桃花,亦或是人比花嬌,宣邵冷硬的心腸忽然軟如一江春水。

擡起她的下頜,低下頭,吻上她柔軟的唇瓣。

研磨。

輕戲。

這等大場面,蘇晚和玉漣哪裏見過,紛紛呼吸一急,雙目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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