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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回侯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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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回侯府

“表姑娘——”

蘇晚驚喜,毫不猶豫的喊:“顧盛,怎麽是你,真驚喜,你來救我?”

從落入賊手起,她便一直在謀劃逃跑之事,如今被認識的人救了,她激動得眼眶微熱。

車廂裏的幾人神色覆雜的看著顧盛,有小心謹慎,有驚懼害怕。

顧盛不理會旁人,他的視線落在她手腕的麻繩處,還沒開口說話,蘇晚反應過來,揚手,苦笑道,“綁得挺緊的,還好不是反剪。”說話間,她手腕扭動,輕松解開繩索。

在顧盛不敢置信的視線下,她除掉手上的束縛,繼而從懷中掏出一把短匕首,匕首鋒利,揮手間,冷光熠熠,腳踝處束縛雙腳的麻繩一分為二,臨走時,不忘幫傅雲霆除掉手上的束縛。

動作行雲流水,多虧三年鄉野受苦,磨煉出她一身本事兒。

要知道,在鄉野蘇府,最開始她經常被綁住雙手關入柴房,嬸娘院子裏的嬤嬤不給她飯吃,還變著法兒折磨她,直到把她的氣性磨掉,變得任他們擺布。

她對顧盛笑得軟綿無害,然而,顧盛忍不住想,正常的深閨小娘子會攜鋒利的匕首嗎?

只能說,不愧是指揮使的表妹,不是一家人,不入一家門!

蘇晚要下馬車,站在車轅處,顧盛下意識伸手去扶,這回,蘇晚沒直接跳下,她的手搭在顧盛的胳膊上,輕輕的借力,躍下。

她回眸,挑了挑眉,露出淡淡的笑容,對傅雲霆說道:“我是淮安侯府家的表姑娘,有機會再見。”

傅雲霆眼中泛著淡淡的疏離冷漠的神色,他嗯了一聲,意味不明。

本是萍水相逢,無所謂再不再見。

聞言,顧盛擡眸,多註意車廂中的俊美少年一眼,他思索這事兒要不要如實告訴指揮使。

他跟在蘇晚身後,下意識的遙望一眼指揮使所在的轎攆,說:“表姑娘,您受苦了,轎子給您備好,屬下安排人護送您回侯府。”

空氣中的血腥氣息很重,檐下高高掛起的燈籠散發微弱的光芒,寂月皎皎,銀霜灑在血色上,泛著冰冷與詭異,原先倒在地上橫七豎八的屍身已被錦衣衛處理,剩下幾具屍體沒能及時擡走,落入蘇晚的眼中,死人面目可憎,她駐足看了看,辨認出那死人是不久前活生生站在跟前的阿二,她一整天沒怎麽進食,此時胃中翻滾難受,她面色猛的煞白,當下彎腰幹嘔。

顧盛趕緊給自己的手下使眼色,讓他們收拾得利索點。

沒一會兒功夫,屍身盡數消失,只剩下地面殘留的殷紅血色昭告方才發生的事兒。

“表姑娘,您還好嗎?”顧盛這時便覺得她有幾分像是養在閨閣中的柔弱小娘子。

他絲毫沒想過,若是其他大家閨秀見這血腥的場面會如何?怕不是會直接暈厥過去。

暗處,一雙幽深冷冽的眼眸不動聲色的觀察這一切,他眉頭緊蹙,眸光陰郁,唇緊緊的抿著。

那一抹瘦弱的身影便是他的娘子?

錦衣衛指揮使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他靡顏膩理,柳夭桃艷,風姿綽約的淮安侯府表姑娘怎麽成了這副模樣?——面黃肌瘦,瞅著不太健康,模樣普通,氣質更是……普通。

一定是他重生的方式不太對!

錦衣衛指揮使目光沈重,陷入沈思。

蘇晚被顧盛送上轎攆,他點派了數十人護送她回侯府。

她在轎中聽聞,掀布幔,看著這大陣仗,說:“是不是太誇張了?”

她不過是侯府一介無權無勢的弱孤女而已,需要這麽大張旗鼓的護送她回侯府嗎?

顧盛笑了笑,溫聲說:“表姑娘,您要知道,您是侯府太夫人的心頭肉,您不見的這半日光景,她老人家著急死了。”

事實上,侯府上下,盡力隱瞞蘇晚被強人拐走一事兒,三姑娘玉瑤差人去大理寺稟裴泠此事,裴泠鎮靜的吩咐府邸的家丁全城尋找她的蹤影。

這麽做,不過是大海撈針。

庾懷瑾通過暗探知曉此事,立馬吩咐封鎖全城,挨家挨戶搜查尋找她。

等錦衣衛尋到蘇晚的下落,這才差人通知淮安侯府。

蘇晚回到侯府,已是深夜,寂月皎皎,通往觀鶴齋的路鋪滿銀霜。

她在翠玉軒匆匆吃了幾塊糕點和半杯茶水墊肚子,聽說三姑娘玉瑤因為弄丟她要被太夫人罰去祠堂跪一夜反省,她換了一身衣裳,除掉身上臟汙的衣物,簡單的收拾後趕往觀鶴齋,去為玉瑤求情。

她走得很急,不一會兒便抵達觀鶴齋,院內燈火通明,亮如白晝,丫鬟婆子們面色凝重,大氣不敢喘一口。

早有丫鬟看見她的身影,入內通報。

走近了,丫鬟們喚她表姑娘,給她打簾。

屋子裏站滿了人,黑壓壓一片,比蘇晚初入侯府那一日還多人,長房、二房、三房的老爺們,各房的太太和姑娘齊聚一堂,被珠圍翠繞,坐在最中間的自然是裴太夫人,她端坐在紅酸枝官帽椅上,神色凝重,跟前跪著她的嫡親孫女裴玉瑤。

玉瑤面色慘白,雙目紅腫,臉上殘留淚痕,她腰背挺得筆直,一臉悔恨。

裴二老爺愁眉蹙額,面色沈郁,一旁的二太太馮氏眼角摁帕,眼圈通紅,低聲抽泣。

蘇晚踏入屋內的瞬間,所有的聲音戛然而止,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身子一僵,邁出去的步伐微滯,她垂眸,掩蓋怯意,沒空去思考這些探究的目光背後的意思。

太夫人在張嬤嬤的攙扶下,朝她走來,一把擁她入懷,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失聲痛哭,方才通身懾人的氣質消失,只剩下一個普通的老婦對失而覆得外孫女的疼惜。

蘇晚楞了一下,淚水不受控制的流出。這半日光景,落差極大,沒被拐前,她是侯府太夫人呵護在掌心的明珠,被歹人拐走,鎖入柴房,她隨時性命不保,淪落為青樓女子,再怎麽鎮靜自若,骨子裏對於這種事兒也是懼怕的,如今回到熟悉的地方,見到對她好的太夫人,卸下防備,淚水不自覺落下。

祖孫二人抱頭痛哭起來,一時間,屋內只聞哭泣聲,各房的太太姑娘都掩面啜泣幾聲。

須臾,裴泠第一個開口勸慰,他一說話,其他人七嘴八舌的勸說起來。

眾人連說數言寬慰,太夫人止住淚,在張嬤嬤和蘇晚的攙扶下,回到位上坐下,她一直握著蘇晚的手兒,不肯放開。

“菀姐兒,你遭大罪了!”

“多虧了錦衣衛的顧大人。”蘇晚連忙說。

太夫人點點頭,她瞇了瞇眼睛,拍著她的手背,嘆息道:“是啊,多虧臨淵這孩子。”

臨淵?

蘇晚心想,顧盛的表字嗎?

淮安侯裴乾說:“聽錦衣衛的人說,他們有一名重要的犯人逃了,這才興師動眾的封鎖全城,挨家挨戶的搜查,恰好撞破了拐走菀姐兒的這夥強人。”

蘇晚靜靜的聽著,在心底忍不住吐槽:未免過於巧合?

又惦念自己的身份,忽然覺得這或許是事實,她不應該把自己想得太重要,錦衣衛t總不能封鎖全城就為了尋她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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