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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是穿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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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是穿書

未入觀鶴齋,便見假山附近幾只銅鶴飲水,雕刻得栩栩如生,似要展翅飛翔。

守門的婆子看見抱琴,臉上堆笑,叫了抱琴姑娘。

抱琴止住腳步,立馬說:“這是表姑娘。”

婆子賠笑,熱切的喊蘇晚“表姑娘”。

蘇晚在鄉野的蘇家受苦三年,窮酸寒磣,雖然知道人情世故,但是奈何手裏沒銀錢,自然沒有給賞銀,跟在抱琴身後走進去,聽見身後守門婆子竊竊私語,不禁扯了扯嘴角。

抱琴註意,安撫道:“婆子粗俗無禮,表姑娘別往心裏去。”

蘇晚初來乍到,不想引人記恨,抿嘴一笑,道:“多謝抱琴姐姐。”

“表姑娘客氣,您是太夫人的心肝寶貝,若是不高興,待會兒同太夫人說說,讓太夫人懲戒她們,好叫她們知道禍從口出。”

蘇晚沒接話,手心出了一些汗,忐忑不安。

廊腰縵回,穿過游廊,便見影影綽綽,隱約傳來說話聲。

行至門口,丫鬟卷簾,親切的喚蘇晚“表姑娘”。

蘇晚頷首,跟在抱琴身後踏入堂內,她一入內,歡聲笑語高談闊論陡然中止,數道打量神色落在她身上,把她上上下下前前後後看了個遍,她甚至聽見了驚訝聲、嘆息聲。

有人竊竊私語,說她身無二兩肉,面黃肌瘦得難看。

蘇晚擡眼,一一打量回去,鶯鶯燕燕眾姐妹顏色鮮妍,貌美動人,各有千秋。

最中間,眾星拱月的老婦人,正坐在紫檀鑲理石靠背椅上,椅上鋪著仙鶴祥瑞雲錦,她比蘇晚想象中的要年輕強壯些,看著約莫五旬上下,衣著華貴,額戴雲紋棕褐色抹額,抹額中央嵌了玉石,通身自有一身華貴,望而生畏的氣度。

蘇晚知曉,那是她的外祖母,眾人口中的太夫人。

抱琴早就委身行過萬福禮,隱入人群中。

蘇晚僵了一會兒,手腳不知放在何處,她有些尷尬,不知所措。

猶豫中,眼圈通紅,她下定決心走上前,兩眼含淚t,面黃肌瘦的可憐模樣,提裙要下跪,拜見太夫人。

太夫人擡了擡手,嘴中喚道:“菀姐兒,我的外孫女,來我懷裏……”語塞哽咽,泣不成聲。

已有丫鬟上前,攙扶蘇晚,不讓她跪下。

蘇晚動作微僵,順勢撲入太夫人懷中,祖孫二人抱頭痛哭起來,一時間,屋內只聞哭泣聲,眾人都掩面哭泣。

太夫人摸著蘇晚的鬢發,哭道:“這些年,你受苦了!”

身後候著的一紫衫婦人連忙出聲數言寬慰,後來蘇晚才知道,這位雍容端莊的紫衫婦人正是淮安侯夫人蕭氏。

“毓姐兒,我那苦命的女兒……”

蘇晚的母親是太夫人的最小的女兒,三位兄長在前,她從小嬌生慣養,正所謂是捧在手心裏怕摔了,含在嘴巴裏怕化了,養在深閨中的她,上元佳節見過父親一面,從此念念不忘。

蘇晚的父親蘇洵,少年小將,白手起家,一身軍功;淮安侯府簪纓世家,看不上他這武夫,奈何母親中意他,害了相思,以絕食相逼。

太夫人拗不過她,隨著她去,給她添置了諸多嫁妝,淮安侯府嫁女,十裏紅妝,傳為美談,不想,母親懷了她後,難產而亡。

死訊傳回盛京,太夫人悲悸,府中上下多年不敢再提毓姐兒。

而蘇洵,因為亡妻緣故,一直不與淮安侯府往來。

此次若不是蘇洵亡故音訊傳入太夫人耳中,蘇晚怕不是要在鄉下熬到蒼顏白頭。

太夫人止住淚,抓蘇晚的手不放,問她這些年的遭遇。

蘇晚吸了吸鼻子,小小聲的說這些年自己在蘇家的待遇:“父親要上前線作戰,便把我托給叔父一家照顧。起初一切尚好,如此過了兩三年,傳回我父以身殉國的消息,嬸娘開始磋磨我,差我去幹丫鬟的活計。”

“菀姐兒,你受苦了!”太夫人又抱著蘇晚流淚,眾人好生勸慰,這才平息下。

太夫人把屋內人逐個介紹給她,紫衫婦人是她的大舅母,依次過去,是青衫的是二舅母,如意雲紋是三舅母……

蘇晚有點臉盲,憑借衣裳的顏色勉強能記住,若是隔明日她的舅母們換了衣裳裙釵,怕是走到跟前都認不出。

她一一喊人,拜見。

太夫人給她指認了長輩,摟她在懷裏,滿目憐愛。

二舅母身側,翡翠煙羅裙的少女瞇眼笑道:“菀姐兒,我是你三姐姐。”

蘇晚擡眼看去,是個圓臉少女,她膚如凝脂,明眸皓齒,身材豐腴。

二舅母佯嗔:“菀姐兒,這是你玉瑤姐姐,這丫頭,明年春日便要出閣了,還如此頑皮。”

三姑娘玉瑤是二房嫡出娘子,她大大方方的給蘇晚介紹姐姐妹妹們。

“這是玉瀾。”二房庶出四姑娘玉瀾,她身材纖細,生得瘦弱,眉宇間縈繞不去愁緒,一襲湖藍雨花錦紗裙,襯得她扶風弱柳,不勝羸弱。

“這是玉漣。”她和蘇晚年紀相仿,不過十一二歲,比起蘇晚的面黃肌瘦,她鴨蛋臉面,杏眼桃腮,只是有些膽小,一直扯著玉瀾的衣袖,玉瑤喚她時,她瑟縮一下,飛快的擡頭,喊了一聲“菀姐兒。”

太夫人不免給他們兩人對比生辰八字,看看誰年長,得出是蘇晚年長。

站在玉漣身側的是玉潤,她年紀小,今年八歲,生得圓圓滾滾,白白胖胖,像個白玉湯圓。

三舅母身後的姑娘不用玉瑤介紹,她年紀和玉瀾相仿,是三房嫡出的五姑娘玉溪,比起玉瀾的扶風弱柳初展風姿,她長得比較平淡,肌膚略顯粗糙,鵝蛋臉搭配遠山眉,擦了脂粉,卻又不合膚色,太白,勉強算是清秀佳人,只可惜,不會讓人有想看第二眼的沖動。

蘇晚和眾姐妹互相認識,正在攀談,聽得院中一陣騷動,小丫鬟掀簾稟報,說是世子爺回來了。

太夫人呵呵笑出聲,玉瑤在一旁幫襯道:“哎呀,我當是誰,原來是大兄回來了。”

她口中的大兄是淮安侯嫡子裴泠,年輕一輩裏最為出色的人物。

侯府承襲漸漸沒落,他是太初五年的進士,曾經選上庶吉士,如今任職大理寺卿,玉瑤在一旁給她說著。

蘇晚眉頭蹙了蹙,總感覺莫名的熟悉。

院子裏傳來婆子丫鬟的請安聲,屋內眾人皆屏氣斂聲,嚴陣以待,不一會兒,丫鬟掀竹簾,一人攜奴仆入內,他穿著簡單,銀絲鶴紋對襟儒衫,作文弱書生打扮卻無酸儒之氣,不掩清貴,整個人清冷如皎月,巖巖若孤松之獨立。

太夫人滿面和藹笑容,沒有放開蘇晚,他的目光落在蘇晚身上,很快移開,神色如常的給太夫人行禮,蘇晚硬生生的受了他的禮。

“祖母懷中的想必便是姑母獨女。”他語氣寡淡,問,“不知這位妹妹如何稱呼。”

蘇晚沒來由的緊張,不敢看他,磕磕巴巴的說:“單名,單名一個‘晚’。”

丫鬟們送茶上來,太夫人放開她,指了一個位要她坐下,座位正是挨著裴泠。

這廂,裴泠端起茶盅吃了一口茶,放下茶後,睨了她一眼,又問:“可是易安文章中的‘興盡晚回舟’的‘晚’?”

蘇晚差點點頭,緊要關頭,立馬搖頭,補充道:“表哥,是《詩經》‘菀彼桑柔’的‘菀。’”

胸腔中的心臟跳個不停,差點穿幫!

裴泠波瀾不驚,神色淡淡的頷首。

眾人聊了一會兒,撤去果茶,開始擺飯。

蘇晚提心吊膽,生怕做錯事徒惹笑話,她想當個小透明,奈何太夫人的眼神總是落在她身上,她不得不直起腰桿,強打精神應對。

二舅母、三舅母並二房庶長子裴洛之妻張氏伺候老太太用飯,老太太讓蘇晚不必拘泥,同在鄉下般,隨意點。

三姑娘玉瑤看出她的窘迫,給她介紹菜名和夾菜。

用完晚飯,丫鬟又捧茶水上來,蘇晚察言觀色,學著眾人用茶水漱口,吐入漱盂。

她默不作聲的聽著大家說話,眼皮早已開始打架,老太太看出她疲倦的神色,沒有多留她,讓她早點回房歇息。

陌生的房間,陌生的拔步床,外間守夜伺候她的丫鬟同樣是陌生面孔,是蕭氏新安排的小丫鬟。

不過,抱琴被分配到她屋子裏管事,有個熟面孔,令蘇晚安心不少。

蘇晚輾轉難眠,今日見了淮安侯世子,她名義上的表哥,她恍然大悟,原來她是穿書了!

穿成古早虐文裏男主和反派的白月光表妹了!

小說裏,表妹一開場就去世了!

一直活在男主和反派的回憶裏,時不時拉出來溜達一下。

女主一個大活人,怎麽跟死人鬥!

於是,女主和男主、反派BOSS翻來覆去的虐戀,嘴上說愛她,虐得更狠!

活在男主和反派口中的白月光表妹同樣淒淒慘慘戚戚,男主發覺自己對白月光表妹動情,毫不猶豫的把她嫁給寒門子弟。

新婚當夜,表妹的夫婿“意外身亡”。

蘇晚看小說時,暗自揣測是男主動的手。

丈夫去世,表妹成了寡婦,在夫家日子過得淒慘,太夫人做主把她接回來,接回來後,男主和表妹暗通款曲,過了一段神仙眷侶的生活,好景不長,男主為了權勢,又把表妹二嫁給反派BOSS,表妹嫁過去沒半年,郁郁寡歡,香消玉勳。

蘇晚打了個冷顫,決意,三十六計走為上計,她玩不過,還不能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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