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燒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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燒畫

回到崔府, 崔伽伽覺著今日,崔慎同好不容易出去,有點奇怪, 他好像提不起什麽興致, 朝人看去時, 又笑。

崔伽伽問:“堂兄,你怎麽了?”

崔慎同道:“無事。”

崔伽伽:“堂兄,你——”

崔慎同止住她的話,他言:“日後, 你不必叫我出去了。”崔伽伽知曉他說的是有梁筱的時候。

崔伽伽問:“為什麽?”

崔慎同道:“我之前有些好奇的地方, 如今已解了,自不必去了。”崔慎同的聲音好像過於平和。

崔伽伽道:“堂兄,你……”她不知說什麽,總覺著,好像她什麽都不能說。

崔慎同道:“今日也玩累了, 回去歇息吧。”說著摸了摸崔伽伽的頭。

崔慎同回到書房。

他於屋中坐了會兒,這是最後一次, 他再坐了會兒, 在天快黑的時候, 將暗格打開, 拿出畫, 他捏著畫幅,未打開來看, 卻捏了很久,後喚人拿來一個火盆。

崔慎同將手放開, 畫慢慢投入了火盆中。

火舌將畫很快吞滅。

……

回到京都,嚴嬤嬤繼續打理田莊及一些鋪面, 她不必做以往隨成王時那些危險的事,也不必如在宮中,抑著自己,嬤嬤做事、行動有點大開大合。

她面前擺著一籮筐的賬簿,嚴月摩拳擦掌要好好審查,她將商易當成了她餘生另一項“事業”。

主要事業還是守著晏瑯。

晏瑯思量她也要學多一些東西,她會的武藝及口技、易容都是偏門,晏瑯言想學學行商,結果看賬簿就成了一件令她頭暈眼花的事。

後不久,看著看著,倒是入了門,也能看著點田莊鋪面的生計。

過沒幾日,晏瑯見了另兩位成王餘部,楊勝以下軍中管事的人。

一位管隋府漠縣林間的“土匪”,一位管大族中安置進去的“黑戶”,兩位分別是掌營劉州及掌營侯磊。

晏瑯了解了軍中不同地方的大致情況,那些主要頭領也算認識了她。

還有兩位在雇傭兵的領頭,未來見她。

一位在與外境其他雇傭兵爭鬥時受了傷,如今正癱睡著。

另一人據說,一直想著要如何找回場子,且替兄弟報仇,暫不合適來見她。

嚴嬤嬤之前主要讓楊勝關註的也是這處。

晏瑯思量,尋個時間,她要去看看能近處看的人。

韓二爺偶爾到晏瑯這處,他到這裏,與嬤嬤說話最多,如今教養新孩子的活兒都交給了鄧興等人,二爺如嬤嬤所說,閑了。

他在一旁說,嬤嬤大多時候不吭聲,有時應兩聲。

師傅去辦事了,阿花幾人來晏瑯身邊幾次,他們三人,各自身負的技藝越發精熟了。

……

淮軫得到了消息。

他看著查來的關於梁小姐的底細,梁小姐近幾年有幾次出入京都,在什麽樣的場合,當時情況如何,將這些合在一起看。

淮軫看完後,只有一個想法,太子,很可怕啊。

她的身份是如何?她既女扮男裝頂替原來的皇子,那麽他與她不是兄妹。

淮軫忽而又想到那群黑衣人,是屬於她的人。

午時後,淮軫站在營裏的一頂營帳前,他的後方及側方臨著幾頂帳篷,在他前方有一條路,自這裏,繞過他的帳篷,可更方便到達主統領的營帳前。

一位軍中將領自前方走來,他是淮軫時常與之不對付的人。

淮軫偶總是仗著自己瑞王二公子的身份,在軍中與這位參將“比武”,他有時打不贏人,喚蛇在旁。

參將往前,後有幾位軍士在帳篷的一角瞧著那位趙姓參將將走近淮軫,他們思量,會不會在帳門前又有一場比鬥。

果然,淮軫看著那位參將,眼露一點挑釁,仿佛有點“欺辱”的性質。

那位參將眉眼也有點凜的往前,快近了,快近淮軫跟前,趙參將本是帶著敵意的臉松和下來,眉眼垂下。

淮軫看著人走過,他笑一聲,角落裏的軍士看,今日沒比鬥起來。

……

傍晚,宮門下鑰前,淮軫經過內宮城門,內宮包括紫禁城與紫禁城外負責皇帝及後宮妃眷、太監宮女等一應生活所需的理事機構,包括起居、游樂、祭祀t等功能,如皇家藏書的皇史宬、左祖右社的太廟與社稷壇、六局一司、二十四衙門等,內宮為紫禁城的第二道屏障,外城為第三道。

內宮防衛主要由內外禁軍負責,駐紮在西苑的羽林軍拱衛,淮軫經過南側的承天門,他在下,兩位禁軍副指揮在上,其中一位是負責巡邏,剛好到這處的副指揮。

見到淮軫,一位趙姓指揮,臉色不是那麽好看,另一位指揮知曉,是他獨生弟弟在羽林軍中被淮軫“欺壓”。

淮軫還未走過那位趙姓指揮,趙姓指揮眼微吊,俯視著下方,淮軫將走過時,趙姓指揮的臉放平和,眼下斂。

走過。

……

晏瑯去郊外一處賞玩,遇見一個不速之客,這是京郊的一個園子,內裏假山奇石,風景不錯,原是前朝一位富商所建,富商被前朝權貴欺壓,棄園而離,後聽聞客死異鄉,未有繼承家業之人,新朝便令其為公用。

百姓們偶爾去園子裏賞游。

晏瑯在這處,見到了淮軫。

他是刻意來找她的。

就言先前許久未來“見”她,是調查她的身份去了吧。

晏瑯站在一假山石路前,淮軫在後,她在微高的位置。

淮軫看著她,那眼神,無比細的打量。

“你是梁姑娘?”他問,帶著懷疑不信。

晏瑯:“你是淮二公子?”她在回京後的幾次宴會中未怎麽見到淮軫,但作為今後要常在京都的人,她是會知曉淮二公子的。

淮軫瞧著她,眼神越瞧越不“定”,“你——”

他應是很驚疑。

心裏恐怕認知是她,但不能戳破,戳破也沒用。

晏瑯道:“淮二公子想說什麽?”

淮軫收下一點情緒,他道:“我以往有個堂弟,我與他關系很好。”

他像是忽然平靜,盯著她,那眼神令晏瑯想起了當初在白鶴樓他掐她下顎的時候。

晏瑯眼斂動一下。

“我知道,我與九皇子有些相像。”她說的平和。

淮軫:“我覺著你們不止是相像。”他走近她。

晏瑯道:“那你覺著不止的是什麽?”她也更轉過身。

淮軫看她,“身量、眼神……”他未說下去,但想到了之前在宮裏六月雪藤蔓樹下,當時他思量人著女裝時的樣子,如今是在他眼前了。

今日也確實如他想象般,為繁盛的裝扮。

“堂弟很喜歡與我切磋,見到梁小姐,就想到我那堂弟。”他一口一個堂弟,是故意說反話。

晏瑯不言,淮軫道:“堂弟走的很可惜。”

“不過能見到梁小姐,也是一件好事。”

晏瑯與他目光相對,她覺著,淮軫——而他立時笑,言:“姑娘很適合繁盛的裝扮,我與堂弟有些情誼,此來是見見與堂弟相像的姑娘,梁小姐不會介意吧?”

他這意思是,即使知曉,他也不會“胡言”。

為忌憚皇兄。

但他又忍不住到她面前,一口一個堂弟的提。

同以前一樣,惹人討厭。

晏瑯道:“不介意。”

淮軫離去。

在晏瑯回京都,至梁府府門前的巷道時,旁有一輛馬車,靛藍色的廂圍,淮軫坐在車廂內,他與方才仿佛變了一點人,在瑞王面前時,小心,討諂的。

他們看著“梁筱”下車的方向。

晏瑯往府門方向行,能見到她的臉。

淮軫道:“爹,這——”

瑞王已知曉他想說什麽,這位梁小姐,就是“死”去的九皇子,他…的侄子。

——不是皇家血脈。

淮軫道:“那我們?”

瑞王思量一二:“皇兄還需要他。”指太子,“進俞的事,他的名聲,我已在給他處理了。”

聽到這話,淮軫的眼深了深。

瑞王又道:“不能再讓與土刺的貿易抖出去,這樣——皇兄會覺得麻煩的。”

淮軫道:“是。”

“這件事,暫不必管。”那位太子既敢讓人進京,便一定做好萬全準備,沒必要去討這個不利。

淮軫:“是。”

……

順京城往南,西部方向,隔著幾千公裏的地方,隋府,漠縣。

馬車行駛,轔轔。

沐著陽光,這輛馬車,行入了一部分人的視野。

還有一些距離,隱在山林上的人並不著急。

這輛馬車,看著不甚華貴,但廂幅不算小,後還有一輛馬車,看起來是一些仆從坐的,兩輛馬車旁,有六人護衛。

不算特別富貴人的排面。

山上,蹲伏著的人,一人拿著煙袋鍋,煙鬥中冒出點煙氣,有兩人趴伏在他旁側。

拿著煙袋鍋的人,年紀四五十左右,他在一旁的山石上,敲了敲煙鬥,道:“象征性劫一下就可以,給縣太爺一點面子。”

“咱們不能一點不下山掙生計,不過也不能讓縣太爺太忌憚。”

另一旁,位最旁側的年輕一人道:“太富貴的不能劫,因他們一般會請人護送,且易與京都有關系,免得給山上帶來麻煩。”

“窮的呢,沒必要劫……”

位於中的人一直沒有說話,過了會兒,拿煙袋鍋的人道:“小心,別殺了人了,嚴姑娘說了,要為主子積福。”嚴姑娘指嚴月,她喜歡下面人這樣稱呼她。

這是以往一直的規矩,偶爾細節在變,但大體不差。

中間那人終於道:“積福吶,以前楊爺在成王麾下,指哪打哪,在江湖上,也不是拘小節之人,這十幾二十年間,算不算有點窩囊。”手中拿著一塊石頭,在泥土地上點點。

有點鼠腦,年紀比拿煙袋鍋的小一點。

拿煙袋鍋的老者道:“你說什麽呢,跟劉掌軍一樣,怎麽,這樣‘閑適’日子過膩了,要去過腦袋別在褲腰帶上的日子了?”

一旁年輕小夥兒道:“我就喜現在的日子,待會兒回去刨紅薯,我最喜那白心紅薯,晚上讓我娘煮來吃。”

中間老兵不言了,過了會兒道:“就隨便念念,比我也大不了多少,還拿大哥的喬呢。”

嘀嘀咕咕,旁沒有聽見,因,馬車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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