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議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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議事

之後又過去幾日, 一連七八日,淮軫都一直“縮”在家裏,不出去, 他這可是反常, 府裏人都言淮二公子定是被嚇壞了, 這下,也算能治治他脾氣了。

不過他偶爾在院中飲酒,飲完後就在院子裏指天罵地,說要找出殺手, 將其碎屍萬段, 偶又發酒瘋到外院去,身形踉蹌,沒個正形。

下人們都說淮二公子是有些嚇壞了,也怒壞了,看, 壞的人也怕更惡的人啊。

瑞王妃最近幾日,未再站在門廳前看著淮軫歪歪倒倒走過。

淮軫在瑞王府內待了大概十日, 他這次出門了, 又招呼了好些個侍衛, 都是近日才新進府的。

大有種淮二公子出街是惡霸開路的感覺。

淮軫找到機會去了阿柒處。

阿柒見了人立時奔過來, 撲到淮軫懷裏, 哭得梨花帶雨,在旁側有其他幾t人, 一位是著藏藍色衣的跛腳中年,一位是看起來做家務的婦人, 還有三位青年,他們見到淮軫, 都立時上前來。

劉三在後,瞧著眾人十足擔憂的模樣,想到他們公子有可能在那次刺殺時不測,就忍不住掉眼淚,雖說他們爺在實在危急時會用自己的人,但,這等險事,不能確保萬一,且他們公子不到萬不得已,不會選擇這會兒有可能暴露。

這次有那位九皇子,實在是好事。

這般,劉三對那位九皇子好像沒這麽憤恨了。

阿柒在淮軫面前哭,她道:“軫爺,您若是死了,我們怎麽辦啊?”

“我們這些命賤之人,多虧——”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淮軫道:“不準說賤。”

阿柒立時收聲,不說了,但她還是哭個不停。

旁側的人也擔憂的圍攏在淮軫面前,其中一位年輕的道:“軫爺怎麽不通知我們,有我們在,定能護您無虞。”

另一位年輕人道:“是軫爺救我們出火海,收留我們,這身武藝,這命都是軫爺您的。”

“我阿娘多虧軫爺尋的藥才能活下來,軫爺從不讓我們以自己為賤,您也要惜命啊!”三個串葫蘆似的說。

旁那位中年道:“小喆,馬俊、任飛,爺有自己的考量,是你們能說的?”

劉三也道:“還不退下!”

那幾人瞥一下嘴,往後退。

他們這幾人都是淮軫人手中領頭的,這次知曉淮軫到來,皆至阿柒這處,想看看淮軫的情況,以及有沒有其他什麽吩咐。

阿柒道:“軫爺,您……”她是想問他之前被刺殺時定受了傷,如今……雖說已能來見他們了。

淮軫道:“無事。”

阿柒舒口氣。

淮軫又看向另外三個青年,他道:“最近,你們各安其職。”是沒什麽事了,他手拂了一下,那幾人立時退下。

中年婦人看眼阿柒,也退下。

屋內很快就只剩劉三、賬房先生、阿柒在。

淮軫坐在平日看書的桌案前。

阿柒已停止了哭泣,淮軫坐了會兒,他道:“這次事的幕後黑手我知道是誰,恐怕過不多久,她應就會得到一些教訓——”

淮軫道:“先處理重要的事。她不著急。”

阿柒立時打起精神,她道:“爺,廣西那邊——”話未說完,淮軫接過去,道,“姚猛那處,他這次向淮進俞加高了索要,不過世子爺應不會同意,這次說辭定是我這位弟弟剛受了傷,他很擔憂,姚孟不會這麽沒眼力見吧……”

淮軫說著一笑,只有這次,有這麽個說辭。淮進俞想與邊境外土刺做私底下的貿易,被捅出去可是違禁之罪,他得給姚猛一點面子。

他這兄長,很大的欲望,同他差不多啊。

阿柒道:“姚猛那處,您這次要送去的銀子,兩日後準備送過去。”

賬房杜培立時上前道:“賬目在這兒,您過目。”

淮軫拿過賬冊,他看了會兒,道:“好。”

杜培後退下,劉三站在淮軫身旁,阿柒在淮軫另一下側。

她道:“他可是每次,費好多銀子。”瞧著杜培給的賬目。

淮軫道:“無妨,畢竟——”說到這,他與阿柒的眼神都立時一隱,不再多話,劉三也將視線垂下去。

淮軫道:“澎海上,情況如何?”

阿柒道:“據傳回的消息,同以往一樣,小打小鬧的吸納了一些匪盜,那位大當家的居於海上,沒有其他任何‘動靜’。”

淮軫道:“他們未準備好,沒有其他人手,他們恐怕這一朝也不會準備好。”

“那……”

淮軫道:“再觀察,我們也未有準備好。”他忽然想到被刺殺時出來的另一撥黑衣人,他們會不會是,可以利用的人手……當時在“九皇子”受傷第二日,他想能不能再見那些人,但後來未出現,如今思量,多半是與那位九皇子有關的人,這個信息,他要留意著。

見淮軫在思量,阿柒調轉話頭,道:“世子爺怎麽也想不到,他與姚猛那處的帳是不一樣的。”

“多虧軫爺您當初用這麽個法子。”她掩嘴笑。

淮軫過了會兒道:“廣西,那位太子曾游學到這處,之前處理叛亂,他一直很關註這地方。”

“所以我們這般,才會不容易被發現。”

“而這次,他已經,發現淮進俞與土刺違禁交易的事了——”

阿柒道:“那我們?這——!”

淮軫道:“無事,這些賬目,不會輕易被查到,那位太子,也只查到一點表面而已,只是淮進俞要棘手些了,不過我們這次緩一緩送銀子,等過了風頭再說,告訴姚猛一聲。”阿柒道:“是。”

劉三在後道:“軫爺英明。”

淮軫身體已無大礙,阿柒見他看了會兒書,她問:“軫爺今日要在這處多留一會兒麽?”她端著一盤果點,問時,有點小女兒又有點嫵媚的看向淮軫。

淮軫看碟中的果點,他撚起一個紅果,與那日在林間躲避刺殺時,尋到的果子類似,淮軫過了會兒道:“不用了,今日待會兒回去。”

阿柒道:“啊哦……。”有點略微的失望。

……

淮進俞在處理好姚猛的事之後,他未料沒過多久,竟有更令他所料未及的事出現。

他與土刺進行鐵器交易的事被發現了,鐵器主要是鐵鍋,廣西臨近的善州鐵礦資源豐富,淮進俞在那裏有親信善州知府,土刺是西南方向的境外游牧民族,他們平原上沒有礦產,鐵器極度缺乏。

土刺目前臣服大齊朝,大齊朝與土刺進行互市,貿易被嚴格管束,只同意賣給他們鐵鍋用於日常生活所需,且鐵鍋出自廣州產的“廣鍋”,這種鍋不易熔化再煉,鐵質薄,主要防止土刺熔化鐵鍋制造能增強其軍事實力的鐵器。

土刺國苦於這種政策,便四處尋人偷運鐵器。

淮進俞賣給人鐵鍋,這件事牟利甚大,一年做兩三次貿易便足夠淮進俞收手。

將鐵鍋運出大齊朝國境要通過廣西,而廣西大都在姚猛的管轄下,連大齊朝在廣西的軍隊姚猛都可以調用,所以淮進俞要通過這處,便需要他的“認同”。

出了廣西後,當年淮進俞與瑞王在邊境處,他有人手,不必擔心後續自邊境運出。

只是今日淮進俞竟收到消息,說他與土刺的貿易被人發現了,只是人還尚且證據不足。

發現的人,是當朝太子!

淮進俞收到消息後,心頭許久才平覆,真是,一直防著那位太子,不想,還是被人發現了端倪。

淮進俞立時讓人清理掉所有可能被作為把柄的信息,務必不能讓人有更進一步的發現,但,既已知曉,要威脅到他恐怕只是時間問題。

淮進俞捏緊了手中得到的消息,他站在屋內,那位太子,他抓住他這把柄,他該如何辦?

告訴父王?

淮進俞思量,不到最後時刻,他不想告訴瑞王。

他是父親心中的天之驕子,是母親心目中最無缺的孩子,在世人眼中,他也是優秀,最無汙點的,一個把柄而已,他要想想辦法。

一定有法子,若是他也能尋到一個人的把柄就好了。

淮進俞這幾日有點焦頭爛額,但他面上不顯,在羽林營中時,一日與瑞王聊天,忽然詢問道“對太子的了解”。

瑞王看他,淮進俞言隨便聊聊,瑞王道:“這人,如今看來,恐怕該多看他一些。”

他道:“皇兄近日,也是有這種想法。”

淮進俞是想能不能從瑞王處得知什麽,後來發現是他有些著急了,他父王又怎會對這人有更多了解……

雖說他父親好像認為這人在陛下心目中並不是有特別多的位置,但,他此時是太子,是文武百官所拜見的太子。

在他未下臺之前,他都需要忌憚。

……

淮進俞在想法子的時候,淮時和這處,今日,有個許久未出現在此處的人,走到了淮時和書房外的廊廡下。

他步子走近時,殿內有只白白的小狗,噠噠噠噠歡快的伴隨著仿佛是同樣歡快的鈴聲,跑到了男子面前,男子一身漆褐的武人束衣,肩部及腰腹、膝骨處為皮護具,他看起來很幹練,太圓跑至人面前,人只略停了停,而後提步,往淮時和書房的方向行去。

宮人見到,朝人行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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