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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探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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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探病

溫來玉道:“陳小將軍是不是不知分寸?”一是他提這等冒昧的要求, 二是,他竟敢直視太子殿下。

淮時和道:“你為什麽要見他,你可知內廷不是外臣能輕易進入的地方。”陳吉安頭方才已垂下去, 淮時和問, 他又擡起頭, 道,“前幾日,九殿下與臣外出,臣擔心九殿下感染風寒, 特此請見。”陳吉安再朝淮時和拱手。

淮時和看陳吉安行動, 他眸色平平,過了幾息後,他道:“是他給你遞了消息吧,你們之間,還真是往來親近。”他似是, 一嘆。

面色,有點似笑非笑, 還是溫煦的。

陳吉安沒說話, 淮時和道:“去吧, 不過, 他在病中, 你當註意時間與分寸。”

陳吉安道:“謝,太子殿下。”

他轉身離去, 行了一步後,卻回轉身來道:“殿下如今, 不阻我與九殿下交往了麽。”

這話一出,溫來玉在殿內旁側, 已忍不住往前邁半步,淮時和道:“你想說什麽?”

陳吉安道:“當初,您斷九殿下的腿,是臣不該沒有分寸,在那時去尋九殿下,還屢次引他出去玩兒……”

“不過——”說著他轉身道,“九殿下一定很疼。”

背側身說完後,再朝淮時和告辭離開。

淮時和手在桌面上,五指慢慢幾乎攏成拳,溫來玉道:“殿下……”

溫來玉有點皺眉朝淮時和看去,他覺著殿下現在心情一定不好,陳吉安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這話,如今拿來戳殿下心窩子,實在故意,又可惡。

他今日一是為了見九殿下,一,就是為了故意說這番話吧,在他們殿下面前。

真是從來記著“仇”。

溫來玉過了會兒道:“殿下,您……”

淮時和輕呼吸了一下,他眼睜後,溫來玉能見淮時和眉心擰著一點痕,他覺著殿下現下一定,有點難受,淮時和問:“很疼嗎。”

溫來玉道:“這……”他眉皺得更緊了,恨不得把方才離去的陳吉安,心窩子也戳一下。

淮時和道:“你出去吧。”他的食指與中指,背,擱於自己眉心。

溫來玉道:“殿下……”他也不知該說什麽,當初,一大半緣由是形勢,但,殿下是失了分寸的。

如李娘娘所說。

……

晏瑯沒料到陳吉安會進宮來看她,她在信上讓他不要擔心,若是陳吉安進信來說要進宮來看她,晏瑯當是會拒絕的,她現在這副樣子,實在不想讓更多的人看啊。

或許陳吉安是知曉她的性子,所以,他竟去見皇兄,而後通過皇兄,讓他應允來見她。

晏瑯不由詢問,他在東宮,都與淮時和說了什麽,t除了軍報,他不會還與淮時和說了其他什麽吧,晏瑯覺著,他與皇兄單獨在一起,似乎不是這麽的和諧,不管是他對皇兄,還是皇兄對他。

陳吉安言沒什麽,他竟朝她笑,笑得有點……開心。

仿佛是心頭有什麽郁氣被掃除,有什麽一直壓在心頭的事,一掃而去。

但一想到若是那人,真是如他所意料,又覺心頭梗著什麽,陳吉安又略略皺眉。

真是開心,又仿佛不太……但還是該開心的。他看向晏瑯。

晏瑯瞧他笑,他面上一閃而逝的皺眉晏瑯是沒捕捉到的,她道:“你笑什麽,我生病了很好笑嗎?還是,你在皇兄那裏,有什麽好笑的事?”她既探究,又想打他。

陳吉安道:“你生病不好笑。”他道,“我在太子殿下處,也沒什麽事好笑。”

晏瑯道:“那你還這樣笑?”她朝他扔過去一個枕頭。

陳吉安眼明手快接住枕頭,在懷裏掂了掂,他道:“力氣還好啊,脾氣也大,還是生病,讓你愛發脾氣了。”

晏瑯道:“知道我發脾氣就走吧,來嘲笑我。”她吸了吸鼻子。

陳吉安看著她,他慢慢走到她榻邊,見她臉頰兩邊紅暈,這會兒說話又有氣無力了,他道:“還好吧?”

晏瑯道:“信上不是同你說了啊。”她又吸了吸鼻子,半靠在床上,裹緊了自己的小被子。

陳吉安將她方才丟來的引枕給她輕輕細致的放在床一側,他道:“現世報了吧,那日,說將外袍給你,你不應。”

晏瑯道:“你會不會說話?”她聲音甕聲甕氣的,此時還感覺發冷,又裹了裹被子。

晏瑯道:“你看好沒有,看好就走吧,我這風寒,有點傳染性,你可別到時過了病氣。”晏瑯沒料到皇兄竟沒阻他,這小子是講義氣的,那麽,她也不能讓人有可能同她一樣啊。

陳吉安笑了,他道:“我同你不一樣,軍營裏傷風受寒就倒了,那人早就沒了。”

他坐在她床邊,“你不必趕我走,我在這看看你。”替她掖了一下邊處的錦被。

晏瑯瞅向陳吉安,有朋友在身邊的感覺還是挺不錯的,雖說有點丟臉,有一點擔心,但陳吉安既然不放在心上,又見他身體健朗,晏瑯思量也不管了。

陳吉安看她,他手擡起,似是想替她拭溫度,但擡起後,幾息,又將手收回,只是在床邊看著她。

晏瑯道:“我現在是不是很狼狽?”

陳吉安道:“還好。”

晏瑯道:“別安慰我了。”

她忽然道:“我是不是很難看,這會兒。”她往上輕撩著眼皮,看他,這種模樣有點小心、忐忑、又好像有點無辜。

晏瑯是想到以往見的病人,面無血色,精神萎靡,整個人都瞧著沒有生機,她覺著自己現下這個樣子一定不好看。

她也不知自己為什麽想問這話,但就是想問,她也覺著自己或許不該問,但她就是想問,她生病了,她難受。

陳吉安表情有點古怪,他道:“你管什麽難不難看。”

晏瑯道:“我現下很難看對吧?”她說著,竟臉色一下就有點“嗚咽”起來,陳吉安心忽然“駭”了一跳,他道:“不難看,不難看!”他手忙腳亂,覺著這人是病中了,心緒很不穩定,他的手想上前來,又收走。

晏瑯嗚咽兩聲,她道:“不難看就好。”

陳吉安沒眼看她。他頭往前側,低垂下,手在膝上,微微蜷了。

晏瑯也知自己有點古怪,但她生病了,她心裏難受,委屈。

她覺得自己生病了,就沒有一處不可憐,沒有一處,不委屈,她現在很弱小。

陳吉安又轉頭看她,見她臉紅紅,眼紅,鼻頭也紅,唇又有點白,有一種病弱“美”在的,皮膚清嫰的如薄如蟬翼的紙,那張臉縮在錦被裏,更襯著小,還有“秀美”。

但她眼一瞧他看過來時,彎翹往上的眼角,令陳吉安又有點不敢看。

他將視線略移開。

晏瑯忽而覺著有點熱,她現下就是冷熱交替的,便把被子又掀開一些。

衣襟都被她躺亂了,不過她是穿好了衣裳的,就是沒穿對襟的外袍。

她被子撒開一些,一陣香風便自被中溫暖而出,陳吉安見她莽撞,上前給她輕掖了掖,手背不經意碰到晏瑯的臉,滑膩又暖熱的觸感令陳吉安心中一跳!

他手立時縮回。

晏瑯未註意這點細微的異常,只是覺陳吉安的手還挺涼的。

這時屋外的檐上有人走來,他腳步很輕,偏白的衣物,四層的領襟。

窗戶略開,透雕的窗格,能見到屋內的一些情景,人影走過。

陳吉安的手收回後在膝頭上放著,他道:“你好好修養吧,別重陽節還在病中。”接著又道,“還有你皇兄的生辰。”

晏瑯道:“好。”她道,“你走吧,別真把病氣過給你了。”

陳吉安道:“好。”他笑了一下。

起身走出,剛到門處,陳吉安瞧見門外背身而立的人,他道:“太子殿下?”

淮時和轉過身,陳吉安道:“太子殿下,也來見九殿下了。”

淮時和正巧站在門側前,他視線朝內看去,道:“瑯弟生病,我也很擔心。”

陳吉安道:“殿下記掛小瑯的身體,是很好的事。”

溫來玉在淮時和身後,他道:“陳小將軍——”上前一步,這陳小將軍的話,聽著,總是這麽不受用。

淮時和擡手止住溫來玉想說的話,他道:“瑯弟有陳小將軍記掛也是很好的事。”

他提步,走到陳吉安面前,在兩人擦身而過,僅隔一尺的時候,淮時和停下腳步,他道:“陳小將軍如今已經沈穩,當更知曉分寸,瑯弟視你為信任的玩伴,陳小將軍也是如此,對吧。”

陳吉安眼立時往旁側,他方才觸碰過晏瑯臉的手微蜷,道:“太子殿下是何意?”

“太子,是怕我辜負九殿下的信任嗎?”陳吉安只能這麽應。

淮時和道:“陳小將軍會嗎?”

陳吉安道:“九殿下也當太子殿下是信任的兄長,那太子殿下也是如此嗎?”他一瞬看向淮時和。

溫來玉道:“大膽!”邁出一步——

淮時和道:“我自然是瑯弟,信任的兄長。”他擡手喚了聲,“來玉。”溫來玉有點憤退下。

陳吉安道:“那太子不當擔心我,我也是九殿下,信任的玩伴。”

淮時和道:“這樣便好。”

“送陳小將軍。”

溫來玉身後一青衣宮侍上前來,引路道:“陳小將軍,您請。”

淮時和提步,往殿門的方向行,陳吉安往昭雲宮大門的方向去,二人完全相反的方向。

陳吉安走在昭雲宮庭中時,他看天,手橫著掩額,心頭思量,只是,說信任麽。

……

晏瑯沒料到淮時和也會在這時,在陳吉安剛離開時,來見她。

前日他來見她,晏瑯便讓他這兩日不要來了,明日就是他的生辰宴,他可不能有任何閃失,不然生日都過不好,淮時和當時答應了。

沒想到今日又來了,還是在陳吉安之後。

淮時和看著是秀致之人,但他身體很好,有一些傍身的武藝,並不是文弱的書生體質,他不怕被她過了病氣,晏瑯會有點擔心。

今日淮時和進屋後,站在屋中左側看她,視線落在她錦被上,好像,是落了一會兒,在她小腿處的方向。

晏瑯不由動了動身子,她道:“皇兄?”

她覺著淮時和今日,好似有點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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