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娶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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娶一個

淮軫離去後, 阿柒在一間屋子裏,看屋內坐在一張長案前的人撥著算盤,不時翻動著賬冊。

這些是淮軫私底下的一部分產業。

阿柒在那位戴著深藍色帽, 穿著藏藍色衣, 有一條腿有點跛的中年身後, 認真的看著,她眼神很專註。

過了會兒,門外有人敲門,阿柒折身打開門, 一個肩頭不時縮一下的青年看眼屋內, 又見阿柒,道:“阿柒小姐,你又來‘偷師’啦。”

“你可別把老杜的活日後都給搶了。”

阿柒道:“小山子說什麽呢,我就是,想多了解了解。”

她說著, 退出老杜的賬房,而後走向東側的另一間房, 推門進去, 小山子跟著走進。

進去後, 阿柒坐在西側的桌案前, 她左側有一面書架, 放了一些書,而她的桌案上, 擺著兩本書,瞧來應是最近在看的。

小山子到她面前, 阿柒道:“有什麽事嘛?”她的聲音輕輕柔柔的,聽著就是一種享受。

小山子道:“京城東向第十六條街馬市街, 不是一直張全在看著嘛,但他最近得了病,是腫毒,那頭臉還有後頸都腫了,老高,疼得他吱呀亂叫,醫者說要不見風七日,您看……”

“他負責的地兒要誰去頂一下?”小山子的視線不註意瞥到了桌面上的兩本書,他瞧見了封皮。

一本是《捭闔策》,由先賢鬼谷先生所著,主要講解謀略及辯論技巧等超然智慧的書籍,小山子這樣讀書少的人都聽說過,另一本是《刺探一百勢》,這本瞧著,仿佛是哪個犄角旮旯搜尋而來。

阿柒聽見小山子所說,她想了想道:“南北向商會駐集的那幾條街,之前揚州、杭州、南京那邊有商會人員到來,當時多派了孫撿去,如今商會人員已離開,讓他去頂張全的位置吧。”

小山子道:“阿柒姑娘對這些安排如今這般得心應手,軫公子的一些商鋪也是您在打理,姑娘還這般學習,是想做個十八般武藝精通的娘子嘛?”他掩著嘴,視線落在前方的繡架上,又落在書上,打趣。

阿柒道:“瞧你這嘴,我就隨便看看,不過是要多了解,了解……要做個更有用的人。”

小山子道:“阿柒小姐已經很厲害了。”

阿柒道:“我以前不厲害,以前……一點也不厲害,如今,也還不夠呢。”

小山子道:“姑娘謙虛了。”

阿柒笑,她道:“去吧,莫耽擱。”

小山子朝她拱手,之後離去。

小山子離去後,阿柒房門又被人敲響,她打開屋門看,一個婦人,裹著頭巾,手裏拿著個漆盤,內放著一段布匹,婦人在門邊道:“阿柒姑娘,蜀州那邊您需要的單絲羅送來了,您看——”

阿柒讓婦人進屋,她在屋門旁手撫了撫絲羅,道:“放繡架旁吧,待會兒空了要劉娘你幫我指導一下。”

劉娘道:“阿柒姑娘說什麽樣的話,那老婦就先下去了,待會兒姑娘使喚。”

阿柒道:“好。”

……

宮裏蹴鞠後發生的這件事,有些世家貴族都聽聞了,雖說陳小將軍的行為確實有點讓人意外,但對象是淮二公子,眾人對被打的人也並沒多少同情。

尤其是家中曾有被他欺負過孩兒的家族。

陳小將軍,一部分人認為他可能如他所言,在與人鬥武時有什麽癖好,一少部分則認為恐是淮軫有何處地方得罪了他,所以,陳小公子,找著了這麽個機會,揍他。

不過,有想與陳氏聯姻的人,又得考慮,這陳吉安的性情,需多了解了解。

陳老夫人得知了此事,她叫陳吉安來,詢問他為何會如此,他如今許多時候不再莽撞,這次怎會……?

陳吉安坐在下首,對陳老夫人言:“我討厭他。”這麽幹脆的一句話。

在旁的陳孝金聽了,她道:“祖母你看,四哥可真幹脆,還有理。”她這是嘲諷。

陳老夫人道:“你與那孩子,可是有什麽過節?”

陳吉安道:“算是。”

但他並不想多言,陳老夫人見此,她道:“聽聞你將那位二公子打得不輕,我看還是親自上門攜禮陪個罪吧,畢竟是瑞王爺的兒子,陛下又對其多有‘愛重’。”老夫人並不太知曉那日具體發生了什麽事,只知蹴鞠,之後比武,好像便打人打得狠了。

陳吉安道:“祖母,他領的蹴鞠隊輸了,按照規則本就該受二十軍棍的責罰,只是後來二十軍棍換成我與他比武,後他也輸了,打他了事,所以陛下那裏也是說得過去的。”

“不然,淮二公子怎可善罷甘休,陛下也應早就派人傳喚了。”他接道。

陳吉安言了蹴鞠規則換為比武,以及之後比武的一些細節。

陳老夫人明白了,她道:“如此,倒是說得過去,不過你……”

她又道:“為了打人,倒賠上自己的名聲,你與他之間的‘過節’莫不是不能被人知曉?或者說,你對他的討厭,這討厭都不能讓人知曉。”她眼探究的看他,一雙慈眉善目裏是大致的明曉。

陳吉安眼一瞬看向上首的陳老夫人,他手在扶手上略按著,他道:“祖母洞徹明透。”

陳孝金在旁道:“什麽什麽……過節,什麽什麽討厭啊,祖母,你怎就看出這些了!”

說著,聽見陳吉安的回應,她道:“還真是……”

陳老夫人,瞥陳孝金一眼,似是嫌她太笨了,陳孝金道:“這誰能想到啊?”

“他不是一開始沒用全力的嘛,不是八皇子逼得?”

陳老夫人不理她,看向陳吉安,見陳吉安沒有其他話要說,她道:“既然這樣,做戲就要做全套,你親自上瑞王府送個禮,當賠罪,這樣別人看來,也知你們倆沒什麽過節,只是,會更做實你有不好癖好的名聲。”

“你可抉擇?”

陳吉安思量一會兒,陳老夫人道:“你是想到了的吧,只是,你不是太想做這件事,因為,你討厭那孩子。”

陳吉安道:“祖母瞧的明白,您說的是,孫兒該這樣做,吉安這就下去辦。”

陳老夫人在他告辭走了幾步後,她喚住他道:“吉安,擔不好的名聲,以後承受的可就越多,你可想明白了?”

陳吉安道:“是,祖母,孫兒想明白了。”

陳吉安走出門,他往後略看了眼,嘴角有點似笑非笑的弧度t,面上是不在意。

待人離去後,陳孝金走近陳老夫人道:“祖母,他名聲壞了,那我們陳府,名聲不也壞了嗎?”

老夫人道:“我們陳府,你父親的壞名聲還不少嗎?”她瞧她一眼,道,“名聲壞一點沒有關系,名聲壞,別人會畏懼,你父親就脾氣不好,但他想做的很多事都能容易做到,好脾氣的,有些事做不到,尤其是你父親這等武將。我們家,你大哥征戰失了腿,如今在軍中管理文職,二哥三哥脾氣不錯,有他們有好名聲就可以了。”

陳孝金略有思量,看來,祖母還是不太喜歡她這四哥的,哼!

陳吉安果然下午就置辦了禮物,親自登門賠罪,言自己在軍中比武,沒有收斂,胡為慣了,這才使淮二公子受了驚,但淮軫沒要他的禮,連門都沒讓他進,陳吉安便在瑞王府大門處,言了那些話,叫左右鄰舍都聽見了。

他來賠禮道歉的時候是禮數周全的公子,被關在門外,也足足站了一個時辰才離開,後來是瑞王府的管家,聽世子的話,將禮物受了,陳吉安才離去。

消息很快便傳開,猜測兩者是有過節的更少了,對陳吉安鬥武嗜好的談論更多。

私底下有人還說,陳小公子很可能還去參加了京城暗中才會經營的角殺場最下一層的角殺,覺著曾有見過的人挺像……

有這種嗜好,終是不好,雖說大可能是鬥武時,但想得更多一點的,不會想親近這樣的人。

晏瑯也聽聞了這樣的說法,她就知曉,且陳吉安還滿不在乎的去送禮。

晏瑯一日約他出來,問他怎的還去送禮,是不擔心自己未來的婚事了?

這般,不知多少姑娘得嚇跑了。

陳吉安言:“娶一個,又不是娶多少個,那一個娶到就可以了。”

晏瑯言,這人別跟她扯文字游戲,她是這個意思嗎?

又問:“‘那一個’也娶不到怎麽辦?”

晏瑯站在旁側,她在臺階上,他在下方一點坐著,她微回身,彎下腰偏頭看陳吉安,他長手長腳坐著,一只手微搭在膝頭上,陳吉安道:“想辦法。”他轉頭看她。

晏瑯被他看得自己轉移了視線,她直起身,怎麽總覺著,方才被人看的,心頭忽的有一驚的感覺。

陳吉安轉回頭,嘴角忽然有一笑。

他道:“想任何辦法。”

晏瑯道:“你這樣,瞧著令人有些可怕,萬一姑娘不喜歡你呢。”

陳吉安這下不言了,晏瑯思量,可能他也沒辦法,若是姑娘不喜歡,能怎麽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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