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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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9 章
“你覺得我們什麽時候兩家見個面？”辭別南瑾和陳妙後, 陳玥與江欽一起回了公寓。
一路上，江欽都有些神思不屬。
陳玥似乎也沒有註意到這一點，直到進了門，才忽然開口問。
“江欽, 江欽, 你聽見我說話了嗎？”結果江欽走神中，沒聽到。陳玥眉心輕蹙, 輕輕推了他一把, 又叫了幾聲, 江欽這才回過神來。
“……什麽？”
對上陳玥不滿的眼神，江欽忙道, “抱歉，我剛才想到一點事, 所以沒註意聽。玥玥，你剛才說什麽？”
“我問你我們兩家什麽時候見個面。”陳玥又重覆了一次。
江欽一怔，脫口說：“這麽著急嗎？”
陳玥沒有立刻說話, 而是擡眸, 直直看著他，面上沒什麽表情。江欽莫名感受到了一股壓力。
說起來, 與陳玥相處，他其實常常都被壓力壓制。
無論是日常小事, 還是工作上的事，基本是陳玥說了算。兩人其實都是性格強勢之人，而且有許多生活習慣以及三觀思想都大不相同。
“你……這麽看著我做什麽？”江欽本就心虛, 此刻更是不敢與陳玥對視, 別開頭，聲音有些氣弱, “我就是隨便說說。”
“江欽，我覺得你很不對勁。”
陳玥忽然說。
江欽心頭一震。
不等他開口，陳玥繼續道：“你是不是不想與我結婚？”
“t我……”
“不用著急回答我。也不用想著編造什麽話，你知道，你騙不了我。”陳玥直接打斷了江欽的解釋。
是啊，他騙不了陳玥。
陳玥那麽聰明，肯定意識到了他的不對勁。
江欽心裏有點慌，下意識握緊了雙手。
“我們在一起雖然不長，但也有差不多兩個月了，可你發現了嗎？”陳玥目光微閃，“我們很少有親密動作，擁抱親吻幾乎沒有。”
是這樣嗎？
若非陳玥特意提起，江欽根本沒有察覺到這一點。如今陳玥忽然提起，他才恍然發現，他似乎與陳玥真的很少有親密行為。
確切的說，幾乎沒有。
他們甚至連一個正式的親吻也從未有過。
這簡直不像是一對正常的情侶。畢竟熱戀中的小情侶，誰不想靠對方近一些？又怎麽會同居一室，結果什麽也不做？
甚至……甚至刻意避開、忽略。
沒等江欽深想，陳玥繼續道：“從我提了結婚的事後，你就神情恍惚，時時走神。江欽，你覺得你這種狀態正常嗎？有時候，我覺得你其實並不想要與我結婚。”
她忽然逼近江欽，一字一頓地說：“你說你喜歡我，愛我，那想要與我結婚不是理所當然嗎？不應該感到開心嗎？所以，江欽，你到底在想什麽？”
“我……”
江欽張了張嘴，可一時間，卻不知道該說什麽，英俊的臉上帶著幾分茫然。
他想說，他喜歡陳玥的。
但話到嘴邊，卻忽然說不出口了。正如陳玥所說，如果他喜歡陳玥，那陳玥主動提結婚，他應該開心，而不是時時走神。
甚至心底深處還隱有抗拒。
“婚姻是很神聖的，我希望我與我的先生是因愛結合，我不希望這期間，或者我們任何一方有半分勉強。”沈默須臾，陳玥說，“江欽，我可以給你時間想一想。想清楚後，你再告訴我你的答案。”
“不過，”陳玥頓了頓，“我的耐心和時間都有限，我希望這個期限不會太久。在《魔劍》殺青之前，我要得到你一個正面的回覆。”
“江欽，你到底想不想和我一起走入婚姻？想不想與我過一輩子？”
說完之後，陳玥沒再看他，轉身回了自己的房間。
只江欽獨自站在客廳，高大的身影在這一刻，竟莫名有些頹喪和不知所措。也不知站了多久，直到手機鈴聲響起，他才如夢初醒。
“小舅？”
是隋時安打來的電話。
說起來，他小舅這段時間已經主動給他打了幾次電話了。要知道，在此之前，有時候一兩年他也不一定能接到隋時安的電話。
江欽心裏覺得奇怪。
不過這絲疑惑一閃而過，並未被他放在心上。畢竟對比他現在面臨的困境，隋時安給他打電話這種小事完全不值一提。
“你今天見了陳妙？”
電話那頭，傳來了男人冷淡的聲音，隱隱帶著幾分壓迫和不滿。
陳妙。
這個名字，又讓江欽的心神亂了一瞬。
他怔怔回道：“對，我今天見到了陳妙。”眼前又閃過了女孩的身影，或是開心，或是傷心，或是低落的模樣。
曾經以為不在意，然而此刻，江欽才發現，其實他竟記得挺清楚。
“你又欺負她了？”
實驗室外，隋時安臉色冷冽，想到保鏢匯報陳妙又因江欽哭了，他的聲音就又冷了幾分。
“江欽，我是不是說過，讓你不要再去招惹她？”隋時安聲音冰冷，“你很閑嗎？”
若是平時，江欽早就聽出了他小舅語氣裏的不滿和隱藏的怒火。通常這種時候，他都是乖乖認錯，唯恐被隋時安教訓。
然此刻他心亂如麻，自然就沒註意到這點異樣，聽到隋時安提起陳妙，他不禁有了傾訴欲。
“小舅，陳玥和我提結婚的事了。”
“什麽？”
另一頭，隋時安楞了一下，“你要和陳玥結婚了？”
不等江欽回答，他又皺眉問：“你既然都要和陳玥結婚了，還去找陳妙幹什麽？江欽，你想幹什麽？想腳踏兩只船？”
他的聲音實在太冷了，還帶著幾分兇戾，饒是江欽心神不定，此刻也察覺到隋時安的怒火。
那股駭人的氣勢，即便是隔著手機，似乎也隱隱朝他壓了過來。
那一瞬，江欽甚至覺得，但凡他點頭說了是，說不定他小舅立馬就會親自過來揍他。
思及此，江欽頓時一個激靈，忙搖頭道：“我沒有，我從來沒有這麽想過！”
他、他現在確實猶豫不決，但江欽發誓，他從沒想過左擁右抱。
江欽知道自己這個小舅三觀奇正，唯恐他誤會，他立刻解釋：“我沒有主動去找陳妙。今天之所以與陳妙見面，是因為陳玥說要把我們結婚的好消息告訴朋友。陳妙是陳玥的朋友，所以陳玥今天請了她吃飯。”
保鏢確實說今天江欽和陳玥，以及陳妙和南瑾四個人吃飯。
但他們不知道細節，只看到陳妙紅眼，便把這事報給了隋時安。收到消息後，隋時安所有的註意力基本都放在了陳妙哭了這點上，倒是忽略了其他細節。
此刻，聽了江欽解釋，他心口的郁氣才稍減了幾分。
不過他的語氣依舊冷漠：“你沒有主動找她？”
“……我沒有！”
江欽立刻回答。
雖然他確實有好幾次想要找陳妙，但這只是想法，他最終不是沒有付諸實踐嗎？
“行了，我知道了。”隋時安淡淡道，“既然要和陳玥結婚了，那就好好與她在一起，珍惜你的妻子。”
妻子。
隨著這個稱呼闖入耳裏，一道熟悉的纖細身影也闖進了他的腦海裏。
江欽忙甩了甩頭，下意識說：“可是，我……”
“你什麽？”
他我了半天也沒我出個所以然。隋時安耐心耗盡，直接道，“有事說事，不要磨磨唧唧。如果沒什麽事，我就掛了。記住，我最後再說一次，既然已經要結婚，那就好好對待你的妻子，不要再去招惹其他人。否則，”
說到這，隋時安頓了頓，冷聲道：“我不介意幫你爸媽打斷你的腿。”
這平靜卻陰深的話一出，江欽頓時打了一個冷顫。此刻，他都顧不上那些糾結了，只忍不住說：“小舅，你今天給我打電話就是為了警告我不要靠近陳妙嗎？”
沒等隋時安回答，江欽脫口問：“我怎麽覺得，比起我這個外甥，你更關心陳妙？”
江欽平常確實粗心大意，但偶爾也有很敏銳的時刻。聯想到前幾次隋時安的警告，也是因為他傷了陳妙，他心裏難免有些疑惑。
當然，江欽並未覺得他小舅與陳妙有什麽男女關系，畢竟兩人差距太大了，就像是兩個世界的人。
何況他小舅那就是個一心向科學的科研狂人，愛情這種東西與他格格不入。
是以，江欽此刻只是單純的疑惑。
“不知道的，還以為陳妙才是你的外甥女，我是外人呢。”江欽莫名有些委屈。講真，這些年來，隋時安可從未這麽關心過他。
那頭，隋時安微微一頓，沒有立刻回答。
“陳妙的母親曾是我的老師。”須臾，隋時安給了答案。他本也沒想過要刻意隱瞞這份關系，也不覺得這是什麽不能出口的秘密。
江欽恍然大悟：“原來如此。難怪你那麽關心陳妙，對我這麽兇……”
“不用和陳妙比，你們之間沒有可比性。她比你重要。沒事我就掛了。”
不等他說完，隋時安已經直接掛斷了電話。
對於血緣，隋時安並不太在意。畢竟他這一生，基本也沒讓父母養過。他能夠有今天的成就，除了他自己的努力，只來自於外界的幫助。
無論是金錢，還是情感。
親人於他而言，只是一個名稱，事實上，更像是有著血緣、不怎麽熟悉的人。所以江欽說的沒錯，若是在他與陳妙之間二選一，隋時安會毫不猶豫的選陳妙。
江欽的聲音戛然而止。
他看著被掛斷的電話，一時間有些難以置信——他小舅也太直接了吧。江欽想生氣，可又不知道該生什麽氣。
畢竟隋時安向來是這種直話直說的性子。
……而且，他也不敢和隋時安生氣。
不僅是鬥不過隋時安，最重要的是，他爸媽也不會幫他。所以與隋時安生氣，根本是毫無意義。
江欽很快說服了自己。
當然他之所以能這麽快接受自己在隋時安心中不如一個外人的事實，歸根結底，還是因為那個外人不是別人，而是陳妙。
他小舅很厲害，如果他願意護著陳妙t，想來陳妙能過得不錯。至少……不會被其他人欺負了。
只不過這只是個小插曲，如今最重要的是他與陳玥結婚的事。
想到陳玥的話，江欽又一次失眠了。
……
實驗室外。
隋時安依靠在墻壁上，沒有立刻回休息室，而是在原地站了一會兒。也不知過了多久，他才拿出手機給陳妙發消息。
隋時安：【今天過得怎麽樣？拍戲順利嗎？】
那頭，陳妙很快回覆：【還不錯，挺順利的。如果不出意外，一月中我就能殺青啦！】後面跟了一張兔兔開心跳舞的表情包。
似乎真的很開心。
但真是如此嗎？
如果開心，為什麽還要哭？
隋時安想了想，到底沒有問，只回道：【那就好。】
陳妙：【隋老師在幹什麽？吃飯了嗎？】
隋時安：【剛出實驗室，正要去吃】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很日常的對話，直到十分鐘後，才結束了聊天。隋時安收起了手機，卻沒有直接去吃飯，而是回到休息室，打開了小趙助理送來的那些備選對象的資料。
李老師已經走了，他有責任護著陳妙。
思及此，隋時安面色嚴肅的開始看那些資料。他本想先選一個出來，然而怎麽看，怎麽不滿意。
他想讓小趙助理再找找。
“教授，是你要求太高了！”小趙助理聽了他的要求，忙提醒他，“到底行不行，還是要看陳妙的意思。說不定就看對眼了。找對象，不是只看外在條件，主要其實看兩人能不能合得來。”
見隋時安皺著眉，還是不滿意。
小趙助理只覺得自己操碎了心：“要不，咱們就先挑一個，讓陳妙先見見再說？”
這是個合情合理的建議。
隋時安沒有理由拒絕。
最後，他沈著臉點了頭，說：“陳妙大概一月中旬殺青。”
小趙助理立時松了口氣，忙道：“那行，那就等她殺青，就安排見面。您看怎麽樣？位置和時間，都可以由您來定。”
“……好。”頓了頓，隋時安忽然說，“那我可以跟著一起去嗎？”
“我看網上那些相親，雙方長輩也會陪著一起出席。”想到可以陪陳妙一起去看，隋時安終於放心了幾分，“陳妙父母去世，我就是她的長輩。”
小趙助理：“……”
*
陳玥要與江欽結婚的事，很快就傳了出去，自然也傳進了盛淮的耳朵裏。彼時，盛淮正在公司加班。
自從那日從劇組探班回來，盛淮基本就住在了公司裏。
他用許多工作填滿自己幾乎所有的時間，除了睡覺吃飯，基本沒有任何空閑時間。如此一來，自然也沒時間和精力去想什麽了。
但這種方式，很快便失效了。
盛淮開始時不時地想起陳妙。
吃飯時，會想到陳妙做的菜。明明助理給他定的飯菜更精致昂貴，但他偏偏會想到陳妙的菜。
比如那道土雞湯。
當時不覺得有多麽美味，但如今回憶起來，卻覺得比面前的山珍海味還要誘人。盛淮下意識拿起手機要給陳妙發消息，讓她再給他燉湯。
然而打開微信時，那句‘對方已註銷賬號’映入眼簾，頃刻間就讓他回到了現實。腦海裏的回憶自然而然跟著凍結成冰。
盛淮什麽心情也沒了。
他不是沒經過事的傻小子，雖然戀愛經驗不算多，但也不是沒有，所以盛淮很快就意識到了自己這不對勁的原因。
為何會頻頻想到陳妙？
答案似乎不難猜。
他對陳妙動了心思。
或許不多，但確實動了。
陳妙開始影響他。
意識到這一點之後，盛淮陷入了沈思。以至於當助理進來匯報工作時，他甚至難得走了神。
“盛總，盛總？”
助理匯報完之後，一直沒得到回應，忍不住提高音量叫了幾聲。
盛淮回過神來，面沈如水問：“說到哪裏了？”
助理又重新匯報了一遍。
談完正事後，助理沒有立刻出去，而是觀察著盛淮的臉色，忽然問：“盛總，您是因陳玥小姐和江少要結婚的事煩心嗎？”
“陳玥和江欽要結婚？”
結果盛淮下意識問了一次。
助理這才發現，盛總似乎不知道？要知道，此前，有關陳玥小姐的消息，盛總向來很關心。
如今陳玥要和其他男人結婚這麽大的事，盛總竟然忽視了？
“對，兩家是傳出了消息。”助理斟酌著回，“不過具體時間還沒有定下。”
盛淮繃緊了唇角，沒有說話。
助理想了想問：“盛總，您打算怎麽做？要阻止他們嗎？”
沈默良久，盛淮搖了頭：“暫時不用。你先出去吧。”
助理應了一聲，順從的出了辦公室。只面上不動聲色，心裏卻有點驚訝，盛總這才竟然沒有發火。
這實在太奇怪了。
難道……盛總終於要放下陳玥小姐了？
*
對於陳玥要和江欽結婚這事，盛淮怎麽想的？
如助理所想，他並未多少生氣。一來是因為他知道陳玥與江欽在一起只是因為與江母之間的交易，二來……便是因為陳妙。
他坐在位置上思索了一會兒，待到快要下班時，終於拿出手機給陳玥發了消息：【我們見一面，談一談】
陳玥：【有什麽好談的？】
盛淮：【你想我把你與隋時寧的交易告訴江欽嗎？】
陳玥：【位置，時間】
*
是夜，晚上七點半，盛淮與陳玥在一家高級餐廳見了面。
碰面之後，兩人並未寒暄。當然，他們之間鬧得那麽難看，也沒什麽好寒暄的。陳玥直接開口：“你想談什麽，直說。”
盛淮看了她一眼。
他依然會被陳玥吸引視線——畢竟陳玥確實是一個不可多得的美人，不僅如此，還有一份特別的氣質。
盛淮當初回喜歡上陳玥，便是被這份獨特吸引。
他喜歡陳玥的高傲和熱烈。
“你真的要和江欽結婚？”盛淮問。
陳玥笑了一聲：“結婚還能有假？你也聽到消息了，既然都傳出去了，自然是真的。”
盛淮沈默片刻，說：“這不是交易嗎？你和江欽是假的，你忘了？”
聞言，陳玥笑意更深：“我當然沒忘。但是，盛總難道不知道一個詞，假戲真做。”
“起初是交易，是假的，但男女之間不就是那點事嗎？假戲未必不能成真。”陳玥笑，“所以我覺得我與江欽還挺合適的。他喜歡我，我對他也不是沒有感覺，而且我們結婚，我還能有不少受益，所以為何不能假戲真做呢？”
“盛總逢場作戲慣了，難道不清楚這一點？”
陳玥刺了一句。
假戲真做。
盛淮怔然一瞬，忽然想到了他與陳妙。起初是假，但後來，他當真動了心思，這不就是假戲成真了嗎？
“你不後悔？”
盛淮深深看著陳玥。
陳玥挑眉：“我此生做過的所有決定，都從未後悔過。盛總，應該很清楚這一點。”
盛淮當然清楚。
“盛總還想談什麽？”陳玥勾了勾唇，“如果沒什麽好談的，我就回去了。你知道，我的未婚夫還在等著我。”
聽到未婚夫三個字，盛淮微微皺眉，但他並未如曾經那般發怒。只心裏膈應了一瞬，便放下了。
“沒什麽好談的了，你走吧。”
聽到這話，陳玥看了他一眼，忽然問：“你不會再搞破壞吧？說真的，盛總，我一直有一句話想送給你。”
“拿得起放得下，我做得到。盛總一個大男人，難道做不到嗎？”
盛淮臉色冰冷，冷冷看她一眼。許久，冷冷說：“如你所願。只是奉勸你一句，陳玥，不要後悔。”
“我也說過，我從不後悔自己的決定。”
陳玥扯了扯唇角，扔下這句話，毫不猶豫的轉身走了。
這一次，盛淮沒有跟上去。
獨自在位置上坐了許久，盛淮給助理打了電話：“給我辦一張新的電話卡。”
之後，等助理把電話卡給他送來後，他才出了餐廳，開車去了曾與陳妙一起住過的大平層。
沒了那道身影，這裏顯得無比空蕩和寂寥。
盛淮拿出手機，裝上新卡。本想給陳妙打電話，但想了想，又先點開了微信，然後找出陳妙的工作號，點了添加好友。
三分鐘後，被拒絕了。
盛淮臉色黑了黑，又加了一次，備註：【我是盛淮】
十秒後，又被拒絕了。
盛淮臉色更加黑沈，他吸了口氣，想了想，又備註了一句：【陳妙，我有事要和你談。如果你不加，我就去劇組找你】
一分鐘後，通過了。
陳妙：【什麽事？】
盛淮露出了得意的神色，直接打了個視頻電話t。但是被掛了。
他蹙眉。
盛淮：【為什麽掛掉？】
陳妙：【盛總，咱們不熟，有什麽事還是文字交流吧】
盛淮的視線在‘咱們不熟’四個字上頓了頓，他想，看來陳妙還在生氣，氣他把她推向南瑾。
思及此，盛淮心裏的怒火散了，回：【之前的事是我不對。但是我現在想通了，陳妙，回來吧，任務結束了，你不需要再接近南瑾了】
陳妙的回覆是：【……】
盛淮沒在意，繼續寫：【陳妙，我允許你留在我身邊。如果你想，我可以讓你做我的女朋友】
陳妙：【……我不想】
盛淮當她還在賭氣，繼續寫：【我知道你還在生我的氣，但你還要鬧到什麽時候？我已經允許你做我的女朋友了。機會只有一次，你真的還要鬧脾氣？你知道的，我沒那麽多耐心】
他覺得陳妙有些恃寵而驕。
寫完後，盛淮點了發送。
然而——
下一刻，一個紅色感嘆號出現在了他們的聊天界面上。
陳妙把他拉黑了。
盛淮：“……”
看著那個感嘆號，他甚至以為是自己眼花了。但事實證明不是，陳妙真的把他拉黑了，又一次拉黑！
陳妙怎麽敢？！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這麽撂他的面子，哪怕是陳玥，也沒有這麽直接的拉黑他。但陳妙就這樣做了！
盛淮簡直難以置信。
陳妙不想做他的女朋友了嗎？
當然不可能。
陳妙之前有多愛他，沒人比盛淮更清楚。
她定然是看他服軟，所以想要趁機拿捏他？想到此，盛淮冷笑一聲。他沒有再加回陳妙，也沒給她打電話。
女人的這點小心思，實在太令人可笑了。
既然如此，那他晾她一段時間。屆時，他倒要看看，最後是誰更著急！
……
江欽又一次做夢了。
夢裏，再次出現了那道熟悉的纖細身影。
他夢到了陳妙。
再一次從夢中醒來，望著空曠的房間，江欽只覺得心頭空蕩蕩的。這些日子來，他經常夢到陳妙。
夢裏全是他們之前曾相處過的畫面。
原來他一直都不記得。
還記得挺清楚。
江欽隱約意識到了什麽。
他忽然覺得有點渴。
須臾，他下床出了房間，去客廳接水。沒想到，陳玥也正好出來，兩人碰到了一起。
“做夢了？”
陳玥率先開口，目光在他額上的汗上停頓了片刻，“夢到什麽了？竟然出了這麽多的汗，噩夢嗎？”
江欽微微一僵。
不是噩夢，但於他而言，與噩夢似乎也沒多少不同。
“就是熱到了。”
江欽有些僵硬地說。
索性陳玥沒有多問，只隨意的點了點頭，接了水就準備回房。不過走了幾步，她突然想到什麽，又轉身看向江欽，忽然說：“還有幾天，我們就要殺青了。”
江欽怔然。
“江欽，別忘了你的答案。”
留下這句話，陳玥才重新轉身回了房間。
望著她離開的背影，江欽一時失了神。在原地站了許久，他眼裏的茫然最終變得越來越少。
他的答案是什麽？
江欽輾轉反側多日，終於不得不承認一點，
——他對陳妙動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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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覺得我們什麽時候兩家見個面？”辭別南瑾和陳妙後, 陳玥與江欽一起回了公寓。
一路上，江欽都有些神思不屬。
陳玥似乎也沒有註意到這一點，直到進了門，才忽然開口問。
“江欽, 江欽, 你聽見我說話了嗎？”結果江欽走神中，沒聽到。陳玥眉心輕蹙, 輕輕推了他一把, 又叫了幾聲, 江欽這才回過神來。
“……什麽？”
對上陳玥不滿的眼神，江欽忙道, “抱歉，我剛才想到一點事, 所以沒註意聽。玥玥，你剛才說什麽？”
“我問你我們兩家什麽時候見個面。”陳玥又重覆了一次。
江欽一怔，脫口說：“這麽著急嗎？”
陳玥沒有立刻說話, 而是擡眸, 直直看著他，面上沒什麽表情。江欽莫名感受到了一股壓力。
說起來, 與陳玥相處，他其實常常都被壓力壓制。
無論是日常小事, 還是工作上的事，基本是陳玥說了算。兩人其實都是性格強勢之人，而且有許多生活習慣以及三觀思想都大不相同。
“你……這麽看著我做什麽？”江欽本就心虛, 此刻更是不敢與陳玥對視, 別開頭，聲音有些氣弱, “我就是隨便說說。”
“江欽，我覺得你很不對勁。”
陳玥忽然說。
江欽心頭一震。
不等他開口，陳玥繼續道：“你是不是不想與我結婚？”
“t我……”
“不用著急回答我。也不用想著編造什麽話，你知道，你騙不了我。”陳玥直接打斷了江欽的解釋。
是啊，他騙不了陳玥。
陳玥那麽聰明，肯定意識到了他的不對勁。
江欽心裏有點慌，下意識握緊了雙手。
“我們在一起雖然不長，但也有差不多兩個月了，可你發現了嗎？”陳玥目光微閃，“我們很少有親密動作，擁抱親吻幾乎沒有。”
是這樣嗎？
若非陳玥特意提起，江欽根本沒有察覺到這一點。如今陳玥忽然提起，他才恍然發現，他似乎與陳玥真的很少有親密行為。
確切的說，幾乎沒有。
他們甚至連一個正式的親吻也從未有過。
這簡直不像是一對正常的情侶。畢竟熱戀中的小情侶，誰不想靠對方近一些？又怎麽會同居一室，結果什麽也不做？
甚至……甚至刻意避開、忽略。
沒等江欽深想，陳玥繼續道：“從我提了結婚的事後，你就神情恍惚，時時走神。江欽，你覺得你這種狀態正常嗎？有時候，我覺得你其實並不想要與我結婚。”
她忽然逼近江欽，一字一頓地說：“你說你喜歡我，愛我，那想要與我結婚不是理所當然嗎？不應該感到開心嗎？所以，江欽，你到底在想什麽？”
“我……”
江欽張了張嘴，可一時間，卻不知道該說什麽，英俊的臉上帶著幾分茫然。
他想說，他喜歡陳玥的。
但話到嘴邊，卻忽然說不出口了。正如陳玥所說，如果他喜歡陳玥，那陳玥主動提結婚，他應該開心，而不是時時走神。
甚至心底深處還隱有抗拒。
“婚姻是很神聖的，我希望我與我的先生是因愛結合，我不希望這期間，或者我們任何一方有半分勉強。”沈默須臾，陳玥說，“江欽，我可以給你時間想一想。想清楚後，你再告訴我你的答案。”
“不過，”陳玥頓了頓，“我的耐心和時間都有限，我希望這個期限不會太久。在《魔劍》殺青之前，我要得到你一個正面的回覆。”
“江欽，你到底想不想和我一起走入婚姻？想不想與我過一輩子？”
說完之後，陳玥沒再看他，轉身回了自己的房間。
只江欽獨自站在客廳，高大的身影在這一刻，竟莫名有些頹喪和不知所措。也不知站了多久，直到手機鈴聲響起，他才如夢初醒。
“小舅？”
是隋時安打來的電話。
說起來，他小舅這段時間已經主動給他打了幾次電話了。要知道，在此之前，有時候一兩年他也不一定能接到隋時安的電話。
江欽心裏覺得奇怪。
不過這絲疑惑一閃而過，並未被他放在心上。畢竟對比他現在面臨的困境，隋時安給他打電話這種小事完全不值一提。
“你今天見了陳妙？”
電話那頭，傳來了男人冷淡的聲音，隱隱帶著幾分壓迫和不滿。
陳妙。
這個名字，又讓江欽的心神亂了一瞬。
他怔怔回道：“對，我今天見到了陳妙。”眼前又閃過了女孩的身影，或是開心，或是傷心，或是低落的模樣。
曾經以為不在意，然而此刻，江欽才發現，其實他竟記得挺清楚。
“你又欺負她了？”
實驗室外，隋時安臉色冷冽，想到保鏢匯報陳妙又因江欽哭了，他的聲音就又冷了幾分。
“江欽，我是不是說過，讓你不要再去招惹她？”隋時安聲音冰冷，“你很閑嗎？”
若是平時，江欽早就聽出了他小舅語氣裏的不滿和隱藏的怒火。通常這種時候，他都是乖乖認錯，唯恐被隋時安教訓。
然此刻他心亂如麻，自然就沒註意到這點異樣，聽到隋時安提起陳妙，他不禁有了傾訴欲。
“小舅，陳玥和我提結婚的事了。”
“什麽？”
另一頭，隋時安楞了一下，“你要和陳玥結婚了？”
不等江欽回答，他又皺眉問：“你既然都要和陳玥結婚了，還去找陳妙幹什麽？江欽，你想幹什麽？想腳踏兩只船？”
他的聲音實在太冷了，還帶著幾分兇戾，饒是江欽心神不定，此刻也察覺到隋時安的怒火。
那股駭人的氣勢，即便是隔著手機，似乎也隱隱朝他壓了過來。
那一瞬，江欽甚至覺得，但凡他點頭說了是，說不定他小舅立馬就會親自過來揍他。
思及此，江欽頓時一個激靈，忙搖頭道：“我沒有，我從來沒有這麽想過！”
他、他現在確實猶豫不決，但江欽發誓，他從沒想過左擁右抱。
江欽知道自己這個小舅三觀奇正，唯恐他誤會，他立刻解釋：“我沒有主動去找陳妙。今天之所以與陳妙見面，是因為陳玥說要把我們結婚的好消息告訴朋友。陳妙是陳玥的朋友，所以陳玥今天請了她吃飯。”
保鏢確實說今天江欽和陳玥，以及陳妙和南瑾四個人吃飯。
但他們不知道細節，只看到陳妙紅眼，便把這事報給了隋時安。收到消息後，隋時安所有的註意力基本都放在了陳妙哭了這點上，倒是忽略了其他細節。
此刻，聽了江欽解釋，他心口的郁氣才稍減了幾分。
不過他的語氣依舊冷漠：“你沒有主動找她？”
“……我沒有！”
江欽立刻回答。
雖然他確實有好幾次想要找陳妙，但這只是想法，他最終不是沒有付諸實踐嗎？
“行了，我知道了。”隋時安淡淡道，“既然要和陳玥結婚了，那就好好與她在一起，珍惜你的妻子。”
妻子。
隨著這個稱呼闖入耳裏，一道熟悉的纖細身影也闖進了他的腦海裏。
江欽忙甩了甩頭，下意識說：“可是，我……”
“你什麽？”
他我了半天也沒我出個所以然。隋時安耐心耗盡，直接道，“有事說事，不要磨磨唧唧。如果沒什麽事，我就掛了。記住，我最後再說一次，既然已經要結婚，那就好好對待你的妻子，不要再去招惹其他人。否則，”
說到這，隋時安頓了頓，冷聲道：“我不介意幫你爸媽打斷你的腿。”
這平靜卻陰深的話一出，江欽頓時打了一個冷顫。此刻，他都顧不上那些糾結了，只忍不住說：“小舅，你今天給我打電話就是為了警告我不要靠近陳妙嗎？”
沒等隋時安回答，江欽脫口問：“我怎麽覺得，比起我這個外甥，你更關心陳妙？”
江欽平常確實粗心大意，但偶爾也有很敏銳的時刻。聯想到前幾次隋時安的警告，也是因為他傷了陳妙，他心裏難免有些疑惑。
當然，江欽並未覺得他小舅與陳妙有什麽男女關系，畢竟兩人差距太大了，就像是兩個世界的人。
何況他小舅那就是個一心向科學的科研狂人，愛情這種東西與他格格不入。
是以，江欽此刻只是單純的疑惑。
“不知道的，還以為陳妙才是你的外甥女，我是外人呢。”江欽莫名有些委屈。講真，這些年來，隋時安可從未這麽關心過他。
那頭，隋時安微微一頓，沒有立刻回答。
“陳妙的母親曾是我的老師。”須臾，隋時安給了答案。他本也沒想過要刻意隱瞞這份關系，也不覺得這是什麽不能出口的秘密。
江欽恍然大悟：“原來如此。難怪你那麽關心陳妙，對我這麽兇……”
“不用和陳妙比，你們之間沒有可比性。她比你重要。沒事我就掛了。”
不等他說完，隋時安已經直接掛斷了電話。
對於血緣，隋時安並不太在意。畢竟他這一生，基本也沒讓父母養過。他能夠有今天的成就，除了他自己的努力，只來自於外界的幫助。
無論是金錢，還是情感。
親人於他而言，只是一個名稱，事實上，更像是有著血緣、不怎麽熟悉的人。所以江欽說的沒錯，若是在他與陳妙之間二選一，隋時安會毫不猶豫的選陳妙。
江欽的聲音戛然而止。
他看著被掛斷的電話，一時間有些難以置信——他小舅也太直接了吧。江欽想生氣，可又不知道該生什麽氣。
畢竟隋時安向來是這種直話直說的性子。
……而且，他也不敢和隋時安生氣。
不僅是鬥不過隋時安，最重要的是，他爸媽也不會幫他。所以與隋時安生氣，根本是毫無意義。
江欽很快說服了自己。
當然他之所以能這麽快接受自己在隋時安心中不如一個外人的事實，歸根結底，還是因為那個外人不是別人，而是陳妙。
他小舅很厲害，如果他願意護著陳妙t，想來陳妙能過得不錯。至少……不會被其他人欺負了。
只不過這只是個小插曲，如今最重要的是他與陳玥結婚的事。
想到陳玥的話，江欽又一次失眠了。
……
實驗室外。
隋時安依靠在墻壁上，沒有立刻回休息室，而是在原地站了一會兒。也不知過了多久，他才拿出手機給陳妙發消息。
隋時安：【今天過得怎麽樣？拍戲順利嗎？】
那頭，陳妙很快回覆：【還不錯，挺順利的。如果不出意外，一月中我就能殺青啦！】後面跟了一張兔兔開心跳舞的表情包。
似乎真的很開心。
但真是如此嗎？
如果開心，為什麽還要哭？
隋時安想了想，到底沒有問，只回道：【那就好。】
陳妙：【隋老師在幹什麽？吃飯了嗎？】
隋時安：【剛出實驗室，正要去吃】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很日常的對話，直到十分鐘後，才結束了聊天。隋時安收起了手機，卻沒有直接去吃飯，而是回到休息室，打開了小趙助理送來的那些備選對象的資料。
李老師已經走了，他有責任護著陳妙。
思及此，隋時安面色嚴肅的開始看那些資料。他本想先選一個出來，然而怎麽看，怎麽不滿意。
他想讓小趙助理再找找。
“教授，是你要求太高了！”小趙助理聽了他的要求，忙提醒他，“到底行不行，還是要看陳妙的意思。說不定就看對眼了。找對象，不是只看外在條件，主要其實看兩人能不能合得來。”
見隋時安皺著眉，還是不滿意。
小趙助理只覺得自己操碎了心：“要不，咱們就先挑一個，讓陳妙先見見再說？”
這是個合情合理的建議。
隋時安沒有理由拒絕。
最後，他沈著臉點了頭，說：“陳妙大概一月中旬殺青。”
小趙助理立時松了口氣，忙道：“那行，那就等她殺青，就安排見面。您看怎麽樣？位置和時間，都可以由您來定。”
“……好。”頓了頓，隋時安忽然說，“那我可以跟著一起去嗎？”
“我看網上那些相親，雙方長輩也會陪著一起出席。”想到可以陪陳妙一起去看，隋時安終於放心了幾分，“陳妙父母去世，我就是她的長輩。”
小趙助理：“……”
*
陳玥要與江欽結婚的事，很快就傳了出去，自然也傳進了盛淮的耳朵裏。彼時，盛淮正在公司加班。
自從那日從劇組探班回來，盛淮基本就住在了公司裏。
他用許多工作填滿自己幾乎所有的時間，除了睡覺吃飯，基本沒有任何空閑時間。如此一來，自然也沒時間和精力去想什麽了。
但這種方式，很快便失效了。
盛淮開始時不時地想起陳妙。
吃飯時，會想到陳妙做的菜。明明助理給他定的飯菜更精致昂貴，但他偏偏會想到陳妙的菜。
比如那道土雞湯。
當時不覺得有多麽美味，但如今回憶起來，卻覺得比面前的山珍海味還要誘人。盛淮下意識拿起手機要給陳妙發消息，讓她再給他燉湯。
然而打開微信時，那句‘對方已註銷賬號’映入眼簾，頃刻間就讓他回到了現實。腦海裏的回憶自然而然跟著凍結成冰。
盛淮什麽心情也沒了。
他不是沒經過事的傻小子，雖然戀愛經驗不算多，但也不是沒有，所以盛淮很快就意識到了自己這不對勁的原因。
為何會頻頻想到陳妙？
答案似乎不難猜。
他對陳妙動了心思。
或許不多，但確實動了。
陳妙開始影響他。
意識到這一點之後，盛淮陷入了沈思。以至於當助理進來匯報工作時，他甚至難得走了神。
“盛總，盛總？”
助理匯報完之後，一直沒得到回應，忍不住提高音量叫了幾聲。
盛淮回過神來，面沈如水問：“說到哪裏了？”
助理又重新匯報了一遍。
談完正事後，助理沒有立刻出去，而是觀察著盛淮的臉色，忽然問：“盛總，您是因陳玥小姐和江少要結婚的事煩心嗎？”
“陳玥和江欽要結婚？”
結果盛淮下意識問了一次。
助理這才發現，盛總似乎不知道？要知道，此前，有關陳玥小姐的消息，盛總向來很關心。
如今陳玥要和其他男人結婚這麽大的事，盛總竟然忽視了？
“對，兩家是傳出了消息。”助理斟酌著回，“不過具體時間還沒有定下。”
盛淮繃緊了唇角，沒有說話。
助理想了想問：“盛總，您打算怎麽做？要阻止他們嗎？”
沈默良久，盛淮搖了頭：“暫時不用。你先出去吧。”
助理應了一聲，順從的出了辦公室。只面上不動聲色，心裏卻有點驚訝，盛總這才竟然沒有發火。
這實在太奇怪了。
難道……盛總終於要放下陳玥小姐了？
*
對於陳玥要和江欽結婚這事，盛淮怎麽想的？
如助理所想，他並未多少生氣。一來是因為他知道陳玥與江欽在一起只是因為與江母之間的交易，二來……便是因為陳妙。
他坐在位置上思索了一會兒，待到快要下班時，終於拿出手機給陳玥發了消息：【我們見一面，談一談】
陳玥：【有什麽好談的？】
盛淮：【你想我把你與隋時寧的交易告訴江欽嗎？】
陳玥：【位置，時間】
*
是夜，晚上七點半，盛淮與陳玥在一家高級餐廳見了面。
碰面之後，兩人並未寒暄。當然，他們之間鬧得那麽難看，也沒什麽好寒暄的。陳玥直接開口：“你想談什麽，直說。”
盛淮看了她一眼。
他依然會被陳玥吸引視線——畢竟陳玥確實是一個不可多得的美人，不僅如此，還有一份特別的氣質。
盛淮當初回喜歡上陳玥，便是被這份獨特吸引。
他喜歡陳玥的高傲和熱烈。
“你真的要和江欽結婚？”盛淮問。
陳玥笑了一聲：“結婚還能有假？你也聽到消息了，既然都傳出去了，自然是真的。”
盛淮沈默片刻，說：“這不是交易嗎？你和江欽是假的，你忘了？”
聞言，陳玥笑意更深：“我當然沒忘。但是，盛總難道不知道一個詞，假戲真做。”
“起初是交易，是假的，但男女之間不就是那點事嗎？假戲未必不能成真。”陳玥笑，“所以我覺得我與江欽還挺合適的。他喜歡我，我對他也不是沒有感覺，而且我們結婚，我還能有不少受益，所以為何不能假戲真做呢？”
“盛總逢場作戲慣了，難道不清楚這一點？”
陳玥刺了一句。
假戲真做。
盛淮怔然一瞬，忽然想到了他與陳妙。起初是假，但後來，他當真動了心思，這不就是假戲成真了嗎？
“你不後悔？”
盛淮深深看著陳玥。
陳玥挑眉：“我此生做過的所有決定，都從未後悔過。盛總，應該很清楚這一點。”
盛淮當然清楚。
“盛總還想談什麽？”陳玥勾了勾唇，“如果沒什麽好談的，我就回去了。你知道，我的未婚夫還在等著我。”
聽到未婚夫三個字，盛淮微微皺眉，但他並未如曾經那般發怒。只心裏膈應了一瞬，便放下了。
“沒什麽好談的了，你走吧。”
聽到這話，陳玥看了他一眼，忽然問：“你不會再搞破壞吧？說真的，盛總，我一直有一句話想送給你。”
“拿得起放得下，我做得到。盛總一個大男人，難道做不到嗎？”
盛淮臉色冰冷，冷冷看她一眼。許久，冷冷說：“如你所願。只是奉勸你一句，陳玥，不要後悔。”
“我也說過，我從不後悔自己的決定。”
陳玥扯了扯唇角，扔下這句話，毫不猶豫的轉身走了。
這一次，盛淮沒有跟上去。
獨自在位置上坐了許久，盛淮給助理打了電話：“給我辦一張新的電話卡。”
之後，等助理把電話卡給他送來後，他才出了餐廳，開車去了曾與陳妙一起住過的大平層。
沒了那道身影，這裏顯得無比空蕩和寂寥。
盛淮拿出手機，裝上新卡。本想給陳妙打電話，但想了想，又先點開了微信，然後找出陳妙的工作號，點了添加好友。
三分鐘後，被拒絕了。
盛淮臉色黑了黑，又加了一次，備註：【我是盛淮】
十秒後，又被拒絕了。
盛淮臉色更加黑沈，他吸了口氣，想了想，又備註了一句：【陳妙，我有事要和你談。如果你不加，我就去劇組找你】
一分鐘後，通過了。
陳妙：【什麽事？】
盛淮露出了得意的神色，直接打了個視頻電話t。但是被掛了。
他蹙眉。
盛淮：【為什麽掛掉？】
陳妙：【盛總，咱們不熟，有什麽事還是文字交流吧】
盛淮的視線在‘咱們不熟’四個字上頓了頓，他想，看來陳妙還在生氣，氣他把她推向南瑾。
思及此，盛淮心裏的怒火散了，回：【之前的事是我不對。但是我現在想通了，陳妙，回來吧，任務結束了，你不需要再接近南瑾了】
陳妙的回覆是：【……】
盛淮沒在意，繼續寫：【陳妙，我允許你留在我身邊。如果你想，我可以讓你做我的女朋友】
陳妙：【……我不想】
盛淮當她還在賭氣，繼續寫：【我知道你還在生我的氣，但你還要鬧到什麽時候？我已經允許你做我的女朋友了。機會只有一次，你真的還要鬧脾氣？你知道的，我沒那麽多耐心】
他覺得陳妙有些恃寵而驕。
寫完後，盛淮點了發送。
然而——
下一刻，一個紅色感嘆號出現在了他們的聊天界面上。
陳妙把他拉黑了。
盛淮：“……”
看著那個感嘆號，他甚至以為是自己眼花了。但事實證明不是，陳妙真的把他拉黑了，又一次拉黑！
陳妙怎麽敢？！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這麽撂他的面子，哪怕是陳玥，也沒有這麽直接的拉黑他。但陳妙就這樣做了！
盛淮簡直難以置信。
陳妙不想做他的女朋友了嗎？
當然不可能。
陳妙之前有多愛他，沒人比盛淮更清楚。
她定然是看他服軟，所以想要趁機拿捏他？想到此，盛淮冷笑一聲。他沒有再加回陳妙，也沒給她打電話。
女人的這點小心思，實在太令人可笑了。
既然如此，那他晾她一段時間。屆時，他倒要看看，最後是誰更著急！
……
江欽又一次做夢了。
夢裏，再次出現了那道熟悉的纖細身影。
他夢到了陳妙。
再一次從夢中醒來，望著空曠的房間，江欽只覺得心頭空蕩蕩的。這些日子來，他經常夢到陳妙。
夢裏全是他們之前曾相處過的畫面。
原來他一直都不記得。
還記得挺清楚。
江欽隱約意識到了什麽。
他忽然覺得有點渴。
須臾，他下床出了房間，去客廳接水。沒想到，陳玥也正好出來，兩人碰到了一起。
“做夢了？”
陳玥率先開口，目光在他額上的汗上停頓了片刻，“夢到什麽了？竟然出了這麽多的汗，噩夢嗎？”
江欽微微一僵。
不是噩夢，但於他而言，與噩夢似乎也沒多少不同。
“就是熱到了。”
江欽有些僵硬地說。
索性陳玥沒有多問，只隨意的點了點頭，接了水就準備回房。不過走了幾步，她突然想到什麽，又轉身看向江欽，忽然說：“還有幾天，我們就要殺青了。”
江欽怔然。
“江欽，別忘了你的答案。”
留下這句話，陳玥才重新轉身回了房間。
望著她離開的背影，江欽一時失了神。在原地站了許久，他眼裏的茫然最終變得越來越少。
他的答案是什麽？
江欽輾轉反側多日，終於不得不承認一點，
——他對陳妙動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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