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獨家

蕭靜瑗回到蕭家, 還沒坐穩便被沈氏拉了過去。

沈氏笑問道：“那孩子怎麽樣？生得好不好看？性子乖不乖巧？”

蕭靜瑗一一答話，“好看，乖巧, 不哭不鬧的, 我感覺像阿兄多一些。”

沈氏越聽越高興, 又開始轉佛珠，“老天保佑老天保佑。”

“我也給你阿兄送信了, 我明日也去看看我的乖孫, ”沈氏笑得眉不見眼，“我新做了套衣裳, 還給孩子打了個長命鎖, 純金的，拿在手裏掂不動呢！”

聞言，蕭靜瑗目光有些游移，喝了口茶, 才道：“那個……母親，阿兄說，讓您過幾日再去, 嫂嫂身子還沒好呢。”

沈氏笑意一僵，心裏頭委屈, “憑什麽不讓我去！”

蕭靜瑗沈吟了一下, “也不是不讓您去, 就讓您晚些去而已。”

沈氏追問道：“是不是顧憐說的？”

“不是，您別多想, ”蕭靜瑗替顧憐開脫道：“您也生過孩子, 這婦人生產完就是該好好養一段時間，這、這也不能怪嫂嫂啊。”

沈氏心底郁悶, 安慰自己道：“算了，過幾日就過幾日。”

她小聲道：“我孫子是文曲星，看在她給我生了個好乖孫的份兒上，我就不計較了。”

話閉，她又開始纏著蕭靜瑗問東問西。

蕭鴻回到院裏，先去了自己懷孕的那個柳姨娘處，今日也難得心中父愛爆棚，摸了摸柳姨娘的肚子，笑道：“不知裏面是個男孩兒還是女孩兒呢。”

柳姨娘摸著自己的肚子，笑而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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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孩子起名的事情，蕭家幾人有了點小沖突，沖突主要在蕭遠和蕭喆兩人身上，蕭遠給孩子擬名‘蕭修文’，蕭喆擬名‘蕭和蘊’。

兄弟二人在府上吵了一通，吵不出個所以然來，又遞信來讓蕭遲硯挑。

顧憐抱著孩子坐在床頭，覺得這兩個名字都好，自己挑不出什麽來，也不想得罪人，便道：“不如一個做名，一個做字？”

蕭遲硯想了想，從自己袖裏也掏出兩張字條來，“我也起了兩個。”

紙條上書‘蕭霽安’與‘蕭嘉樹’。

他的眸裏有點期待，想聽聽顧憐的意見。

顧憐‘唔’了一聲，還沒來得及說什麽，又見顧鈺來，也遞了一張紙條，上書‘蕭忱’二字。

顧憐嘆了口氣，索性將懷裏孩子豎抱起來，將幾張紙全都揉成團，“他自己的名字，讓他自己挑。”

顧鈺和蕭遲硯都坐直了一些，顧憐抱著孩子閉著眼睛，再睜開眼睛時，孩子的手放在最角落的那個紙團上。

她將紙團打開，是顧鈺起的名字，‘蕭忱’。

顧鈺有些高興，卻不能太顯露出來，掩著笑意道：“這個名字尚可、尚可。”

既然是孩子自己選的，沒有怪誰的道理，蕭遲硯只稍微失落了一小下便好了，傳話回了蕭家。

有了名字的小蕭忱被舅舅抱著，還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麽，打了個哈欠，側首又睡著了。

這孩子還太小，成日只會吃了睡睡了吃，少有醒著的時候。

見蕭遲硯出門去了傳信去了，顧憐問顧鈺道：“阿兄，你在戶部可還好？”

顧鈺輕拍著繈褓，道：“都好，你莫要多關心我的事情，你現在主要心力應該放在孩子身上，若是有事，我自然曉得應對。”

話落，他懷裏的孩子也哼了一聲，好似讚同。

顧憐看他一眼，“我知曉了，既然你無事那我便安心了。”

這是小蕭忱出生的第五日，晚上本來孩子都是跟著乳母睡的，今日顧憐忽然不大舍得，將孩子在屋裏留了會兒。

現在天氣還熱，小蕭忱穿著一身單衣躺在床上，正半睜著一雙大眼睛看自己眼前的人。

顧憐用手戳了下他的臉頰，仿佛怎麽也稀罕不夠，又點了點他的鼻尖，對蕭遲硯道：“蕭大哥，這孩子真乖巧，不哭也不鬧的。”

蕭遲硯坐在一旁靜靜看著母子互動，這時也到一旁來，握了下孩子的小手，含笑道：“嗯，的確乖巧。”

現在蕭遲硯還睡在書房，要等顧憐坐完月子才能搬回來，他什麽意見也沒有，白日裏在一旁陪著，或是忙些自己的事情，晚上等到顧憐困了再回書房去，也還算充實。

小蕭忱的頭發有些長，是胎發，沒有剃過，烏黑濃密，這幾日臉上原本皺巴吧的皮稍微展開了一點點，越發顯得像蕭遲硯起來，尤其是眉骨與鼻梁處。

顧憐忍不住輕笑了一聲，在蕭遲硯的肩上靠了一下，然後道：“我真會生孩子，真好看。”

蕭遲硯也有些忍俊不禁，摸了摸她的臉頰，點頭應是。

兩人正說著話，原本正睜著眼睛玩兒的小孩兒忽然哭了出來，顧憐這幾日也有了些經驗，摸了下他的繈褓，見沒濕，就知曉他餓了。

於是將孩子抱到懷裏，打算給他餵奶。

剛解開系帶，顧憐轉頭，見蕭遲硯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著，嬌嗔了他一眼，“轉過去。”

蕭遲硯喉頭滾了下，聽話轉過頭，等到身後響起小孩兒輕輕的哼唧聲，才又轉過頭來。

顧憐半個肩頭都在外面，這幅場景有些活色生香。

蕭遲硯忍不住在她肩頭親了親，又很快克制住，站起身道：“我先去書房了，明日再來陪你。”

顧憐眨了下眸子，笑道：“去吧。”

月子裏日子有些無聊，唯一讓顧憐感覺有趣些的，便是沈氏連日遞來的帖子，只可惜遞了三次就沒遞了，顧憐決定在她遞第四次的時候讓她見見孩子。

許是因為她生了這個孩子的確有些功勞在身上，在孩子出生第十天，蕭家忽然有一則消息傳出來，說她其實早在嘉州府和蕭遲硯拜了天地，只因為祖宅那邊有人生病，現在成親犯忌諱，遲早有一日還是要正兒八經辦婚禮，迎她進門的。

這則消息出後，再也沒有人敢暗地裏編排顧憐的身份，甚至羨慕起她來，能夠被這般關照。

顧憐是從何大娘子嘴裏得到的消息，她有些驚訝，卻也不太吃驚，她都給蕭遲硯生了個兒子，有名分是自然的事情。

不過這消息定然不是從沈氏那裏傳出去的，或許是蕭遠，又或許是蕭老太太，顧憐也不去多想，總之消息出來對她是百利而無一害的。

何大娘子笑道：“我就說姑娘你命好，這不就是了？”

顧憐從不這樣覺得，她低下頭看自己臂彎中兒子紅彤彤的睡顏，答道：“此事的確多虧了忱兒。”

何大娘子有些羨慕，“若我也有個孩子就好了，起碼有個掛念。”

窺見顧憐帶著笑意的目光，她知道她要問什麽，道：“姑娘您別提戴公子了，我哪裏配得上他，就算他想，我也是不願意的。”

顧憐垂下首，輕聲道：“沒什麽配不配得上的，他只要待你好，心裏有你，不就成了？”

何大娘子搖搖頭，不再提此事，見蕭靜瑗來，便退了出去。

蕭靜瑗幾乎每日都來，她十分喜歡這個小侄子，每日都要抱許久才舍得離開，沈氏也不管她，甚至期盼她多來，以免顧憐照看不好孩子，自己能得到孩子每日的消息。

小蕭忱剛睡醒，被顧憐放到了床上，小手小腳都在被子裏，睜著濕漉漉的眸子望帳頂。

蕭靜瑗逗了他一會兒，忽然道：“嫂嫂，我有件事要同你說，你聽不聽？t”

顧憐好奇，“何事？”

蕭靜瑗放低了聲音，“你知不知曉二房的楊圓嫂嫂同二堂兄吵架了，聽說昨日還在摔花瓶呢，不過嬸母也不管，任由他們鬧，據說二堂兄發了好大的脾氣呢。”

蕭家的事情顧憐自然不知曉，她追問道：“可知是為何吵架？”

“唔，感情不好唄，”蕭靜瑗在小蕭忱的小手上親了兩下，“小手真香。”

楊圓如何顧憐並不關心，但是若她過的不好……

顧憐想了想，好像也與自己沒關系。

蕭家。

楊圓正收拾了東西打算回娘家去，收拾到一半覺得這樣回去太丟人，指不定要被那些庶出姐妹笑話多久，於是又悻悻坐下，氣得直掉眼淚。

她陪嫁過來的大丫環瑩兒實在是不忍心，勸道：“姑娘，您就服服軟吧，不要總和姑爺對著來。”

楊圓憤憤道：“憑什麽我總讓著他，我才不讓！”

她又哭起來，“他整日待在姨娘院裏就算了，還這麽欺負我、冤枉我，婆母也不管他，我去說了，還怪我肚裏沒個動靜，我也想有孩子，這能怪我嗎！”

正哭著，她的奶母也過來了，有些恨其不爭，輕聲斥道：“莫要哭了，哭也解決不了什麽。”

楊圓止住哭聲。

現在整個蕭家的關註重心都在顧憐和那孩子身上，奶母提議道：“我瞧瑩兒說的沒錯，您服個軟，只要姑爺來了，懷孩子還不是簡簡單單的事情？”

楊圓別過頭，“我也不是沒試過，他就是像鐵了心一樣，難不成要讓我跪在地上求他，我才不做這種丟臉子的事情。”

奶母嘆口氣，道：“今兒蕭家都認了長房的那媳婦，孫輩攏共就你們兩個，你不爭口氣，就要被壓一頭，你在丈夫那邊都不服軟，等到事情當真沒有轉圜的餘地了，有你哭的。”

“她憑什麽和我比？”楊圓說著咬牙道：“我是什麽身份，她又什麽身份，和我比？”

乳母意味深長看她一眼，“到了後院，最看重的是身份？身份只能讓你嫁的好些，嫁完人之後，最重要的是婆家的喜歡和夫君的愛護。”

“姑娘您自個兒想想，您得到了哪樣？”因為是自小奶她的緣故，乳母說話也沒那麽留情面，“您要是再這般，屆時可莫怪我沒勸您。”

楊圓有些怔怔，不知想到了什麽，忽然道：“我聽說她家是嘉州府那邊的，那她的娘家人呢？”

乳母蹙眉，“姑娘此言何意，您要做什麽？”

“我、我……”

她在自己身上找不到法子了，就想去旁人身上找找不痛快。

乳母讓瑩兒把門關上，搖了搖楊圓，讓她清醒些，“姑娘，別惹禍上身，她現在剛生完孩子，是風頭正盛的時候，也沒招你惹你，不要給自己找麻煩！”

乳母的眼睛四周掃了一下，“就算要做什麽，也得聰明一點！”

楊圓回過些神來，喃喃道：“我知曉了，乳母，您先出去，我坐一會兒。”

乳母半信半疑，等到她出去後，楊圓立刻對瑩兒道：“快去給我探探顧憐家還有哪些人，知道什麽都告訴我。”

瑩兒瑟縮了一下，只能應是。

楊圓自己不好過，也見不得旁人好過，尤其是這段時日就連家裏下人都拿她懷不上孩子的事情說事，她心裏難受，就越發恨那個始作俑者起來，但她這份恨更像是在掩蓋自己抓不住丈夫心的無能之舉。

不願被拉踩，又不得其法，可悲又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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