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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晉江文學城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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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獨家

顧憐和蕭遲硯的馬車行駛進將軍府所在的那條街時便受到了許多關註, 按理來說喬遷之喜該有許多人來恭賀,但現在府門前還是空蕩蕩的,也許和時辰尚早沒有擺開席面有關系。

蕭遲硯只備了兩桌酒菜, 料想來的人只會有他平日交好的一些武將, 旁的親戚大多顧忌著蕭家的臉面, 不敢來,頂多暗地裏捎來賀禮或者是祝詞。

馬車慢悠悠停下, 門口何管家正在拿著撣子撣並不存在的灰塵, 見到兩人來,連忙讓早就等著的奴仆們出來迎接, 他們面上俱都帶著笑意, 是發自內心的恭賀。

藍底金漆的牌匾在陽光下熠熠生輝,顧憐捏了捏手裏的帕子,藏在裙底的腳還沒邁出去,便被牽住了手。

蕭遲硯側首看她, 面上帶著溫柔的笑意,“進去吧。”

今日顧憐被蕭遲硯牽著進了將軍府的大門,就意味著他們倆人從此綁在了一起, 無論日後發生什麽意外,就算再有新婦進來, 她顧憐也是第一個與蕭遲硯攜手進門的人。

廚房裏還未忙開, 現在離開席還有一個多時辰, 顧憐先是在府內走了半圈,她的心裏還是空蕩蕩的, 偶爾向後望時, 望不見那個會望著自己淡淡笑著的身影。

不知現在馬車走到哪裏了,嶺南路遠, 又瘴氣重生,毒蛇巨蟻不計其數……

她幽幽嘆出口氣來,蕭遲硯只靜靜陪著她,不多說什麽,但顧憐只要需要,他一直都在左右。

鵝卵小徑的左右綠植裏開著六月雪,白色的小花點點如星子般鋪散在一片幽綠的海裏,這府內的花匠的確有兩分造詣,就算是一條隨意的小路,都有盎然生機。

人工湖裏面的荷花已經紅粉漸次開放,大多還只半遮笑靨,羞羞怯怯。

等到約莫又過了半個時辰,便有客來了,首先來的是太子身邊的內飾,帶著一柄玉如意作賀禮,然後來的是戴維阮文以及緒統帥的侄兒,緒風。

半個時辰裏第一桌席面的客齊了,蕭遲硯陪著那些說話,顧憐無事可做,便在桃兒的陪伴下坐在亭子裏發呆。

緒蘭出京一段時間了,不知為何還未回京,就連顧鈺南下也不能來送。

何大娘子在廚房端來一碗牛乳,笑道:“姑娘,席面還有一會兒才開,您先喝碗牛乳墊墊肚子。”

顧憐朝她笑笑,然後聽桃兒說,齊淵也來了。

齊淵已經接受倆人在一起的事實,也想明白,只要顧憐過得好,她在誰的身邊好像其實並不重要,他也帶來了賀禮,是幾尾紅白錦鯉,非常漂亮。

男客都去了西廳,顧憐捉摸著時間,等到快開席了,終於才湊齊了兩桌人。

桌上,大家都心照不宣不提蕭家的事情,也只稱顧憐為姑娘,客客氣氣吃完了一頓飯。

晚上沒有席面,顧憐下廚做了兩道菜,給蕭遲硯提了酒,兩人一起吃些。

酒色濃淡間,蕭遲硯握著酒杯忽地頓了下來,他的眉間輕蹙著,眸底有些墨色。

顧憐夾了一筷子牛肉給他,問道:“蕭大哥,怎麽了?”

顧憐今日穿著一身桃色寬袖長裙,由於只有兩人在屋內的緣故,她的髻松松散散挽著,透出慵懶與嫵媚。

這絲嫵媚還不夠純正,還帶著姑娘家身上的青澀與純真,就如將熟未熟的蜜桃,香甜,卻還有一絲澀口。

蕭遲硯的指尖輕輕刮過她的面頰,笑道:“沒什麽。”

夏日天長,天際還是明亮亮的一片。

蕭鴻帶著胞弟蕭同,以及二房最小的一個庶子蕭景全過來時,蕭遲硯剛喝完一杯酒。

三人來的突然,出乎人意料,小廝來報時,蕭遲硯也驚訝地擡起頭來,眸中分明有一絲欣喜。

顧憐唇邊也抿起笑來,她將自己的發髻正了正,又理好衣裳,親自去接幾人進來。

蕭鴻手裏提著賀禮,衣袍上有些灰塵,看著來時走的不是尋常路,他一旁有個樣貌與他四五分相似的少年,懷裏還抱著個三四歲的孩子,三人都有些相像。

尤其是懷裏那個,虎頭虎腦的,一雙眼睛也圓圓的,被兄長放下地後就有模有樣給顧憐作了個揖,脆生生喊道:“嫂嫂。”

這是蕭鴻早就交代過兩個弟弟的事情,不看僧面看佛面,大堂兄的高興最重要,為了大堂兄,他們現如今也要一並接受這個大嫂嫂,這也是他之前悟出來的道理。

在三人的註視下,顧憐的面頰有些紅,尤其是最小的那個孩子出聲喊後,另兩個也都跟著喊了兩聲,她比蕭鴻還小三歲,和蕭同差不多大,說不羞是不可能的。

蕭遲硯站在她的身後,點了點她的後腰,顧憐才反應過來,柔聲答道:“你們好。”

一行五人進入側廳,廚房也新做了幾樣菜式端進來,蕭鴻和蕭同陪著蕭遲硯說些話,顧憐有心想讓他們兄弟獨處,原是打算先出去的,卻被才四歲的蕭景全賴住。

蕭同今年不過十七,一副少年郎模樣,此時笑道:“看來八弟喜歡嫂嫂呢。”

‘嫂嫂’這個稱呼顧憐還不習慣,她在蕭遲硯溢滿笑意的眸裏逃也似的牽著蕭景全出去了,去廚房那些牛乳酥給他吃。

蕭家二房幾人的到來好像給今日增添了一絲格外的隆重,也算是顧憐見過了蕭家人。

四歲的蕭景全心底沒什麽彎彎繞繞,他不過是因為貪玩要跟著鬼鬼祟祟出門的兩位兄長出來,也不知道為什麽大堂兄要搬出來,更不知道此時牽著自己的嫂嫂究竟是不是真正的嫂嫂。

顧憐不常同小孩子相處,將裝著糕點果子的碟子端給蕭景全,怕他下一刻就哭出聲來。

好在蕭景全向來乖巧,拿了塊酥餅便靠在她的腰間吃,一直等到那邊兄弟三人吃完了酒,才拍了拍自己鼓鼓的肚子,跟著回去。

待到幾人走後,院裏又清凈下來,不過凈好像是凈,卻不見得清。

彎月如鉤,懸在屋檐之上。

顧憐不敢看蕭遲硯,背對著他收拾屋子,但屋裏的東西早就是收拾好了的,她一會兒拿帕子擦桌子,擺弄妝柩,就是不敢往床那邊去,就是不敢直視蕭遲硯。

她聽見有腳步聲離自己越來越近,一直近到好像那有力的臂又要圈住自己時,動作也越來越僵硬。

有淡淡的酒氣蔓延過來,她也好似喝了酒一般,有些醉醺醺的。

蕭遲硯的聲音響起,“我去洗一洗酒氣。”

話落,他便去了浴室,好像也有些緊張,或者有些期待,總之步子是亂的。

今夜的蟬鳴也莫名開始擾人起來,顧憐的心口亂跳著,面上燒得滾燙,她知曉接下來會發生什麽,倆人這段時間過來,早就不是從前什麽都不懂的人了,或許即將成為真正意義上的男人女人。

她拍了拍自己滾燙的面頰t,在屋內踱著步子,等到那邊浴室開門時,便逃也似的去了另一間浴室洗漱。

顧憐刻意洗的有些慢,何大娘子來伺候她,見她這模樣,忍不住笑道:“姑娘面皮再紅一些,都能把水給燒沸起來了。”

顧憐又往水裏縮了縮,身子都顫抖起來。

見她如此,何大娘子低聲問道:“姑娘,懂不懂?”

她指的懂不懂自然不是旁的事情,顧憐搖了搖頭,末了又點點頭,不說懂,也不說不懂。

何大娘子畢竟是過來人,她心裏疼惜顧憐沒了父母,便附在她耳邊說了幾句話,越說顧憐便縮的越低,一直低到要整個人都到水裏去,才又‘嘩啦’一聲從水裏鉆出來。

輕煙繚繞著,顧憐擦幹了發,才慢吞吞從浴室走到屋外,她的動作慢到好像怕踩死一只螞蟻,又好像期待,止不住地朝屋內望。

屋外靜悄悄的,桃兒也不在,她在廊下站定了一下,然後推開門進去。

蕭遲硯早就看見她在廊下徘徊的身影,故意沒出聲,等她給自己鼓足了氣才進來。

他的面前擺著兩只酒杯,雖已經洗漱完,也穿了身很正式的衣裳,對她招手道:“小憐,過來。”

顧憐明白了什麽,她咬著唇,從身後的櫃子裏掏出一方紅蓋頭,這是她早就繡好的,此時有些扭捏道:“只喝交杯酒不算的,要掀蓋頭才對,就算沒有拜天地,也要掀蓋頭。”

她的嬌態分外動人,蕭遲硯摩挲著杯身,心中有些酸澀,“好,我來掀蓋頭。”

顧憐穿著的睡裙是粉色的,她喜歡這種嬌艷的顏色。

等到給自己蓋上蓋頭,眼前都彌漫上紅色的霧氣時,就好像真是新婚夜一般,她坐在床邊,期待著來為自己掀開蓋頭的人。

同樣期待著緊張著的人還有蕭遲硯,他的手顫抖著掀開那方紅色的輕到不能再輕的蓋頭,見到如花一般嬌艷的人正含著淚眼看自己。

“哭什麽?”蕭遲硯為她抹去眼淚,“不要哭。”

蓋頭被他攥在手裏,一角繡著合歡花的料子從邊緣漏出。

月涼如水,屋內氣溫卻是逐漸滾燙。

顧憐噙著淚笑了笑,算是答話。

蕭遲硯端來交杯酒,與她一起飲下,酒香將本就滿溢的愛意更加催發出來。

酒味不重,卻莫名叫人發暈。

在一片目眩之中,顧憐只記得他來吻自己時候的滾燙,就連燭火也開始搖搖晃晃。

蕭遲硯將她有些亂的發絲理了理,輕輕捧起她好像紅到熟透的腮。

顧憐好像半夢半醒,又仿佛變為一只小舟,在浪花裏起伏,被暴風雨全部侵占,直到舟與海能合奏成一曲合拍的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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