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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晉江文學城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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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獨家

將齊淵截胡後, 為了防止跟著自己的人發現端倪,蕭遲硯在街上閑逛了兩圈,便騎馬回府了。

化雪寒的日子過後, 騎在馬上迎面而來的風都帶著一絲暖意。

到了蕭府門口時, 跟在他身後的人便也止住了步子。

蕭遲硯翻身下馬, 將韁繩交給隨從,眉間緊蹙著。

這次回京似乎局勢更加嚴峻了些, 皇上久病未愈, 瑞王的人越發大膽起來,竟然敢明目張膽地跟蹤他。

除此之外, 定王也在太子和瑞王的兩股勢力之間盤旋, 既不選擇歸順哪方,也不打算自成一股勢力,似乎還在觀望著站隊,叫人不敢掉以輕心。

蕭遲硯拍了拍馬兒的頭, 眼前浮現出方才遠遠看見的顧憐的模樣來,心中更是煩躁得厲害,但若是他的行蹤被發現, 那些人一定會盯上顧家兄妹,會為他們帶去災禍。

比起顧憐的安全, 蕭遲硯不如忍一忍, 等局勢好些了, 再悄悄去見她。

走進院裏,蕭遲硯便看見了坐在桌旁喝茶的母親沈氏。

沈氏今年不過四十有一, 但因為保養得宜的緣故, 看起來更像是三十上下的模樣,眉目溫婉, 是京中最頂級的貴婦人之一。

“回來了,”沈氏朝著長子招了招手,示意他坐到自己身旁來,“可曾用過午飯?”

這段時間蕭遲硯看見沈氏便躲,因為母子二人每次見面,十有八九要提到成親這一話題。

“用過了,”蕭遲硯轉身往外走,“太子殿下還找兒子有事,兒子便先告退了。”

沈氏不緊不慢啜了口茶,“我已經問過太子殿下了,方回的口信,你少拿這個搪塞我,還不快回來?”

蕭遲硯有些無奈,坐到她的身邊,也喝起了茶。

沈氏擡眼,見他沒有要理自己的打算,清了清嗓子,道:“你妹妹和王齊的婚事定在端午後,你可知曉?”

“知曉,”蕭遲硯轉著青釉茶盞,一板一眼答道:“前日母親說過了。”

“我前兩日收到了孫家的請帖,那與你一般大的孫家二郎的第三個孩子都已經要辦周歲禮,你說我何時才能抱上孫兒?”沈氏意有所指,“莫說三個,有一個給我抱抱也是好的。”

蕭遲硯放下茶盞,答道:“明年應當就能抱上了。”

沈氏有些驚訝,“你的意思是你已經有屬意的姑娘了?是誰家的?”

“蕭靜瑗今年成親,明年母親您應當就能抱上外孫了,”蕭遲硯實在是不想繼續聊這件事情,“屆時您想抱多久就抱多久。”

沈氏見他這模樣便有些煩躁,一天到晚不知道在忙些什麽,就連終身大事也不知道考慮考慮,“你都二十有三,馬上就二十有四了,還不打算成親?”

蕭遲硯打算成親的,但卻是和顧憐,不是和旁人。

只是這話暫時還不能告訴沈氏,他了解自己的母親。

母親沈氏是長公主嫡女,出身高貴,年輕時又艷冠京都,追求者無數,嫁到蕭家來,最主要的還是因為祖母是淮陽陳氏嫡女,祖父又有晉陽公的爵位在身,其次才是因為父親蕭遠苦苦追求了她兩年。

就連給自己選兒媳,沈氏首先看的,也是女方的家世背景。

蕭遲硯不答話,沈氏開始煩悶起來,每次問長子,他都是這個態度,不說好,也不說不好,著實叫人捉摸不透。

“明日晚上王家王齊請你去楓滿樓說話,”沈氏道:“他快要做你妹夫,這個約你不能不赴。”

蕭遲硯點頭,“兒子知了。”

見他答應,沈氏才帶著隨從林媽媽離開。

一出院門,林媽媽便道:“郡主娘娘,咱們這麽騙大公子,是不是不好?”

沈氏擺擺手,“無所謂了,先將人騙過去再說,你去給相府回信吧,叫陶瑯明日也去,好好打扮一下,那孩子成日裏穿的像是要出家一般,太素凈了,要不是性子實在是乖巧,我還得再考慮考慮。”

林媽媽應是。

楓滿樓是在京城還算出名的一家酒樓,菜系多,味道也好,故而來的客人從走南闖北的商人到王公侯爵都有。

顧鈺在戶部也交到了兩個能說上話的朋友,聽他們說了楓滿樓的名號,便趁著最後一日休沐,帶著顧憐過來了。

他這段時日在戶部忙得焦頭爛額,整日早出晚歸的,難得休息,便想著好好與胞妹說說話。

顧憐今日穿著一身芽綠衣裙,發上簪碧玉釵,配一支米黃色小絹花,妝容簡單素凈,在春日裏看著格外清透。

暖爐上的茶壺裏煮著花茶,發出一陣陣香甜的味道。

顧憐將茶壺蓋子打開,丟了兩塊冰糖進去,笑道:“阿兄還真是找了個好地方,日後我們常來。”

雅閣不算大,但是隔音非常好,只有小二進出時掀開門簾會發出些輕微的聲音,很適合說些話。

顧鈺道:“若是你想來,等我空了便陪你,不過這京城酒樓那麽多,還是得多去幾家,興許有你更喜歡的也未可知。”

顧憐點點頭,將茶壺裏的茶倒出來,又替他倒了一杯,“說的在理。”

“阿兄在戶部感覺如何?”

她近幾日大概是話本子看多了,總覺得官場可怕得很,但見著兄長每日回來時除了累些之外都還好,才t漸漸放下心來。

“大家都還不錯,”顧鈺沈吟了一下,“不過有一點卻很奇怪,大家似乎都對我格外客氣,叫我有些很意外。”

顧憐知曉都是蕭遲硯的功勞,但卻不能明說,只道:“阿兄你新來的,算是後輩,大家照顧你,也情有可原。”

除此之外,顧鈺也找不到更好的理由了,只能點頭。

顧憐將目光放到窗外,見夜市已經開了起來,行人擦肩而過,很是熱鬧,不禁心底有些埋怨,還有些擔憂,到底是出了何事,蕭遲硯竟然還不來尋自己。

在隔壁雅閣。

蕭遲硯冷著臉一言不發喝茶,坐在他對面的,是相府嫡女陶瑯。

兩人之間的氣氛有些格外地尷尬,陪同坐在一旁的蕭靜瑗與王齊對視一眼,也跟著喝茶,不敢說話。

沈氏的確沒騙蕭遲硯,王齊的確在,只不過多了兩個人罷了。

見一屋子人都在喝茶,蕭靜瑗率先開口道:“王齊,你不是說你前幾日得了一副柳大家的真跡嗎,我記得陶姐姐也對這方面頗有研究,你還不向陶姐姐討教討教?”

蕭靜瑗今年十七,生的像母親沈氏,但是性子要活潑機靈許多,王齊與她同歲,雖面容普通,但門楣高,與蕭靜瑗也算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長大。

聞言,王齊哪怕沒有柳大家真跡,也得硬著頭皮編出來,給陶瑯表現的機會。

三個人將一出戲唱得活靈活現,蕭遲硯一只耳朵進去,一只耳朵出來,完全不記得在說什麽,也不想記得。

陶瑯是個美人,她今日穿著一身素青色撒花裙,得了示意,特意梳妝過,發上簪著今年皇上賞給相府的一只物什之一,一支水晶蜻蜓釵,看起來溫婉動人。

待說完自己對柳大家作品的見解後,她將目光盈盈遞向蕭遲硯,“不知蕭公子如何看?”

蕭遲硯對這些東西不太了解,就算是了解,也不想展示一番,於是既客氣又疏離地道:“蕭某不懂,叫陶小姐見笑了。”

陶瑯是世家大族裏出來的女子,禮數與規矩幾個字早就刻進了她的骨子裏,此時聞言只淡淡一笑,說無礙。

而一旁的蕭靜瑗卻有些頗為不爭地看了自家兄長一眼,平心而論,她是極其願意讓陶瑯做自己嫂嫂的,她也和母親沈氏一樣,最滿意的其實是陶瑯的家世。

父親官居一品,是丞相,母親是弘農楊氏出生,配她兄長足夠了。

雅閣內的氣氛冷了又冷,蕭遲硯站起身來,對陶瑯和王齊道:“蕭某還有公務在身,恕不奉陪。”

面對未來大舅哥,王齊自然不敢說話,連聲應是,被蕭靜瑗踹了一腳也忍著。

陶瑯眸中劃過一絲失落,溫聲與他道別。

蕭靜瑗站起身來,她受了母親的托,要看住兄長的,但被蕭遲硯一看,她又迅速坐了下去,算了,反正母親早就不打她手板了。

終於出了雅閣,蕭遲硯才渾身輕松下來,他觀察了一下四周,見沒有人跟著自己,便打算去看顧憐。

方走到樓梯口,隔壁雅閣門推開,顧憐正與顧鈺說著話走出來。

這般不期而遇,叫三人都有些驚訝。

顧憐許久沒見到他了,一時不知怎麽開口,被他盯著,面色有些微紅,垂下頭去,往顧鈺身後躲了躲,慶幸自己飯後補了唇脂。

蕭遲硯垂在身側的手動了動,看著她羞澀的模樣,有些不願挪開目光,但顧鈺還在身邊,他對顧鈺頷首道:“顧兄。”

顧鈺輕輕咳了一聲,看了眼胞妹,又看這個舍不得將眼睛從胞妹身上移開的男人,正準備自己找個借口離開,讓兩人獨處一會兒,便見著一青衣女子朝著這邊過來。

陶瑯拿著蕭遲硯的披風,見他站在前方,快步走上前來,柔聲道:“蕭公子,你的披風落在雅閣了。”

她的聲音一出,顧憐臉也不紅了,擡起頭來,看了眼此時正紅著臉的陶瑯,又看了眼蕭遲硯。

好像忽然明白了為什麽這人一個多月都不來見自己。

蕭遲硯正不知怎麽解釋,便見顧憐對自己笑了一下,然後轉身離開了。

這個笑還格外地溫柔與嫵媚。

他想追上去,衣袖又被拉住,顧鈺給了他一個好自為之的眼神,也跟著走了。

蕭遲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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