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獨家

這一剎那, 天地萬物都好似靜止。

蕭遲硯的手楞楞扶住顧憐的腰肢，他的呼吸間盡是香甜。

他有些想要更進一步，又有些想要退縮。

但是他的渾身都在叫囂著, 該將這個吻加深些。

蕭遲硯不會吻人, 他想, 或許應該先將顧憐用些力氣擁進懷裏，再撬開她的齒關。

但這只是在他腦海中盤旋的想法。

顧憐的吻很輕, 如羽毛一般, 維持了約莫一個呼吸的時間，分開時, 她就連眼尾都染上薄紅。

“蕭大哥……”

她的聲音就如羽毛一樣撓在蕭遲硯的心裏, 尤其是，他們兩人還坐在床上。

蕭遲硯嗓間有點幹，他低低應了一聲，但箍在顧憐腰間的手仍舊沒有松開。

顧憐順勢半伏在他的胸前, 面上寫盡愛戀。

掌下腰肢細軟，蕭遲硯望著房門的方向，心底覺得自己這麽做不對, 但卻不太舍得離開。

“小憐、顧憐，”他的聲音低啞, “我們這樣, 不對。”

顧憐閉著眸子感受他有些劇烈的心跳聲, 忽然間困得厲害，聲音軟儂, “蕭大哥, 你抱抱我。”

話落，不待蕭遲硯回答, 她的呼吸便輕緩起來。

蕭遲硯抱著她，但身體卻沒有放松，隨著她的呼吸而思緒起伏。

他低下頭，看著女子還餘留霞色的面頰，慢慢低下頭靠近了些。

但他並沒有親一親顧憐的臉頰，而是緩緩站起身來，將她動作輕柔地放到床上。

蕭遲硯將房門合好前，又看了一眼顧憐熟睡的面頰，見她面上紅印未消，輕輕蜷縮著，看起來格外可憐，半晌，才轉身往院門的方向走去。

恰巧顧鈺回來，見到他，有些遲疑，問道：“蕭大哥，你……找小憐？”

“嗯，”蕭遲硯此時有些心不在焉，答道：“她剛睡著。”

顧鈺：“……”

蕭遲硯：“我的意思是，她剛睡著。”

見越解釋越說不清，他只能道：“我和她沒什麽。”

顧鈺面上的笑意消失了，看了他一眼，回院時還不忘落下門閘。

蕭遲硯：“……”

到了下午，原本還晴朗的天氣忽然間雷雨大作。

顧憐早上哭得厲害，睡得沈，是被雷聲嚇醒的。

天際灰蒙蒙的一片，麻紙上也透不出光來，她坐起身，先給自己倒了杯水，才推開房門走出去。

門一開，一股狂風便順著房門刮了進來，險些將她掀的後退一步。

現在看不出時辰，顧憐本打算看看顧鈺回來沒有，還沒走到他房門前，便見他推開門出來。

“醒了？”顧鈺道：“你睡了兩個時辰，餓不餓？有沒有哪裏難受？有沒有受委屈？若是受了委屈一定與阿兄說，知道嗎？”

顧憐本就還沒睡太醒，再加上眼眶紅腫，這番迷糊的模樣很難不讓人多想。

“阿兄，你說什麽？”

顧鈺心中氣得不行，又怕自己說錯什麽話，惹得妹妹不高興，於是斟酌了一下，道：“你早上哭過？受欺負了？是不是蕭大哥？”

顧憐拍了拍自己的頭，這才反應過來他在說什麽，解釋道：“阿兄，不是他，我和他沒什麽。”

兩人說的話如出一轍，顧鈺心底愈發不信，“你不要怕他，阿兄就算拼了命也要替你討公道。”

知曉他應當是胡思亂想了些什麽，顧憐將上午的事情說了一遍，顧鈺果然不再言語。

無論是父母的事情也好，還是外祖一家的事情也罷，都是兄妹二人的一塊心病，雖說竭力去掩藏了，但還是藏不了，時不時會鉆出來讓人難受。

“不想了，”顧鈺勉強扯出一個笑來，“咱們沒有外祖母，不要管旁人怎麽樣，我們兄妹二人好好生活就好。”

“不過我倒是誤會了蕭大哥，等雨停了，我去向他道歉。”

顧憐自然沒有將上午全部的事情都告訴他，“罷了，蕭大哥喜歡清凈，阿兄還不如趁這功夫多去溫書，哪怕三年後再考，也不能松懈。”

“此言有理。”顧鈺笑笑，便回屋了。

前幾日曬的桂圓幹已經好了，顧憐拿了兩顆在屋裏坐著吃，

這場大雨一直下了許久，等到了夜深時才歇下來。

蕭遲硯雖躺在床上，但始終是清醒的，難以入眠，只要一閉上眼，顧憐的面容就會浮現在眼前，還伴隨著一些旖旎心思。

他從前在軍營，聽過那些將士講的糙話粗話，也知曉女人究竟是什麽，卻不知自己碰上時，會是這麽狼狽。

一直到雞鳴響起，蕭遲硯仍舊沒有半分困意。

·

天亮時，顧憐也跟著醒了。

院子裏全是未幹的水漬，也涼快了許多。

做完早飯後，顧憐想起來之前在貨郎那兒買的鹵料還有一包，便打算今日鹵些菜來吃。

她愛吃的菜也就那幾樣，豆皮、蓮藕和雞蛋，但鹵菜沒有葷菜便少了些味道，所以還要再鹵些肉菜進去。

顧憐計劃著，除了今日吃一天外，還得給蕭遲硯送一些，於是便讓顧鈺去買了一只雞，一塊肉回來。

鹵菜的味道很香，幾乎t傳遍了整條巷子，期間荷兒還帶著趙桔過來了一趟，來問鹵料怎麽配的。

顧憐將鹵料撈出來然後一一說給她聽了，還切了一塊鹵好的肉給趙桔嘗嘗味道。

趙桔見到肉幾乎兩眼發光，小心嘗了一口，忙不疊點頭說好吃。

荷兒有些心酸笑了笑，道過謝後便帶著他走了。

鹵菜是先鹵肉菜，再鹵素菜。

顧憐將肉和雞撈出來，然後再將素菜放進去煮。

她方將肉切成片，便聽見有敲門聲傳來。

打開門，戴維正提著一壇子酒，還有一包糕點，張望著問道：“顧姑娘，你在做什麽好東西，我走到巷子口就聞到了。”

他將糕點塞給顧憐，“這是我替表哥給顧姑娘你帶的一包糕點。”

顧憐也不與他客氣，接過糕點後就將人帶了進來，將切好的肉片裝盤遞給他，“正巧我要去給蕭大哥送些，便勞煩戴大哥拿過去了，這盤肉給你們兄弟二人下酒正合適。”

“顧姑娘好生客氣。”

戴維客套兩句，將盤子端了，便趕忙去了蕭遲硯院子。

“將軍，您猜猜這盤鹵肉是誰送的？”

蕭遲硯瞥他一眼，喝茶道：“顧憐送的。”

“將軍您真是一猜就對！”

戴維迫不及待將酒打開，咕嚕嚕就給自己和蕭遲硯一人倒了一大碗，正要喝酒時，忽然註意到了什麽，遲疑道：“將軍您……沒睡好？”

何止是沒睡好？蕭遲硯幾乎一夜未眠。

他一晚上都在想一個問題，卻始終不得其解。

蕭遲硯有些猶豫，問道：“在什麽情況下，你才會對一位女子感覺很奇怪，有些想遠離，又有些……想接近。”

戴維撓了撓頭，一下便反應過來他說的是什麽，想起來自家將軍是個沒碰過女人的人，於是立刻就道：“這還能是為什麽？這說明將軍您喜歡她！”

蕭遲硯立馬否認，“不是我。”

戴維：“好吧，不是您，反正是這個道理就行了，要不要看喜歡一個人很簡單，將軍您、不是，若是想親她想抱她，那就是喜歡。”

蕭遲硯皺眉，仍舊不解，“這叫放蕩。”

若是這麽便叫喜歡，那麽那些逛花樓的男子也是各個真心？

戴維沈吟一下，灌了口酒，“就這麽說吧，若是真的喜歡，就是希望她好，見到她哭會心疼，見到她笑也會跟著高興，這是再簡單不過的道理了，我之前就說讓您收個女人，您也不收，您看看，這多大年紀了還跟個毛頭小子一樣。”

蕭遲硯黑臉，仍舊不認，“你酒喝多了麽？都說了不是我。”

戴維連忙噤聲，表示自己明白，悶頭喝酒起來。

蕭遲硯拿筷子夾了一片鹵肉吃，不禁想道，方才是顧憐打算親自送來的嗎？

肉片切的很厚，吸滿了鹵汁，用來配酒再合適不過。

不過蕭遲硯沒有喝酒，他傷還未痊愈，仍在服藥，只飲了些清茶。

隔著一堵墻，顧憐說話的聲音偶爾傳來，要麽是讓小黑狗聽話些，要麽是讓顧鈺幫忙拿東西。

蕭遲硯雖在這兒好端端坐著，但心卻飄遠了。

忽然間，戴維沒頭沒腦來了句，“將軍，您和顧姑娘進展到哪一步了？”

許是思緒飄的太遠，又許是那件事在蕭遲硯的心裏記憶太深刻了些，他幾乎來不及思考便答道：“她昨日親了我一下。”

話落，他立刻噤聲，嘴角還未揚起的笑意壓了下去，整個人身上都散發著冷氣。

戴維筷子都險些落到了地上，一臉激動，幾乎語無倫次，“顧、顧姑娘親您了！”

蕭遲硯咬牙否認，“沒有。”

“那您是不是要對顧姑娘負責？”

蕭遲硯指了一下院門的方向，“出去。”

說話間，女子輕柔的聲音伴著敲門聲傳來，“蕭大哥，開開門。”

院內霎時安靜下來。

蕭遲硯站起身，看了眼戴維，又看了眼自己的衣裳，才木著臉去開門。

打開門，顧憐正端著一大盤子鹵好的菜來，她袖子微微挽起，露出纖細的手腕。

“蕭大哥，我給你和戴大哥拿些下酒菜來了。”

蕭遲硯‘嗯’了一聲，這一聲竟然是他也沒意識到的溫柔。

接過盤子時，兩人的手又不出意外碰到了，顧憐臉紅，蕭遲硯也在原地傻站著，八尺男兒分外羞怯。

兩人扭捏的模樣看笑了戴維，他在原地激動不已，只恨這裏只有自己一個人，然後一不小心將碗摔在了地上。

顧憐有些疑惑地往院裏看去，正想說些什麽，門便‘砰’地一聲合上了。

顧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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