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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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 章
剩下的時間, 沈雅雲聰明的沒有說話，畢竟打動人心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這才剛剛開始啊。
“林嬌姐快過來, 快過來。”林嬌剛回知青點, 就被早早等在門口的黃宗正攔住, 帶著她朝著門外走去。
“有什麽事情嗎？”林嬌心裏奇怪, 怎麽感覺他今天鬼鬼祟祟的。
"林嬌姐你覺不覺得這兩天周言哥很奇怪啊！整個人像是自閉了一樣t，好可怕啊！"黃宗正偷瞄著屋裏的動向小聲且急切的說道。
“自閉？”林嬌的臉僵了一瞬, 這個形容還是蠻貼切的, 生起氣來就誰也不理。
“對, 他每天回來都是板著臉，連笑都不笑一下，天天就看著書。”黃宗正一臉痛心的說道，尤其他想著去跟周言哥多接觸接觸的時候, 他就會擺出那副面無表情卻又十分冷酷的臉, 溫柔的說出他不知道, 簡直是太折磨人了。
這兩天下來, 黃宗正就覺得周言變成了一個定時炸彈一樣，不知什麽時候就“嘭”的一下爆炸, 搞得他提心吊膽的。
“不知道，可能他是有什麽心事吧。”林嬌低下頭說道，她知道周言這樣就是一貫生氣的模式, 過幾天就會好的吧。
“心事？什麽心事？”黃宗正不解的撓頭，他們成天睡在一間屋子, 還有什麽是他不知道的嗎？
“不過, 林嬌姐不是和他是青梅竹馬嗎？你應該對他很了解吧。”黃宗正摸著下巴看著林嬌像是在思考著什麽一樣。
“啊。可是……可是”林嬌看著黃宗正一時無法反駁，剛來的時候誰都看的出他和周言的親密吧。
“不管了, 林嬌姐你一定想想辦法，這裏只有你最懂周言哥，你一定可以解開心結的，求求你了。”黃宗正不管三七二十一，推著林嬌就要朝著屋裏走去，林嬌不敵，只能被迫走進屋子。
“吶，林嬌姐你先做著，一會我再來找你哦。”黃宗正將林嬌壓到周言一旁的凳子上坐下，朝她眨眼說道。
“不是。”林嬌想起，可是周言的目光看過來還是乖巧的做好了，她大概知道周言這幾天為什麽低氣壓。
他應該覺得自己那天說的話太重了吧。
林嬌低頭看起了自己的鞋帶，今天的繩結系的好像很不錯呢。
“啪！”周言擡眸看著低著頭的人，將看了一半的書本重重的放在了桌子上，激的林嬌汗毛都豎了起來，下意識的閉上了眼睛。
周言看著她，見她沒有動靜，嘴唇抿的更緊，作勢要離開凳子。
要走了嗎？要走了嗎？
林嬌聽見動靜，心裏反而松了口氣，還好走了，不然她還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畢竟現在的周言是很無辜的，她又說了那麽絕情的話，他現在一定在氣頭上吧。
挪動步子的周言的視線一直沒有離開林嬌，見林嬌沒有追上來，腳步一轉，走到一旁拿了杯水又回到了剛才的凳子上。
糟糕！怎麽又回來了？
林嬌剛松的一口氣又提了上來，悄悄擡頭看了一眼又飛速低下頭，原來周言不是走了，是去倒水了。
一時間，兩人坐在凳子上相對無言，氣氛格外的安靜，這似乎是一場比賽，誰先開口，誰就輸了。
終究，還是周言輸了這場比賽。
“總低著頭幹什麽，地上有什麽好看的嗎？”自從倒完水坐下後，周言的目光就一直沒有從林嬌的身上離開，見她這樣八成也是鉆了牛角尖了。
“沒有。”熟悉的聲音想起，林嬌光從這冷酷的聲音裏就知道周言在生氣，而且是ss級！
平常的時候，兩人賭氣一直都是周言認輸，第二天的時候兩人又是照常和好，像是什麽都沒發生一樣。
不過這一次不一樣了，早上的時候，她看見周言坐在了門口，不用想就知道在等她，他想當做什麽都沒發生一樣，可是不行，這一次不行，她是認真的。
不管是話說重了還是輕了，這一天都會到來，所以，意識到周言的想法，她傻乎乎的當著他的面直接從門口跑了出去。
或許是周言也察覺出她的不對勁，今天的情緒才會這麽可怕吧。
“今天早上為什麽不等我？”周言雙眼緊緊盯著她，情緒翻湧一瞬又轉化為平靜，不放過林嬌的一絲一毫的動作，就因為他那天給她洗了衣服，就不理自己了？
“我，我沒看到你，我以為你走了。”林嬌的聲音越來越小，剛說出口的時候心裏就已經後悔起來，這謊言，實在是太太太拙劣了。
“林阿嬌，你還學會撒謊了"周言的嗓子裏傳出一聲低呵，低沈的聲音猶如大提琴一樣發出聲音，顯然是不知道該笑還是該生氣，他當時就站在門口，張口就說沒看見？
林嬌緊緊低著頭，一臉要死了的樣子，上午跟張一揚張牙舞爪的氣勢此時已經蕩然無存，她就像只烏龜一樣坐在凳子上一句話也不說，將軀幹縮回自己的殼子裏。
“別叫我這個名字。”細微的抗議聲傳來，在安靜的房間裏清晰可見。
“以後你的衣服我不會隨便碰了。”周言深吸一口氣隨後冷硬說道，語氣中又帶著些許的無奈，這件事根本不值得他們這樣，既然林嬌想，那他就隨她。
“哎？”林嬌擡起腦袋看他疑惑了一瞬，很快就反應過來是怎麽回事，所以周言覺得她們是因為這件事嗎？
“你說的沒錯，你長大了，我該尊重你的意見，以後有什麽話，直接說就好。”
告訴我，我就不會做，本來的初衷就是為了照顧林嬌，他自然也會顧及她的想法，只是沒想到，向來愛偷懶的林嬌會想要獨立。
周言繼續說道，這兩天他也有在思考，可能到了新的環境，林遇到了更多不同的朋友，她想試試獨立生活，這沒有錯，對於她來說也是一次很好的機會。
“真……真的嗎？”林嬌沒想到周言會這麽說，眼裏有些驚訝，這麽一看，他還真有點像是媽媽呢。
“嗯，真的。”看到林嬌眼裏露出來的驚喜，周言眉間的緊張終於舒展開，這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
“那我可以提一個要求嗎？”林嬌乘勝追擊，她也覺得和周言這樣有些太過了，不說話的話明眼人就看出來不對勁了，就像今天的張一揚。
“什麽要求？”周言聞言眉頭再次皺了起來，心裏升騰出一股不好的預感，不知道林嬌的腦袋瓜裏想些什麽。
“就是……我們可以當普通朋友嗎？就是和蘭英姐他們那樣，只是知青的身份，你就拿我當一個剛認識的知青。”
“為什麽？”周言聽到一半，雙拳微微縮緊，壓制住心裏的情緒說道，額頭的青筋簡直要抑制不住了，她說的是什麽胡話？為什麽要變成陌生人。
“就是……我下鄉不就是為了能學習新的知識和技能嗎？你總是幫我的話，那我永遠都長不大，我不能一直生活在你的羽翼下，我應該自己強大起來。”
林嬌第一次覺得自己這麽厲害，還能說出這麽冠冕堂皇的話，簡直是無懈可擊，正義淩然的模範！
“這有什麽沖突嗎？”在周言看來，這兩種並沒有關聯，而且，她還特意強調陌生人。
“當然有了，怎麽能沒有關系呢，如果你總是在我後背的話，那我什麽時候能長大呢，拜托了，你就讓我試試吧，一個星期。我們當陌生人一個星期怎麽樣？”
說著林嬌激動的靠近周言，這個想法簡直是棒極了，先是一個星期，再是一個月，最後是一年！
“你真是這麽想的？”周言看著林嬌，完全沒想過林嬌的想法竟然是這樣。
“嗯。”想到夢裏的夢境，林嬌點頭，她已經決定了。
“隨你！”周言看著林嬌期待的眼神終於還是答應下來，只不過臉上並沒有解開心事的開心，反而臉色更加凝重，不過想比剛才的生人勿近，顯然好了不少。
周言率先站起身離開，門一打開，就發現黃宗正坐在門口的臺階上，周言看都沒看直接離開，顯然是不想說話。
“林嬌姐你太厲害了，果然還是你最懂他！”黃宗正手忙腳亂的爬起來跑向林嬌，激動的說道，自己真是做了一個正確的決定。
林嬌面無表情的推開嘰嘰喳喳的黃宗正，直接朝著屋子走去：……真是個嘮叨的小鬼頭。
屋子裏，於蘭英正拿著毛巾擦頭發，見林嬌走進來，聲音提起道：“聽說等電線安好了選播報員呢，有沒有興趣？”
今天聽大隊的人說的，個個都想讓自己閨女躍躍欲試，她想著林嬌也可以試試。
“嗯，已經報名了。”林嬌躺在被子上，悶聲說道，也不知道怎麽個評選標準，只要一個，報名的應該有三四十個吧。
“這麽多人？”林嬌一早就起來去了公社，大t字報上面寫著的是今天進行，她以為自己來的算早的了，沒想到已經來了這麽多。
林嬌看著院子裏站的人，仔細估摸了一下，怎麽也有四五十人吧，都是跟她差不多大的小姑娘，很多都是生面孔。
難道不是這個村子裏的人嗎？林嬌心裏疑惑。
“林嬌，這裏！”孫丹兒和劉夏月瞧見了林嬌，招呼著手叫道，林嬌心裏一喜，趕忙朝著兩人走去。
“聽說這兩天你去安電線了都沒見到你，你也是看到了大字報的公示來的吧。”孫丹兒朝著林嬌說道。
"這些都是咱們大隊的嗎，怎麽感覺很多人都沒見過？"林嬌對著兩人問道，腦袋瓜不住的朝著院子裏的人瞧著，按理說都在一個大隊就應該見過才是。
“她們有的是縣裏幫工的，做點雜活，這不是一聽說有這好差事都想回來試試。”劉夏月回答道，擱哪裏都是為了混口飯，天天坐著讀報紙誰不想幹啊。
“縣裏幫工？是在縣裏工作的意思嗎？”林嬌疑惑，要是這樣的話，難道縣裏的工作不比這裏好嗎？
“他們只是幫工和正式員工的待遇天差地別呢。”一旁的劉夏月直到林嬌的想法解釋道，幫工屬於外面派的，幹的活累多了。
“原來如此。”林嬌了然的點頭，也聽說過，不過這競爭力也太大了吧，而且這些還都是識字的。
林嬌收回目光，冷不防的就看見沈雅雲從大門口進來。
“雅雲我等你好半天了。”一旁站著一個穿著深綠色衣服的見了趕忙擺手招呼過去。
不愧是女主，林嬌移開目光，當她進來的時候，白色的襯衫立馬在人群裏顯得亮眼起來，揚起的笑容讓人移不開目光。
“她就是沈雅雲，我上回說的就是她。”劉夏月指著沈雅雲的方向對林嬌說道，同樣也是白白凈凈的，跟林嬌一樣，現在的她並不知道，林嬌兩人早就認識了。
“嗯。”林嬌點頭，前幾天她還被她拽進水裏了，她沒有跟周言說過，當時的周言在綁鐵絲應該也是沒有看見。
“人是個好人，不過她還蠻可憐的。”劉夏雲繼續說道，帶著一股子惋惜，“要是我攤上那個爹，說不定早就被賣了。”
“被賣了？”林嬌疑惑，沈雅雲家怎麽了？
“她父親可是隊裏出了名的酒鬼，掙點工分全用來買酒了，前幾年的時候她姐姐就差點被賣了。”說著，劉夏月也不免替沈雅雲擔憂起來，這樣的父親，說不定哪天就將她也賣了，說好聽點是嫁過去，可誰不知道就是賣閨女呢。
“也是個可憐人。”孫丹兒一旁補充道，“我們曾經想跟她一起玩，可是有一次，她父親追上來問我們要錢，還恐嚇我們，自那之後就不敢了。”
“還有這樣的事。”林嬌詫異，沒想到沈雅雲竟然還有這樣的遭遇，可一想到她將自己拽了下去，一時間不知道是該同情還是嫉恨。
這樣的童年，毫無疑問過的很艱辛。
難怪是女主，總該需要一個英雄拯救她，那個人，就是周言。
“接下來排隊一個個進屋。”張一揚推門出來，對著眾人說道，最後目光在林嬌身上一掃而過。
“快快快排隊。”
“我第一個我第一個！”
一會的功夫，隊伍就已經成型，不巧的是林嬌的後面就是沈雅雲。
想到池塘的事，林嬌的背影繃得挺直，她有些不放心自己的後背怎麽辦，盡管沈雅雲的遭遇很值得同情，不過說到底自己還是受害者。
“真巧，你也來了。”身後傳來沈雅雲的聲音，緊接著林嬌就感覺到自己的肩膀一重。
“啊，對啊，真巧。”林嬌僵硬的轉過身打著招呼道，怎麽看怎麽勉強。
“那天的事情真是對不起，都怪我被電線絆倒了，太慌張了，想要道歉可這兩天都沒找到機會。”沈雅雲滿是歉意的看著林嬌，語氣誠懇的說道，白色的襯衫穿在她身上更顯得清純。
“沒關系的，反正我也沒什麽大事。”林嬌緩和了一下臉上的僵硬，有些勉強的摸了摸後腦勺，緊急之下倒也是人之常情，可是……算她倒黴吧。
“這兩天你和周言是吵架了嗎，我怎麽瞧著你們兩個不太愉快？”沈雅雲道完歉就開始進入正題，狐貍一樣的眼睛盯著林嬌緩緩道。
“沒有啊。”林嬌眨眨眼，裝作疑惑的說道：“我們一直都是這樣啊，你是不是看之前我們很要好誤會了，畢竟是剛來大隊，我們從小一起長大，雖然不太熟，但是，他對我還是很照顧的，這兩天適應起來自然就……”
林嬌說著，聲音也停頓下來，心裏稍微松了一口氣，多虧了黃宗正昨晚來這一出，不然沈雅雲這一問起來自己可就啞口無言了。
“可是我見他這兩天心情不是很好，好像有什麽煩心事的樣子。”聽見林嬌的回答，沈雅雲半信半疑，難道周言在為別的事情煩惱嗎？而且，上次林嬌不是說周言是哥哥嗎，怎麽轉眼又變成這樣了。
“可能是這幾天他那個了吧。”林嬌裝著思索對的樣子思考一番說道。
“哪個？”沈雅雲疑惑，不知道她一臉神秘說的是什麽，不過關於周言的東西她自然是知道的越多越好。
“就是那個啊，男人每月都會來的跟女孩子一樣的那個啊，他每個月都是這樣的，悶聲生悶氣的，活像別人欠了他八百萬一樣。”林嬌拉進了和沈雅雲的距離小聲說道，這要是被別人聽到還以為她不是什麽正經人呢。
沈雅雲沒有說話，只是柳葉的細眉皺的更緊了起來，雖然不太理解林嬌的真正含義，不過大概的意思她懂了，情緒失控？
思考間，已經有兩三個女孩走了出來。
“太難了，好幾個字我都不認識。”
“我只不過有幾句卡殼而已。”
林嬌耳朵一動，從幾人的話語間能猜出應該是朗誦，有幾句卡殼就淘汰了？
不過轉念一想也是這麽個道理，這麽多人沒點難度說不定都得留下。
可是會從什麽書裏抽考呢。
思考間，站在她前面的劉夏月和孫丹兒已經走了進去，沒一會的功夫就垂頭喪氣的走了出來。
“早知道我就多練練普通話了。”出來的孫丹兒說道，小臉皺折，看著像是後悔了不少。
"你還可以，他們說我聲音不好聽，我都聽到了。"劉夏月同樣苦著臉說道，她就是沙啞了點，也不至於那麽難聽吧。
“林嬌你要加油，我們先回家了。”兩人朝著林嬌告別，垂頭喪氣的離開了院子。
沒等林嬌回答，門口的張一揚就敲她的後腦勺示意她進去。
“發什麽呆，到你了。”張一揚看著捂著頭的林嬌的說道，嘴角不經意的翹起不明顯的弧度，顯然是心情不錯。
林嬌只是瞪了他一眼沒理他，現在不是算賬的時候！
“一揚，你好像很喜歡和林嬌拌嘴的樣子。”沈雅雲站在張一揚面前，揚起笑容試探道：“有時候，感覺你們兩個像是小孩子一樣。”
“是嗎？她那個人太傻了。”張一揚眉毛一挑，語氣中帶這點漫不經心，他怎麽會不知道沈雅雲的意思？他只是覺得林嬌的表情太豐富了，看著比較好玩。
“林嬌哪裏傻了，明明很可愛才對。”沈雅雲輕瞥一眼，不讚同的反駁道，像是之前兩人相處一樣，可是這次，她並沒有在張一揚的眼睛裏看見那種光。
“林嬌是吧，從裏面隨意抽出一篇報紙讀。”林嬌掃了一眼，坐在屋裏的有就個人，除了剛才說話的是書記，她還看到了關主任。
這裏做的應該都是隊裏的幹部吧，看來大隊對這件事還是蠻上心的，林嬌心想，手已經朝著堆放的報紙走過去，看著上面的日期都是最新的，導播員最重視的就是朗讀能力，只要聲音，氣息和準確度在線，應該就差不多了。
林嬌沒有拿最表面的那張，而是從裏面隨機抽出一張。
報紙上赫然刊登著幾個大字，八月十五號中秋節！這是去年的報紙。
“朗讀裏面的最新消息一欄。”張震沈聲繼續道，雖然林嬌住過他家裏一段時間，張震對她算不上多了解，他印象裏就是一個活潑開朗的小女孩。
林嬌找了一下，最下角的最新消息寫的是主席對於中秋節日的祝賀和當下任務，調整了一下氣息就讀了起來：“同志們，今天是真是一個團圓的日子，t國家富強，百姓安居樂業……”
短短幾分鐘下來，林嬌讀的倒是頗為順口，有一瞬間，仿佛回到了課堂上，讓她想起了她的老師，她的語文老師是一個很嚴厲的人，可以說的上不假辭色。
狹長的丹鳳眼，不茍言笑的時候看起來頗有氣勢，她最愛穿的就是那身老氣又古板的衣裳，這是她對老師的第一印象。
上高一的時候，她就聽說了這個老師的綽號，叫做一高嚴神，當時她知道要來教她們班的時候，她還傷心難過了好一陣子，畢竟自己只是一個不愛學習的孩子，而且語文成績排不上號，甚至可以說是中等偏下的水平。
她記得當時跟周言吐槽了好久，說自己開學的時候一定慘死了，那時的周言告訴她不要害怕，嚴師出高徒，以後林嬌肯定會有所成長，可依她當時的想法，自然是能偷懶就偷懶，這時候碰上一高嚴神簡直就是地獄模式。
只是，沒想到後來竟被他一語成畿。
到了開學的第一天，林嬌清楚的記得那是第四堂課，上完這一堂課就要吃中午飯了，肚子饑腸轆轆又帶著緊張，可以說是非常煎熬了，鈴聲想起的那一刻，整個班級的氣氛都要凝固了一般。
走廊裏傳來皮鞋落到地上的聲音，緊接著，一個帶著眼鏡，身上穿著一身黑白格子長裙的女人出現在眼前。
當時她就想，什麽嘛，這個老師一看就好溫柔，難道是換老師了？
思想轉變就在一瞬間，緊接著她就開口道：“同學們好，我叫李玉梅，很高興我當做一年級的班主任帶你們三年，高中是最關鍵的時候，一定要從現在打好基礎，堅持，毅力，最後就一定會迎來好結果，語文我每天都會在早上抽考大家，如果不合格的話……”
最後一句話落地的時候，林嬌就知道，這個威明簡直名不虛傳，她開始瘋狂的背誦，連玩耍的時間都很少，畢竟她可不想去操場上站著，或者在門口深蹲，或者是……那個學期下來，度過了艱苦上半年，那時候她想著，還要過兩年半的苦日子。
直到高一下半年的時候，李玉梅將自己叫進辦公室，她坐在自己的工位上，陽光散落下來渡在她的身上，言辭溫柔的對她說，她好像很適合朗讀，可以在這方面多使使勁，發揮自己的長處，她的眼神裏，有著對自己的希冀。
從那刻起，她開始覺得似乎背誦，默寫不那麽單調了，或許是自己本來就喜歡現在被發掘出來，又或者是老師當時看自己的眼神，總之，接下來的兩年她成為了李玉梅老師的課代表，所有人都誇她很勇敢，只有她知道，李玉梅老師對自己的期望，愛之深責之切，或許說的就是這種感覺吧。
“大力發展農業，早日實現科技興國。”最後結尾，林嬌流暢利落的結束 ，她有點想語文老師了。
“不錯。”張震坐在椅子上不知道在本子上寫著什麽，末尾評價道，他倒是沒想到林嬌還有這樣的功底，還是小姑娘家臉皮薄，在家裏住的那段日子都不怎麽敢說話。
林嬌擡頭看向面前的人，看見他們點頭忍不住有些激動，這事八成是成功了。
“先到另一邊坐著吧。”張震沒有解釋，直接指著一邊的凳子上說道。
林嬌轉過頭這才發現，原來還有人坐在那邊，不過被簾子擋住了，不仔細看還真不一定發現，看來入選的人都在這裏了。
"你可真厲害，讀的好流暢啊。"林嬌掀開簾子走過去，哪裏已經有三個人坐在凳子上了，其中一名有著齊肩短發的女孩說道：“我剛才因為緊張還錯了兩個字呢。”
只一開口，林嬌就被她字正腔圓的聲音所吸引，好大氣的聲音，聽起來有種隔著網線說話的感覺，像電視裏的女主持人一樣。
“別楞著了，坐著吧，後面還有好幾個呢。”說著女孩拍拍身邊的凳子說道：“我叫馮艷玲，你是新來的知青吧。”
“是，我叫林嬌。”林嬌坐在椅子上說道。
剛坐下的功夫，林嬌就聽見外面聲音傳來，竟然不是沈雅雲？
林嬌有些奇怪，按理說，她在自己後面接下來不就輪到她了嗎？既然沒來，林嬌的心松了口氣，要是一會沈雅雲也成功了，她還不知道怎麽面對她呢。
“呀，你這衣裳正是我們廠子裏織的。”一旁的馮艷玲指著林嬌的衣服說道：“真是巧了。”
“？”林嬌不解的看著她，今天她穿的是上次去縣裏買的，平原縣還有制衣廠？
“這料子我太熟悉了，一橋我就看出來了。”馮艷玲小聲的指著上衣不顯眼的商標，“咱們平原縣就這一家棉花廠，規模不大可咱們這也不算不上富裕足夠了。”
馮艷玲說的不假，平原縣倒是有幾個比較富裕的大隊，可是每年發的布票，線票都是固定的，一天也就能賣出幾十件而已。
“那……”林嬌不解，她既然是棉花廠的，為什麽還來競爭這導播員？雖然窮點，那也是鐵飯碗吧。
“哎，你肯定想問我為什麽回來吧，我兩年前就已經在棉花廠了不過是個臨時工，待遇也差，轉正的日子沒有頭，聽到村裏有個輕巧的活就回來了。”馮艷玲嘆氣道，這次從縣裏回來的也不少，轉正不了還幹著苦力，時間一長，誰也堅持不下去。
這不，大家一聽有這個好差事都想回來碰碰運氣。
“為什麽幹了兩年還不給轉正？”林嬌繼續問道，院子裏的時候她聽劉夏月提過一嘴，難道就這麽白白浪費兩年的時間嗎？她自小生活在廠子裏，自然是不知道裏面的彎彎繞繞。
“老人不下去，新人自然也上不來，當年棉花廠下大隊找人的時候招了好幾個，有的看轉正無望自然就打道回府了。”馮艷玲聲音帶著一點對生活的堅毅，一看就是經過磨練才有的那種老成的氣息。
她沒說的事，她堅持了兩年，如果還沒有希望的話，也該妥協了，趁年輕，去找點別的出路。
大約又過了二十分鐘，又進來兩個人，林嬌隱隱聽見後面已經沒有人了，沈雅雲就這麽走了嗎？
“所有人就”張震看著門外沒有進來的身影起身說道。
“等等，還有我。”話說到一半，沈雅雲的身影就出現在門口，她喘著氣走進來，站到中間說道：“抱歉大家，我沒來晚吧。”
“那就開始吧。”張震看著沈雅雲站著的身子又坐了下去最後說道，左右不差這這一點時間。
都是隊裏長大的孩子，大家自然是包容的。
沈雅雲拍了拍胸脯，還好，還好來得急，她按照指示抽了一張報紙緩緩讀了起來，輕柔的聲音仿佛春風拂過，不過林嬌倒是認為，新聞的話還是字正腔圓聲音有力道些才好。
沈雅雲的聲音反倒是夏季裏的清泉，她更適合朗讀散文。
“聲音不錯，咱們大隊的姑娘優秀的還是蠻多的。”一旁的關博秀說道，眼裏透露著對沈雅雲的讚賞，作為婦女主任 ，沈雅雲家的事她在了解不過了，理解的越多，就越覺得這個姑娘堅強。
“是啊 ，倒是出乎我的意料的。”張震接話道，張一揚見狀，招呼著裏面坐著的人走了出來，算上沈雅雲總共有八個人。
“接下來就是第二輪，你們按照順序，一人抽出一張紙朗讀上面的內容。”說話間，張一揚已經拿著另外一堆紙張放在了桌子上。
這次，輪到了沈雅雲第一個。
沈雅雲輕呼一口氣，修剪的圓潤手指從中抽取一張，只第一眼，瞳孔直接放大，這是文言文！
她皺起眉頭，沒想到竟然出這樣的東西。
不過，她可不是輕易會認輸的人。
“政通人和，百廢待興……”
林嬌站在一旁看著沈雅雲皺起的眉想著，難道是什麽很難的題目嗎？直到她讀出來的時候整個人一整個懵逼，這是誰想出來的鬼主意，這也太變態了吧。
總之，沈雅雲讀了足足又十分鐘，雖然有的時候有些許停頓，不過整體來說還是比較緩慢流暢的。
這一下，不只是林嬌，連其他人也有些緊張起來，大家都沒想到，竟然會出這麽難得東西。
林嬌看著在自己前面的人，她在抽出來的一瞬間臉色就苦了起來，她抽到的是一首詩，可是這詩t詞匯有些難……讀到一半她就卡殼住，或許是緊張的緣故，接下來的幾句都不在狀態，無端讓人捏了一把冷汗。
毫無疑問，她在大家的註視下走出了門。
既然有了古詩，好像也不是所有的紙條都是文言文的樣子，萬一她抽到的就不是文言文呢。
很顯然，當林嬌看到紙條的時候就知道，自己沒有那麽幸運！
她甚至忍不住張口罵人，這究竟是哪個人想出來的變態題目！
竟然是季姬擊雞記！！！
一旁站著的張一揚冷不防的打了個噴嚏，他搓了搓胳膊，怎麽感覺有人在罵他？
“jijijijiji……”
在場的人看著林嬌都很懵逼，裏面的字雖說沒有生僻字，可是沒讀過的人根本不懂，都以為林嬌嘴巴不會開合了，連書記都沈著眼睛看她。
唯獨張一揚憋著笑看向林嬌，他惡趣味的放裏面的一篇竟然被林嬌抽去了。
紅星大隊的幹部都是實幹家，要說文化確實沒有那麽高，識字但讀的書不多，更別說這樣的文言文了。
“jijijijijiji”
漫長的時間過去後，林嬌終於在jijijiji的聲音中結尾。
書記拿起林嬌的紙條看了一下，沒想到紙條上還真是全是ji。
“咳咳，行，你先去等下一輪。”書記輕咳了一聲，斜了一旁的張一揚一眼，這小子，這樣的東西都拿出來。
林嬌走過去，眼神看了一眼沈雅雲，沈雅雲也同樣看著她，無聲的說：“好厲害啊。”眼神裏確實濃濃的勢在必得。
林嬌站在一旁沒有跟她說話，現在的她們可是競爭對手啊。
一輪下來，除了林嬌和沈雅雲就只有一個又成功了，那就是馮艷玲。
“你們都很不錯，但是你們之間還是要比一場。”說著，張震從自己帶來的本子裏拿出一張，這是去年年末的紅星大隊的報告。
“這是最後一輪測試。”一旁的沈雅雲接過，張震隨後對著大家說道。
讀同一篇嗎？那確實是看出優劣的最好的方法！
沈雅雲站好直接讀了起來，她記得過年的時候書記好像在開會的時候講過這個，紅星大隊的收成情況，進步，產量問題等等相關問題都有。
如清泉般的聲音劃過，直至接近尾聲，聽著就讓人覺得舒心。
接下來是林嬌，她能說自己最擅長的就是讀這種報告嗎？雖然她學習不好，不過她對數字的敏感度不是一般的高。
林嬌的聲音雖然比不上沈雅雲的清泉，不過勝在鏗鏘有力，有的地方輕，有的地方則是恰到好處的重，讀起來讓人知道重點在哪裏，這是沈雅雲所沒有的。
至於馮艷玲，雖然她的聲音好聽，是最適合廣播的聲音，不過整體讀的時候磕磕絆絆好早也平穩的讀了下來，終究還是差在了平時的閱讀積累上。
那麽只剩下，林嬌和沈雅雲兩個人了。
“好，那咱麽講究公平，有咱們幹部舉手投票哈。”張震對著身後的幾個人說道：“覺得沈雅雲更勝一籌的舉手。”
總共九個人，不算張震的話就是八個，四個人舉手，剩下的四個則是支持林嬌的。
評選陷入了僵局，一時間氣氛有些尷尬。
幾個幹部聚成一團開始商量起來，凝重的氣氛在裏面蔓延。
“我覺得沈雅雲的聲音是好聽的……”
“不過林嬌的更適合一點，也沒有什麽錯處……”
林嬌伸長了耳朵聽到這種也不禁捏了一把汗。
最後張震站起身面對著兩人，顯然已經敲定了最後的結果，林嬌背部挺得筆直，她很少有這麽激動的時候，要是非要說出什麽好來，她只能說她和沈雅雲各有優點，所以，最後的獲勝者會是誰呢？
“沈雅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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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的時間, 沈雅雲聰明的沒有說話，畢竟打動人心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這才剛剛開始啊。
“林嬌姐快過來, 快過來。”林嬌剛回知青點, 就被早早等在門口的黃宗正攔住, 帶著她朝著門外走去。
“有什麽事情嗎？”林嬌心裏奇怪, 怎麽感覺他今天鬼鬼祟祟的。
"林嬌姐你覺不覺得這兩天周言哥很奇怪啊！整個人像是自閉了一樣t，好可怕啊！"黃宗正偷瞄著屋裏的動向小聲且急切的說道。
“自閉？”林嬌的臉僵了一瞬, 這個形容還是蠻貼切的, 生起氣來就誰也不理。
“對, 他每天回來都是板著臉，連笑都不笑一下，天天就看著書。”黃宗正一臉痛心的說道，尤其他想著去跟周言哥多接觸接觸的時候, 他就會擺出那副面無表情卻又十分冷酷的臉, 溫柔的說出他不知道, 簡直是太折磨人了。
這兩天下來, 黃宗正就覺得周言變成了一個定時炸彈一樣，不知什麽時候就“嘭”的一下爆炸, 搞得他提心吊膽的。
“不知道，可能他是有什麽心事吧。”林嬌低下頭說道，她知道周言這樣就是一貫生氣的模式, 過幾天就會好的吧。
“心事？什麽心事？”黃宗正不解的撓頭，他們成天睡在一間屋子, 還有什麽是他不知道的嗎？
“不過, 林嬌姐不是和他是青梅竹馬嗎？你應該對他很了解吧。”黃宗正摸著下巴看著林嬌像是在思考著什麽一樣。
“啊。可是……可是”林嬌看著黃宗正一時無法反駁，剛來的時候誰都看的出他和周言的親密吧。
“不管了, 林嬌姐你一定想想辦法，這裏只有你最懂周言哥，你一定可以解開心結的，求求你了。”黃宗正不管三七二十一，推著林嬌就要朝著屋裏走去，林嬌不敵，只能被迫走進屋子。
“吶，林嬌姐你先做著，一會我再來找你哦。”黃宗正將林嬌壓到周言一旁的凳子上坐下，朝她眨眼說道。
“不是。”林嬌想起，可是周言的目光看過來還是乖巧的做好了，她大概知道周言這幾天為什麽低氣壓。
他應該覺得自己那天說的話太重了吧。
林嬌低頭看起了自己的鞋帶，今天的繩結系的好像很不錯呢。
“啪！”周言擡眸看著低著頭的人，將看了一半的書本重重的放在了桌子上，激的林嬌汗毛都豎了起來，下意識的閉上了眼睛。
周言看著她，見她沒有動靜，嘴唇抿的更緊，作勢要離開凳子。
要走了嗎？要走了嗎？
林嬌聽見動靜，心裏反而松了口氣，還好走了，不然她還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畢竟現在的周言是很無辜的，她又說了那麽絕情的話，他現在一定在氣頭上吧。
挪動步子的周言的視線一直沒有離開林嬌，見林嬌沒有追上來，腳步一轉，走到一旁拿了杯水又回到了剛才的凳子上。
糟糕！怎麽又回來了？
林嬌剛松的一口氣又提了上來，悄悄擡頭看了一眼又飛速低下頭，原來周言不是走了，是去倒水了。
一時間，兩人坐在凳子上相對無言，氣氛格外的安靜，這似乎是一場比賽，誰先開口，誰就輸了。
終究，還是周言輸了這場比賽。
“總低著頭幹什麽，地上有什麽好看的嗎？”自從倒完水坐下後，周言的目光就一直沒有從林嬌的身上離開，見她這樣八成也是鉆了牛角尖了。
“沒有。”熟悉的聲音想起，林嬌光從這冷酷的聲音裏就知道周言在生氣，而且是ss級！
平常的時候，兩人賭氣一直都是周言認輸，第二天的時候兩人又是照常和好，像是什麽都沒發生一樣。
不過這一次不一樣了，早上的時候，她看見周言坐在了門口，不用想就知道在等她，他想當做什麽都沒發生一樣，可是不行，這一次不行，她是認真的。
不管是話說重了還是輕了，這一天都會到來，所以，意識到周言的想法，她傻乎乎的當著他的面直接從門口跑了出去。
或許是周言也察覺出她的不對勁，今天的情緒才會這麽可怕吧。
“今天早上為什麽不等我？”周言雙眼緊緊盯著她，情緒翻湧一瞬又轉化為平靜，不放過林嬌的一絲一毫的動作，就因為他那天給她洗了衣服，就不理自己了？
“我，我沒看到你，我以為你走了。”林嬌的聲音越來越小，剛說出口的時候心裏就已經後悔起來，這謊言，實在是太太太拙劣了。
“林阿嬌，你還學會撒謊了"周言的嗓子裏傳出一聲低呵，低沈的聲音猶如大提琴一樣發出聲音，顯然是不知道該笑還是該生氣，他當時就站在門口，張口就說沒看見？
林嬌緊緊低著頭，一臉要死了的樣子，上午跟張一揚張牙舞爪的氣勢此時已經蕩然無存，她就像只烏龜一樣坐在凳子上一句話也不說，將軀幹縮回自己的殼子裏。
“別叫我這個名字。”細微的抗議聲傳來，在安靜的房間裏清晰可見。
“以後你的衣服我不會隨便碰了。”周言深吸一口氣隨後冷硬說道，語氣中又帶著些許的無奈，這件事根本不值得他們這樣，既然林嬌想，那他就隨她。
“哎？”林嬌擡起腦袋看他疑惑了一瞬，很快就反應過來是怎麽回事，所以周言覺得她們是因為這件事嗎？
“你說的沒錯，你長大了，我該尊重你的意見，以後有什麽話，直接說就好。”
告訴我，我就不會做，本來的初衷就是為了照顧林嬌，他自然也會顧及她的想法，只是沒想到，向來愛偷懶的林嬌會想要獨立。
周言繼續說道，這兩天他也有在思考，可能到了新的環境，林遇到了更多不同的朋友，她想試試獨立生活，這沒有錯，對於她來說也是一次很好的機會。
“真……真的嗎？”林嬌沒想到周言會這麽說，眼裏有些驚訝，這麽一看，他還真有點像是媽媽呢。
“嗯，真的。”看到林嬌眼裏露出來的驚喜，周言眉間的緊張終於舒展開，這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
“那我可以提一個要求嗎？”林嬌乘勝追擊，她也覺得和周言這樣有些太過了，不說話的話明眼人就看出來不對勁了，就像今天的張一揚。
“什麽要求？”周言聞言眉頭再次皺了起來，心裏升騰出一股不好的預感，不知道林嬌的腦袋瓜裏想些什麽。
“就是……我們可以當普通朋友嗎？就是和蘭英姐他們那樣，只是知青的身份，你就拿我當一個剛認識的知青。”
“為什麽？”周言聽到一半，雙拳微微縮緊，壓制住心裏的情緒說道，額頭的青筋簡直要抑制不住了，她說的是什麽胡話？為什麽要變成陌生人。
“就是……我下鄉不就是為了能學習新的知識和技能嗎？你總是幫我的話，那我永遠都長不大，我不能一直生活在你的羽翼下，我應該自己強大起來。”
林嬌第一次覺得自己這麽厲害，還能說出這麽冠冕堂皇的話，簡直是無懈可擊，正義淩然的模範！
“這有什麽沖突嗎？”在周言看來，這兩種並沒有關聯，而且，她還特意強調陌生人。
“當然有了，怎麽能沒有關系呢，如果你總是在我後背的話，那我什麽時候能長大呢，拜托了，你就讓我試試吧，一個星期。我們當陌生人一個星期怎麽樣？”
說著林嬌激動的靠近周言，這個想法簡直是棒極了，先是一個星期，再是一個月，最後是一年！
“你真是這麽想的？”周言看著林嬌，完全沒想過林嬌的想法竟然是這樣。
“嗯。”想到夢裏的夢境，林嬌點頭，她已經決定了。
“隨你！”周言看著林嬌期待的眼神終於還是答應下來，只不過臉上並沒有解開心事的開心，反而臉色更加凝重，不過想比剛才的生人勿近，顯然好了不少。
周言率先站起身離開，門一打開，就發現黃宗正坐在門口的臺階上，周言看都沒看直接離開，顯然是不想說話。
“林嬌姐你太厲害了，果然還是你最懂他！”黃宗正手忙腳亂的爬起來跑向林嬌，激動的說道，自己真是做了一個正確的決定。
林嬌面無表情的推開嘰嘰喳喳的黃宗正，直接朝著屋子走去：……真是個嘮叨的小鬼頭。
屋子裏，於蘭英正拿著毛巾擦頭發，見林嬌走進來，聲音提起道：“聽說等電線安好了選播報員呢，有沒有興趣？”
今天聽大隊的人說的，個個都想讓自己閨女躍躍欲試，她想著林嬌也可以試試。
“嗯，已經報名了。”林嬌躺在被子上，悶聲說道，也不知道怎麽個評選標準，只要一個，報名的應該有三四十個吧。
“這麽多人？”林嬌一早就起來去了公社，大t字報上面寫著的是今天進行，她以為自己來的算早的了，沒想到已經來了這麽多。
林嬌看著院子裏站的人，仔細估摸了一下，怎麽也有四五十人吧，都是跟她差不多大的小姑娘，很多都是生面孔。
難道不是這個村子裏的人嗎？林嬌心裏疑惑。
“林嬌，這裏！”孫丹兒和劉夏月瞧見了林嬌，招呼著手叫道，林嬌心裏一喜，趕忙朝著兩人走去。
“聽說這兩天你去安電線了都沒見到你，你也是看到了大字報的公示來的吧。”孫丹兒朝著林嬌說道。
"這些都是咱們大隊的嗎，怎麽感覺很多人都沒見過？"林嬌對著兩人問道，腦袋瓜不住的朝著院子裏的人瞧著，按理說都在一個大隊就應該見過才是。
“她們有的是縣裏幫工的，做點雜活，這不是一聽說有這好差事都想回來試試。”劉夏月回答道，擱哪裏都是為了混口飯，天天坐著讀報紙誰不想幹啊。
“縣裏幫工？是在縣裏工作的意思嗎？”林嬌疑惑，要是這樣的話，難道縣裏的工作不比這裏好嗎？
“他們只是幫工和正式員工的待遇天差地別呢。”一旁的劉夏月直到林嬌的想法解釋道，幫工屬於外面派的，幹的活累多了。
“原來如此。”林嬌了然的點頭，也聽說過，不過這競爭力也太大了吧，而且這些還都是識字的。
林嬌收回目光，冷不防的就看見沈雅雲從大門口進來。
“雅雲我等你好半天了。”一旁站著一個穿著深綠色衣服的見了趕忙擺手招呼過去。
不愧是女主，林嬌移開目光，當她進來的時候，白色的襯衫立馬在人群裏顯得亮眼起來，揚起的笑容讓人移不開目光。
“她就是沈雅雲，我上回說的就是她。”劉夏月指著沈雅雲的方向對林嬌說道，同樣也是白白凈凈的，跟林嬌一樣，現在的她並不知道，林嬌兩人早就認識了。
“嗯。”林嬌點頭，前幾天她還被她拽進水裏了，她沒有跟周言說過，當時的周言在綁鐵絲應該也是沒有看見。
“人是個好人，不過她還蠻可憐的。”劉夏雲繼續說道，帶著一股子惋惜，“要是我攤上那個爹，說不定早就被賣了。”
“被賣了？”林嬌疑惑，沈雅雲家怎麽了？
“她父親可是隊裏出了名的酒鬼，掙點工分全用來買酒了，前幾年的時候她姐姐就差點被賣了。”說著，劉夏月也不免替沈雅雲擔憂起來，這樣的父親，說不定哪天就將她也賣了，說好聽點是嫁過去，可誰不知道就是賣閨女呢。
“也是個可憐人。”孫丹兒一旁補充道，“我們曾經想跟她一起玩，可是有一次，她父親追上來問我們要錢，還恐嚇我們，自那之後就不敢了。”
“還有這樣的事。”林嬌詫異，沒想到沈雅雲竟然還有這樣的遭遇，可一想到她將自己拽了下去，一時間不知道是該同情還是嫉恨。
這樣的童年，毫無疑問過的很艱辛。
難怪是女主，總該需要一個英雄拯救她，那個人，就是周言。
“接下來排隊一個個進屋。”張一揚推門出來，對著眾人說道，最後目光在林嬌身上一掃而過。
“快快快排隊。”
“我第一個我第一個！”
一會的功夫，隊伍就已經成型，不巧的是林嬌的後面就是沈雅雲。
想到池塘的事，林嬌的背影繃得挺直，她有些不放心自己的後背怎麽辦，盡管沈雅雲的遭遇很值得同情，不過說到底自己還是受害者。
“真巧，你也來了。”身後傳來沈雅雲的聲音，緊接著林嬌就感覺到自己的肩膀一重。
“啊，對啊，真巧。”林嬌僵硬的轉過身打著招呼道，怎麽看怎麽勉強。
“那天的事情真是對不起，都怪我被電線絆倒了，太慌張了，想要道歉可這兩天都沒找到機會。”沈雅雲滿是歉意的看著林嬌，語氣誠懇的說道，白色的襯衫穿在她身上更顯得清純。
“沒關系的，反正我也沒什麽大事。”林嬌緩和了一下臉上的僵硬，有些勉強的摸了摸後腦勺，緊急之下倒也是人之常情，可是……算她倒黴吧。
“這兩天你和周言是吵架了嗎，我怎麽瞧著你們兩個不太愉快？”沈雅雲道完歉就開始進入正題，狐貍一樣的眼睛盯著林嬌緩緩道。
“沒有啊。”林嬌眨眨眼，裝作疑惑的說道：“我們一直都是這樣啊，你是不是看之前我們很要好誤會了，畢竟是剛來大隊，我們從小一起長大，雖然不太熟，但是，他對我還是很照顧的，這兩天適應起來自然就……”
林嬌說著，聲音也停頓下來，心裏稍微松了一口氣，多虧了黃宗正昨晚來這一出，不然沈雅雲這一問起來自己可就啞口無言了。
“可是我見他這兩天心情不是很好，好像有什麽煩心事的樣子。”聽見林嬌的回答，沈雅雲半信半疑，難道周言在為別的事情煩惱嗎？而且，上次林嬌不是說周言是哥哥嗎，怎麽轉眼又變成這樣了。
“可能是這幾天他那個了吧。”林嬌裝著思索對的樣子思考一番說道。
“哪個？”沈雅雲疑惑，不知道她一臉神秘說的是什麽，不過關於周言的東西她自然是知道的越多越好。
“就是那個啊，男人每月都會來的跟女孩子一樣的那個啊，他每個月都是這樣的，悶聲生悶氣的，活像別人欠了他八百萬一樣。”林嬌拉進了和沈雅雲的距離小聲說道，這要是被別人聽到還以為她不是什麽正經人呢。
沈雅雲沒有說話，只是柳葉的細眉皺的更緊了起來，雖然不太理解林嬌的真正含義，不過大概的意思她懂了，情緒失控？
思考間，已經有兩三個女孩走了出來。
“太難了，好幾個字我都不認識。”
“我只不過有幾句卡殼而已。”
林嬌耳朵一動，從幾人的話語間能猜出應該是朗誦，有幾句卡殼就淘汰了？
不過轉念一想也是這麽個道理，這麽多人沒點難度說不定都得留下。
可是會從什麽書裏抽考呢。
思考間，站在她前面的劉夏月和孫丹兒已經走了進去，沒一會的功夫就垂頭喪氣的走了出來。
“早知道我就多練練普通話了。”出來的孫丹兒說道，小臉皺折，看著像是後悔了不少。
"你還可以，他們說我聲音不好聽，我都聽到了。"劉夏月同樣苦著臉說道，她就是沙啞了點，也不至於那麽難聽吧。
“林嬌你要加油，我們先回家了。”兩人朝著林嬌告別，垂頭喪氣的離開了院子。
沒等林嬌回答，門口的張一揚就敲她的後腦勺示意她進去。
“發什麽呆，到你了。”張一揚看著捂著頭的林嬌的說道，嘴角不經意的翹起不明顯的弧度，顯然是心情不錯。
林嬌只是瞪了他一眼沒理他，現在不是算賬的時候！
“一揚，你好像很喜歡和林嬌拌嘴的樣子。”沈雅雲站在張一揚面前，揚起笑容試探道：“有時候，感覺你們兩個像是小孩子一樣。”
“是嗎？她那個人太傻了。”張一揚眉毛一挑，語氣中帶這點漫不經心，他怎麽會不知道沈雅雲的意思？他只是覺得林嬌的表情太豐富了，看著比較好玩。
“林嬌哪裏傻了，明明很可愛才對。”沈雅雲輕瞥一眼，不讚同的反駁道，像是之前兩人相處一樣，可是這次，她並沒有在張一揚的眼睛裏看見那種光。
“林嬌是吧，從裏面隨意抽出一篇報紙讀。”林嬌掃了一眼，坐在屋裏的有就個人，除了剛才說話的是書記，她還看到了關主任。
這裏做的應該都是隊裏的幹部吧，看來大隊對這件事還是蠻上心的，林嬌心想，手已經朝著堆放的報紙走過去，看著上面的日期都是最新的，導播員最重視的就是朗讀能力，只要聲音，氣息和準確度在線，應該就差不多了。
林嬌沒有拿最表面的那張，而是從裏面隨機抽出一張。
報紙上赫然刊登著幾個大字，八月十五號中秋節！這是去年的報紙。
“朗讀裏面的最新消息一欄。”張震沈聲繼續道，雖然林嬌住過他家裏一段時間，張震對她算不上多了解，他印象裏就是一個活潑開朗的小女孩。
林嬌找了一下，最下角的最新消息寫的是主席對於中秋節日的祝賀和當下任務，調整了一下氣息就讀了起來：“同志們，今天是真是一個團圓的日子，t國家富強，百姓安居樂業……”
短短幾分鐘下來，林嬌讀的倒是頗為順口，有一瞬間，仿佛回到了課堂上，讓她想起了她的老師，她的語文老師是一個很嚴厲的人，可以說的上不假辭色。
狹長的丹鳳眼，不茍言笑的時候看起來頗有氣勢，她最愛穿的就是那身老氣又古板的衣裳，這是她對老師的第一印象。
上高一的時候，她就聽說了這個老師的綽號，叫做一高嚴神，當時她知道要來教她們班的時候，她還傷心難過了好一陣子，畢竟自己只是一個不愛學習的孩子，而且語文成績排不上號，甚至可以說是中等偏下的水平。
她記得當時跟周言吐槽了好久，說自己開學的時候一定慘死了，那時的周言告訴她不要害怕，嚴師出高徒，以後林嬌肯定會有所成長，可依她當時的想法，自然是能偷懶就偷懶，這時候碰上一高嚴神簡直就是地獄模式。
只是，沒想到後來竟被他一語成畿。
到了開學的第一天，林嬌清楚的記得那是第四堂課，上完這一堂課就要吃中午飯了，肚子饑腸轆轆又帶著緊張，可以說是非常煎熬了，鈴聲想起的那一刻，整個班級的氣氛都要凝固了一般。
走廊裏傳來皮鞋落到地上的聲音，緊接著，一個帶著眼鏡，身上穿著一身黑白格子長裙的女人出現在眼前。
當時她就想，什麽嘛，這個老師一看就好溫柔，難道是換老師了？
思想轉變就在一瞬間，緊接著她就開口道：“同學們好，我叫李玉梅，很高興我當做一年級的班主任帶你們三年，高中是最關鍵的時候，一定要從現在打好基礎，堅持，毅力，最後就一定會迎來好結果，語文我每天都會在早上抽考大家，如果不合格的話……”
最後一句話落地的時候，林嬌就知道，這個威明簡直名不虛傳，她開始瘋狂的背誦，連玩耍的時間都很少，畢竟她可不想去操場上站著，或者在門口深蹲，或者是……那個學期下來，度過了艱苦上半年，那時候她想著，還要過兩年半的苦日子。
直到高一下半年的時候，李玉梅將自己叫進辦公室，她坐在自己的工位上，陽光散落下來渡在她的身上，言辭溫柔的對她說，她好像很適合朗讀，可以在這方面多使使勁，發揮自己的長處，她的眼神裏，有著對自己的希冀。
從那刻起，她開始覺得似乎背誦，默寫不那麽單調了，或許是自己本來就喜歡現在被發掘出來，又或者是老師當時看自己的眼神，總之，接下來的兩年她成為了李玉梅老師的課代表，所有人都誇她很勇敢，只有她知道，李玉梅老師對自己的期望，愛之深責之切，或許說的就是這種感覺吧。
“大力發展農業，早日實現科技興國。”最後結尾，林嬌流暢利落的結束 ，她有點想語文老師了。
“不錯。”張震坐在椅子上不知道在本子上寫著什麽，末尾評價道，他倒是沒想到林嬌還有這樣的功底，還是小姑娘家臉皮薄，在家裏住的那段日子都不怎麽敢說話。
林嬌擡頭看向面前的人，看見他們點頭忍不住有些激動，這事八成是成功了。
“先到另一邊坐著吧。”張震沒有解釋，直接指著一邊的凳子上說道。
林嬌轉過頭這才發現，原來還有人坐在那邊，不過被簾子擋住了，不仔細看還真不一定發現，看來入選的人都在這裏了。
"你可真厲害，讀的好流暢啊。"林嬌掀開簾子走過去，哪裏已經有三個人坐在凳子上了，其中一名有著齊肩短發的女孩說道：“我剛才因為緊張還錯了兩個字呢。”
只一開口，林嬌就被她字正腔圓的聲音所吸引，好大氣的聲音，聽起來有種隔著網線說話的感覺，像電視裏的女主持人一樣。
“別楞著了，坐著吧，後面還有好幾個呢。”說著女孩拍拍身邊的凳子說道：“我叫馮艷玲，你是新來的知青吧。”
“是，我叫林嬌。”林嬌坐在椅子上說道。
剛坐下的功夫，林嬌就聽見外面聲音傳來，竟然不是沈雅雲？
林嬌有些奇怪，按理說，她在自己後面接下來不就輪到她了嗎？既然沒來，林嬌的心松了口氣，要是一會沈雅雲也成功了，她還不知道怎麽面對她呢。
“呀，你這衣裳正是我們廠子裏織的。”一旁的馮艷玲指著林嬌的衣服說道：“真是巧了。”
“？”林嬌不解的看著她，今天她穿的是上次去縣裏買的，平原縣還有制衣廠？
“這料子我太熟悉了，一橋我就看出來了。”馮艷玲小聲的指著上衣不顯眼的商標，“咱們平原縣就這一家棉花廠，規模不大可咱們這也不算不上富裕足夠了。”
馮艷玲說的不假，平原縣倒是有幾個比較富裕的大隊，可是每年發的布票，線票都是固定的，一天也就能賣出幾十件而已。
“那……”林嬌不解，她既然是棉花廠的，為什麽還來競爭這導播員？雖然窮點，那也是鐵飯碗吧。
“哎，你肯定想問我為什麽回來吧，我兩年前就已經在棉花廠了不過是個臨時工，待遇也差，轉正的日子沒有頭，聽到村裏有個輕巧的活就回來了。”馮艷玲嘆氣道，這次從縣裏回來的也不少，轉正不了還幹著苦力，時間一長，誰也堅持不下去。
這不，大家一聽有這個好差事都想回來碰碰運氣。
“為什麽幹了兩年還不給轉正？”林嬌繼續問道，院子裏的時候她聽劉夏月提過一嘴，難道就這麽白白浪費兩年的時間嗎？她自小生活在廠子裏，自然是不知道裏面的彎彎繞繞。
“老人不下去，新人自然也上不來，當年棉花廠下大隊找人的時候招了好幾個，有的看轉正無望自然就打道回府了。”馮艷玲聲音帶著一點對生活的堅毅，一看就是經過磨練才有的那種老成的氣息。
她沒說的事，她堅持了兩年，如果還沒有希望的話，也該妥協了，趁年輕，去找點別的出路。
大約又過了二十分鐘，又進來兩個人，林嬌隱隱聽見後面已經沒有人了，沈雅雲就這麽走了嗎？
“所有人就”張震看著門外沒有進來的身影起身說道。
“等等，還有我。”話說到一半，沈雅雲的身影就出現在門口，她喘著氣走進來，站到中間說道：“抱歉大家，我沒來晚吧。”
“那就開始吧。”張震看著沈雅雲站著的身子又坐了下去最後說道，左右不差這這一點時間。
都是隊裏長大的孩子，大家自然是包容的。
沈雅雲拍了拍胸脯，還好，還好來得急，她按照指示抽了一張報紙緩緩讀了起來，輕柔的聲音仿佛春風拂過，不過林嬌倒是認為，新聞的話還是字正腔圓聲音有力道些才好。
沈雅雲的聲音反倒是夏季裏的清泉，她更適合朗讀散文。
“聲音不錯，咱們大隊的姑娘優秀的還是蠻多的。”一旁的關博秀說道，眼裏透露著對沈雅雲的讚賞，作為婦女主任 ，沈雅雲家的事她在了解不過了，理解的越多，就越覺得這個姑娘堅強。
“是啊 ，倒是出乎我的意料的。”張震接話道，張一揚見狀，招呼著裏面坐著的人走了出來，算上沈雅雲總共有八個人。
“接下來就是第二輪，你們按照順序，一人抽出一張紙朗讀上面的內容。”說話間，張一揚已經拿著另外一堆紙張放在了桌子上。
這次，輪到了沈雅雲第一個。
沈雅雲輕呼一口氣，修剪的圓潤手指從中抽取一張，只第一眼，瞳孔直接放大，這是文言文！
她皺起眉頭，沒想到竟然出這樣的東西。
不過，她可不是輕易會認輸的人。
“政通人和，百廢待興……”
林嬌站在一旁看著沈雅雲皺起的眉想著，難道是什麽很難的題目嗎？直到她讀出來的時候整個人一整個懵逼，這是誰想出來的鬼主意，這也太變態了吧。
總之，沈雅雲讀了足足又十分鐘，雖然有的時候有些許停頓，不過整體來說還是比較緩慢流暢的。
這一下，不只是林嬌，連其他人也有些緊張起來，大家都沒想到，竟然會出這麽難得東西。
林嬌看著在自己前面的人，她在抽出來的一瞬間臉色就苦了起來，她抽到的是一首詩，可是這詩t詞匯有些難……讀到一半她就卡殼住，或許是緊張的緣故，接下來的幾句都不在狀態，無端讓人捏了一把冷汗。
毫無疑問，她在大家的註視下走出了門。
既然有了古詩，好像也不是所有的紙條都是文言文的樣子，萬一她抽到的就不是文言文呢。
很顯然，當林嬌看到紙條的時候就知道，自己沒有那麽幸運！
她甚至忍不住張口罵人，這究竟是哪個人想出來的變態題目！
竟然是季姬擊雞記！！！
一旁站著的張一揚冷不防的打了個噴嚏，他搓了搓胳膊，怎麽感覺有人在罵他？
“jijijijiji……”
在場的人看著林嬌都很懵逼，裏面的字雖說沒有生僻字，可是沒讀過的人根本不懂，都以為林嬌嘴巴不會開合了，連書記都沈著眼睛看她。
唯獨張一揚憋著笑看向林嬌，他惡趣味的放裏面的一篇竟然被林嬌抽去了。
紅星大隊的幹部都是實幹家，要說文化確實沒有那麽高，識字但讀的書不多，更別說這樣的文言文了。
“jijijijijiji”
漫長的時間過去後，林嬌終於在jijijiji的聲音中結尾。
書記拿起林嬌的紙條看了一下，沒想到紙條上還真是全是ji。
“咳咳，行，你先去等下一輪。”書記輕咳了一聲，斜了一旁的張一揚一眼，這小子，這樣的東西都拿出來。
林嬌走過去，眼神看了一眼沈雅雲，沈雅雲也同樣看著她，無聲的說：“好厲害啊。”眼神裏確實濃濃的勢在必得。
林嬌站在一旁沒有跟她說話，現在的她們可是競爭對手啊。
一輪下來，除了林嬌和沈雅雲就只有一個又成功了，那就是馮艷玲。
“你們都很不錯，但是你們之間還是要比一場。”說著，張震從自己帶來的本子裏拿出一張，這是去年年末的紅星大隊的報告。
“這是最後一輪測試。”一旁的沈雅雲接過，張震隨後對著大家說道。
讀同一篇嗎？那確實是看出優劣的最好的方法！
沈雅雲站好直接讀了起來，她記得過年的時候書記好像在開會的時候講過這個，紅星大隊的收成情況，進步，產量問題等等相關問題都有。
如清泉般的聲音劃過，直至接近尾聲，聽著就讓人覺得舒心。
接下來是林嬌，她能說自己最擅長的就是讀這種報告嗎？雖然她學習不好，不過她對數字的敏感度不是一般的高。
林嬌的聲音雖然比不上沈雅雲的清泉，不過勝在鏗鏘有力，有的地方輕，有的地方則是恰到好處的重，讀起來讓人知道重點在哪裏，這是沈雅雲所沒有的。
至於馮艷玲，雖然她的聲音好聽，是最適合廣播的聲音，不過整體讀的時候磕磕絆絆好早也平穩的讀了下來，終究還是差在了平時的閱讀積累上。
那麽只剩下，林嬌和沈雅雲兩個人了。
“好，那咱麽講究公平，有咱們幹部舉手投票哈。”張震對著身後的幾個人說道：“覺得沈雅雲更勝一籌的舉手。”
總共九個人，不算張震的話就是八個，四個人舉手，剩下的四個則是支持林嬌的。
評選陷入了僵局，一時間氣氛有些尷尬。
幾個幹部聚成一團開始商量起來，凝重的氣氛在裏面蔓延。
“我覺得沈雅雲的聲音是好聽的……”
“不過林嬌的更適合一點，也沒有什麽錯處……”
林嬌伸長了耳朵聽到這種也不禁捏了一把汗。
最後張震站起身面對著兩人，顯然已經敲定了最後的結果，林嬌背部挺得筆直，她很少有這麽激動的時候，要是非要說出什麽好來，她只能說她和沈雅雲各有優點，所以，最後的獲勝者會是誰呢？
“沈雅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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