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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再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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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再嫁

“怎麽什麽人都往這院子裏帶!這人我們可不能要啊, 父皇身邊伺候的宮人們不少,為什麽平白無故要多帶幾個?你說說這都是哪幾位官員獻上來的人,給本殿下聽聽。”

蕭予清在絳春閣中的石桌前坐著, 一邊嗑瓜子一邊打量著院子裏新進來的三個年輕女子,他說話向來不客氣, 直來直去慣了, 此時心裏不滿也無所顧忌表現在臉上, 對著院中的美人挑挑揀揀,各種不滿意。

“回二殿下, 這三位姑娘都是嘉州官員送來的,陛下今晨就出去了, 我們下面的人沒得到陛下旨意, 不敢隨意推拒啊。”送人進來的侍衛對蕭予清解釋一遍, 然後就退下了。

玉寧看了會獨自坐在院子裏生悶氣的二殿下,轉身進屋將小公主抱了出來。

“二殿下幫奴婢照看一會公主,奴婢先去將這幾人安置下來。”

蕭予清面色不虞,但在從小照顧他長大的玉寧姑姑面前,他也得收斂些脾氣。

“好, 不過玉寧姑姑記得將這幾個人安排得遠些,本王不想在這院子裏看見閑雜人等亂逛。”

玉寧好脾氣地應下,帶著州官送來三個美人出去了。

她們走到院門處,正好遇上姜挽往絳春閣裏有, 迎面碰上。

玉寧率先打了招呼, 姜挽則是對她點點頭。

主仆二人五年不見,物是人非, 但雲華行宮好幾年相互扶持的情誼是做不得假的,錯身時相顧一笑, 許多話不用說出來。

蕭予清正在跟妹妹說話,小聲在予歡耳邊說些什麽。

“歡兒,二哥剛剛說的你都記住了嗎?”

小歡兒轉了轉眼睛,笑瞇瞇地點點頭,“歡兒記住了!”

兄妹倆說完悄悄話,一擡頭就看見姜挽正往這邊走,蕭予清立馬起身迎上去,跟在姜挽身側,“阿娘怎麽這麽早就過來了,現在裏宴席開始還有大半天,阿娘累不累,要不要再回屋去歇會?”

“不累,怎麽突然關心我累不累的了,還是說恒王殿下做了什麽虧心事,不想讓我聽見了?”姜挽老遠就看見清兒在跟歡兒說悄悄話了,不用想也知道他沒教什麽好事,不然怎麽一副心虛模樣呢。

“哪有哪有。”

蕭予清拉著姜挽在石凳上坐下,還讓下人們拿軟墊子過來,貼心殷勤得很。

姜挽彎腰將歡兒抱在腿上,就這樣安安靜靜地抱著女兒坐著,聽歡兒言語稚嫩地問她各種問題。

“阿娘比父皇還要好看呢。”

兩個哥哥經常給小歡兒看母親的畫像,並且時常教導歡兒認人,所以歡兒並不覺得阿娘陌生,她本身就是個古靈精怪的聰慧小孩,一舉一動都討人歡心,軟軟糯糯地撒兩次嬌就能讓姜挽心軟地不行。

“不可以這麽大聲地叫阿娘,歡兒要小點聲,私底下叫阿娘,不能給別人聽見了。”

雖然這院子裏都是蕭淮的人,但出去之後人多了,眼下的時機並不適合暴露自己的身份,不僅會給賀家帶來麻煩,還會影響幾個孩子的名聲。

“好。”歡兒乖乖地應下了,也不問為什麽。

這孩子心大,被父皇和哥哥們教導時也不問為什麽,都是說什麽聽什麽,蕭淮時常擔憂女兒以後會被心懷詭計的人拐騙,因為這孩子看起來就乖,沒有繼承到父母半分精明心機,一副很好騙的樣子。

“那可以叫母後嗎?”歡兒經常聽見父皇給皇祖母叫母後,耳濡目染,自然也知道身在皇家,應該是給爹娘叫父皇母後的,這樣才合規矩。

“這……不行。”

小歡兒嘟了嘟嘴,表情看起來有些郁悶,但也沒問為什麽不行,老老實實地點點頭。

姜挽不說話了,只是旁邊的蕭予清低垂著眉眼,神色略有低落。

“阿娘……昨日夜裏你與父皇、是不是爭吵了什麽,我在屋裏都聽見聲音了。”

姜挽不想騙孩子,但也不會她和蕭淮之間的事情告訴清兒,只是笑著安慰兒子,說沒有什麽大事,就是談起了五年前的一些事情,還有些小矛盾。

其實就算她撿著好話說,蕭予清也會擔憂父皇和阿娘之間的關系,他不是小孩了,早就從皇祖母嘴裏得知了父母之間的糾葛,在嘉州遇見阿娘的時候,他也暗暗害怕,擔心父皇會記恨阿娘,對阿娘動手。

“那阿娘以後會回京都嗎,就算不去皇宮,去京都也好啊,過幾年我早早地出宮建府,迎阿娘進府榮養。”

姜挽微微蹙眉,“榮養?這話聽起來不大對呢,你娘我好像也沒有很大年紀吧?”

她才二十七啊,小兒子就想著給她養老了,突然就有種老了的感覺,可是明明她還很年輕,再嫁個夫君也還來得及。

蕭予清t靦腆地笑,“哈哈哈,反正兒子就是這麽個意思嘛。”

姜挽挑眉,故意逗他,“那可說不準,萬一這兩年遇上如意郎君,你娘我再嫁了呢!”

“啊?”蕭予清頓時楞住,脫出而出道:“那父皇怎麽辦啊?你不要父皇了?”

“你父皇如何幹我什麽事。”姜挽笑盈盈地看著小兒子苦哈哈的表情,慢悠悠地說:“天子後宮佳麗三千,哪裏看得上我呢。”

她離開這五年,蕭淮身邊定然添了許多解語花吧,雖然以前有過守身如一的心意和諾言,但時過境遷,且是她先對不起他,寵幸其他妃嬪也是理所應當的事情。

“沒有呀!父皇親自撫養歡兒長大,將歡兒接到紫宸殿裏住,因為妹妹在,我和哥也跟著在紫宸殿住了三年,近兩年才搬出來獨居,父皇從來沒碰過後宮嬪妃,甚至有幾位嬪妃跟皇祖母求到了放歸書,想走的都走了,現在留在宮裏的沒幾位了。”

蕭予清不至於連這碼事都不懂,他雖然只有十多歲,但皇宮裏長大的孩子都早早地懂這些事了。

“怎麽會這樣。”

姜挽第一反應就是那絕嗣藥藥效過猛,壞了蕭淮的身體,不然他一個正常男人,怎麽會……

不會真的是這樣吧,她明明提前確認過好幾遍,這藥只絕嗣,不影響其他功能的啊?

姜挽越想越不自信,甚至覺得真相如此,不然昨日夜裏她主動說覆合的時候,蕭淮為什麽沒有給她一次機會,明明蕭淮還不想殺她,念著舊情……

“誒!阿娘你去哪啊,說好的陪我呢!”

蕭予清對著姜挽突離去的背影大喊,但卻沒有得到回答,他奇怪地搖搖頭,不知道自己那句話說錯了惹阿娘不高興。

應該不是他的問題吧,阿娘這麽疼愛他,說錯話也不會不開心的啊,難道是他提到了父皇了?

蕭予清覺得自己想對了,一定是這樣的,阿娘定然是不想聽到有關於父皇的話才會走掉。

她討厭的是父皇,絕對不是親兒子。

姜挽當然是去確認那藥的藥效了,她去找了買藥的姜拂問,但姜拂聽了之後,猛地把嘴裏的茶噴了出來,驚訝了好久,那要笑不笑的表情也不知道是在可憐蕭淮還是在可憐她。

“慘啊,真的是太慘了。”

姜拂咂舌感嘆,同情地看著親姐姐,“阿姊啊,要不咱們換個男人吧,我突然覺得換一個年輕的可能更好。”雖然

“閉上你的嘴,少說沒用的話。”姜挽瞪了不著調的妹妹一眼,轉頭走了。



暮色四合,賀府去參宴的馬車緩緩往官家別院的方向去,玉寧抱著歡兒坐在馬車裏,姜挽和蕭予清則是騎馬走在前面。

姜挽本要陪女兒坐馬車的,但蕭予清這個十多歲的男孩子更好纏人,非要親娘陪著一起騎馬,看蕭予清那副可憐兮兮的樣子,姜挽便心軟答應了。

兒子跟爹長得像極了,何況兒子一點點長大了,已經初見少年人的風采,更想她十多年前入宮,剛見到蕭淮的時候。

聯想到蕭淮的慘狀,姜挽心中愧疚難安,根本無法拒絕兒子的要求。

蕭予鴻身為皇太子,行程比弟弟忙許多,他一整天跟在父皇身邊,見各種官員,學各種為君之道,所以姜挽帶著蕭予清和歡兒到宴席時,蕭予鴻連個人影都沒有。

蕭予清年紀小但身份高,他一進去,左右兩側的嘉州官員們就忙不疊地向這位小王爺行禮。

借著兒子的光,姜挽在別院裏差不多可以橫著走,平常那些嘉州官員女眷們見到這位大齡未嫁的知州小姐都是各種笑話,有些暗地裏當笑話聽,有些身份高的官家女眷可以當面當笑話說,雖然姜挽並不在意這些,但聽久了也是挺煩人的。

現在好了,大家一看恒王和姜挽關系這麽好,紛紛都閉上了嘴不敢說什麽,就連以前私下裏議論過姜挽的人都暗暗擔憂起來,怕姜挽真的攀上了皇親貴胄,然後報覆回去。

宴上等了半個時辰,嘉州官員們基本上都到齊了,姜仲盈也帶著姜拂坐在了賀家的席位上,就在姜挽隔空對著姜仲盈微笑時,外面響起了太監宣唱的聲音。

眾人紛紛下跪行禮,整個大殿瞬間肅靜了。

姜挽用餘光看見帝王帶著皇太子走向高臺坐下,然後淡聲讓眾人平身免禮。

“多吃點。”蕭予清一個勁給姜挽夾菜。

姜挽跪坐在兒子身邊,但總是控制不住地往上面瞄,就倆粗心大意的蕭予清都察覺到阿娘往父皇那裏多看了好幾眼。

開宴半個時辰後,顧通判帶著家裏獨子過來與姜挽說話。

此時蕭予清被親哥蕭予鴻拉出去交代事情了,等蕭予清回來時看見席位邊上多了兩個說話的人,好奇地在後面聽了一會。

蕭予清察覺這兩個人話裏有話,不是來敘舊的,更像是相看婚嫁,但宴上人多沒好意思問,等到宴席中途能走動了,才拉著姜挽出去,到院子的假山旁透風,順便問問方才那兩個人過來說了什麽。

姜挽沒什麽好隱瞞的,直接說了顧通判有意讓家中獨子求娶的意思,並且對兒子說明她已經拒絕了,對顧家這個兒子沒什麽想法。

可蕭予清聽完之後卻急了,“原來阿娘你說想要再嫁不是說笑的啊!如果以後遇上合適的,阿娘你真的準備嫁人嗎?”

姜挽想說不一定,沒發生的事她也不知道,誰知道她以後是什麽想法,可惜她的話還沒說出口,就被突如其來的低沈聲音打斷。

“再嫁?”

出聲的人從假山後面緩緩走出,衣擺玄黑,繡著金色山海雲紋和龍尾一角,正是蕭淮。

他踱步走到蕭予清面前,面色和聲音都很平靜,但卻隱隱有陰鷙之感,“清兒剛剛說什麽?父皇沒聽清,誰要再嫁?你再重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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