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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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4
崔鶯鶯陪著崔玉珞落座, 低聲說：“你這事也莫再插手了，顧好你自己才是要緊。”
“可是，謝表哥說首輔大人欺負你？我忍不了。”
崔鶯鶯張了張嘴, 還想說什麽，這有什麽好忍不了的，可一點都不像崔玉珞的作風。或許是女子有了身孕, 卻格外多愁善感些, “有人答應了我, 會保護我的安全。”
見著對面慕蝶衣傳來的敵視的眼神。她收了嘴, 對著崔玉珞搖了搖頭, 表示這地方不便多說。
“陛下和殿下有事要晚來一步, 讓我等先開宴。”
貴妃娘娘的發言，旁人不會有歧義。
那原先跪在地上的宮女, 就像是個跳梁小醜, 被人帶下去了。那還能怎麽著？首輔夫人都為了這事不惜和河東謝氏翻臉，可見崔鶯鶯還是那個將裴茗光放在第一順位的蠢貨。
不堪什麽大用！
慕蝶衣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兩人在人前演一場相敬如賓，擡一擡高崔鶯鶯溫婉賢良的好名聲。
謝知鶴的心裏卻是七上八下, 他並不想讓崔鶯鶯認為他是在幫景仁宮的忙。他掌心出了些汗，想對方才的事解釋一番, “表妹，是我唐突了，你別生我的氣。”
“表哥和那些人看好戲的人不同，你是真的關心與我。”崔鶯鶯言語溫和，對方才的事並不多計較，只是說, “我就是怕，被有心人利用, 你是好心卻不能因此而辦了壞事。”
那方賓客依舊笑著議論方才的事，當個笑料。
那景仁宮的慕蝶衣見著兩人看過來，對著崔鶯鶯倒是並未做什麽，轉瞬就對他和氣的笑了笑。崔鶯鶯的眼睛就望了過來，她的眼睛圓溜溜的，像是在問兩人有什麽關系？
謝知鶴立馬躲避開慕蝶衣的目光，拿起手中酒盞和了一口，越發覺得唐突，“我們兄妹這麽多年，我便是被人陷害了，也要幫表妹出氣啊！”
話還未說完，景仁宮的綠畫捧著一盤紫提：“給謝大人請安，這是我家娘賞給您用的。”
可眼下，蛛絲馬跡都在表明他是站在慕蝶衣。
難怪，她是不信的。
果不其然，謝知鶴沒忍住又說，“那日，我的的確確見著首輔大人和一個宮女舉止親密，像是在私會。”
“我明白的。”崔鶯鶯挑了眉，說，“表哥有心為我出氣，但又念著利益糾葛，不好得罪了四處。就拿我當個人情賣出去，可表哥啊！菜場的豬肉也不過是賤賣一次，一錘子買賣，你這是黑心的打算賣我幾回啊？”
她不拆穿，還真當她什麽都不知情了？
好笑！
崔鶯鶯對這視線視若無睹，她與慕蝶衣的新仇舊怨都一次性擺到臺面上，她也不必再繼續做戲：“貴妃娘娘吃醋吃到我頭上，的確是有些荒唐。想來我又不是後宮嬪妃，你這般到底是為了誰？”
慕蝶衣想了這女人今天吃錯什麽藥了，道，“我不過是看首輔夫人可憐，維護你罷了。既然你不領情，我以後這樣的閑事也不會管了。”
一個理由用了兩次。
雖說，放眼全場都不會有人信的。
謝知鶴不喜歡被人指指點點，他再次和表妹她，保證：“我和景仁宮沒關系，你得信我！”
裴茗光呼出一口濁氣，轉過身看向夫人，覺得時機差不多了。他緊抓著這糊弄的借口不放：“夫人，他們似乎在你眼皮底下做戲。”
謝知鶴瞳孔顫動，尖叫聲都快從喉嚨裏跑出來：“首輔大人！你這是在挑撥！表妹，你要信我。”
“嗯，我自然是信表哥的。”崔鶯鶯當真是要笑破肚皮了，學著裴茗光欺負人，蠻有樂子。她咳嗽一聲，看向遠處，很不客氣的說，“貴妃娘娘，你是不是當別人都是傻子？你我之間的仇怨，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不是別人，正是景仁宮，貴妃娘娘，慕蝶衣！
果不其然，大家都在看好戲，等著兩人掐起來。
遠遠的，慕蝶衣看向謝知鶴，又看向裴茗光，最後落到崔鶯鶯身上，她還是那副眼睛幹幹凈凈，像是什麽事都沒坐錯的小白兔，她越發的憤怒：“冤有頭債有主，夫人心裏委屈，也不該拿本宮撒氣。”
裴茗光的手指動了動，一改沈默不發一言，護著崔鶯鶯說道：“貴妃娘娘，今日之事因我而起。您倒是不必找夫人麻煩。”
慕蝶衣不可置信的看著他：“首輔大人，您想怎麽做？”
裴茗光像是不願意接她的話茬，望向那高高掛起的謝知鶴，嘴角露出淡淡的笑意：“謝大人，不如我們出去談，免得壞了在座諸位的雅興。”
兩人出來的並不遠。
謝知鶴問：“首輔大人，喊我出來，是為了誰？”
“謝大人，我們長話短說，不要浪費彼此的時間。”裴茗光的聲線有點冷，反正是在與崔鶯鶯說話時相差的挺多的，不客氣，疏離：“你是不是欠收拾。”
謝知鶴眉眼彎彎：“首輔大人是惱羞成怒了，您難道還想揍我第二次？”
他也是有些好奇了，首輔大人他到底向著誰多一些？
是貴妃娘娘。
還是崔鶯鶯？
謝知鶴不是那麽好糊弄的，他又道：“她這個人心思單純被幾句話都能哄的找不到東南西北，我謝知鶴不會。”
“所以謝大人就打著殿下的名號，堂而皇之的去找我家夫人？”都是千年的狐貍，彼此跟前演什麽聊齋，蠅營狗茍，還有什麽是藏得住的。裴茗光：“夫人她心思是單純，但也最怕被別人欺騙。要是知道謝大人如此處心積慮，不知道該會如何想法？”
又冷，又冰。
謝知鶴想起那日下死手的拳頭，傷口還會隱隱作痛，他忌憚，“我能有什麽看法，要不要和離，這事也只有表妹拿得了主意。”
“聽起來還真是兄妹情深，不過據我所知，謝大人是被抱養過繼的。”裴茗光想人該是都有弱點，一個從嫡庶分明的家族裏出來的人，他剛巧不是親生，想必內心一定很覆雜：“夫人她，似乎還不知道這件事吧？”
這是河東謝氏的秘聞，知道的人絕對不會超過三人。
裴茗光現在成了這捏著謎底的第四人，他晏然自若 ：t“不過，夫人知道了這事，也不會有什麽影響。她還是得叫你一聲表哥。”
“這事，誰說給你聽的？”
他道，“誰說的沒有什麽緊要，事情可靠就行。”
謝知鶴想一下子被棒槌教訓的犬，變得非常安靜。裴茗光和他想象中一樣，是個睚眥必報的對手，他們看上同一個女人。他多多少少有些慶幸，幸好裴茗光要的只是一個女人，而不是皇位。
他苦笑著說：“首輔大人，您這是在犯規。”
這男人就差在臉上寫，招惹崔鶯鶯者死，沒有好果子吃！
謝知鶴領教過一次首輔大人的拳頭，不想領教第二次。
裴茗光冷冷的看著他：“我對謝大人已經夠客氣的了，畢竟，你是夫人的表哥，我們到底也算半個家裏人，節外生枝，多不好啊？”
要不是如此，他也不會多費工夫去調差這些雞零狗碎的事。豪門望族，攤開來也不過是一堆臭肉和蒼蠅。
但好在謝知鶴這個人識時務，他能從一眾宗親之中抱上朱彥幽大腿，並成為親信，至少說明他這個人辦事還是可以的。
裴茗光給了他一些教訓，謝知鶴短時間不會在崔鶯鶯跟前蹦跶，作死提什麽要她和離之類的話。不過，人都是忠誠的，需要馴化：“謝大人手裏應該有幫助夫人她逃跑的名單吧？”
“我不信首輔大人只手遮天，這樣的小事，你查不出來。”
裴茗光想當溫和的說：“這樣惹夫人討厭的事，我是不會去做的。謝大人，應該也知道我和夫人之間發生了一些小問題。”
在一般人理解起來，裴茗光的做法還有些莫名其妙。謝知鶴暗諷：“首輔大人也太容易暴露自己的弱點了，你對表妹在意的程度，已經遠遠超出我的想象。”
“謝大人還沒成婚，等你成婚以後就知道了。”
謝知鶴在心裏暗罵了一句，有病！
只是，裴茗光他要的東西，從來都不會要不到。
當謝知鶴被迫寫下幾個名字，將紙條送到裴茗光的手裏：“現在沒我什麽事，我可以走了麽？”
“當然。”裴茗光掃了一眼上頭的幾個名字，快速的折起來，放回衣袖裏。清冷的眉眼擡起來，說：“謝大人應當也知道夫人她比起欺騙，更忍受不了背叛。以謝大人的聰慧，應當知道我在說些什麽。”
言語警告，把柄已經到手，可別想墻頭草的兩邊搖擺。
“裴茗光！”男人他忍無可忍，提起他的衣領，“做人不能這麽貪心。”
裴茗光只擔心他離開了這一會兒功夫，崔鶯鶯會不會找他，她似乎有意惹怒慕蝶衣，只為了想離宮，回家。
他看著對方的眼神，就像是看個蠢貨：“謝大人，應當也不想失去一位表妹吧？雖然我確定，夫人她若是知曉此事一定會不再選擇相信你，更不會考慮嫁給一個隨時隨地都會背刺她的人。”
倒是一個非常合理，卻又有些瘋的理由。
無論從哪個角度去看，裴茗光這個人已經完全陷進去，只愛美人不要江山了。謝知鶴：“到底是小門小戶出身，使一些見不得臺面的手段。”
大概是崔鶯鶯之前的區別對待，讓裴茗光心裏不舒服了，他冷淡掃一眼過去，“我用的什麽手段，你說說？”
謝知鶴睜大眼睛，竟是從未發現還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情緒已有崩潰之勢：“真想讓表妹看穿首輔大人的真面目！”
兩人已經都不再笑了，像是膿包被銀針挑破，鮮血淋漓。
“你也配議論我？謝大人可別以為和夫人沾點親帶點故，就不知天高地厚了！”裴茗光已經想結束這些無聊的話，語氣平平的說：“你不會也想勸我們和離之後，自己好娶崔鶯鶯吧？”
晦氣。
那女人的身影出現在不遠處，裴茗光才稍微收斂了些。
“滾吧，離我們遠些。”
崔鶯鶯隨著月光一路，追隨過去，只看到裴茗光一人：“你不是和表哥說話麽，怎麽只有你一人？”
裴茗光垂著眼，見著那裙擺晃動，露出緞面的鞋尖：“你擔心他會被我揍麽？”
好像只要一想到這樣的事，心裏就是針紮一樣的疼。
即便他能掌控住些謝知鶴，但也顯得沒那麽高興，眼眸裏滿是陰霾：“所以，你寧願為了別人，來找我。”
崔鶯鶯眨了眨眼睫，聲音甜的像是蜜糖：“夫君大人要是不願意和我好好說話，那我就回去了。”
裴茗光見狀，立刻將人抱起來，藏入黑暗之中。
崔鶯鶯有些恐高，雙腳離開地面，蕩啊蕩的。那男人，罪魁禍首，還在向著她靠近。
好像在這屋檐之上，裴茗光他就可以剝掉身上的高傲，清冷，變成另外一個人。
她道：“我只是不想看到你們之間吵架。”
裴茗光拖著她的腰肢，坐的隨意了些，兩人的烏發在空氣中追逐。
“鶯鶯，喊我夫君。”
崔鶯鶯無奈，只好開口：“夫君，我不僅怕黑，還怕高，好煩啊。”
他懂得。
她就是這樣柔弱，得小心呵護著。
即便夫人她不願意穿他送過去的衣裳，但鞋子，沒有辦法，得需要一雙合腳的。裴茗光的眼神晦暗不明，他再清楚不過她腳的尺寸，是曾經一寸一寸的丈量過，絕對不會出錯。
裴茗光居高臨下，蒼白的臉上有些一些淡淡的緋色，侵略感，像是要吞進她所有的話：“我幼年時失孤，親戚多不喜我，嫌我是個拖油瓶。久而久之，我心生防備，不喜與人接觸，更不會輕易對人打開心扉。”
倘若夫人她不放心他，是不是掀開傷疤，給她看。
“那些人生死如鳥雀，如螞蟻，與我無關。”他的手臂都發著顫：“我說過的，不想讓這些小事庫繞你我夫妻之間。若是你不信，我大可親自揮刀殺人，以示清白。”
崔鶯鶯瞥一眼他神仙也會下凡，動心渡劫？
裴茗光這是想要挖她的心，喝她的血，還是抽她的筋！
他低下頭去，隱隱約約見著那如菱角般小巧的腳劃過裙面，縹緲的，讓人追逐不上。夫人想要從他懷抱離開，她要趕著回宴上去，“你是想見什麽人？謝知鶴，慕沛，還是朱彥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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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鶯鶯陪著崔玉珞落座, 低聲說：“你這事也莫再插手了，顧好你自己才是要緊。”
“可是，謝表哥說首輔大人欺負你？我忍不了。”
崔鶯鶯張了張嘴, 還想說什麽，這有什麽好忍不了的，可一點都不像崔玉珞的作風。或許是女子有了身孕, 卻格外多愁善感些, “有人答應了我, 會保護我的安全。”
見著對面慕蝶衣傳來的敵視的眼神。她收了嘴, 對著崔玉珞搖了搖頭, 表示這地方不便多說。
“陛下和殿下有事要晚來一步, 讓我等先開宴。”
貴妃娘娘的發言，旁人不會有歧義。
那原先跪在地上的宮女, 就像是個跳梁小醜, 被人帶下去了。那還能怎麽著？首輔夫人都為了這事不惜和河東謝氏翻臉，可見崔鶯鶯還是那個將裴茗光放在第一順位的蠢貨。
不堪什麽大用！
慕蝶衣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兩人在人前演一場相敬如賓，擡一擡高崔鶯鶯溫婉賢良的好名聲。
謝知鶴的心裏卻是七上八下, 他並不想讓崔鶯鶯認為他是在幫景仁宮的忙。他掌心出了些汗，想對方才的事解釋一番, “表妹，是我唐突了，你別生我的氣。”
“表哥和那些人看好戲的人不同，你是真的關心與我。”崔鶯鶯言語溫和，對方才的事並不多計較，只是說, “我就是怕，被有心人利用, 你是好心卻不能因此而辦了壞事。”
那方賓客依舊笑著議論方才的事，當個笑料。
那景仁宮的慕蝶衣見著兩人看過來，對著崔鶯鶯倒是並未做什麽，轉瞬就對他和氣的笑了笑。崔鶯鶯的眼睛就望了過來，她的眼睛圓溜溜的，像是在問兩人有什麽關系？
謝知鶴立馬躲避開慕蝶衣的目光，拿起手中酒盞和了一口，越發覺得唐突，“我們兄妹這麽多年，我便是被人陷害了，也要幫表妹出氣啊！”
話還未說完，景仁宮的綠畫捧著一盤紫提：“給謝大人請安，這是我家娘賞給您用的。”
可眼下，蛛絲馬跡都在表明他是站在慕蝶衣。
難怪，她是不信的。
果不其然，謝知鶴沒忍住又說，“那日，我的的確確見著首輔大人和一個宮女舉止親密，像是在私會。”
“我明白的。”崔鶯鶯挑了眉，說，“表哥有心為我出氣，但又念著利益糾葛，不好得罪了四處。就拿我當個人情賣出去，可表哥啊！菜場的豬肉也不過是賤賣一次，一錘子買賣，你這是黑心的打算賣我幾回啊？”
她不拆穿，還真當她什麽都不知情了？
好笑！
崔鶯鶯對這視線視若無睹，她與慕蝶衣的新仇舊怨都一次性擺到臺面上，她也不必再繼續做戲：“貴妃娘娘吃醋吃到我頭上，的確是有些荒唐。想來我又不是後宮嬪妃，你這般到底是為了誰？”
慕蝶衣想了這女人今天吃錯什麽藥了，道，“我不過是看首輔夫人可憐，維護你罷了。既然你不領情，我以後這樣的閑事也不會管了。”
一個理由用了兩次。
雖說，放眼全場都不會有人信的。
謝知鶴不喜歡被人指指點點，他再次和表妹她，保證：“我和景仁宮沒關系，你得信我！”
裴茗光呼出一口濁氣，轉過身看向夫人，覺得時機差不多了。他緊抓著這糊弄的借口不放：“夫人，他們似乎在你眼皮底下做戲。”
謝知鶴瞳孔顫動，尖叫聲都快從喉嚨裏跑出來：“首輔大人！你這是在挑撥！表妹，你要信我。”
“嗯，我自然是信表哥的。”崔鶯鶯當真是要笑破肚皮了，學著裴茗光欺負人，蠻有樂子。她咳嗽一聲，看向遠處，很不客氣的說，“貴妃娘娘，你是不是當別人都是傻子？你我之間的仇怨，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不是別人，正是景仁宮，貴妃娘娘，慕蝶衣！
果不其然，大家都在看好戲，等著兩人掐起來。
遠遠的，慕蝶衣看向謝知鶴，又看向裴茗光，最後落到崔鶯鶯身上，她還是那副眼睛幹幹凈凈，像是什麽事都沒坐錯的小白兔，她越發的憤怒：“冤有頭債有主，夫人心裏委屈，也不該拿本宮撒氣。”
裴茗光的手指動了動，一改沈默不發一言，護著崔鶯鶯說道：“貴妃娘娘，今日之事因我而起。您倒是不必找夫人麻煩。”
慕蝶衣不可置信的看著他：“首輔大人，您想怎麽做？”
裴茗光像是不願意接她的話茬，望向那高高掛起的謝知鶴，嘴角露出淡淡的笑意：“謝大人，不如我們出去談，免得壞了在座諸位的雅興。”
兩人出來的並不遠。
謝知鶴問：“首輔大人，喊我出來，是為了誰？”
“謝大人，我們長話短說，不要浪費彼此的時間。”裴茗光的聲線有點冷，反正是在與崔鶯鶯說話時相差的挺多的，不客氣，疏離：“你是不是欠收拾。”
謝知鶴眉眼彎彎：“首輔大人是惱羞成怒了，您難道還想揍我第二次？”
他也是有些好奇了，首輔大人他到底向著誰多一些？
是貴妃娘娘。
還是崔鶯鶯？
謝知鶴不是那麽好糊弄的，他又道：“她這個人心思單純被幾句話都能哄的找不到東南西北，我謝知鶴不會。”
“所以謝大人就打著殿下的名號，堂而皇之的去找我家夫人？”都是千年的狐貍，彼此跟前演什麽聊齋，蠅營狗茍，還有什麽是藏得住的。裴茗光：“夫人她心思是單純，但也最怕被別人欺騙。要是知道謝大人如此處心積慮，不知道該會如何想法？”
又冷，又冰。
謝知鶴想起那日下死手的拳頭，傷口還會隱隱作痛，他忌憚，“我能有什麽看法，要不要和離，這事也只有表妹拿得了主意。”
“聽起來還真是兄妹情深，不過據我所知，謝大人是被抱養過繼的。”裴茗光想人該是都有弱點，一個從嫡庶分明的家族裏出來的人，他剛巧不是親生，想必內心一定很覆雜：“夫人她，似乎還不知道這件事吧？”
這是河東謝氏的秘聞，知道的人絕對不會超過三人。
裴茗光現在成了這捏著謎底的第四人，他晏然自若 ：t“不過，夫人知道了這事，也不會有什麽影響。她還是得叫你一聲表哥。”
“這事，誰說給你聽的？”
他道，“誰說的沒有什麽緊要，事情可靠就行。”
謝知鶴想一下子被棒槌教訓的犬，變得非常安靜。裴茗光和他想象中一樣，是個睚眥必報的對手，他們看上同一個女人。他多多少少有些慶幸，幸好裴茗光要的只是一個女人，而不是皇位。
他苦笑著說：“首輔大人，您這是在犯規。”
這男人就差在臉上寫，招惹崔鶯鶯者死，沒有好果子吃！
謝知鶴領教過一次首輔大人的拳頭，不想領教第二次。
裴茗光冷冷的看著他：“我對謝大人已經夠客氣的了，畢竟，你是夫人的表哥，我們到底也算半個家裏人，節外生枝，多不好啊？”
要不是如此，他也不會多費工夫去調差這些雞零狗碎的事。豪門望族，攤開來也不過是一堆臭肉和蒼蠅。
但好在謝知鶴這個人識時務，他能從一眾宗親之中抱上朱彥幽大腿，並成為親信，至少說明他這個人辦事還是可以的。
裴茗光給了他一些教訓，謝知鶴短時間不會在崔鶯鶯跟前蹦跶，作死提什麽要她和離之類的話。不過，人都是忠誠的，需要馴化：“謝大人手裏應該有幫助夫人她逃跑的名單吧？”
“我不信首輔大人只手遮天，這樣的小事，你查不出來。”
裴茗光想當溫和的說：“這樣惹夫人討厭的事，我是不會去做的。謝大人，應該也知道我和夫人之間發生了一些小問題。”
在一般人理解起來，裴茗光的做法還有些莫名其妙。謝知鶴暗諷：“首輔大人也太容易暴露自己的弱點了，你對表妹在意的程度，已經遠遠超出我的想象。”
“謝大人還沒成婚，等你成婚以後就知道了。”
謝知鶴在心裏暗罵了一句，有病！
只是，裴茗光他要的東西，從來都不會要不到。
當謝知鶴被迫寫下幾個名字，將紙條送到裴茗光的手裏：“現在沒我什麽事，我可以走了麽？”
“當然。”裴茗光掃了一眼上頭的幾個名字，快速的折起來，放回衣袖裏。清冷的眉眼擡起來，說：“謝大人應當也知道夫人她比起欺騙，更忍受不了背叛。以謝大人的聰慧，應當知道我在說些什麽。”
言語警告，把柄已經到手，可別想墻頭草的兩邊搖擺。
“裴茗光！”男人他忍無可忍，提起他的衣領，“做人不能這麽貪心。”
裴茗光只擔心他離開了這一會兒功夫，崔鶯鶯會不會找他，她似乎有意惹怒慕蝶衣，只為了想離宮，回家。
他看著對方的眼神，就像是看個蠢貨：“謝大人，應當也不想失去一位表妹吧？雖然我確定，夫人她若是知曉此事一定會不再選擇相信你，更不會考慮嫁給一個隨時隨地都會背刺她的人。”
倒是一個非常合理，卻又有些瘋的理由。
無論從哪個角度去看，裴茗光這個人已經完全陷進去，只愛美人不要江山了。謝知鶴：“到底是小門小戶出身，使一些見不得臺面的手段。”
大概是崔鶯鶯之前的區別對待，讓裴茗光心裏不舒服了，他冷淡掃一眼過去，“我用的什麽手段，你說說？”
謝知鶴睜大眼睛，竟是從未發現還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情緒已有崩潰之勢：“真想讓表妹看穿首輔大人的真面目！”
兩人已經都不再笑了，像是膿包被銀針挑破，鮮血淋漓。
“你也配議論我？謝大人可別以為和夫人沾點親帶點故，就不知天高地厚了！”裴茗光已經想結束這些無聊的話，語氣平平的說：“你不會也想勸我們和離之後，自己好娶崔鶯鶯吧？”
晦氣。
那女人的身影出現在不遠處，裴茗光才稍微收斂了些。
“滾吧，離我們遠些。”
崔鶯鶯隨著月光一路，追隨過去，只看到裴茗光一人：“你不是和表哥說話麽，怎麽只有你一人？”
裴茗光垂著眼，見著那裙擺晃動，露出緞面的鞋尖：“你擔心他會被我揍麽？”
好像只要一想到這樣的事，心裏就是針紮一樣的疼。
即便他能掌控住些謝知鶴，但也顯得沒那麽高興，眼眸裏滿是陰霾：“所以，你寧願為了別人，來找我。”
崔鶯鶯眨了眨眼睫，聲音甜的像是蜜糖：“夫君大人要是不願意和我好好說話，那我就回去了。”
裴茗光見狀，立刻將人抱起來，藏入黑暗之中。
崔鶯鶯有些恐高，雙腳離開地面，蕩啊蕩的。那男人，罪魁禍首，還在向著她靠近。
好像在這屋檐之上，裴茗光他就可以剝掉身上的高傲，清冷，變成另外一個人。
她道：“我只是不想看到你們之間吵架。”
裴茗光拖著她的腰肢，坐的隨意了些，兩人的烏發在空氣中追逐。
“鶯鶯，喊我夫君。”
崔鶯鶯無奈，只好開口：“夫君，我不僅怕黑，還怕高，好煩啊。”
他懂得。
她就是這樣柔弱，得小心呵護著。
即便夫人她不願意穿他送過去的衣裳，但鞋子，沒有辦法，得需要一雙合腳的。裴茗光的眼神晦暗不明，他再清楚不過她腳的尺寸，是曾經一寸一寸的丈量過，絕對不會出錯。
裴茗光居高臨下，蒼白的臉上有些一些淡淡的緋色，侵略感，像是要吞進她所有的話：“我幼年時失孤，親戚多不喜我，嫌我是個拖油瓶。久而久之，我心生防備，不喜與人接觸，更不會輕易對人打開心扉。”
倘若夫人她不放心他，是不是掀開傷疤，給她看。
“那些人生死如鳥雀，如螞蟻，與我無關。”他的手臂都發著顫：“我說過的，不想讓這些小事庫繞你我夫妻之間。若是你不信，我大可親自揮刀殺人，以示清白。”
崔鶯鶯瞥一眼他神仙也會下凡，動心渡劫？
裴茗光這是想要挖她的心，喝她的血，還是抽她的筋！
他低下頭去，隱隱約約見著那如菱角般小巧的腳劃過裙面，縹緲的，讓人追逐不上。夫人想要從他懷抱離開，她要趕著回宴上去，“你是想見什麽人？謝知鶴，慕沛，還是朱彥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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