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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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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2

崔鶯鶯呼吸微窒, 隨信使的目光慢慢下移,落到平坦小腹。

她真以為自己是白日做夢,聽岔了!

裴茗光這是隨意扯了個謊, 騙了天下所有人?拿她扯謊,來達到自己的目的,首輔大人他不止一次這麽做了, 竟然還能次次成功?

原來不管她在不在他的身邊, 最後他做出的選擇, 都還是一模一樣的啊!

崔鶯鶯啼笑皆非, “還說了什麽?”

她太懂他了, 裴茗光可能已經意識到, 她逃跑的行為是對他冷落她,而感覺到不滿。等過了些時日, 兩個人的關系就會恢覆如初。於他而言, 這更像是一場游戲,他閑著心思陪她玩兒一局,便已經是最大的退讓。

可崔鶯鶯要的不會這麽簡單, 他們之間的博弈,也不過是剛剛開場。

這志在必得的眼神好可怕!信使臉上有汗, 又把從京都帶來的話,重新覆述了一遍,“首輔夫人已t有身孕,與他拌嘴賭氣離家,還請大家多多勸和。”

落了幾個字……傳出話去,畢竟無人不知這話是首輔大人所言, 少就少幾個字,意思到了就行!夫人那處兒, 那應當是不要緊的?

“這是要惡心誰!”想要與慕貴妃雙宿雙飛,繼續用她扯幌子維持他首輔的體面?崔鶯鶯揉碎了求和的信件,“裴大人,我們之間都別裝了好麽?”

信使卻直勾勾的看著她,如今朝廷上下都想來海鹽,幫首輔大人勸和!

勸回了這位夫人,那就是今後步步高升,青雲直上了!

崔鶯鶯被著火熱眼神盯得渾身發麻,又恨裴茗光真不是人!想出來的招數,也是這樣的惡毒至極,她算是領教了。

慕沛心中五味雜陳,他這是被這對夫妻聯手的當豬養了?

等信使一走,他一把拽著崔鶯鶯的手腕,盯著她的小腹,興許是女子太瘦的緣故,月份尚淺還不曾顯懷,“幾個月了?什麽時候的有的?”

崔鶯鶯倍感無力,“慕大人,他們這麽說就罷了,可怎麽連你也如此!”

倒是顯得她那和離的前夫,多計謀,是個多了不得的人物似的。

慕沛卻接近她,大人的恩怨就罷了,為何還要牽扯到無辜小兒,第一個念頭也是想勸這女人回心轉意,可話到嘴邊,“我給你找個大夫,好好休養生息。”

又是逃跑,又是落水的,這腹中的孩子也不知道安好否?

崔鶯鶯啼笑皆非,道,“人家親生爹爹都不著急,你何必如此。”

“崔鶯鶯!這不是小事!”慕沛忽然有些自責,他這幾日為了趕她走,都沒讓下面的人好好準備她的夥食。就崔鶯鶯這細胳膊細腿,萬一孩子有個好歹,他難推其咎!

“慕大人,你可是為日日恐嚇我,悔了?”她嘴角淡淡笑意,如是問道。

像是一座高山壓在慕沛身上,讓他喘不過氣,倘若當年爹爹狠心些,下手重些,他也不會在這個世界之上。轉而他卻成了自己最唾棄那種男人,“我不是有意,當時我不知道你懷了身孕。”

難怪,在船上那麽多天,崔鶯鶯的臉色看起來那樣的不好。

前前後後,竟然因為這個緣故!慕沛皺起眉,“這樣的事,你怎麽也不說?”

當真是莫名其妙。

崔鶯鶯根本沒有身孕,讓她說什麽呢?

可是裴茗光輕飄飄的一句話,天下人就被他耍得團團轉了!

“愚蠢!”這一切的到來,打亂她所有的計劃。崔鶯鶯指著他,“原來,你與我一直在扯謊,慕大人我們之間素來無冤無仇,你為何要如此對待我?”

慕沛見我如此,趕緊勸她坐下,“孕婦要心平氣和,不可動怒。”

崔鶯鶯卻拒絕他的靠近,緊繃著神經,“可是因為這些年你與裴茗光的爭鬥總是輸,你便想拿捏住我,想要逆風翻盤麽?枉我一直把你當好知己!”

好知己?他們這幾日不是吵的厲害,什麽時候的事?慕沛不太理解。

眼前的女人卻像是吃了炸藥,控訴著他,“你這幅樣子!又在哄我了!慕大人,你是不是覺得我的腦子不太好,所以才會一直被你欺騙?”

她是這樣的話,當真是情真意切,真像是被賭徒欺騙後傾家蕩產的樣子。

慕沛雖不能理解,卻還是由著她的話,檢討起自身來了,“你也早知道我是貴妃娘娘的哥哥,便不該輕易的相信了我。崔鶯鶯,你也是高門出來的小娘子,應當知道人心險惡這句話。”

“我不知道!”她睜著烏沈的眸子,輕聲說,“我一直拿你當朋友,你卻拿我當笑話?”

但他又忍不住想伸手扶她。

崔鶯鶯哪裏要這突如其來的關系,一把推開面前的男人,話語裏帶著哭腔,“你們這些人,可真是有意思極了!一個憑空冒出來的孩子,就把你們耍的團團轉,難怪,這麽多年都不是裴茗光的對手。”

可她才不會如此的好騙,也只有她拿捏別人的份兒!

崔鶯鶯對裴茗光做出的事,很是不耐。但她卻沒有退縮的打算,她討厭他的目中無人,那自負的不可一世以為可以把全天下人都玩弄在股掌之間!不就是比誰心眼子多,比誰更落的下臉麽?

裴茗光都可以,為何她不行?

她與他和離那一刻開始,崔鶯鶯就沒有打算過,她能安安穩穩的渡過這一遭!哪裏在乎什麽好名聲?不要也罷,她要的是與裴茗光斷的徹底!

她不想再當個天底下頭一號傻子,受人玩弄。

慕沛只當崔鶯鶯是氣極了裴茗光,才會說出如此的喪氣話來。見著她有孕在身,不和她多計較。

不出三日,這來海鹽尋崔鶯鶯勸和的人,愈發的多了起來。一個兩個瞧著崔鶯鶯的眼神就像是見到金子一般!她不得不再次稱病,拿袖子掩主口鼻,稱病不起。

前來自發為崔鶯鶯看病的民間大夫也不少。

有一個為崔鶯鶯把過脈後,若有其事的叮囑婦人懷孕之時該做什麽,不該做什麽,一副實打實拿住的樣子,嚇得她立馬警鈴大作!裴茗光尋到了她的蹤跡,買通江湖郎中為他辦事,並不是什麽難事。

慕沛聽過大夫的話之後,已經堅信不疑,認定崔鶯鶯懷了身孕,“還請大夫多開幾副坐胎藥。”

“我不喝……”崔鶯鶯死死瞪著那江湖郎中,道,“你回去告訴裴茗光,他這輩子都休想如願!”

想要孩子?做他的春秋大夢去吧!

裴茗光顯然是知道崔鶯鶯會惱羞成怒的,但他也不在乎,被她罵上一句半句的。他昨夜夢到她了,夢醒之後,分外想念,“夫人,她好歹與我說話了。”

他眼神之中變得很柔軟,像是提起崔鶯鶯整個人變得不一樣了!

冬滿和喜鵲對視一眼,均覺得首輔大人已經病得不輕!有病就得治。

裴茗光並不在乎他們是如何想的,沈吟片刻後,又問了一句,“我弱看在孩子的份上,我是不是該把人接回來?”

旁人不知夫人懷有身孕的內情,但她作為崔鶯鶯的貼身婢女,喜鵲還是知道的。她心裏卻是有一些疑問要提出來,“夫人身子弱,這孩子,是什麽時候懷上的?”

“夫人這般粗心,自然是沒發現。”裴茗光說的雲淡風輕。

喜鵲卻覺得更不對勁!首輔大人似乎欲言又止,可他們做下人的又哪裏會猜主子的心思。哪怕,真猜了,也蒙不對!所以,大人是在想夫人可對?

只有崔鶯鶯在的時候,兩人才會有來有往的打機鋒。

是了!首輔大人一定是覺得,這日子過的沒滋味,和夫人在的時候根本沒法比。現在總算是,琢磨出崔鶯鶯的好來了?是不是,有點為遲已晚啊!

喜鵲暗笑不語,夫人這次逃的,可真是有效果呢!

但照這麽說,那孩子,到底是懷上沒懷上啊?

“夫人的心願卻是早日懷上子嗣,倘若真有了,那是天大的好事!”冬滿拉住喜鵲對著她搖了搖頭,這事不便再多問。只是,首輔大人這病是心病,一般的大夫看不了,一般的藥也沒什麽用。

因為,缺了最重要的崔鶯鶯這藥引子!

……

冷不丁的擡頭去看。

相較記憶之中的裴茗光,眼前的人確實有了幾分憔悴,可那沈穩的氣勢以及那高大的身軀,卻還是讓她止不住的想打著顫。崔鶯鶯不可置信的看著來人,“你怎麽會在這裏?”

她下意識的就想跑,盯準門的那頭。

“你死心罷,我不會隨你回去的!”

裴茗光貪念的看著她,一寸一寸,不肯放過。

“我可並沒沒有這麽說,夫人來是日思夜想的念著我,只是又不好意思說出來?”裴茗光嘴角忍不住的笑,絲毫沒有發覺自己的眼都快黏在她身上了。

她從他身邊,沖過去,就要握到門把手!

“夫人這動不動就想跑,可不是什麽好習慣。”

男女之間力量懸殊,崔鶯鶯被裴茗光輕而易舉的抓了回來。

他反手將人控制住,肌膚之間便會接觸,兩人同一時間都起了反應。崔鶯鶯的臉皮薄,都能看到緋紅,她暗罵自己不爭氣!

裴茗光收緊手腕,只希望她挨得他更近一些才好,“夫人,不說話t,可算是想讓我哄你?”

他們之間相處的小秘密,哄人,就是要彼此親近,

崔鶯鶯並不想與他親近,她越是掙紮,那低沈的警告就隨之而來,像是毒藥麻痹全身的經絡。

他走一步,她便跟著往後退,直至逼到了墻角。

崔鶯鶯聞到了他衣裳上沾染著海風的味道,鹹鹹的,還有些別的,她竟然不覺得難聞,別開臉去,“該說的,我和離書上都寫了。還請,首輔大人自重。”

只隔著一道門,外頭慕沛正在敲門,問,“崔娘子,你可是睡了?”

崔鶯鶯仰著脖子,喊了一聲,“還沒!”

這時候,裴茗光正欲用膝壓著她,他吐氣如蘭,單手扼制她小巧的下頜,不再又任何的顧慮,逼了過來。那是含著多日的期盼,以及壓抑不住的怒火,他一手撥開她的一縷烏發,“夫人裙下之臣,到底有幾人?”

“你若想聽,我可以細細的給你數。”崔鶯鶯笑得甜美,說,“我就怕你心臟不好,經不起折騰。”

裴茗光垂眸,未說話。

他雖氣憤不已,卻又覺得是自找的,骨頭輕賤的厲害!好端端的,問她這句話作甚?崔鶯鶯惱極了他,哪裏又是能說出什麽好話來呢?

兩人僵持不下,慕沛的腳步聲走得更近,仿佛下一瞬就要推開門從外頭進來,一探究竟!

“崔鶯鶯,我聽到你叫了一聲,可是有什麽人闖入了你的院子?”

確實有人,偷偷摸摸進來了。

誰又會想到這梁上君子不是別人,正是首輔大人——

她被壓制著,只有一雙黑溜溜的眼珠子能動彈。對比之下,裴茗光卻是風光霽月,只掀一掀眼皮,道,“外頭的人正在喊你,你為何不肯讓他進來?”

崔鶯鶯嗚嗚的發出兩聲抗議,狗東西,這話問出來就不覺得丟人!

但裴茗光卻關切的說,溫聲細語,聽起來實在是在為她考慮。可那眼神卻出賣了他,蘊含深意,分明是要將什麽玩兒的軟爛,“夫人可是覺得裙下太擠?”

這人!當真是不管不顧,什麽話都說!

崔鶯鶯的雙手握成拳頭,深呼吸一口氣,不卑不亢,道,“你以為我不敢麽!慕大人……”

可話還沒說完,那張俊美的臉又逼近一寸,將她的聒噪吞入。裴茗光的手大力,險些捏碎了崔鶯鶯瘦小的肩胛骨,可他忍不住,多日來對她的思念,不該像是這樣變成相互攻擊的話。

他只更加確定一件事,外頭的花花世界,將他的夫人帶壞了去!

裴茗光將崔鶯鶯籠罩自己的影子裏,他太過熟悉她了。

他們之間有什麽改變麽?沒有,也不會有。

熾熱的是體溫,與之相比,屋子裏頭卻是一片的死寂!崔鶯鶯只聽得到自己的心跳聲,以及,腦子裏蹦出來得一句話……霸王硬上弓!

她那和離的前夫,當真是沒臉沒皮,不知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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