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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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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9

“這事幹嘛啊?”崔鶯鶯嚇了一跳, 推了一把陳佳妍:“佳妍,你隨著你府上的侍衛先走!”

如今站在她身邊,那就成了挨打的靶子。

不過, 意料之中是被陳佳妍拒絕了,還說什麽她現在走了,不就是留崔鶯鶯一個被摁著頭打。好友的拳拳心意, 她是心領了, 但這時候, 到底不是你推我讓的好時機。

上前來的賊人瞬間多了好些, 有對著陳佳妍射箭的, 也有對著崔鶯鶯射箭的。

她就是有個問題, 兩個小娘子站在這處,賊人他們是不是也未必分得清楚, 到底哪一個才是真的首輔夫人?

崔鶯鶯拉著好友的手, 提著裙子沖出去:“跑!”

火光映照著半天的夜空,像是沈睡已久的火龍,百姓在尖叫中四處逃串。她們的情況也並不好得多少, 身邊的暗衛一直護著她,終於是擺脫了那一批盜賊的暗殺。

崔鶯鶯的呼吸有些喘。

鞋面也已經不似是剛出門時候的幹凈, 上頭還有一個灰色的印記,像是被人踩過。

李雪陽走近一步,揮走空氣裏的浮塵,對著兩人說道:“幸虧,我今日出門也帶了些侍衛,不然, 這後果真是不堪設想!”

“李大人的意思,這群賊寇是沖著我來的?”崔鶯鶯冷哼一聲, 說:“可是你那好首輔大人在外頭又招惹了什麽人,把這禍事往我身上引。”

她溜都溜了,跑都跑了,自己也沒指望著有個多好聽的名聲。

可裴茗光要死想不認賬,那絕對沒有這樣的便宜事!

只是,崔鶯鶯還未回到府上,就來了一批大理寺的官差,將她和陳佳妍帶到了大理寺。她今日,可算是做了一回香餑餑,還是被黑白兩道搶著要。

她今日就要看看,慕貴妃的走狗,到底有些什麽本事。

不過,這大理寺的人可不這麽想,見著崔鶯鶯就像是見到了一燙手山芋:“慕大人,這位可是t首輔大人的夫人,我們就這麽把人抓起來,這是不是不太好啊?”

慕沛卻說:“你怕首輔大人?”

這話問的很好笑,天下人皆知慕沛和首輔大人不對付,具體緣由,便是為了那景仁宮的慕貴妃。前幾日,還不是為了慕程意被抓的事情,在朝廷裏鬧了一通?

裴茗光現在是一時半會兒趕不過來,那還不是因為慕貴妃把人攔住了。

關押朝廷命婦,這麽大一件事,紙包不住火的!敢情上頭的命是命,他們幾個做事的就是慕沛的筏子,等崔鶯鶯真出了什麽事,拿出去送死的。

“畢竟,夫人是個女流之輩。”他們是領皇帝的俸祿,又不是領慕貴妃的,不好把事情做的太絕。

“你說的對。”慕沛轉了轉眼珠,卻是吩咐道:“你去把崔鶯鶯單獨關起來。”

陳佳妍第一次來大理寺,已經被裏頭昏暗的環境嚇到了:“鶯鶯,我們為什麽會被帶到這裏?”

“等會兒,他們會把你帶走的,你別怕。”今夜的火災難道不慕蝶衣的手筆?還是這位慕閻王似乎有自己的想法,若是能借著這個機會,讓裴茗光和慕貴妃的關系更惡劣,不失為一個好計。

不就是在這裏過一夜麽?她挺得住。

崔鶯鶯倒是不吵鬧,靜靜的,等著她要見得人過來。

“今夜,京都城發生了火災,首輔夫人應當是知道的。”慕沛六親不認,他道:“下官請幾位過來,不過都是例行公事,做個筆錄罷了。且問,夫人為何會在那裏?你和那些縱火之人又是什麽關系?”

“慕大人會這麽問話,顯然是對我這個首輔夫人有什麽偏見。”崔鶯鶯在心裏猜得七七八八,倒不像是打著慕蝶衣的旗號,在公報私仇的?

“夫人何出此言,京都何人不知你與首輔大人是新婚。”慕沛冷笑一聲,“濃情蜜意。”

他這話,她聽出一些幸災樂禍的嘲諷來?可謂是,意味深長啊!

他作為慕蝶衣的愛慕者之一,是不是也見不得慕蝶衣和裴茗光走的太近?看來,這人關押他一事,今夜這事是和慕蝶衣無關了,是他自主主張。

“我只是一個無還手之力的弱女子。”崔鶯鶯以一種柔弱無害的目光看過去:“慕大人要問的事情,我不知。”

“沒關系,我們還有很長時間。”慕沛放下來手中的筆,他話語裏帶著滿滿的惡意,“可以幫夫人慢慢想起來。”

崔鶯鶯笑起來:“大人面色發青,是不是好幾日沒睡覺了?”

大理寺案件多,不睡覺的審案子,那是常事。可他們很熟麽?慕沛好像是第一次和裴茗光的女人獨處,她和自己想的不同,四目相對之中,像是一團溫柔的山泉水將他裹住。

“我時常同夫君大人說要勞逸結合,”崔鶯鶯她眼皮子好重,都快睜不開了:“慕大人,您也是啊!”

真是有完沒完啊!

剛剛慕沛問過一遍的話,不厭其煩的又來了一遍,她是看出來了,這是要屈打成招啊!

“這你得去問首輔大人。”她嬌俏的聲音,問,“慕大人,我們休息一下吧?”

再不睡覺,她的暴躁脾氣都要放出來了!

慕沛被就坐在她的對面,女人輕打著哈欠,素手如雪一般白。他別過眼,有些心煩,“夫人,請註意言辭!”

“有多少人想治他於死地的,還用得著我一個一個數出來麽?”崔鶯鶯有些忍不住,發了火,“慕大人不去找這些,倒是在我身上浪費時間,可想,你也不是專心在辦案,而是在包含了私心!”

她才不會就被繞進去呢!

這慕沛指不定就是在為慕貴妃辦事,要她吃足苦頭,狗東西!

“夫人如此不配合,下官可交代不了啊!”慕沛陰沈的說。

崔鶯鶯擡起眼,不悅的說:“那就是慕大人的事,到底是您在領俸祿,而不是我一個小娘子在領俸祿。若是人人都能坐上你這個位置,那陛下留著你做什麽?”

“裴夫人!”慕沛抓著桌上的紙,怒不可遏,吼道:“不可對朝廷命官不敬!”

“嘖嘖,這麽不經激啊?”她徐徐的說,

面前的青年人,似乎和裴茗光相同差不多年紀,想來這麽大年紀,都沒定下婚事,是真的愛慘了慕蝶衣吧?

“慕大人。”崔鶯鶯壓著眼瞼,冷道:“你一個大理寺的官員,在我面前充什麽蒜!是當我宮裏沒人,還是娘家沒人?亦或是,正如我先前所言,你是想讓夫君大人丟臉,是麽?”

慕沛看了她一會兒,倒是沒有料到,她回說出這樣的話:“裴夫人!”

這麽喜歡給她身上定首輔夫人標簽的,崔鶯鶯還是頭一回見,慕貴妃和裴茗光走的近,慕沛比誰都難受吧?所以,他才會這麽肯定她的身份?

這人似乎比想象中還要與裴茗光不對付。

“我累了,別吵。”她嗓門已開,已經沒了先前的客氣:“大人若是還想為慕貴妃多辦幾年事,我勸你,最好不要惹著我了。”

“裴夫人好厲害,不愧是首輔夫人,威脅我了?”

“是呀。”她就借一下裴茗光的勢,壓慕沛一頭,怎麽了!要不是擔心外頭還有要殺她的賊寇,崔鶯鶯早就打了慕沛,闖出大理寺去了。

門外頭吱呀一聲響動,慕沛走出去了。

“這崔娘子什麽都不知道,把人給我看緊了。去一趟宮裏,打聽下慕貴妃娘娘今日見了什麽人。”

果然如她所言,這裏頭,可是有些貓膩!

慕沛就是慕貴妃的一條瘋狗,兩人地位分明,且互相猜忌,這裏頭可以做做文章!崔鶯鶯再也懶得應付,手扶著額頭,假裝不在乎周遭的環境,她閉上眼睛,打了個盹。

接下去,她就不用管了,放著裴茗光和慕沛兩人鬥去罷。

……

裴茗光打從內宮出來,得知崔鶯鶯的事,他那張臉就是一路黑著的,這樣的招數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不用審都知道是慕貴妃的手筆。

更不要提,慕貴妃今夜又在皇帝的膳食裏下藥,引得皇帝腹瀉,將他拖延在宮裏。

一樁一樁,一件件都是計劃好,沖著他來的。

“大人,先別急著回府。”李雪陽磕磕巴巴的說,“大理寺的慕大人,把夫人帶走了。”

“你說誰?”裴茗光森冷目光閃過。

那慕沛是什麽人?就是一條瘋狗!他那位柔弱夫人,如何受得住?

……

“別碰我!”崔鶯鶯感覺到肩膀上落下一雙手,迷迷糊糊,眼睛睜開了,她已經醞釀好罵人的話了,看到裴茗光那張臉的時候,又把嘴閉上了。

“夫人,為何在這裏睡著了?”裴茗光收回手,一語驚醒夢中人。

崔鶯鶯這方是真的醒了。

這男人,冷不丁出現,是想要嚇死誰!她說:“夫君大人,我困了。”

看看,這崔娘子感動壞了的眼神,裴茗光張開雙臂,將人攬入懷中,“不怕,我來了。”

他可真是當面一套,背後又來一套,這深情款款的樣子,誰看了不說一句首輔大人是個好夫君?

崔鶯鶯睡得正香,就被這麽叫醒,已經是很糟心的一件事!現在還要與他逢場作戲,簡直就是造孽!她哼哼唧唧,雙手環繞上他的脖頸,“夫君大人,我還以為我要被人害死了!”

裴茗光哪裏能看得了她這個樣子,收緊懷抱,將人擁得更緊一些,“沒事了,我帶你回家。”

崔鶯鶯語氣委屈屈的問他,“可是,慕大人說我不交代,就不能回去。”

牢房裏的潮濕都趕不上男人此刻眼底的冷意,像凍人的冰雹,她都知道他是起了怒意,強忍著身體的不適,看著他臉上的神情。

牢裏只點了一盞燈,光線微弱,那細細的火燭還在夜風中,搖搖晃晃了下。

裴茗光擡手整理了崔鶯鶯的鬢發,聲調迷人又危險,“慕大人,他這樣對你說的?”

崔鶯鶯只感覺那眼神有警告的意味!

“嗯。”她嗯了一聲,又縮回他的肩膀上,聲音也帶著一點悶悶的,說,“我好困,可是他不讓我睡。”

裴茗光輕輕笑了下,摸了摸她的鬢發,“他是在和你說笑呢。”

“真的麽?”崔鶯鶯朝著門口看去:“慕大人,看起來很兇。”

裴茗光道:“他這張臉就生的兇,是吧,慕大人?”

慕沛無語至極,小夫妻之間的打情罵俏,關他什麽事。咧著嘴,硬著頭皮,回應上司:“首輔大人說的對。”

崔鶯鶯覺得這笑比哭好難看,“慕大人,不必說違心之話。”

兩人之間明戳戳的互動,簡直印證了一句話,論官場沈浮,更不缺見人t說人話見鬼話的。

“不是這樣的。”慕沛腆著臉,小心得站著,身子也有些僵硬,全然沒先前那副居高臨下的樣子,“夫人定是誤會了,下官著實是擔憂您的安慰,想來夫人在這裏,那些賊人就傷害不了您。”

崔鶯鶯小雞啄米似的點了點頭,“夫君大人,興許真是我想多了。”

裴茗光只是平和的笑笑,對她表現出充分的寵溺,和一種虧欠想要補償的心理,“不過,慕大人好歹是朝廷命官,做什麽事,都得考慮周全才是。”

已經是敲打,慕沛是了解這位首輔大人的手段。

笑裏藏刀。

裴茗光不過是見著見著自家夫人在場,不好露出兇相,嚇到了人,這要是等人回去了,還指不定要怎麽針對了他!今日之事,是他考慮不周,那群賊寇確實不是慕貴妃安排下的。

侍衛逼近,壓著慕沛膝蓋一軟,跪了下去:“讓夫人受驚了,都是下官的錯!下官甘願受罰!”

甚至這畫面就像是有種被壓迫的無力感。

崔鶯鶯小聲說,“夫君大人,這外頭不會傳出去,說您以權勢壓人吧?”

“那可不好說。”裴茗光的嘴角提了下,不言語:“是吧,慕大人。”

這世上,怎麽會有如此臭味相投的一對夫妻!

慕沛心裏亂糟糟:“下官不敢!”

崔鶯鶯嘖嘖兩聲,可真是沒有多大的出息,多少讓她有一種都沒怎麽出手,對方就器械投降的感覺。她此刻,都懷疑是不是之前太高看慕沛了,他只是慕蝶衣手裏的一枚棋子。

還沒有她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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