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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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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6

外頭的戲怕是要唱個通宵達旦。

也不知道裴茗光是怎麽想的, 不僅破天荒回了府,後頭還帶著他的同僚,幾人齊齊整整的向著崔鶯鶯行了禮, 她整個人再次對首輔夫人幾字感覺到不舒適。

而且,自打這群人一來,在場一下子變成了都是些沒有婚約的, 真是大有一種相看宴的架勢。

崔鶯鶯維持著應有的體面, 心中暗暗的感嘆了一句。

這夜晚倒是顯得不太尋常起來。

“這些大人, 也忒俊了吧!”喜鵲小聲嘀咕的說。

崔鶯鶯早過了對著人犯花癡的年歲, 吩咐廚子做些小菜上來, 細致的打點著。便是戲班子那邊, 也吩咐了冬滿好生招待,別忽視了。

喜鵲過來詢問她, “夫人, 您今日也太素,回去換件衣裳,戴件首飾吧?”

崔鶯鶯攏了攏鬢發, 慢慢擡起了眸子,她天正一對好眉, 如遠山黛,朱唇不點而紅,哪怕是不上胭脂,也是百花之中最嬌艷的存在,“可別麻煩了,我又不喜歡湊熱鬧。”

“夫人說的也是, 大人自打入門眼睛從沒從您身上離開過。”

“怎麽可能。”崔鶯鶯是絕對不會被糊弄第二次的。

喜鵲卻又說,“夫人如貌美如花, 大人他狠心冷落您四五日,已經是天大的罪過。”

她擰著眉,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這張臉生的好看那是為了向裴茗光邀寵麽?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喜鵲說這樣的話,那就是在羞辱她吧。

崔鶯鶯不提這茬,全當是沒有聽過這樣的話。

好友陳佳妍樂得都笑開了花,拉著她的手,道,“你們小兩口,是不是商量好的?要給我個驚喜。”

“哪裏來的驚喜?”崔鶯鶯冷哼一聲,不悅的說,“我看是驚嚇還差不多。”

“別啊!這些人,那都是首輔大人特意安排給我相看,管你這位首輔夫人什麽事。”

先前看上那個伶人。

現在又是看上了哪個?崔鶯鶯倘若有她這樣的花花心思,何苦這麽多年,都栽在裴茗光手心裏。

“鶯鶯,你家夫君在看你。”

夫君大人,裴茗光在看她?

崔鶯鶯只感覺後背發涼,如鯁在喉。

她不敢動彈,更不敢往回頭看。

開了玩笑的陳佳妍捂住肚子,笑道,“看把你緊張的,我就是隨口說說罷了。”

“陳佳妍,你有沒有良心……”請伶人來唱戲的是她崔鶯鶯,關他裴茗光什麽事?他倒是搭起臺子和她唱反調來了,好像是她一個人不對付似的。

“首輔夫人,你別惱,等關起門來,再讓裴大人好好哄哄你。”

“你可閉嘴罷,這麽多男人還堵不住你的嘴。“崔鶯鶯無語至極,真是有夠離譜的!陳佳妍那個被美色沖昏眼的傻樣子,真是不忍直視。

“說你們天造地設的一對,怎麽就還不高興了。”陳佳妍嘀嘀咕咕道。

他們在外頭,就是那麽登對的璧人?

這可是今夜崔鶯鶯聽到最惡心人的話了!連夜飯,都要吐出來的地步!

可那男人,卻是慣會裝樣的,還在談笑風生吶……

裴茗茶斂眉低垂,眼睛裏所透露的信息,無疑是不滿的。

“托大人的福,能讓我等聽到如此悅耳的仙樂。”李雪陽所言之語,皆是拍馬屁的意味,“這位伶人可是京都的名角,頗受世家夫人的喜愛,很難請的。”

崔娘子如何會對這種青睞有加?

這群人還真是不懂崔娘子的喜好,她這是想破腦袋才琢磨出這麽一個法子,好讓他回府。

“李大人,想來你到了如今年歲尚未成婚,是缺少了一件極其重要的東西。”

被訓斥了一句話,李雪陽迷迷糊糊的問,“還請大人賜教。”

裴茗光側顏過去,崔娘子正在和人說笑,她真是用心良苦,做戲做全套,早就被他這一雙清透的眼睛,看透徹了。

“愚不可及。”

這世上,也只有崔娘子犯迷糊,他還能忍受一二。

其餘的,都是白菜蘿蔔臭呆瓜!

“大人,大人,您怎麽說話只說一半吶?”李雪陽抓心撓肺,道,“該不是,看夫人入了迷,忘記要說的話了吧?”

裴茗光挪開目光,懶得多說一句話。

李雪陽沈吟片刻,像是發現了什麽了不得事,“這伶人唱的是好,難怪夫人聽的如癡如醉,都沒有心思看大人您了!您也別生氣,犯不著為了這點小事,鬧得不高興。”

崔娘子心中有他,那是巴不得和他獨處,等會兒,就會回房,這個光棍人懂個什麽!

“大人,你還好吧?”李雪陽還要出聲,被一道冰冷視線給制止了。

他也不是不能尋個借口。

他不經意又看過去,崔娘子的腳未動半步,著實讓他心焦。這女人,是不是還有什麽後續安排,若她真是顧及在座之人,

深夜之中,裴茗光覺得這歌聲,甚吵。

他那修長的手臂放在膝上,指腹輕輕敲擊,藏在心中的那份煩躁,也越演越烈,終於,等到一盞茶之後,那邊的人方才有了動作。

崔鶯鶯有些覺得頭疼,早些回了房,聽到響動,回過頭去,“你怎麽也來了?”

“我不能來?”裴茗光也不喜吵鬧,跟著人前後腳的進了屋,聽了她的話,眼神轉瞬暗了,“你說這話,誠心拿來氣我?”

“裴茗光,你可真是有嘴就來啊!”

他們倆到底誰氣誰,他心裏真沒點逼數?

崔鶯鶯索性換了個說法,不和他正面硬抗,“外頭的那些客人是你招呼來的,怎麽說,也是要好好陪著的。”

“不必。”裴茗光低沈的說。

他今夜回來就是特意來陪崔娘子的,也沒什麽好這遮著,掩著的,他們是夫妻。

裴茗光這幅關上門,就在外頭判若兩人的樣子,還真是讓崔鶯鶯刮目相看。

她走到銅鏡跟前,把頭發解開,道,“那我這裏,也不用夫君大人陪著。”

“那你確定?”

裴茗光走過去,貼著她的側臉,輕吻耳垂,嗓音足夠的低沈,帶人沈淪,“言不由衷,可不是個好習慣。”

他這人是不是吃錯藥了?哪有一上來,就像做那件事的。

“裴茗光……”崔鶯鶯剛開口,才發現連嗓子都沙啞了,突然心裏生了一種羞恥感,不由哽咽。

一時間,外頭咿咿呀呀的唱戲音,都成了調情的腔調,他們之間只有粗粗的呼吸聲,震耳欲聾。

“宮裏的榻雖寬敞,卻都是冷的,也聞不到夫人身上的味道。”裴茗光是太久沒有與崔娘子親近了,似乎有些食不知味,只覺著她唇裏的蜜汁,甜的能醉人。

他一沾上,就有點撒不開手。

還迫著她也配合些,她往後退一步,人就上前逼近一步。

崔鶯鶯的手抵著後頭的梳妝臺,退無可退。她已經是歇了與他歡好的念頭,可如今的處境,軟肉被拿捏,她卻又是被密密麻麻的酥感迷住了。

外頭的夜色是森森的涼,一輪明月高掛,透著無聲的靜寂,與蒼涼。

像極了首輔大人的眼,微微半閡著,像是在看不值一提的草芥,又更像是喜歡看她做無謂的掙紮。

毫無半t分情動。

更談不上什麽情意!

不要再癡心妄想……崔鶯鶯的手指掐一把大腿,握成拳頭,冷靜,務必冷靜!景仁宮慕貴妃的權勢如日中天,她與裴茗光的和離之路是慢慢長途,不能讓庶妹和爹娘因她而受累,她需得謹小慎微,不要與他撕破臉面。

她不敢擡眼,往下看去,正瞧著了裴茗光的手指。

讀書人的手,一看就是幹幹凈凈,有如同白玉的微光,讓人心生意動。

裴茗光稍微一垂眼,崔娘子今日倒是安靜,他回來,她可是高興壞了罷。仿佛她說的不要,就是不存在似的,他悄然又吻了上去,做起了輕浮的小人。

崔鶯鶯如今像是被逼上絕路的梁山好漢,羞愧難當,卻拿他這個人沒有半分法子,嗚嗚咽咽的,好半會兒。

他的唇險些就要碰到她的。

裴茗光終於是大發善心的,他把人松開一些,詢問道,“為何,你不戴我給你的首飾?”

為何不花他的銀子?這些日子,崔鶯鶯可沒有可待自己,為他做到那份上。

顯然這男人是不夠了解她,今日趁著這個機會,告訴他也是好的。

“夫君大人,你湊近一點。”崔鶯鶯勾了勾手指,仿佛這般就可以掩藏自己跳腳的底色,變成一個大甜妹,“我這張臉,可是看到了麽?”

白瑩瑩的臉盤,比皎月更美三分,在裴茗光的目光所及之處,均是他吻過的痕跡。

她這脹臉就是最昂貴的珍寶。

裴茗光的指腹在耳垂上,輕柔的捏,他的視線也慢慢的不清明起來了。呼吸也跟著渾濁,揉著幾分像是魚兒缺水的幹涸,他念道,“夫人,很美。”

兩人的目光喝著入水的月色,相互對望著,真當是,濃情蜜意。

崔鶯鶯被腦海裏出現的幾個字,嚇了一跳,再這麽下去,她該不是又要被他稀裏糊塗的哄過去了吧?他能使用美男計,她當然是也有機會拒絕。

手指點在唇上,輕輕推開,她心中更是清明幾分,“夫君大人,不行。”

裴茗光當真是順著她的意,停頓了動作,“夫人,不覺得困倦麽?”

“……”這真是虎狼之詞啊!崔鶯鶯忽然覺得不困了,呼吸也跟著亂了一下,“今夜畢竟是我們做東,放著客人在外頭,實在是說不過去。”

拒絕裴茗光的勾引!

崔鶯鶯哪怕不睡覺,再把眼皮往上用漿糊粘牢,她也要清心,再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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