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憂水

關燈
憂水

“我不能確定, 畢竟花神隕落後,毒獸便銷聲匿跡了,更何況遭臨天地大劫, 眾多生命歸於虛無,當時秩序混亂,無可追其蹤跡,已是萬年……”

“另外,我在命簿之上, 並沒有查到邱楓晚的名字……但你現在讓我說出個所以然,我也不得而知。”

憂水的聲音又突然便成溫柔的女聲, 若有所思道。

“鬼鬼, 這個人,你是非救不可嗎?”

熾觴沒有說話,只是安靜地望向她,那便是默認了。

憂水輕嘆一聲,其幻影從水面上延申至熾觴身邊,突然伸出雙手捧住了熾觴的臉。

“好一張精致的臉, 鬼鬼,你可知我肖想了多少年?”

憂水頓了頓,語氣裏盡是遺憾。

“可惜了,我終歸是得不到。”

“我還有多少時間?”

熾觴已然明白, 他別無選擇。

“看在我們這麽多年的情分上, 我可以借給你些許精力延緩你生命的流逝,可是鬼鬼, 你要知道, 饒是我擺渡生死,也無權幹涉生死……當年你一意孤行不願輪回, 這便是你今日該付出的代價。”

“無所謂的,千百年前,你我之間本就該踐行這樣的契約了。”

熾觴毫不避諱地望向她完全不存在的雙眼,突然有些顧慮道,

“那小鬼們……”

熾觴以自己的每滴血為盟誓,締造小鬼們的肉身,若他消失,小鬼們豈不會也隨t之死亡。

“他們自然也活不成,你私自與他們歃血為盟本就違背了天地秩序,這不是我能決定的。”

憂水在熾觴的下巴上輕挑了一下,輕飄飄道。

“不過我倒是可以答應你,待你死後,用你最後的精力送他們入輪回,也不至於落得同你一樣的下場。”

“那真是,多謝你了。”

憂水細細打量著他,望著他說話時嘴唇輕微的動作,望著他眼神中那熟悉的堅毅,似乎還是有些不舍得,再次確認。

“鬼鬼,你尚存人間,憑的是那份因愛而生的執念,以至苦守千萬年,你與那女子緣分已然盡了,再無重逢,如此,你的等待將功虧一簣,你的回憶煙消雲散,失了這血肉之軀,也滅了輪回之魂,值得嗎?”

熾觴伸手拉下憂水挑起自己下巴的那只手,只是淡淡道:“我決定了。”

憂水楞了楞神,輕笑道:“也罷,你的命途總是令我出乎意料。”

她擡手撥了撥熾觴的耳墜,又湊到他耳邊,輕吐道:“鬼鬼,待你的耳墜失了光澤,記憶素便隨之消逝,執念忘卻,魂飛魄散。”

與此同時,坐立難安的還有一個人。

盛鈞儒在自己的房間內心事重重地踱著步。

他沒想到與游雲歸大打出手而下落不明的人竟然是自己的哥哥律玦,而且他竟然已經被祝嵐衣秘密接回了客棧修養。

眼下熾觴也為此趕了過來,情況不容樂觀。

其實他本意並不是想躲在門外偷聽,只是他夜裏迷迷糊糊間,感覺祝嵐衣的房間裏有人對話,生怕是什麽壞人想對祝嵐衣不利,便隨便從房內拿了件自以為能制敵的枕頭,躡手躡腳地想跟上去看看。

只是隔著扇門,祝嵐衣和熾觴的交談聲音又不大,盛鈞儒聽得並不分明,只是隱約能知道個大概的情況,並捕捉到了關鍵字眼——以命換命。

而盛鈞儒向來惜命,他也抱著僥幸心理,希望戰神或是鬼君能有其他的方法挽救律玦。

可是熾觴離開時說的話那樣決絕,他又多日不再露面,而祝嵐衣似乎也無能為力。

於是,盛鈞儒的心裏便開始矛盾地拉扯。

律玦於他而言,不僅僅是三年西州朝夕相處的兄弟情誼而已。

盛鈞儒握緊了雙拳,心中責備著自己。

“你偷走了他的人生啊……”

想到此處,盛鈞儒仿佛下定了決心一般,沖出了房門,直奔律玦的房間而去。

可就在他要推開房門的瞬間,突然被握住了手腕。

擡起眼時,正對上祝嵐衣嚴肅而審視的目光。

“你不要命了嗎!”

祝嵐衣直接將盛鈞儒拉到了自己的房間裏,用他從未見過的可怕眼神望著他,沈默不言。

“嵐衣……”

“我知道你當時在門外偷聽,但礙於熾觴在場,我怕你被滅口。”

祝嵐衣手握著茶杯,力度加重了些。

“不過我倒是小瞧了你——”

“盛鈞儒,西州盛家堂堂小少爺,鬼君和戰神都看在師兄和盛府的面子上護著你,封陽鏢局掌門人親自護送你從西州至中都……”

“可你,竟然會混在流民之中,潛伏在我的客棧裏,你到底有何企圖!”

“你誤會了嵐衣,真的誤會了……”

盛鈞儒剛邁開步子想向前一步,祝嵐衣突然掃過一記兇狠的眼神,不由令他頓了頓腳步,沒敢再靠近,只能委屈巴巴地解釋。

“若說企圖,不過就是我那一點情不自禁的愛慕之心……”

祝嵐衣楞了楞,饒是他沒有點名道姓,她也能夠從他平日的表現之中察覺到什麽,但這些無用的感情於她而言不過是拖累罷了。

盛鈞儒,這個孩子,在眾人的愛護中無憂無慮地長大,不谙世事、不摻虛假,像一件完美又易碎的瓷器,經不起任何敲打和破壞,實在是讓人舍不得觸碰,而他們眼中的世界,也相差太遠、太遠了。

“小鈞,我很感謝你的欣賞,但是我必須要拒絕你的心意……我沒有你想象得那樣純白無暇,趁還沒陷入太深的感情,還是早些收斂為好。”

祝嵐衣轉過頭來不再看他,只留下一抹冷淡的微笑,不願給他任何遐想。

“另外,師兄的事情你不能介入,我們會解決的……你走吧,回到屬於你的地方。”

可盛鈞儒卻還是不死心地在她面前一動不動,像個倔強的孩子。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嵐衣,我不允許你這樣貶低自己——”

盛鈞儒一臉天真卻堅定的神情,振振有詞道。

“你善良、勇敢,聰慧又冷靜,我從未見過如你這般美好的人,我相信我親眼所見、親身所感,我對你的心意絕不是一時興起!”

“你看到的,不過是我想讓你看到的罷了,而你看不到的,還遠不止如此。”

祝嵐衣擡手將自己的碎發別至耳後,緩緩將視線落到盛鈞儒的臉上,不徐不急。

“你又知曉幾分呢?你知道當年我為保全自己,對被眾弟子欺淩、被師父冤枉而逐出師門的師兄視而不見嗎?你知道我為了確認少煊和熾觴的身份,而給你們西州投幻株草毒又嫁禍給游雲歸嗎?你知道我為了永除後患,而以少煊的安危做籌碼拉攏師兄讓他再闖雲繪宗,以至被催動毒發像個屍體一樣躺在那裏等死嗎——”

“你什麽都不知道!你不過是溫室裏發芽的幼苗,見不得血腥的黑暗與殺戮的殘忍,長不成防沙禦風的大樹。”

盛鈞儒從未從律玦或是少煊那裏聽說過許多實情,他也從未將這些與祝嵐衣聯系在一起過。

他突然想起當時律玦對自己的囑托——祝嵐衣絕不是簡單之輩,讓他不要過度沈溺。

可惜少年傾心聽不得勸誡,他早已無可自拔。

祝嵐衣見他在一旁沈默著,或許已經被自己的話動搖了,便端起茶杯輕輕地抿了一口,待盛鈞儒反應過來後,便會知趣地離開。

她本不想讓單純的盛鈞儒知曉諸多醜陋之事,可將痛苦撕開直面時,才最有沖擊力——當他意識到這些事情的殘酷之處,便也就懂得了知難而退。

“或許你有自己的苦衷和理由……”

盛鈞儒握緊小拳頭,突然平靜地開了口。

“可是我以為,只要心底的明鏡一日未蒙塵,一個人自最純粹的時刻便堅定不移的信念與生生不息的希望,就能在揮之不去的迷霧中仍辨清方向,宛如明月在淒冷蕭瑟的寒夜裏流轉著亮銀高高在上,能夠照亮無窮黑暗似的。”

許是沒想到盛鈞儒倒是有自己的一套道理,祝嵐衣望向他時,尚有瞬間的錯愕,只是不足以讓她的內心搖擺半分。

“黑暗被撕裂以後,你不會記得自己是怎樣重見光明的,你甚至不確定黑暗是否會再次席卷而來又將全部希冀吞噬殆盡……但有一件事情是確定的——”

“當你劃破了黑暗的禁錮,便已脫胎換骨。”

祝嵐衣說話時眼神透著冰冷的光,語調裏沒有半分情面。

“我都不知道自己會變成何種模樣,那麽你,又憑什麽相信我仍能心懷善意?到那時,你還會像現在這般對我念念不忘嗎?嗯?”

盛鈞儒漲紅了臉,還想再多和她辯解一二,可身旁突然出現一縷黑影,待他再睜開眼時,竟是熾觴定定地站在那裏。

只是闊別已久的二人還未問候對方,熾觴便已怒氣沖沖地質問祝嵐衣。

“你怎麽把他牽扯進來了!”

祝嵐衣卻對他的暴怒見慣了,絲毫不覺得有任何恐懼,將茶杯端正地放好,語氣平淡。

“看來你們已是老熟人了……既然這裏只有我一個外人,也就不需要我多做介紹了。”

“當日你來客棧被他聽到了,若不是我對師兄的房間多加戒備,他早就闖進去想要以命換命了。”

祝嵐衣悠然地起身,理了理自己的衣裳,繼續道。

“我是不知道他與師兄之間有多麽深厚的情誼,能讓他以命相救……只是他身份特殊,若是死在了我們客棧,無論是西州那邊,還是封陽鏢局,或是你和戰神這裏,我都不好交代。”

祝嵐衣說話時,特意將所有的關系都撇得幹幹凈凈,仿佛盛鈞儒在他這裏,不過是個毫不相幹的陌生人。

熾觴聽罷,又將視線落到了身旁的盛鈞儒身上。

他們許久未見,他還是一副稚氣模樣,只是打扮上穿得更樸素了些。

他之前便聽說盛鈞儒硬要留在這家客棧打雜,如此看來,這小子是春心萌動了,可對誰不好,偏偏是這個危險的祝嵐衣。

“你給我老老實實待在自己的房間裏!”

熾t觴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嚴肅地命令道。

“你若是不乖乖聽話,我直接把你打包回西州,交給你阿姐嚴加看管!”

說罷,便遞給祝嵐衣一個眼色,兩人一前一後離開房間。

律玦的情況每況愈下,此時與當日熾觴見到的又嚴重了許多,熾觴撩開他的衣衫,青黑血痕已經爬滿了他的胸脯與腹部,正在向雙腿蔓延——若是再遲幾天,等青黑血痕遍布全身,恐將毒發身亡。

“既然你肯回來,想必是師兄有救了,是嗎?”

見熾觴並不答話,祝嵐衣又不死心地追問道。

“你從何處尋來此毒蠱解法?”

“你如此焦急,是想讓我將方法告知於你,好讓你也不再受這毒蠱操控,這便是你打的如意算盤吧。”

熾觴冷眼看著這個深不可測地女人,一字一句道。

“你誘使律玦奪取花神神息以增其神力,便多了幾成勝算打敗游雲歸,若事情順利,游雲歸一死,你不再受制於人,而那邱楓晚不過是其傀儡,也斷然不會催動毒發、威脅你的生命,甚至可能還會研制出其他草藥緩解你的毒素,畢竟你們有著不為人知的牽絆。”

“但萬一律玦失手了,游雲歸肯定不會放過這個除掉他的機會,而他們兩敗俱傷時,讓邱楓晚催動其毒發是最保險的方式,你早就算到這一步了——”

熾觴眼中有恨,卻不能在此時全然發作。

“憑律玦與少煊的關系,你也料到戰神與鬼君之間必有一人會為此拼命尋得解法,而那時,你也能全身而退,消了這根種的毒蠱。”

祝嵐衣冷靜地聽著自己的心思被戳穿,完全沒有大驚失色,反而坦然。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虧少煊那麽相信你,相信你的善意,相信你心懷蒼生……”

“我首先要保全自己,才能保全天下百姓。”

祝嵐衣並不認為自己有何需要愧疚的,特意提醒道。

“師兄的時間不多了。”

熾觴只是冷笑一聲,坐到律玦的床沿前,將一只手的手掌攤開覆在他的胸口,閉上眼睛,將全部精力聚集到他的手心裏。

“很遺憾,你的算盤落空了。”

祝嵐衣一楞,見他的手心處閃爍著嗜血的紅光,又聽到他逐漸虛弱的聲音回蕩在自己的耳畔。

“我願意為這個混小子奉上自己的性命,那麽誰,又能甘願為你這樣虛偽的人萬死不辭呢?”

*

少煊終於在對自己深深的懷疑與壇壇烈酒的醉意裏入睡了。

夢裏,她看到了水神川柔正在小廚房裏美美下廚,擡手擦汗地間隙順勢揚起那張含笑的臉,滿眼幸福地望著自己,而她當時正在一群孩童的簇擁下,給他們講諸神的英勇故事。

那到底是哪裏呢?她只覺得有些熟悉。

“莫非,水神神息,便在此處……”

尚停留在鶴夢潭的少煊在夢裏受到了川柔的提點,打算不日啟程一探究竟,可又遲遲沒等來熾觴的消息有些納悶,剛剛更是突然有一瞬的心悸,總怕是熾觴在西州出了事。

擔心之下,她吹了聲與熾觴之前約定好的特有的口哨,蹲守在附近的小鬼應聲現身。

“熾觴還在西州嗎?怎麽一點消息都沒有?”

小鬼們半跪在地上,不敢與少煊對視,盡量保持冷靜,不能因為磕磕巴巴的語氣漏了陷。

“回戰神,君上他,已在回中都的路上了。”

“是嗎?”少煊摸了摸耳垂,自言自語道,“按照他的腳程,不該這麽慢吞吞呀。”

小鬼怕少煊再在這件事上瞎琢磨而看出破綻,便岔開話題道:“君上幫著盛家小姐又處理了些家事,延誤了行程……”

“盛十鳶嗎?她居然沒把你們鬼君大人掃地出門?”

小鬼掂量著熾觴的八卦和律玦的傷勢這兩件事孰輕孰重,便一五一十將熾觴與盛十鳶的友好相處全都交代了,二人還差點成了親。

“他倒是不虧待自己,公事私事兩不誤……回來我定要好好問問他!”

*

為了防止祝嵐衣趁機偷襲,熾觴一開始將自己的精力輸送給律玦時,小鬼們便突然現身,將祝嵐衣請出了房間內。

祝嵐衣並沒有強烈的反應,而是很順從地離開了,或許她也尚未從熾觴的選擇中清醒過來吧。

——她原以為這是一次坐收漁翁之利的好機會,可沒想到,堂堂鬼君當真願意為了一個毫不相幹的人付出生命。

而這毒蠱,饒是鬼君也無他法可解嗎?

她的耳邊又回響起熾觴冰冷的話——這個世上,怎麽會有人願意為她舍命呢?

熾觴依靠在床柱上虛弱地睜開眼,他望見自己手背的血管上隱約有些青黑色,但很快消失不見,而其耳墜的光澤也微微黯淡了些,只是幾乎看不出變化。

他再次撩起律玦的上衣,腹部的青黑色血痕已經在消退了,想必不日便會恢覆往日神采。

熾觴的體內尚在消化轉移的毒蠱,有些難耐地咳了幾聲,驚動了門外的小鬼。

“君上,有何吩咐?”

熾觴擡起手,用寬大的衣袖掩住了自己的半張臉,聲音沙啞。

“把盛鈞儒喊來,再設個屏風,別讓他看見我和律玦現在這副模樣。”

於是,等盛鈞儒被請來時,只能在屏風上看到熾觴和律玦的影子。

“盛鈞儒,我不多跟你廢話,祝嵐衣很危險,你對她的感情給我適可而止,否則,我請你阿姐來,親自棒打鴛鴦。”

“這是我自己的事情,何時要你來插手?”

盛鈞儒不服,撅著個嘴回應道。

“你對嵐衣有偏見,可你的想法又不妨礙我喜歡她。”

“她做過什麽事、打的什麽主意你知道嗎?你就憑不著邊際的一見鐘情全然信任於她嗎?盛鈞儒,你別傻了!”

熾觴見他一副癡心不改的模樣就氣急,忍不住連續咳嗽了幾聲。

本來盛鈞儒還打算跟他舌戰幾個回合,可他也不是不懂得審時奪度之人。

——他知道要救律玦並不是易事,而熾觴虛弱的嗓音也已經暴露了他此時的身體狀況,他不能因為與其意見不合而激烈的爭吵再使其境況雪上加霜。

“玦哥怎麽樣了?你,你還好嗎?”

盛鈞儒小心翼翼的,盡量不去惹熾觴生氣。

而熾觴在屏風那邊極力克制著自己的情緒,又怕自己說多了更生氣,便只是嘆著息,有氣無力道。

“沒事了。”

“我不能日日夜夜守著他,祝嵐衣那邊我不放心,這個重任就交給你了……在客棧這些天,寸步不離地待在律玦身邊,別給我亂跑,也不許瞎摻和祝嵐衣的事情。”

熾觴抑制住想要幹咳的欲望,頓了頓,一字一句道。

“別聽別問,老老實實,等我回來。”

盛鈞儒“哦”了一聲,又小聲嘀咕道。

“你是我什麽人啊,對我一通指手畫腳,兇巴巴的……”

而本就空蕩蕩的房間卻將這句話的音量放大,聽進熾觴的耳朵裏,有火卻不能發。

熾觴也懶得多和盛鈞儒拉扯,便搬出來盛十鳶壓他。

“我答應你阿姐照看好你,別給我添麻煩行不行?”

“阿姐?你見到我阿姐了?我就納悶怎麽從剛見面時,你就張口一句阿姐,閉口一句阿姐的……”

盛鈞儒突然瞪大了眼睛,像是發現了什麽不得了的秘密。

“莫不是,你竟是專程去西州追回阿姐的嗎!”

“盛鈞儒……”

熾觴已經沒有多餘的力氣和心思,去想些什麽不至於將盛鈞儒卷進這些覆雜事情中的借口,便無奈道。

“你太吵了。”

許是盛鈞儒沈浸在熾觴去追回阿姐的驚訝之中,其他的消極情緒便被瞬間拋之腦後,而又怕一直纏著熾觴問東問西會讓他的體力吃不消,便頗為善解人意地表示道。

“那姐夫你先休息,我保證聽你的話,好好守著玦哥等你!”

待盛鈞儒跑跑跳跳地離開後,熾觴不由撫了撫額,又交代了留守客棧的小鬼們幾句,便打算回鶴夢潭見少煊了。

只是熾觴剛走出客棧幾步,就踉踉蹌蹌地差點絆倒在地,幸好守在附近的小鬼眼疾手快扶住了他。

“君上,不如先回鬼崖休養幾天,你如此神態,戰神見了也會擔心。”

熾觴只是搖搖頭,他現在掌握著關於雲繪宗和游雲歸的重要線索,事不宜遲,必須盡快與少煊互通情報。

還沒等到小鬼們反應,熾觴便突然伸出右手,並起中指與食指,狠狠抵在自己的胸口。

“君上這是做什麽!強行用鬼火與體內的毒蠱相沖,只能暫時壓制其疼痛,待毒蠱的力量反覆,只會更加傷及您的身體啊!”

熾觴只是搖搖頭,淡然道:“只要一點t時間就夠了,只要在少煊面前不暴露我目前的身體狀況,便好。”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