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關押

關燈
關押

三人被押送到某間偏房, 律玦和熾觴很默契地默認將唯一的床鋪留給了少煊。

其實區區盛家侍衛並不能奈何得了他們。

只是侍衛皆是凡人之軀,少煊不想傷害他們,更不想節外生枝, 便在混亂的爭執之中,偷偷給熾觴使了個眼色,警告他不要輕舉妄動。

而律玦也念在西州對自己的恩情,並沒有作出奮力反抗。

只是熾觴雖然放棄了抵抗,但他滿臉寫著不開心, 板著張臉靠在雜草堆裏滔滔不絕地抱怨著。

“你說西州這群趨利避害的白眼狼,水墨夫人中毒跟咱們能有什麽關系?非要押著我們交差是不是, 真以為我們好欺負!”

熾觴邊嘮叨著, 邊一腳踹裂了墻壁,結果上面的灰塵落了他一臉,嗆得他直咳嗽,臉就更綠了。

“你也別這麽大氣性,盛家老爺正看咱們不順眼,指不定幾天吃不上飯呢, 水都不一定給幾碗,你省著點口舌吧。”

少煊盤腿坐在床上閉目養神,對於熾觴的羅裏吧嗦充耳不聞,反倒是出奇地氣定神閑。

“倒不如想想此事蹊蹺之處。”

“你真是年紀大了什麽都沈得下心來。”

熾觴少見少煊這般脾氣好的模樣, 不知是不是因為陷入在男女情愛的漩渦裏溫柔了些, 下意識撇了撇嘴虧她,卻被她突然一記眼神嚇噤了聲。

“吃喝不必擔心, 盛鈞儒好歹也能偷摸混進來四菜一湯。”

律玦靠在另一邊的房柱上, 泰然自若地分析起來。

“盛曦和的懷疑也有他的道理,畢竟眾人之中, 唯有我們是外人。”

“西州是得罪了人——”

熾觴背靠雜草堆,翹起二郎腿,環著臂回想著近期發生的事。

“咱們三個心知肚明,彼此清清白白……”

“這些日子出入西州的,不就是那些被處置的異域商人,定是他們心懷怨恨,投毒西州……”

“我倒著想都能理清因果,他一個坐鎮西州的盛家老爺能想不明白?還不是尋不見那些已被遣返的異域商人,面子上過不去……”

“還有一人,你忽略了,”少煊突然張開眼,看向二人,“游雲歸。”

*

半夜,外邊窸窸窣窣的聲音越發明顯,律玦站起身,篤定道:“飯來了。”

說罷,便起身到前院去迎盛鈞儒,而屋內的少煊和熾觴便借此機會竊竊私語。

“小鬼們現在還能探聽到消息嗎?”

少煊一邊盯著律玦離開的方向,一邊問熾觴。

“不行,姓盛的把各個通道都給封鎖了,真絕情——”熾觴冷哼一聲,“如果這種毒是游雲歸的手筆,你覺得是沖著誰來的?”

“他認得我,可我實在記不清在哪裏與他打過交道。”

少煊摸著耳垂,仔細回憶著。

“除了上次在山神秘境我們動過手,打傷過他……”

“再者,就是那箱送到封陽鏢局用於重建的真金白銀了,當時的署名是我的名字,可那麽多銀兩我根本不可能拿得出手,我猜定是出自西州……”

“若是說他們有什麽理由這樣做,只可能是盛鈞儒那個傻少爺——大概是聽律玦提起我與封陽鏢局的淵源,想向封陽鏢局賣個人情。”

熾觴嘆了口氣,語氣頗為無奈:“盛鈞儒那個傻小子,真是多事,給自己家裏惹了多大的麻煩都不知道——那游雲歸是何等的人精啊,能猜不出他的小心思……”

“莫不是游雲歸想以此教訓西州,再借西州之手除了我們?”

少煊皺著眉,又摸了摸耳垂。

“盛曦和疼愛夫人,天下人皆知,游雲歸用水墨夫人的命來要挾,盛曦和定會就範。”

熾觴讚同地點了點頭:“有道理,只是沒證據。”

“看看咱們的小少爺,除了飯菜,還能帶來什麽有用的消息吧。”

*

盛鈞儒在水墨夫人的床邊守了一天,看著自己疲憊的阿爹也於心不忍,可是他也不能放任自己的朋友被冤枉而不管不顧。

他早就估摸好了時間,吩咐大柯讓廚房做點好吃的,又趁著阿爹看護阿娘而無暇顧及他的間隙,速速跑了出來與拿好飯菜的大柯匯合,一並前往看管三人的庭院。

“少爺,我們要違背老爺的命令嗎?”

盛鈞儒邊輕手輕腳地一路小跑,邊回應大柯。

“你與玦哥雖不至出生入死,但也是三年並肩作戰的兄弟了,我不相信你會懷疑他的為人,你願意跟我淌這趟水,願意對他們的秘密守口如瓶,心裏便已經有答案了。”

“我只是怕,萬一我們做了錯誤的選擇,你會後悔。”

“我阿娘的命是命,他們的命也是啊,即便今日面對的是幾位陌生人,也不能容許阿爹肆意遷怒於不相幹的人。”

說話間,二人已到轉彎的死角。

門外看守的侍衛是盛曦和的心腹,領了盛曦和的命令,即便是盛家少爺的面子也不會給。

他們早就知道會是如此情況。

於是盛鈞儒便領著大柯偷摸來到側墻邊,想讓大柯把自己擡上去,然後讓大柯在這邊給自己望風。

可是盛鈞儒實在算不上靈活,在墻根兒磨嘰了半天,才勉勉強強攀上了頂端的磚瓦。

律玦聞聲而來,看到的便是盛鈞儒笨拙地掛在墻上的場景。

“盛鈞儒,我真是小瞧你了。”

律玦環著臂站在墻下看他,卻沒有要幫忙的樣子。

“玦哥!玦哥你沒事吧,這邊院子背陽,肯定不利於你養傷,可有哪裏不舒服?”

盛鈞儒掛在墻上還不忘先關心律玦幾句,另一邊墻下的大柯實在無言以對。

“還好,就是餓了。”

“我給你帶好吃的了!”

盛鈞儒說著便伸手向大柯要飯盒,嘴裏還念叨著。

“四菜一湯,兩道你喜歡的,兩道嫂子喜歡的,我記得你跟我提過,應該沒記錯,快趁熱吃!”

盛鈞儒勉勉強強地彎著腰,先將飯盒遞給了律玦。

可他半邊身子還趴著墻,一個踉蹌,直接向下栽去。

律玦眼疾手快放穩了飯盒,便去接他。

於是,盛鈞儒紮t紮實實地跌在了律玦身上,又生怕壓到律玦的傷口,連忙爬起來倒在一邊。

而大柯一個輕功便翻過了墻,見狀立刻扶起二人。

“樂郎,可觸及傷口?”

“無礙,”律玦擺了擺手,又扶在自己的胸口,“盛鈞儒你吃太多了。”

盛鈞儒扁扁嘴,便湊了過去,大柯跟在身後拿起了飯盒。

“水墨夫人的事可有進展?”

提起阿娘,盛鈞儒的神情便難掩哀傷。

“一天了都沒好轉,阿爹尋遍了西州名醫都無能為力,他一直守在阿娘身邊不肯休息。”

律玦點點頭,又聽大柯繼續道。

“我們檢查了夫人最近的飯菜,所用食材中多出了一種新奇的植株,派人打聽,說是進口的新品種,有諸多功效,對人身體極好,用作食材味道鮮美。”

“西州城內該種食材正廣為流傳,供不應求,是商販特地為盛府預留的。”

“那味植株有問題——後廚可還有剩餘?”

“還剩了點渣滓,大柯猜到你要查看,便隨身帶來了。”

盛鈞儒向大柯投去讚賞的目光,便見他從懷中掏出一方小手帕,裏面包裹著半顆殘餘。

律玦從他手中接過,可註意力卻不在植株本身。

“紫壤……”

律玦盯著那些細碎的泥土低聲道,他突然確認了什麽似的,嚴肅道。

“你們可有繼續監察雲繪宗的動向?”

大柯卻搖了搖頭,只道:“先前有派人盯著,可游雲歸遲遲沒有行動,老爺覺得浪費人力不值當,便讓人都撤回來了。”

律玦皺著眉,頓了頓才開口。

“我尚在雲繪宗時,見過這種紫壤,據我所知,這是邱楓晚專門用來培植致毒的植株,世上別無他處可尋……”

“盛曦和跟雲繪宗有牽扯,很有可能游雲歸已暗地威脅並操控盛曦和,想以水墨夫人的性命為籌碼,借刀殺人。”

“借刀殺……誰?你,你們?”

盛鈞儒瞪大了雙眼,不可置信地考慮著律玦剛剛的話。

“你說,我阿爹,和,和游雲歸嗎?他們暗中勾結!”

“八九不離十,只不過盛曦和是被脅迫的。”

律玦將方帕疊好交還給大柯,交代道。

“麻煩你一會兒交給阿煊,也讓他們看看有沒有什麽蹊蹺。”

“那,那我阿娘中毒到底是真是假?”

“自然是真,游雲歸耍詭計才不在乎別人性命。”

律玦繼續往屋內走。

“只是你必須勸誡盛曦和,和游雲歸做交易可不是件好買賣,誰知道殺了我們,他會不會放過水墨夫人、放過西州。”

*

三人依次進了屋,少煊和熾觴正等著他們。

熾觴謝過大柯,兩人便一起將飯盒裏的飯菜拿出來,少煊見有自己最愛吃的兩道菜,心情大好。

“小少爺,你阿爹打算什麽時候把我們放了,可有跟你透露一二啊?”

熾觴見還有壺酒喝,毫不客氣地直接對嘴而飲。

“我阿爹可能想殺了你們!”

盛鈞儒那神情頗為認真,若不是在場的幾人都是見過大世面的,可能還真會被他嚇到。

“你們這是什麽表情啊——”

盛鈞儒見幾人都置身事外般吃著飯菜,毫不在意,他倒是先著急了。

“大柯,快拿出來給他們看看!”

大柯暗暗嘆了口氣,將懷中的方帕交給少煊。

少煊不明所以地接過方帕,打開後也是一眼便註意到細碎的紫壤,當即和熾觴對視而默不作聲,這個小動作也被律玦看在眼裏。

“你們發現什麽了?”

盛鈞儒神秘兮兮地看著二人。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