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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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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養

話音剛落, 少煊卻不知什麽時候起了身,毫不客氣地給了熾觴一腳。

盛鈞儒也沒搭理熾觴的岔兒,反而輕手輕腳地湊到了少煊身邊, 小心翼翼地詢問她。

“嫂子莫不是還在生玦哥的氣?”

其實盛鈞儒還不算太了解少煊,但又怕她真的對律玦有所誤會,便連忙替律玦解釋著,滿臉愧疚。

“玦哥這幾年一直守在西州城,都怪那奇怪的氣團作祟……本來玦哥早就決心回中都向嫂子表明心意的, 可是西州有難,像他那般一身正氣的大俠, 又不可能坐視不管……”

“氣團?”

少煊本來就沒那麽容易記仇, 可是盛鈞儒這樣一說,卻引起了她另外的疑慮,頓時緊張起來。

而一旁方才還嬉皮笑臉的熾觴也同樣將目光落在盛鈞儒身上,等待他的下文。

“對,都是那氣團搞的鬼,玦哥說, 那氣團叫什麽……濁氣!”

盛鈞儒作出思考的模樣,突然拿折扇拍了下自己的腦袋,斷然說出了濁氣之名。

“西州人世代經商,實在敵不過這狡猾的濁氣, 玦哥便留在這裏邊為我們驅濁, 邊想著解決之法,一待就是三年, 這才耽誤了回程。”

少煊卻已顧不上盛鈞儒的滔滔不絕, 與熾觴交換了眼神,轉而又向盛鈞儒吩咐道。

“小少爺, 你把近幾年濁氣的情況和律玦調查的信息全部匯總給熾觴,速度要快!”

盛鈞儒被她這副嚴肅認真的模樣嚇得直接醒了酒,連聲應好,便拉著熾觴往門外走,剛出了門就大呼小叫尋著大柯。

“小少爺,你這酒品不太行,以後可別拉著我和你痛飲……”

熾觴見他站不穩的模樣,還一邊扒拉著自己一邊嚷嚷,實在覺得沒面子。

不過好在大柯很快便現身,將這麻煩拿了去。

“大柯兄弟,濁氣之事我們還要繼續追查,少煊現在也已經得知西州濁氣的情況,肯定會更加關註我們的辦事進程,若人手t不夠,鏢局的人也可幫忙。”

大柯點點頭,接過盛鈞儒,不好意思地開口:“真抱歉熾觴公子,我家少爺向來不勝酒力,給你添麻煩了。”

熾觴只是擺擺手,和主仆二人分別了。

在律玦的房間裏,二人剛走,少煊依然是疑慮重重。

想起剛剛在律玦胸口看到的不明灼燒,她突然就明白了——那是濁氣的傷害。

原來這幾年律玦正是為濁氣之事遲遲沒能抽身,她此時不知應該是責怪、感激還是心疼。

——憑他一介凡人,即便有自己的神器護他,有自己教的本領防身,可濁氣之力於他而言還是難以承受的。

少煊輕輕撫摸著他的傷口,眼底滿是不忍。

“阿玦,等我回來……濁氣之事你已經做得很好了,接下來就交給我吧。”

*

游雲歸拖著遍體鱗傷的身體催動僅剩的靈力,從西州一路趕回到雲繪宗,捧著那半顆仍閃著碧落光芒的山神心臟,倒在雲繪宗門口。

此時,覺察到近日並不太平的祝嵐衣,正放飛了一只信鴿,總覺得宗內有異樣,出門察看便是看到游雲歸倒在階梯前的一幕。

“師父?”

祝嵐衣悄聲靠近,隱約間能見到他懷中微弱的碧落光芒,突然心下一顫。

正當她想要靠近之時,邱楓晚突然出現在其身後。

“嵐兒,你在做什麽?”

她的聲音比往日冰冷不少,嚇壞了祝嵐衣,她只能強做鎮定地起身,拉開與游雲歸的距離。

“師姑……師父他……”

“這沒你的事,”邱楓晚徑直走過她,將游雲歸架起來,冷聲道,“今晚你自當沒出現過。”

“嵐兒明白。”

祝嵐衣低著頭回應,聽到離去的腳步聲,這才擡頭望著師兄妹二人離開的背影,眼神疏離。

邱楓晚直接帶著游雲歸上了重樓,剛剛她便感應到游雲歸回來的氣息,卻沒想在那裏碰到了祝嵐衣。

好在游雲歸因為傷勢過重短暫失了意識,應該並沒有註意到祝嵐衣的存在。

她簡單查看了下游雲歸的傷勢,卻沒想到讓她心頭一驚。

“怎麽不處理……”

似乎是察覺到邱楓晚的遲疑,游雲歸恍惚間開了口。

“師兄,你遇到戰神了?”

“少煊的魂魄是眾神靈魂碎片拼湊而成,她的神力已大不如從前,我還不至於喪了命……”

游雲歸的氣息有些虛弱,但也掩蓋不了他語氣中的得意。

“山神心臟——即便只得到了一半,也夠我們覆活胚胎了……不用管我,碧落光芒正在消散,別讓它徹底失了神力……”

邱楓晚不疑有他,便只用仙藥暫時護著游雲歸,而她則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冰床之上的胚胎已經在這裏被保護了三年,依舊完好無損,與當初並無任何異樣。

只是胸口周遭的血跡已經凝固,獨留了一個空洞。

而這裏,就是山神心臟需要填補的地方。

將山神心臟融入胚胎之中,需要邱楓晚在紫壤特殊培植的藥引和她自身的鮮血交融,作為嵌入心臟的粘合劑。

游雲歸倚靠著房門,坐在地上勉強睜開眼皮,靜靜地看著邱楓晚的動作。

一炷香後,他突然咧開了嘴角。

“我聽到了,他在喘息。”

*

此時的盛府庭院內,一位穿戴華麗的夫人正坐在案臺前,面對著平鋪的白紙作畫。

而身旁站著的則是她的丈夫,挽著衣袖,親自為她用扇子扇著風,生怕自己的夫人中了暑。

遠處突然傳來叫嚷之聲,他們便知是自己的兒子回府了。

“雖說我們主張給儒兒自由,但也不能如此放縱他失了教養。”

水墨夫人搖了搖頭,嘆口氣,便將最後一筆落成,準備整理衣裝,好好與盛鈞儒溝通一番。

而剛邁進門,盛鈞儒便知阿爹阿娘已雲游而歸,拋下與他同行的少煊和熾觴,便興奮地往庭院跑去。

“阿娘!你可算回來啦!”

盛鈞儒滿臉笑容就往水墨夫人身上撲,盛曦和卻毫不客氣地將他從母親身上拉下來。

“不要以為這樣就能糊弄過去,我們不在的這些日子,你是不是太過隨心所欲?你……”

水墨夫人剛板起一張臉就要對盛鈞儒發作,卻見門外少煊和熾觴正前後腳要進門。

她便立刻收了脾氣,擺出主人的姿態,笑臉相迎,壓低了聲音對盛鈞儒說:“晚上到書房來聽訓。”

盛鈞儒撇了撇嘴,便站到少煊熾觴的一側,拉著他們給阿娘阿爹介紹。

“阿娘,這位是少煊,這位是熾觴,都是從中都而來,是我新交的朋友,最近也在幫西州處理濁氣之事。”

盛鈞儒難得端莊的模樣,又轉頭道。

“這位是我阿娘,人稱水墨夫人,這位是我阿爹,西州有名的耙耳朵……”

話還沒說完,他便掃到水墨夫人瞪他的眼神,才收斂了幾分:“西州有名的大商人大慈善家大……”

“在下盛曦和,兩位遠道而來,不知小兒可否照顧周全?”

盛曦和掛著一臉慈祥的笑容開口打斷,拉著水墨夫人向他們湊近了些。

“小少爺盛情款待,我們不勝感激。”

熾觴微笑著頷首向盛曦和致謝。

“儒兒沒經過什麽大事,還要多謝你們助他處理西州難事。”

水墨夫人微微皺眉,滿是擔憂地望了盛鈞儒一眼,很快又收回端莊的模樣。

“你們對這濁氣和雲繪宗弟子身死西州之事,可有了些眉目?”

“濁氣好說,這幾年阿玦守在西州壓制著,沒讓它肆意擴散……我們近日也探查了它的源頭,想必不日便會有結果。”

少煊鎮定自若地敘述著,突然將眼神遞到了盛鈞儒處。

“至於雲繪宗弟子,我尚未從小少爺這裏聽說。”

於是,順著少煊的話,眾人皆將眼神聚到了盛鈞儒身上。

他卻一副不知所雲的模樣,用折扇打了下自己的腦袋,大聲道:“對了阿娘!你還不知道少煊姑娘口中的律玦是誰吧,他……”

“聽說了,每每寄信,你總要提上好幾次的。”

水墨夫人嘆了口氣,猜測自己的兒子或許有什麽不能在外人面前明說的理由,便也轉開了話題。

“那這位律玦少俠,此時身在何處啊?”

少煊臉上隱隱的擔憂稍縱即逝,淡淡道:“說來話長,尚在貴府上靜養。”

盛鈞儒也不想眾人將註意力過多放在律玦的身上,以免對他的諸多秘密生疑,便打著哈哈拉起自己的阿娘抱怨自己已經餓肚子了。

“阿娘,您和阿爹雲游在外許久才回府上,是不是吩咐人做了頓大餐為你們洗塵呀!”

盛鈞儒一手挽著水墨夫人,一手拍在自己的肚子上。

“為了西州異事我們四處奔波,也想著能沾沾你們的光,好好補充下/體力呢。”

“我們不在家的時候,也沒人敢虧待你呀。”

水墨夫人含笑看著他,邊挽上盛曦和的臂彎,邊將自己的另一只手從兒子的手中掙脫,笑著望向少煊和熾觴。

“飯菜早已備好,各位請吧。”

盛鈞儒跟在他們身後,不急不忙,那副神情似乎是在考慮什麽。

“少爺,您不打算將雲繪宗弟子一事向夫人老爺和盤托出嗎?”

趁著大家都走在前面有說有笑,大柯壓低了聲音湊到盛鈞儒身邊問道。

盛鈞儒只是搖了搖頭,眉間緊蹙,少見的憂慮。

“此事關系到玦哥的身份,他醒來之前,我們不能輕舉妄動——你可是跟我同一戰線,玦哥沒點頭,我們誰也不能暴露他的秘密!”

大柯只是頷首默認,沒再多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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