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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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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了

她盯著他半晌, 幾乎要將他盯得雙耳發紅之時,她才緩緩挪開眼。

借著窗外月光,她看清了少年的臉, 只是這一瞬, 突然與雪夜裏的人臉重合。

月光如水,灑在二人肩頭。

她看他如鏡花水月, 不過是一眼,便覺得這塵世間的事物比不上他分毫。

“子文哥哥。”她囁嚅道:“你真好看。”

宋演驀然一怔。

唇紅齒白的少年少有的慌張, 他像是受驚的貓兒,炸著尾巴跳開。

“啊?”

她同樣是被他的反應嚇著,懵著臉望著他,隨後歪歪頭:“子文哥哥,你害羞了?”

她湊近幾分, 將他堵在角落裏, 窗外微風徐來,吹起他額邊碎發飛揚,炙熱的氣息燙著手心。

宋演看去, 竟是她大膽著將手覆在他的手上, 帶著滾燙氣息摩挲著, 從指縫滑向指尾,宛若羽毛瘙癢。

不知何時,她竟敢對他動手動腳了?

“子文哥哥,你為什麽不說話呀?”她輕聲問道,白頸隨著她說話上下晃動:“你怎麽不理我呀?”

他反扣住她的手腕, 連帶著月色傾斜下的銀衫一同攬進懷中。

感受到他懷中的溫熱, 李姝茵舒服的蹭了蹭,白嫩的小臉上染著桃粉, 卻還是笑意盈盈,故作傷心的追著他問:“你為什麽不理我呀?”

“子文哥哥......你為什麽不理我呀?”

“你為什麽不看我?”

“你是不喜歡我了嗎?”

“嗚嗚嗚,我好難過啊......”

宋演摟著她,額頭對著額頭,“孤是在想,我們阿茵的嘴怎麽能這麽甜,總是能誇的孤心花怒放。”

她仰著頭:“所以子文哥哥很早很早之前,就已經心花怒放了?”

“第一眼見到你的時候,就心花怒放了。”

“不對。”她推了他一把,從他懷中退出,目光淩冽的看著他:“我第一次找你的時候,你可是很生氣,還有嬤嬤做的元宵,你寧可放在外邊一天一夜也不吃!一開始,你可不會對我笑。”

聽她樁樁件件翻舊賬,宋演也不急,時不時還應著她點點頭,只是目光一刻也未曾從她身上挪開。

她還在喋喋不休:“那元宵可寶貴了呢,雖說是我主動送給你的,我不該生氣,但我還是生氣,就氣......氣你不吃!”

她雙手叉腰,氣鼓鼓的瞪著他,暖風吹進,春衣晃動隨著她的動作勾勒出腰間玲瓏曲線,一舉一動勾人心弦。

那風忽驟忽緩,有意無意將她衣裳掀起,隨風而舞。

可她仍舊裊裊嬌蠻,美不自知。

“你不說話了,你心虛了!你知道那夜有多黑麽,你知道那碗元宵載著什麽?”

她故意夾著嗓子從而聽著有些尖銳纖細,但聽著只想是在同人撒嬌嗔怪。

不痛不癢。

“嗯,還有呢?”

他攏起她被風吹開的領子:“冷嗎?關窗吧。”

李姝茵倚著窗檻,笑容晏晏:“不要,我要吹風,今兒不高興,吹吹風高興高興。”

宋演犟不過她,只好由著她開窗,但仍對她的話感到好奇,像是主動上鉤似的,“阿茵還沒說完呢,還有什麽?”

“其餘的我們以後再說!”她氣勢洶洶的抓著他的手,十指相扣狠狠用力一擰:“如若往後你惹我生氣了,我再拿出來說,眼下一次性說完,可不就沒意思了?”

宋演任由她動作,像是不經意的問:“孤可不會惹阿茵生氣,不過阿茵還有什麽事瞞著孤嗎?”

一陣涼意襲來,她忙從窗臺邊上跳回來,瞪大著眼看他:“我可沒有什麽事兒瞞著你,倒是子文哥哥,那是連名字都是騙我的。”

“孤可沒有騙你。”

李姝茵學著他的樣子,略有些陰陽怪氣:“孤、可、沒、有、騙、你!”

宋演用空著的那只手點了點她眉心,故作嚴厲:“你瞧瞧,給你些顏色就開染坊。”

“殿下,不好了,出事了!”

蕭橋站在院子裏,用力的拍著門。

宋演將窗戶合上,同站在一旁的李姝茵道:“早些休息,不要亂跑。”

見事出著急,李姝茵也不敢攔著他,只是有些擔心的望著他。

*

“皇後娘娘,薨了!”

哀嚎聲出,庭院之中跪滿了太監宮女。

喪鐘聲落,庭院內寂靜無聲。

後宮嬪妃,皇子皇女皆聚集在坤寧宮外。

慶帝姍姍來遲,身後跟著驚魂未定的殷貴妃。

不寧正跪在院中,抽泣著:“娘娘,您怎麽就如此想不開呢?”

見幾人靠近,她又沖向慶帝,雙膝磨在地上,宮裝劃出了痕跡。

“陛下,這是皇後娘娘留下的遺書,娘娘臨死前,命奴婢告知您,望您瞧在她的面子上,放過寧氏這一次,所有過錯罪責,皆由她一人承擔。”

不寧說著,又將一張枯黃的紙呈上。

慶帝神情一滯,蒼老的面容上浮現疲倦之意。

他並未擡手接過。

不寧舉著的手也不曾放下。

有人已經悄悄擡頭瞥了眼,若是再不接下,這般僵持著,鬧出去對慶帝的名聲不好。保不齊會有人多嘴,這事兒又極其敏感。

殷貴妃見狀接過,隨後問道:“娘娘也不見身體有恙,怎會突然薨世呢?”

不寧跪在地上道:“娘娘今兒夜裏問了趟寧丞相怎麽樣,聽到寧丞相被定罪,即將提審到殿前,她便吐了好幾次,夜不能寐,奴婢方才進去給她添衣時,她便從屋子裏沖出來,奴婢攔也攔不住,這便讓她撞上那些侍衛的刀上,不過一息的功夫,人便......”她又嚎啕大哭起來。

殷貴妃神色一淩,下意識擡頭看向慶帝,卻見他抿著下唇,臉色嚴肅,卻不曾出言一句,於是她只好硬著頭皮道:“太醫呢,太醫來看過了?”

“太醫來的時候,人已經沒了氣息......”不寧擡眼看向得到消息進宮的宋玨,登時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似的,跪著朝他過去,嗚咽著:“殿下,殿下,您終於來了!”

殷貴妃看了他二人眼,還是決定詢問慶帝:“陛下,會不會是有人蓄意謀殺皇後娘娘?”

話音方落,角落裏的侍衛也被拉過來,只見他掛在腰側的劍鞘空空,而原本應當插在裏邊的寒劍此時卻掉落在不遠處的地上,劍鋒染血,可怖至極。

“陛下,便是他蓄意謀殺皇後娘娘!”不寧指著那侍t衛斥責道。

那人嚇得劍鞘落地,顫抖著聲音:“陛下,您明察啊!是皇後娘娘突然從宮中闖出,微臣來不及躲閃,她便拔出微臣劍鞘中長劍,絕不是臣蓄意為之!”

宋玨上前狠狠踹了他一腳,雙眼發紅,“定是你,一定是你!來人啊,將他拖下去斬了!”

殷貴妃有些不滿的看著宋玨。

陛下都未曾發話,他卻擅作主張將罪名定下,這不是以下犯上,越位之舉?

但宋玨顯然沒有意識到有何不對,仇恨已經將他淹沒,素來懦弱的他竟然也能說得出斬人一話。

“二殿下,莫要激動,此事還要先查清楚,皇後娘娘既有遺書在此,不若先從書中......”

“你一定是與他一夥的,這都擺在眼前,還要替他說話,本殿明白了,這人是蕭橋的人,蕭橋是宋演的人,原始如此,你還在替宋演說話!一定是他做的!”

宋玨幾近瘋魔。

殷貴妃被他這突如其來的一段話,震驚的不知該說些什麽,只好回身朝著慶帝跪下道:“陛下,臣妾絕沒有偏袒誰,此事與阿演沒有關系,他絕不會有如此大的膽子做這事兒!”

聽她話中提到宋演,宋玨憋著氣,狠聲道:“殷貴妃仍舊在替他說話,難道還不是護著他嗎?”

慶帝瞪了他一眼,寒聲道:“宋玨,註意你的言辭!”

宋玨本就是個膽子小的,聽他這一呵斥,登時不敢說話,但一雙眼仍舊不可能從殷貴妃身上挪開,好似打心底認定此事與殷貴妃脫不開幹系。

這可把一向端莊典雅的殷貴妃氣壞了,任是誰也受不了他人懷疑,更何況這種事實都擺在眼前,卻仍要汙蔑他人。

“陛下,臣妾......”

“孤這還在東宮呢,便聽見有人在這兒嚷嚷,大放厥詞,眼下看來,怎麽是二皇弟?”

眾人頷首看去,只見宋演一襲月白錦袍立於院門外,身姿挺拔如松。

“太子殿下。”

宮人們見禮。

宋玨臉色白了白,全然沒有方才那股子囂張的氣焰,反倒有些害怕宋演的靠近,下意識想要躲開。

“兒臣拜見父皇。”宋演緩緩擡手福禮。

慶帝微微擡了擡下巴,算是應答。

宋演撇向跪在地上的宋玨,語氣聽不出喜樂,“二皇子以為,這事為何又與孤有關?”

不等宋玨回答,他又看向燈火通明的內廊:“皇後娘娘突然薨世,孤也為之嘆息,不過......二皇子說話可是要憑證據。”

宋玨被他唬住一瞬,不過很快又緩過神,“這人這人便是證據!守在這裏的人皆是皇兄帶來的,若是真與皇兄沒有關系,說的也很牽強。”

“皇弟今兒是沒睡醒嗎?他方才都說了,整個坤寧宮的人也都瞧見是皇後娘娘自己抽出劍自己撞上來的,你這都能與禁軍扯上幹系,是當眾人的眼睛都是瞎的嗎?坤寧宮上上下下多則百人少則也有二三十個人瞧見皇後娘娘那副樣子,倒不如問問他們更是合適。”

宋演道。

慶帝略顯讚同的點點頭,他又擡擡手,示意殷貴妃將那封遺書遞上來。

“先瞧瞧你母後說些什麽了。”

雖是這般問,但他心中卻有著答案。是為了什麽死的,那這信中寫的自然是什麽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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