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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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騙人

眾人一呼而上, 卷起的塵土漫天飛揚。

可見宋演處之泰然,劍起劍落與其纏鬥,迅速利落, 帶出殘影片片。

片刻之間, 那些個殺手便直直倒在他的劍下,鮮血如汩汩泉水不斷湧出, 逆流成河,直至將方寸之地染成血色。

而從不遠處, 是蕭橋帶著侍衛匆匆而來。

李姝茵緊閉著眼,只聽身後一片嘩然。

半晌沒了動靜,寂靜無聲獨留往來的風吹樹動森森響。

她安不下心,只好探出腦袋查看情況,卻不料與少年還未褪去滲人殺意的眸子對上, 而她點點淚痕的臉格外引人心疼。

宋演停下擦劍的動作, 隨意丟給徐徐而來的侍衛,幾乎是跑著沖向她,風卷起她的發梢, 淚如斷了線的珠子, 一個接一個掉下, 砸在衣襟上。

更是砸在他的心上。

“阿茵!”

他定在離她半米的距離,半蹲下身子與她平齊,俊容t上閃過一抹不忍:“別哭。”

李姝茵不安的看著他,雙腿發軟,只能倚著樹堪堪才穩住身子, 同碎了的玉般:“你受傷了嗎?”

宋演心底一暖, 卻遲遲不曾上前,而是反問道:“你可有事?”

她朝他張開手, 熱淚幾欲湧出:“你的手。”

他順勢看去,原是方才的黑衣人的血站在了他的手上,強忍著厭惡想要拿出方帕擦拭,卻怎麽也沒有找著放在身上的帕子。

忽然,眼下伸過一只白嫩的小手,軟乎乎的手心躺著一方水色方帕,帶著薄粉的指尖輕輕捏住一角,如同獻寶似的遞給他。+

黑眸忽動,他作勢便退後一步避開了她的動作,卻見她微微一怔,眼底閃過一抹受傷,眼巴巴的盯著他瞧。

宋演嘆了聲,認命的接過帕子:“孤身上臟,你莫要靠太近。”

她還真不動彈,與他隔的甚遠,靜靜的盯著他。

宋演撩衣袖的動作停下,拿著帕子的手向外撇,忽然氤氳的小心,壓低的聲音帶著難過:“方才使大勁,現下有些運不起力氣,擦不到。”

李姝茵最是受不了美人難過,再者方才他的確做出了與他身份大不相符的事兒,瞧來應當也是用了後頭的勁兒,現下難受當是應該的。

“我幫你。”

她接過帕子,握著他略顯蒼白的手腕,仔細又溫柔的輕輕拭去他手上染著的血,絲毫沒有因為血跡染到手上而感到厭惡害怕。

“殿下!”蕭橋猶豫片刻還是決心打攪二人,瞧著宋演這般故作低下的姿態,還有些不適應,但很快便拜倒在他刺骨寒心的眼神裏,嚇得連連後退:“殿、殿下。”

宋演頷首:“有牌子嗎?”

蕭橋搖頭:“如殿下所料,與慕大人交手的為同一撥人,並無令牌。”

她的手指纖細柔軟但卻十分靈活的在他指骨之間來回穿梭,輕輕引起的癢意,叫他的心蕩出層層漣漪。

蕭橋聽不見他的回答,只好擡頭看去,不偏不倚的瞧見宋演含情脈脈盯著少女的臉。他頓時同吃了蒼蠅似的難受,卻又不敢說什麽,只好輕咳聲,企圖吸引他的註意。

但咳嗽聲並未喚醒宋演,反而是將一直專註手中動作的李姝茵給拉了起來。

二人相視,他來不及做什麽反應,便看到原先出神的人瞬間回神,正陰惻惻的盯著他。

無辜的蕭橋只好掀唇幹笑兩聲,“殿下,按原定的計劃進行嗎?”

宋演冷冷的擡了擡下巴,只是一眼,又將他忽略。

反倒是李姝茵還沖他笑笑。

蕭橋欲哭無淚,只好忽略她的笑,獨自悲傷。

笑話,他怎麽敢笑,現下笑了腦袋便能立刻掉在地上,屆時,連個給他收屍的人殿下也不會派來。

“嘶!”某人忽然倒吸一口涼氣。

李姝茵猛地回頭,擔憂的看著他:“怎麽了?我弄疼你了?”

宋演這沖著蕭橋不動聲色的挑了挑眉,而是垂首看她:“不疼。”

蕭橋深吸一氣,額角的青筋直跳。

他真是得罪誰了,在慕府要被小公主煩,來了獵場還要被太子煩!

而李姝茵見差不多擦凈,餘下的應當要用水沖洗才能褪掉,攥著染著血的帕子問道:“我是不是打擾你們了?”

不遠處已經被宋演的人團團圍住,而後在李姝茵震驚不已的眼神之下,冒出了一位與躺在地上的殺手穿著打扮一模一樣的男人,他動作嫻熟的跪倒在地,一臉不甘的看著蕭橋。

就在此時,又有不等的人從小路裏走出來。

有打著獵物高高興興的人,有迷糊著找不到路的人,還有成群結隊害怕出什麽意外的人。

但很顯然有一個特征,那就是都被一個共同的東西吸引而來。

“殿下!殿下!您在哪兒?”

人群之中,阿福顛顛撞撞沖來,還未走到跟前便跪下,緊張語無倫次:“殿下,您受傷了嗎?方才蕭大人派人來傳信,說您遭到刺殺,奴才這心便一直吊著,已經派人通知陛下,這些個亂臣賊子通通緝拿!”

李姝茵哪見過這樣的大場面,登時躲在宋演的身後,只敢微微探出個頭觀察情況。

李長宴也問詢而來,手中正提著一只活蹦亂跳的兔子。

她壓下心中想要沖上前的喜悅,只是克制的沖他眨眨眼,而後又縮了回去。

“孤無礙,幸得蕭大人及時出現,這才沒給他們作案的時間。”宋演面不改色的編著瞎話。

蕭橋拱手道:“可惜只留下一個活口。”

圍觀之人見到地上屍體的慘樣,皆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但氣氛又實在沈重,沒人敢多嘴說什麽。

頂多在心中默默腹誹兩句:又是哪個不要命的人,敢刺殺太子殿下。

“既然如此,勞煩蕭大人將此罪犯送去大理寺好好審問一番。”

宋演神色淡淡讓人看不出什麽破綻,只是離他較近的李姝茵還能隱約聞見他身上淡淡的血腥味。

蕭橋自然是十分願意,點頭道:“微臣聽命!”

他作勢一把拽起跪在地上的黑衣人,扯著他後頸的衣裳便要離開,隨著他的動作,那人猝不及防的踉蹌一下,隨後一枚銅制的令牌從腰間墜出。

此動靜一出,又是將旁側看戲的人引的拉長脖子看來。

阿福驚呼:“蕭大人!他有東西墜出來了!”

蕭橋聞言轉身看來,果不其然瞧見一枚令牌落在地上,他彎身想要撿起,那個黑衣人卻像是被踩著尾巴似的,拼命掙紮想要從他的手中掙脫束縛。

不過很快便被守在一旁的侍衛上前制服在地。

蕭橋順勢拾起令牌,將其翻轉一面,露出上面刻著的字,神情頓時變得有些讓人捉摸不透。

這一來一回又引得邊上人忍不住踮腳看過來。

正當此時,宋演也緩緩開口,語氣中夾雜著一絲不耐:“蕭大人這是瞧見什麽了,要你如此害怕!”

蕭橋猶豫不定,終是將令牌遞給他:“殿下請親自過目。”

宋演接過令牌,而蕭橋繼續道:“是一個......寧字!”

“放肆!這怎麽可能?”

不等宋演親自過目,寧無卿卻先一步反駁。

她的聲音過於明亮,在眾人沈默之時異常清晰。

所有人都憋著一肚子笑,看著她的熱鬧。

誰都知道太子殿下脾氣不好,惹著他的人皆沒有好果子吃。

宋演冷睨向她:“孤都未曾說話,寧姑娘著什麽急?怎麽這般想要認罪?”

寧無卿也想到自己的舉動過於異常,被宋演這一斥,她可算是反應過來,眼底閃過一抹悔意,“太子殿下恕罪,無卿有些急躁了。”

她頓了頓,又道:“但無卿只是想證明,此事與寧家並無瓜葛!”

司夏站在她的身後,聞言忍不住皺秀眉。

她不能出言制止寧無卿,而寧無卿也並不知道,她現下的話是多麽沒帶腦子。

宋演冷笑聲,含情眼裏帶著未曾藏匿的厭惡:“孤可不記得方才有說過與寧家有關,只不過是有個寧字便將寧小姐嚇成這般,俗話說得好,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難不成寧家真做了什麽虧心事?”

寧無卿是寧家唯一的女兒,父母的格外疼愛,權勢滔天,便造就了她有些目中無人的作風,她甚至將這樣的作風帶到了宋演的身上。

“殿下嚴重,我寧家不曾做過。”

宋演卻不饒她:“那便是寧小姐做了什麽虧心事,這般的害怕。”

李姝茵忍不住看了眼宋演,繃著臉才勉強不讓自己笑出聲。

她總覺得,子文哥哥這般故意板著臉唬人的模樣,總有些狐假虎威的加仗勢。

可偏偏寧無卿在她面前甭管有高傲,可也會被子文哥哥的一兩句話堵的面紅耳赤,臉上一陣青一陣白。

像是變戲法似的。

但很快她的笑便僵在了唇畔,因為她被李長宴剜了眼,又像只老鼠似的鉆回洞裏。

宋演也感受到在他後背不斷拱來拱去的人,但又拿她沒有法子,只能受著。

心猿意馬這詞,早時候便說膩了!

但還是擡手按住了她的手背,微微用力貼在他的背上,安撫似的拍拍她。

李姝茵很快便不動,掙脫掉他的手,乖乖的負手站好,但見到他格外秀氣的手,心頭一動,忍不住伸手戳了戳他的手背,輕輕作亂。

宋演呼吸一滯,但很快又恢覆如常,只是咬著的後牙突出他此時煩躁的心緒。

“殿下說笑了!”司夏瞧不下去,忽然開口。

若是再讓寧無卿爭論下去,便要亂套。

對於這個突然出聲的人,宋演並沒有給些好臉色,反倒是微微挑眉,“你算什麽東西,也配同孤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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