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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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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光

榻上之人迷糊著,全然聽不見她的動靜。

林嬤嬤隨著楊太醫去太醫院取藥。

見狀,慕生喚了蕭橋,“既如此,微臣便不再久留,望殿下能照顧好身子。”

蕭橋隨同作揖,望向躺在床榻上的姑娘,想了良久還是問:“殿下,需要臣將她挪到昭日宮去麽?”

慕生瞪大眸子,方想出聲制止,不料卻被宋演搶了先。

“帶走。”宋演背手而立。

即使是隔著一層厚厚的冬被,卻依舊能瞧出她曼妙身子。

蕭橋勾唇一笑,沖著慕生擠眉弄眼,好似在說:殿下那是重用我都來不及。

慕生滿頭黑線,只盯著蕭橋擼起袖子,莽夫絲毫學不會柔情,那架勢不像是要將這人移到隔壁去,反倒像是——拋屍。

動作粗魯的將她蓋在身上的冬被掀開,露出少女淩亂的裏衣和帶著潮.紅的臉,蕭橋像是沒看見似的,雙手直挺挺的穿過她的腰間,作勢便要將她攔腰抱起。

“嘖。”

耳側傳來清晰的嘲諷聲。

蕭橋動作一滯,一雙黑黢黢的眸子充滿疑惑:“殿下,怎麽了?”

少女忽而嗚咽出聲,頗為急躁的翻過身子,掀起衣角半片露出風光半賞,而下一瞬便要翻進了蕭橋的懷裏。

宋演眼疾手快的上前托住她的身子,在蕭橋的註視之下,掩鼻輕咳一聲。

“微臣明白,微臣立刻將她帶離此地!”蕭橋二話不說的扳過李姝茵的身體,滿口保證:“微臣定不會讓她再叨擾殿下!”

慕生早已躲到門外去,心中祈求著蕭橋一定要看好眼色。

畢竟這差事可是他攬下的。

李姝茵也不管環著她的人是誰,只覺得這床榻硌得慌,這意識本就是稀裏糊塗,便更是放大了一切外界的感知。

她低呼著:“疼……”

蕭橋聞言蹙眉:“這人如此矯情?”

他歷來在軍營之中,接觸過的姑娘屈指可數,自然奇怪。

她柔軟的腰肢被他圈著,更像是一灘水化在了蕭橋的懷中。雖說蕭橋不曾多看一眼她,但他不看並不代表他感受不到。

宋演眉心一跳,心底徒升起別樣的情緒。

她方才還緊緊錮著他的腰,不斷的往他的懷裏擠弄,身上帶有的淡淡馨香更是迷人眼。她的身體有多柔軟,她的姿態有多媚人,他都知道,更堅信蕭橋不可能不知道。

一個血氣方剛的男人,難免會動些歪心思,更何況前往昭日宮的路那麽遠,這冷宮地上泥濘不堪,又是難走跛腳,蕭橋走在路上,定是會顛動李姝茵,想她還是病著又渾身疼的慌,一定受不了。

且只要蕭橋走上一步,她便要往他懷裏跌一下,一來二去,要是蕭橋真動了歪心思那怎麽辦?

宋演頷首。

他既是太子,決不能做這種毀人家姑娘清譽的事兒。

“站住。”

蕭橋不解的看去,“殿下……”

宋演拿起掛在邊上的披風走上前迅速將李姝茵裹起,層層包裹只剩下一顆腦袋露在外邊,像極了西洋的翁相。

“殿下心…”蕭橋還未反應過來,這懷中便空空如也。

再擡眸看去這諾大的臥房之中早已人去樓空,只剩下身後吹起的冬風在回應他此時難以言喻的心緒。

慕生便站在門口,看得一清二楚,他將手搭在蕭橋的肩膀,算是安慰道:“你自詡聰慧,應當早些發現那姑娘在殿下眼中的不一樣,這你還拿手去碰她,隨意找個太監來都比你一個男人去的好!”

蕭橋“哼”了聲,拍下他的手,“馬後炮,早時候你不攔著我。”

“我倒是阻撓了,但你還是如頭牛般,拉也拉不回來,那叫我還要如何?”慕生也哼回去,“這外邊雪下的大,估摸著公主等的也夠久了,我等還是早些過去的要好,免得讓陛下曉得,又要將你喚到禦書房問話,屆時罰你抄個百遍宮規,有你好受的。”

“唉,慕生,你不可如此忘恩負義,用了就丟這是什麽道理?你不要仗著你有公主的庇佑就了不起,我!”

蕭橋看著慕生遠去的背影,狠狠咬牙:“慕生!慕少卿!慕公子!若是陛下真算起來,你可要讓公主多管管我!”

慕生不理會他,等到宋演的背影在昭日宮前消失,這才答他的話:“你知道這宮裏住的是誰?”

蕭橋一副了不起的模樣:“說是燕國的公主,五年前來此,本是陛下的妃子。”

“陛下的?”慕生驚呼,不自覺吞了口唾沫:“也就是說,來日與殿下還是母子相稱?”

蕭橋也呼:“當真?那我豈不是得罪了未來的娘娘?”他懊悔的攤手,“真是蠢笨用著力氣!”

慕生生無可戀的看了眼他,也不希望他能明白什麽。

但他心底清楚,這李公主若真是陛下的妃子,與宋演之間,那是萬萬不可啊!有悖倫理之事,是要遭百官上諫,百姓議論。

“不可,不可!”慕生連嘆。

蕭橋捂著面,高聲道:“慕生,真是不可啊,陛下知曉了,我的腦袋終是保不住了!”

慕生呵斥:“一邊兒想去!”

蕭橋:“……”

他掩面而泣,已在為以後斷首之痛而哭泣了。畢竟身前不哭,死後更是哭不了。

*

宋演跨過門檻,驀然想起什麽,那邁出去的腳又收了回來。

看著琉璃磚瓦盛著雪,那踏階上已沒有她昨夜的痕跡。原從這方看去,是能將昭日宮外廊道一眼望到底,而後便是一個拐角,將視野狠狠遮掩。

想她昨夜便是在此呆坐著,一瞬不瞬的望著那拐角,即使眼前被白雪模糊了視線,但她心底的期待一直湧起,不曾放下。

“等到月亮爬上枝丫,我就回去。”

是她即使凍得發冷也在說服自己的話。

宋演垂眸,長睫遮掩眸中神色,緊抿著的雙唇卻暴露著他此時心中所想。

蠢啊蠢。

庭院中的積雪明顯被人清掃過,走起來輕松許多,臥房的木門還大開著,是林嬤嬤著急忙慌時忘記闔上的。

推門而入,淡淡海棠香撲面而來,簡單整潔的臥房,陳設一覽無餘,除了木桌木椅,一張床榻,一張碩大的銅鏡,其餘的便再沒有什麽。

木桌上還有未曾完工的竹蟲,床榻邊上擺著燃了半截的竹木,而在小小的屏風之後竟貼著一副畫工精致的山水畫。

他一眼便認了出來,是前日沾了雨的那副。那時他嫌棄這畫上汙漬實在礙眼便想著丟在外邊,卻沒想到居然讓她偷偷帶回了臥房,竟還掛在床頭。

“真是可笑。”

他輕嗤出聲,手上動作卻輕柔了許多。

將少女放在她那略顯得堅硬的木床上,再蓋上歪七扭八帶著補丁的冬被,動作利落迅速的將她裹好,正想要取下她身上的披風之時,卻沒想到她拽的緊,楞是他怎麽扯動都拽不出來。

“李姝茵!”他咬牙切齒。

再與那披風爭搶了半會兒,他終是洩了氣,難得的繃不住情緒:“不就是一件披風,孤讓給你便是了!”

明知道她不會回答,可他是為了出心中那口氣,將話說的難聽。

“孤從小到大不曾照顧過人,你真是比父皇還要金貴!”

少女轉了個身,砸吧砸吧嘴。

臉也憋得通紅。

劍眉挑起,他鬼使神差起了壞心思,倏爾伸出根手指輕輕點在她並沒有刻意鼓起,但軟嘟嘟的臉頰上。

只見那指尖才碰上便陷入其中,仿佛觸碰到一團棉花,異常柔軟。

觸碰之處,異常滾燙。

“唔……”她微微抗議,將臉朝向枕席之間。

宋演又碰向她露出的另一側,而她也迅速的避開。

如同只受驚的兔子,悶著臉氣憤著。

宋演收回手,看她面色通紅,鬢角又全是汗珠,想必風寒十分難耐。

“生著病也能亂跑。”

他抱臂驚嘆,現下有楊太醫探脈問診,想來病能好得快些。

說著到底是他的錯。

燕皇後會不會來,一開始便是註定的。

皇宮之中已經將李姝茵漸漸遺忘的透徹,想來燕皇後也是明白的,她如果想要來見李姝茵必定要經過皇帝的同意,那麽這個被遺忘在角落得以偷生的少女又會重新站在政治鬥爭之中,淪為兩國競爭的犧牲品。

所以,t無論燕皇後如何疼愛思念她,都不會冒著她被世人記起的風險而來。

有時,被人遺忘也並不是一件壞事。

他那時與李姝茵說的那番話,不過也只是想玩弄她一番,他想看看,李公主到底是真傻還是假傻。

現下看來,是傻但還是帶點腦子。

“罷了。”

宋演煩躁的奪門而出。

修長的身影在雪中緩緩前行,孑然一身,寬大的衣袍顯得他更加單薄,不時有雪花飄落在肩頭,但很快又隱於他的大氅之中。

再後來便看不清他的身影。



“母妃,這事若是真的,豈不是可以因她將殿下從那困擾之中脫身而出?”

文和細聲詢問,止不住的好奇與喜悅。

鳳鸞殿中,略是嫵媚的聲音回蕩。

“你可見過那人的模樣?”

文和杵著下巴,思忖道:“未曾,不過能讓太子哥哥瞧上的姑娘,想來並不會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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