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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處撒狗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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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處撒狗糧

徐東北說:“城管有李麗改的熟人, 這兩天,宋多多被盯上了,不能不出攤兒, 也沒法兒賣東西。”

陸修遠其實是事不關己的態度,這會兒只看雁臨想怎樣。

“能幫宋多多就幫一下吧。”雁臨說,“宋家好不容易腳踏實地過日子了,真被攪和得沒了積極性,是影響不到誰, 可對誰也沒好處。”

徐東北言語坦誠,“我是純粹瞧不上李麗改那德行。有些事後知後覺, 最近才弄清楚, 不管怎麽著,給你們添過麻煩,對不住。”

“談不上。”陸修遠說,“我跟東關派出所長韓茂生有點兒交情,可以請他周旋一下,有沒有意見?”

“這樣也行, 我要是托關系,得一兩天才有結果。”徐東北放下帶來的文件夾,“閑的時候做了個方案,擬了份合同, 你要是沒意見就簽了。”

陸修遠一笑, “過完年給你答覆。”

“最好初六給我準信兒。”

“成。”

徐東北一口氣喝了半杯茶,“得了, 你們待著, 我走了。”起身時瞥雁臨一眼,“秋小老板不用再去星雅, 二十八我給你送分紅過來。”

“好。”雁臨笑著,和陸修遠一起送他出門。

陸修遠拿起鑰匙,“走,跟我回家,爺爺奶奶要你過去玩兒,晚上一起吃飯,說飯桌上沒你,吃什麽都不香。”

“你不用去找那個派出所長嗎?”

“打個電話就成。”陸修遠拿過她的棉服,幫她穿好,一起下樓。

開車離開家屬院的徐東北,唇角泛著苦澀的笑。

那對夫妻一同出現時,他簡直一刻都不想面對,可以後這樣的情形只會越來越多。

不用問,陸修遠身上穿戴全出自雁臨之手,小兔崽子的設計風格很容易辨認。優雅,舒適,悅目。

生活中的陸修遠,完全不符合一般人對軍人的刻板印象。相識至今,熱情、善良、熱血、沖動、爽朗這些,從不曾在陸修遠身上得到過體現,示人的是冷情、內斂、縝密、優雅。

要說陸修遠有點兒天生冷血的嫌疑,絲毫也不過分,所幸他很在乎雁臨,譬如剛才,原本懶得理,聽了雁臨的態度,便願意出手。

這樣就夠了。

小太陽似的明媚璀璨的女孩,誰忍心看她變得黯淡?固然時時被她為別人綻放出的光芒刺得心頭刺痛,也甘於承受。

.

這一次,宋多多真是受了無妄之災,本就堵心的日子,又添一重陰霾。

那次她把信件親手放到王濟川家裏,一如石沈大海,他沒回信,仍舊不見人影。

後來還是有個熟人告訴她,王濟川去了市裏,說是找做生意的門路。

明明說好了共同創業,他卻單幹去了,連個招呼都不t打。

那就各過各的吧。

人際圈少了雁臨,斷了很多可能,捷徑更是一條沒有。沒關系,她有前世的經驗,再腳踏實地地苦幹,照樣兒可以賺錢。

八十年代處處是致富的機會,她最大的問題是本錢少得可憐,只好發動家人。

自從雁臨和宋家斷了來往,宋多多和父母一直處在相互埋怨、嫌棄的狀態。

可矛盾再大,終歸是至親,有了關乎全家的正經事,仍會齊心協力。

宋振家、李玉茹在親友間摘借了一圈,湊了兩百多塊。

宋多多目前想選、可選的,只有小本生意。

每天絕對能被光顧賺到錢的買賣不知凡幾,宋多多選擇的是賣饅頭、花卷、大餅。她和父母都擅長做面食,原材料是絕對不愁供給的白面,收益只有多少的問題而已。

這次她辦理了正規手續,在家附近的自由市場裏,擁有了自己的攤位。

開張之前,她和父母走了趟鄉下,用低於縣城的價格收購了幾百斤小麥,回來後磨成面粉。

買了專用的火爐餅鐺,在攤位現做大餅,這是因為宋多多清楚,一般人都願意買剛做好的大餅。

饅頭、花卷相對來講容易保溫,在家做好,每天早中晚飯點兒之前送到攤位即可。

這買賣賺的就是純純的辛苦錢,而宋多多目前處於心境低谷,正需要用體力宣洩情緒。宋振家和李玉茹本著賺錢的目的,幹勁兒十足。

一家三口為了確保每天做多少賣多少,同樣的價錢之下,饅頭花卷做的比別家稍微大一些,大餅要麽厚一些,要麽也大一點點——他們原本就是買東西斤斤計較的處境,很了解這類消費群體的心態。

這樣一來,生意當真是紅紅火火。

忙碌了兩個多月,到臘月中旬,宋家便還清之前的債務,還有少許盈利。

宋多多拓展財路,搭配著售賣豬頭肉、香腸、臘腸、臘肉。因為季節適宜,所需食材從鄉下收購,價格低一些,賺頭相應多一些。

宋振家、李玉茹得到女兒的啟發,張羅著提供醬菜鹹菜。

進入下月下旬,宋家三口確信無疑,今年能過個好年,甚至能過個肥年。

然而意外情況發生了:從臘月二十下午起,城管人員光顧,以宋家售賣的熟食質量可能存在問題為由,禁止出售物品,直到查清問題為止,但在這期間要照常營業,若不營業,就是自行認可質量有重大問題。

可所謂的照常營業,真實情況是顧客全被他們攆走。

宋多多憤懣得想打人,對方根本是來找茬斷她生意的。

是誰唆使的?

雁臨麽?

沒可能。

雁臨要是有落井下石的心,也不用等到如今。至於陸修遠及至陸家,傲氣到了骨子裏,根本不屑做這種事。

那麽……

宋多多左思右想,最終將懷疑目標鎖定為李麗改。

鋼絲廠臘月十八就放假了,李麗改對付不了雁臨陸修遠,可不就要拿她撒氣。

怎麽辦?

宋多多陷入躊躇:再次厚起臉皮去找雁臨求助,還是到李家告李麗改一狀?

正猶豫著,事情有了轉機。

下午三點來鐘,宋多多和父母坐在攤位後生悶氣,兩個城管站在攤位前嗑瓜子,相對低聲說著什麽好笑的事。

其他攤主時不時對宋家投來同情的一瞥,偷摸地給予城管嫌惡的冷眼。

一個中年男人夾著公文包,快步走過來,到了兩個城管面前,二話不說,給了一人一記耳刮子。

兩個城管被打蒙了,剛要冷著臉發作,看清楚對方,立刻換上笑臉,點頭哈腰的。

宋多多一看就知道,中年男人是兩個狗腿子嘴臉的上司。

接下來,事情再無懸念:

狗腿子被勒令連續三天在飯點兒時間向宋家賠禮道歉,同時向顧客澄清先前瞎嚷嚷的質量問題;

宋家這兩天的損失,由兩個狗腿子做出雙倍賠償。

對兩人的後續處理是城管內部的事,中年男人沒細說,只承諾一定會從重從嚴處置,畢竟影響太惡劣。

宋多多高興之餘,沒忘記問中年人:“同志,您是怎麽知道這件事的?我是想弄清楚,還有誰是要一並感謝的恩人。”

“是有人跟我打招呼了,但不想讓你們知道。”中年人笑呵呵的,“姑娘,我真不方便說,你也就別為難我了。繼續好好兒做生意,再有誰找茬,你直接到派出所報案,別慣著那些不識數的王八犢子。”

“好,謝謝您,太感謝了。”

宋家三口頻頻鞠躬,眉開眼笑地目送中年人走遠。

宋多多可以確定,是雁臨讓陸修遠出手幫襯了。

不想讓她承情的人,她只想的到他們,其中徐東北的插曲,是她無從知曉的。

.

早上七點多,雁臨起床時,聽到廚房傳來的輕微聲響,先是一慌,又是一笑。

昨晚給了修遠一把家門鑰匙,他說過早上會送早餐過來,要她不用早起。

雁臨裹上披肩,匆匆跑去刷牙洗臉,然後走進香味四溢的廚房,從身後摟住陸修遠。

“饞貓,餓了?”

“嗯。是不是淮南牛肉湯?”

“對。昨晚燉上的,熱一下就行。油酥燒餅是老爺子跟小老爺子做的。”

“太幸福了。”

陸修遠轉身,捧住雁臨面頰。清晨的她,像是玫瑰花瓣上的露珠,清新,晶瑩,也一定是——他吻一吻她的唇,甜美之至。

雁臨踮起腳尖,繞住他頸子,面頰蹭著他下顎。

“昨晚幾點睡的?”他柔聲問。

“十一點多。”雁臨語帶笑意,“有沒有想我?”

“挺奇怪的,沒人在懷裏淘氣,反而有點兒睡不著。”

雁臨咬他一口,“說你想我。”

“想。”他輕咬回去,“想的要死要活的。”

雁臨開心地笑起來。

“想的我真著急結婚了。”陸修遠又說,“年前就把日子定下來,好麽?”

“好。”

湯鍋沸騰起來,陸修遠轉回身,“去沖杯牛奶,乖乖喝完,等著吃飯。”

“嗯!”

早飯上桌,一人一大碗牛肉湯、兩個油酥燒餅。

湯濃郁香辣,牛肉鮮嫩細膩;油酥燒餅外皮金黃酥脆,裏面柔軟多層。

“唉,怎麽會這麽好吃呢?”雁臨邊吃邊感嘆。

陸修遠一樂。他最喜歡看她津津有味地吃東西,優雅又可愛。

吃完飯,他戀戀不舍地起身,“今天得挨家串門兒,尤其三伯父三伯母家、楊家。”

“我哪兒也不用去,有事直接過來找我,沒事就明天過來,帶我去市裏。”

“好。”

陸修遠一整天沒得閑,走得近的親友都去了一趟,讓人們確然明白他傷愈了,也退伍了。

回到家裏,已是晚上九點多。

林婉看著電視等他呢,“都串到了?”

陸修遠嗯了一聲,在母親身邊坐下,“明天跟雁臨去市裏。”說了她要買洗衣機、冰箱的事。

“哪兒就輪到雁臨花錢了?”林婉沒辦法讚同,“咱家可沒這個先例。”

陸修遠笑笑的,“咱家的先例全是戀愛結婚,我這情況不一樣,跟你們那時的年月也不一樣。”

“那又怎麽了?戀愛結婚也有離的,相親介紹也能遇見打心底喜歡的。”林婉笑說,“有雁臨那個小開心果,你那一陣的狀態好了很多,我跟你爸可做不到這一點。東西就是來回倒騰的事兒,明兒跟她說,我不準。”

“我說不動她。”陸修遠已經再三勸阻了,但是小媳婦兒堅持,連不買些東西以後心裏有壓力、處處難做的話都說出來了,“她說以後要是吵架都沒底氣,因為家裏沒有一樣她添置的東西。”

這還真是雁臨才說得出的話。林婉笑出聲來,“傻丫頭。”

“照她意思辦吧,以後再想法子貼補她。”

林婉少不得要關心一下兒媳婦的小金庫了,“就那兩大件兒,少說也得一千大幾,花的太多。”說話間又瞥見修遠的腕表,“這塊表也齁兒貴齁兒貴的,把孩子花窮了怎麽辦?”

“不至於,她知道價錢,說起來跟玩兒似的。”陸修遠向母親介紹了小妻子的大致收入情況。

林婉以前關心的雁臨和星雅的合作流程,以及兒媳婦的受認可程度,收入這方面,因為並不了解服裝業,只知道賺錢不少,卻沒想到能賺這麽多。

她難掩訝然,嘴角翕翕片刻,“我的天,這一聲不響的,就成萬元戶了?這麽有錢了,還要考大學?”說著認真端詳修遠,“混小子,你是t幾輩子修來的福氣?”

陸修遠拿過茶盤裏的核桃,用手捏開遞給母親,“所以,以後我爸再訓我什麽錢都想賺的時候,你給攔著點兒。有這麽個媳婦兒擺著,我壓力真不小。”

“鬼才信。”林婉笑嗔一句。

第二天上午,陸修遠和雁臨掐算著時間去了市裏。

家電不論要到什麽時候普及,商場只要進貨了就會擺上。何況冰箱、洗衣機國內早就批量生產投入市場,購買不成問題,可供選擇的型號也不少。

雁臨對這時期的家電有著固有的印象:一分錢一分貨,質量很好,用十幾年不在話下。

因為已經有預想的目標,選擇不難,再讓陸修遠把把關,很快定下來。

商場負責配送到縣城,只需加一點兒純意思一下的運費。

填寫好單據,說定上門時間,付款之後,雁臨心情大好,問他:“還沒告訴我,你到底想要什麽?”

“真沒有,回頭你幫我想。”陸修遠攜了她的手,“到服裝區轉轉,看看你的衣服受不受歡迎。”

“好啊。”

落地玻璃門窗上,貼著彩色海報,隨意往裏一看,就能看到塑料模特身上穿著對應的時裝。

年節臨近之故,每家店的顧客都不少。

雁臨近似走馬觀花,見衣服上的標簽、定價無誤就放心了。看到女孩子試穿自己設計的衣服,尤其效果很好的時候,總忍不住會心一笑。

陸修遠心頭的喜悅比她更盛,頗有些引以為豪。

雁臨撓他手心一下,“想給你買條皮帶。”

“留著以後對我動家法?”陸修遠逗她。

“是啊,還要多買幾塊搓衣板。”

他哈哈地笑。

雁臨看得出他心情很好,自己也更開心。

挑選穿戴,雁臨最在行,要貴的,但也要物有所值。

陸修遠沒發表意見的餘地,安安靜靜站在一旁,享受著她為自己花心力的時刻。

接下來,雁臨又和他一起商量著,給四位長輩添置了小禮物。

陸修遠形同得到提醒,給楊家、秋雁薇父母、雷子父母分別備了禮物,等送彩禮的時候帶上。

既然想好好兒操辦,就力圖圓圓滿滿,令每個關心他們的長輩都添一份愉悅。

“徐東北有沒有提過,給你送什麽結婚禮物?”陸修遠問雁臨。

“沒有,怎麽問這個?”

陸修遠笑笑的,“有點兒好奇。”

那小子是真的喜歡他媳婦兒,還是打心底地喜歡,再擅長掩飾情緒,偶爾一個眼神,也能讓人察覺。

陸修遠又是後怕又是慶幸:幸好去北京之前,和雁臨有了一定的感情,要不然,徐東北不見得不會尋找可乘之機。

他承認,徐東北是很優秀的那種男人,嘴巴太毒再討嫌,處理感情方面,卻叫人挑不出任何過錯。

所以,婚禮必須抓緊辦。

在感情中是該自信,但也不能掉以輕心。

等他家小崽子名花有主了,就算仍舊有誰放不下,等候的心也能死一半,會給自己發展新感情的機會。

——這些小九九,陸修遠不會告訴雁臨。沒必要。

走出商場,已近正午。

購物袋一個個放進後備箱,上了車,陸修遠問雁臨:“想不想吃魚?”

“想。”

“帶你去。”

剛要發動車子,有人敲了敲雁臨這邊的車窗。

雁臨往外看一眼,心頭一頓。外面站的是她那位大姑姐。

放下車窗,雁臨扯出禮貌的笑容,“姐,怎麽你也來了市裏?真巧。”

“一點兒也不巧。”陸明芳神色冷淡,“在縣城就看到你們了,跟到半路跟丟了,猜著你們肯定到商場,一家家找過來的。”

“找我們有事?”

“有。”陸明芳彎腰,望著陸修遠,“你找個方便說話的地兒。”

陸修遠沒有跟她同車的打算,報出個地址,“晚點兒見。”

半小時後,車子開進一家飯館。

飯館是小四合院改建而成,隱約可聽到房間裏客人的笑語聲。

有服務員迎過來,詢問幾句,引著兩個人到一間廂房。

雁臨讓陸修遠做主點菜。

點完菜,陸修遠叮囑服務員一句:“最好是半小時後上菜。”

“沒問題。”

服務員剛離開,陸明芳踩著高跟鞋進門來,身後一名男子,三十來歲,樣貌斯文清俊,鼻梁上架著眼鏡,顯得書卷氣很濃。

雁臨沒見過。

陸修遠不大情願地給她介紹:“耿金坡。”

是他姐夫,但他懶得叫,雁臨也不欲獻殷勤,只是點頭一笑。

耿金坡略點了點頭,面無表情。

“幹嘛?”陸修遠睨著耿金坡。

“要過年了,實在過不下去了。”耿金坡自顧自落座。

“你來,”陸明芳對雁臨招一招手,“我有話跟你說,到外面吧。”

雁臨不喜歡她那種頤指氣使的態度,當沒聽到。

陸明芳忍著氣,聲音略略拔高:“雁臨,能不能麻煩你跟我到外面,聽我說幾句話?”

雁臨這才起身,“沒問題,橫豎也是閑著。”

廊間有服務員穿行,兩女子站到天井說話。

陸明芳開門見山:“服裝業還是挺賺錢的,要不然,徐東北也發不了大財。你的情況我打聽清楚了,能不能幫我一把?年關難過的滋味你沒嘗過,總該聽說過。”

雁臨說:“我放假了。要合作業務,來年到星雅談。”

“我也不求賺多少,一兩千就可以。”陸明芳一瞬不瞬地凝視著她,“陸修遠對我有多小氣,對一些人就有多大方。我畢竟是你的大姑姐,你應該並不想吃姑嫂不合的苦吧?”

好像你能把我怎麽著似的,雁臨腹誹著,盈盈一笑,“我想不想的有什麽用?不想就能避免?”

“我把話說白了吧,”陸明芳繞著手臂,下巴微揚,“服裝業的業務合作,我並不了解。不如這樣,你借我兩千塊錢,我手頭松了立馬還你,萬一還不上,你當回彩禮就行。”

雁臨已經懶得接話。

“陸修遠私底下給你添了多少東西,今天又給你花了多少,我心裏有數,你更清楚。”陸明芳嘴角微微一撇,“我在你住的家屬院也有熟人,只說熱水器、自行車、你手上的戒指就多少錢了?我結婚的時候,家裏給我花的全加起來,也頂不上那個戒指。”

“那不是你跟家裏的事麽?”雁臨平平靜靜的,“至於我怎麽回禮,是我的事,沒必要跟你交代。”

“你要是這種態度,也行。”陸明芳耍起了光棍兒,“等到你們擺喜酒那天,我什麽事兒都不幹,就當著親朋好友的面兒,仔細算算我們家裏這些細賬。我要是不把你的婚宴攪和成笑話,往後隨你的姓。”

“那倒不用。”雁臨挑一挑眉,“祝你成功。”

“嗳你這人怎麽油鹽不進呢?”陸明芳半是疑惑半是惱火,言語轉為惡毒,“別以為你嫁的是什麽好人,陸修遠也就在部隊有個人樣兒,在家裏整個兒一毒蛇,又狠又冷血。

“再說他去北京那段時間,你真以為他是做康覆訓練去了?他也就能騙騙你跟我爸媽。

“他是去做手術了,往後不定有什麽後遺癥,真以為自己撿到寶了?狗屁!”

這樣的言語,根本是仇人才說得出的。雁臨氣得周身的血液都有片刻凝固,眸子瞇了瞇,語聲轉冷:

“你不狠不冷血,修遠在縣裏住院的時候,除了跑去掰扯錢那次,你看過他幾次?

“摁著親人吸血的人我見多了,從沒見過你這麽理直氣壯的。

“我嫁的是什麽人,不用你鹹吃蘿蔔淡操心,有那工夫,怎麽不琢磨琢磨自個兒那些破事兒?

“帶著媳婦兒滿世界追著小舅子跑,就差拿個要飯的碗等著人往裏扔錢——我嫁的人,起碼不是這種窩囊廢德行。

“以後你的事情,去找修遠,找長輩,別找我。

“與我有關的人和事情你也少指手畫腳。

“你算老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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